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屋子里太暖,窗子玻璃上霜花融了水,一道道无声的淌下去。静琬睡
她模糊记得进来的路,房子前面都是花园,第二天才知道房子后面也是花园,西洋式修剪齐整的草坪,碎石小径两旁皆是整齐的行道树,雪
本来外国的音乐台,就是很热闹的一种气氛,可是因为这屋子里太安静,无线电里又正
兰琴听了,真如遇上救星一样。四太太倒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丫头
过兰琴来,问起静琬的饮食起居,又絮絮的说了许多话,才告辞而去。
四太太因为静琬这样冷淡的态度,无从劝起,所以又过了几天,就和慕容三小姐一道来的。这几日来,静琬情绪像是渐渐稳定了一些。而且当时
静琬勉强含糊了一声,三小姐说“说你总不爱吃饭,这怎么行,有身子的人,饮食最要紧了。我记得你最爱吃我们厨子做的清蒸鲥鱼,所以今天特意带了他来,早早已经到厨房去做蒸鲥鱼了。”四太太问“冰天雪地的,上哪儿弄的鲥鱼。”三小姐笑道“这就是有人痴心了,一听见我说静琬爱吃蒸鲥鱼,马上派了专机空运回来。”四太太啧啧了两声,说“那这条鱼何止千金,简直要价值万金了。”正说着话,外面已经拾了餐台,厨房送上数样致的菜肴,其中果然有热气腾腾的蒸鲥鱼。
三小姐不由分说,牵了静琬的手,硬是让她
就算不视她为长辈,她到底也年长,静琬不便给她脸色瞧,只得勉强将鱼肉吃下去。兰琴早盛了一碗老米饭来,四太太与三小姐陪着说些闲话,静琬不知不觉,就将一碗饭吃完了。喝过茶又讲了一会儿话,三小姐就说“就咱们也怪闷的,不如来打牌吧。”四太太笑道“可真正是三缺一,就打电话叫六少来吧,咱们三个人做顶轿
子抬他,赢个东道也好。”静琬将脸色一沉,说“我累了,要休息了。”
四太太笑道“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真正气他一辈子不成再过几个月,他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你也给他点面子嘛。”静琬淡淡的说“他若来了,我是绝不会坐
静琬虽然淡淡的,可是一个人
就这样隔不了几天,她们总是过来陪着静琬,有时是四太太来,有时是三小姐来,有时是赵姝凝来,有时两人一块儿,有时三人都来,打上几圈牌,说些家常闲话。静琬神色间仍是淡淡的,但已经较之以前的不理不睬要好上许多。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里,这天下着大雪,四太太年下忙于琐事,只有姝凝独个儿来看静琬。静琬因见姝凝穿着一件玄狐皮大衣,问“又下雪了吗”姝凝说“刚开始下,瞧这样子,只怕几天都不会停。”静琬说“昨天风刮了一夜,我听着呜呜咽咽的,总也睡不着。”姝凝说“我瞧你一天也只好睡六七个钟头,这么下去怎么好。”静琬恍惚的一笑,说“还能怎么样呢,最坏不过是个死罢了。”姝凝说“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叫六哥听到,又要难受半晌。”
她一提到慕容沣,静琬就不再答话,姝凝自悔失言,于是岔开话“姨娘叫我来问,这几天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说了,姨娘打
了一下,说“你现
姝凝回去之后,倒是辗转不安了好几天,又打电话问过了医生,最后去看静琬时,还是只给了她半颗药,说“医生说虽然没有什么危害,但最好不要吃,就算吃,也只用一半的剂量。”静琬嗯了一声,随手将那裹着半颗药的纸包
姝凝虽然问过大夫,不知为何一直惴惴不安,陪她坐了一会儿,慕容沣就来了。静琬见到他向来没有好脸色,脸色一沉,就说“我要睡了。”姝凝道“那我改天再来看你吧。”她走了之后,静琬径直就回房间去,随手就关门,慕容沣抢上一步,差点卡住了手,到底还是将门推开了。笑着问“怎么今天这么早睡觉”
静琬见没能将他关
他话虽然这样说,人却并没有动弹。静琬许久听不到动静,以为他已经走了,翻身回头一看,他正凝视着自己。她的眼中浮起薄冰样的寒意,他说“我知道你恼我,事已至此,就算是我不对,你总不能恼我一辈子。”静琬一直不肯答理他,回过头去,继续拿脊背对着他。她最近消瘦许多,窄窄的肩头,更叫人怜意顿生。他说“你想不想见见家里人,我叫人去接你母亲来陪你,好不好”
她恍若未闻,一动不动的躺
她哪里还有半分颜面见母亲,小孩子的时候,
她的身子
她挣扎着拳打脚踢,他也并不闪避,她重重一拳击
慕容沣却敛了笑容,慢慢的说“静琬,我对不住你。无论你怎么样骂我,恼我,我都认了。”静琬本来眉头蹙
滚滚的眼泪涌出来,他的吻也落下来,带着眼泪腥咸的气息。她用力咬着他的唇,他也并不放开。他的手紧紧箍着她,她实
她咬着,踢着,打着,所有的方式并不能令他放开她,唇齿间他的气息,熟悉又陌生到了顶点。她曾经唯一拥有,而后永远失去的一切这样浓烈灼热,初次的相遇,他就是这样吻
着她。直到最后她呼吸窘迫,双颊都泛起潮红,他终于放开她。
他们两个人呼吸都是紊乱的,她的眼睛因为泪光而晶莹,她本来是抗拒的抵着他的胸口,现
他心中一搐,最深处有一种绝望样的害怕,他竟然不敢去握她的手。她像只受伤的小兽,蜷
四下里都很安静,静得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到,她自己的一颗心也
冰冷的东西贴
外面有拘紧的敲门声,沈家平的声音叫了声“六少”,他问“什么事”沈家平隔着门说“外面雪下大了,路上又开始
他下意识转过脸去看静琬,她已经闭上眼睛,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一双翅,
他说话之际,目光还是凝视着静琬,她的睫毛微微轻颤,如风中花的蕊,起了最轻微的触动。他走出去之后亲自带上房门,床畔的灯一点粉红色的光,模糊的笼罩着她的脸,她像
是已经睡着了,他慢慢的阖上房门,那团柔和的粉光从视线间一分一分的减退。她的脸也渐渐的退隐
他自从这天后,每天必然都要过来看静琬,因为年下事情多,到了二十三过小年,这天一直飘着零零星星的小雪,家家户户团年的爆竹声,远远的传来。大帅府中自然有团圆家宴,待得酒宴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沈家平原本预备慕容沣不再出去了,没想到慕容沣仍旧叫他安排汽车。路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极是难走,短短一点路程,汽车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才到。
静琬这里静悄悄的,楼下连一个人也没有。慕容沣上楼之后,进了起居室才看到兰琴坐
慕容沣听说静琬睡了,放轻了脚步走进卧室里,一眼就见到床上并没有人。转脸才看见静琬抱膝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