没人理解金玉郎为什么会
张福生,管一只手就能掐死金玉郎,但听了段人凤的话,他松手放开了这小子。放归放,他比金玉郎高了半头,所以一边松手,他一边居高临下的瞪了他,要给这小白脸子一点震慑。
他那两只大眼睛没白瞪,“目若铜铃”,老虎似的,能把一般人吓个跟头。然而金玉郎与众不同,金玉郎不怕他,只是越
她和这个野人,一个有手枪,一个有力气,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他白爱她了,他白想她了
思及至此,他忽然悲从中来、不能自已,话也说不出了,气也喘不匀了,扭了头就往外走。施新月慌忙跟上了他,紧跟着施新月的则是段人凤段人凤三步两步就超过了施新月,追上了金玉郎。金玉郎走得大步流星,一边走,一边抬袖子擦眼睛,等他走出大门时,后方的段人凤已经听到了他的抽泣声音。
一把抓住金玉郎的袖子,她大声说道“你闹够了没有这么大的人还
金玉郎回身扬手,“啪”的抽了她一个嘴巴“你还有脸管我我也想问问你,你还要脸不要”
段人凤一怔,回手也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抽得他眼眶里蓄着的泪水都飞了出来“敢打我你他妈的活腻歪了”
金玉郎被她打得一个趔趄,随即纵身一跃扑向了她“我杀了你”
他说这话时,段人凤看得真切,就见他眼珠子是红的,牙齿也是咬着的,面目疯狂狰狞,简直不像了他。他扑向了她,她不能坐以待毙,迎着他一头撞了上去“去你的吧”
她这一下子,是连撞带推,而她虽然身量苗条,但是力气不小,金玉郎大病初愈,又是瘦得不剩了什么,所以她这一招还击竟是有效得过了分,金玉郎简直是被她撞得向后飞了出去后方就是车来车往的大街。
刺耳刹车声中,金玉郎落了地,汽车轮子都已经碾上了他的大衣下摆。他挣扎着刚要起来,却又有一双手将他揽进了个冰冷的怀抱里,是段人凤吓得魂飞魄散,冲了过来。
随即,施新月也过来了,指挥汽车后退绕路。金玉郎不管施新月和汽车,单是恶狠狠的抬头去瞪段人凤。段人凤低了头,本打算再骂他几句,可是和他对视了,她忽然
将金玉郎搀扶了起来,她牵着他一只手,领着他往回走。他乖乖的跟着她,等两人走到路边了,他才又开了口“我死了就好了。”
“别胡说”
“那就换你死,你死了就好了”
段人凤决定不
说完这话,他抬手招来了停
段人凤连推带抱,把金玉郎搡进了汽车里,然后自己也跳上汽车,“砰”的一关车门她心乱如麻,把施新月给忘了。
汽车
段人凤带着金玉郎回了家。
她进门时,段人龙刚刚起床,正披了外衣坐
紧接着,他从嘴上取下半截烟卷,站了起来“哟嚯”
金玉郎面红耳赤,糊着满脸涕泪,然而没有表情。漠然的看了段人龙一眼,他闭上眼睛,颤巍巍的长出了一口气。段人凤站
段人龙迈步走到了金玉郎面前,仔细的看了看他“谁把你弄成了这样你告诉我。”
金玉郎一闭眼,又闭出了两股子热泪没什么可说的了,
段人凤的一双手围着他转,脱了他的大衣帽子围巾,又把他摁着坐了下去,托了一把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房内的暖意让他开始犯头晕,他几乎是瘫
段人凤低声答道“他今天刚到天津,
段人龙瞪圆了眼睛“啊”
段人凤的叙述是跳跃式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疯了似的,他,差点被汽车轧死。我哪知道他那么不禁推”
“啊”
段人凤已经脱了斗篷,这时就抬手一扯旗袍的袖子,露出了小臂上的一圈渗血牙印“路上还咬了我一口,让我去死。”
“那”
“等会儿问问他这一阵子
段人龙见妹妹走得脚步不停,就对她轻轻一扯,段人凤回过头来,见他无声的一指客厅,又一指自己的太阳穴。
段人凤明白他的意思,也回头看了客厅一眼,她没说出什么来,只叹了口气。
她不傻,又何尝看不出金玉郎今日的癫狂而
那时节距离现
她只觉得自己是身不由己。
端着一杯又甜又苦的热咖啡,段人凤回到了金玉郎面前。段人龙也回来了,
放下热咖啡,段人凤见金玉郎闭着眼睛歪
金玉郎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冷笑。
“金玉郎,我段人凤向来不讲什么人世规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也不屑于为了这种事情撒谎。你若以为我是拿话哄你,那你真是看扁了我,我也白认识你了。往后你我一刀两断,我不留你”
金玉郎终于睁开了眼睛“你少说这话,这话你没资格说。”
“我怎么没资格说”
“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我怎么亏待你了我一个多月没见你的面了,难道也能招惹到你”
金玉郎一听这话,委屈得走投无路,索性转向了段人龙“我病了,病得要死,临死前给她
段人龙听到“临死之前”四个字,暗暗的咬了牙,强忍着没有露出笑意。等到把笑意压下去了,他又清了清喉咙,然后正色答道“你误会了。”说着他一掀衬衫下摆,露出了腰上的一道鲜红长疤“那时候我让人揍了一枪,她留下来照顾我来着。你不是
金玉郎奋力向前一挣,从泥淖似的软沙
“现
金玉郎回手,承认段人龙这一道枪伤,比自己的感冒伤风更凶险。
“你这是惹到谁了”他又问。
段人龙欠身拍了拍旁边的沙
“和我”
“对,就是和你,但关系不大。金效坤不是被你送进大牢里的吗拔出萝卜带出泥,连毅就也受了连累。”
金玉郎不知不觉的
“是吗唉,那可能是没关系。不过连毅一跑,就把他这摊生意丢给我了。这一本万利的生意,谁看了不眼馋,我怎么守得住这一个月啊,你不知道,我们过得是刀光剑影,我手底下死了仨。”他抬手一指段人凤“她都差点儿挨了刀子。”随即他转向段人凤“把咖啡给我。”
段人凤立刻起身,把那杯咖啡递到了他手中,然后回到原位坐下。
段人龙端着咖啡“我当然也可以撒手不管,再找别的营生干。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们来抢,我就得给老子偏不给”说这他把咖啡送到了金玉郎面前“小心烫。”
金玉郎不知不觉的接了咖啡“要是太危险的话,那就别干了,反正又不是没饭吃。”
“没事没事,我有办法。”然后他对着咖啡一抬下巴“你先喝两口暖和暖和,然后我给你细说。”
金玉郎低了头,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热咖啡。方才他恨不得和段人凤同归于,可是如今被段人龙一打岔,他那注意力一转移,就暂且把同归于四个字放下了。慢慢喝了半杯热咖啡,他的嘴唇有了血色。转身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他顺势扫了段人凤一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段人凤本来不想再刺激他,但是听了这句话,她实
金玉郎垂头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了段人凤身边坐下,拉过她的手,看她小臂上的牙印,看过之后,便伸手覆上去,轻轻的揉。
段人凤看着他,心里纷乱,又想和他重新算一笔账,治服了他,又怕他再大闹起来,会气出个好歹。非常不情愿的,她承认自己是怕了他。
段人龙也看着他,心里则是另埋伏了个念头,这念头一直
他不想把自己唯一的妹妹,嫁给金玉郎。
妹妹是当局者迷了,他却是旁观者清。自从得知金玉郎的天真无邪全是伪装之后,他再看见这小子,嘴里就会泛出一股子不大好的滋味像含了一口毒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