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到
片刻后,有人惊呼出声,鸣鸾宫弟子瞬间意识到败局已定, 四处逃散而去。
花向晚抬眼扬声“慢着。”
音落, 一道无声结界
现下高阶修士基本已经逃开,这些弟子慌张得不知所措, 他们所有人提剑站
“花少主。”
唯有秦云裳,她一手撑剑, 吊儿郎当站起来,打量着花向晚的状态, 恭敬道“恭喜花少主步入渡劫。”
“你们鸣鸾宫就是这么恭喜我的”
花向晚笑起来,盯着秦云裳“
“此事鸣鸾宫的确有愧,但我等都是他人棋子,”秦云裳回头看了一圈身后弟子, “是来是走,都由不得我们选择,还望花少主怜悯我等身不由己, 给条生路。”
“我给你生路,”花向晚盯着秦云裳, “凭什么”
听到这话,秦云裳回头注视着身后弟子。
这些弟子看上去都十分紧张, 他们看着秦云裳,目光里都带了几分祈求。
秦云裳明白他们的心意,她回过头,抬眼看向花向晚,双手举剑放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都舒了口气,鸣鸾宫弟子一个个跟上,双手握剑,跪
晨风下,黄沙卷着血腥气飘散而过,花向晚看着地面上弟子尸体,她神色微敛,片刻后,轻声道“灵南,带人将鸣鸾宫弟子押入地牢,打扫战场。灵北,将伤员带回宫中安置,清点伤患。薛子丹,”花向晚回眸看向正
说着,花向晚转眸看向旁边谢长寂,他面上有些苍白,花向晚迟疑片刻,伸手帮他把剑回剑鞘,低头拉住他,轻声道“我们先回去。”
“嗯。”
谢长寂应声,由她拉着进了合欢宫宫城,走进广场,入眼是
花向晚仰头看着这些招魂幡,过去她每一次看,都很平静,因为她知道这些招魂幡所指引的前路,然而这一次,握着手边这个人,她却头一次生出了几分茫然,这份茫然中,又生出了几分勃勃生机,让她对这未知的未来,有了几分期许。
她领着谢长寂走到后院,薛子丹也跟了过来,抬手将黑袍从头上放下来,便直接开口“叫我来做什么现
“给他看看。”
花向晚直接指向旁边谢长寂,薛子丹顿时瞪大了眼“你把我叫过来,就是给他看诊”
说完,不等花向晚回复,他直接转身“我不看。”
“薛子丹。”花向晚语带警告,“看不看”
薛子丹脚步一顿,迟疑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摇头晃脑,面上全是痛苦“花向晚啊花向晚,你这是
说着,他折回房间,坐到谢长寂对面,不耐烦道“伸出手来。”谢长寂不动,薛子丹惊疑回头“你被天雷劈聋了”
“无需你看。”
谢长寂开口,薛子丹顿时乐起来,他赶紧起身,只是刚站起来,又被花向晚按下去,花向晚剑架
谢长寂不说话,过了片刻后,
薛子丹给他一把脉,立刻给了判断“肾虚。”
“庸医,换人。”
“你好好看。”花向晚一巴掌拍
薛子丹被打了一下,终于老实几分,紧皱着眉头给谢长寂诊了会儿脉,又用灵息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几番确认后,脸色终于郑重起来,皱起眉头“你其他倒还是小伤,稍作休养即可,但分神重创,境界大跌,怕是要重新修炼好一段时间了。”
修士到化神期,便会修出可以离体的元神,被成为“分神”,分神一般是魂体,特殊功法之下,亦可成为实体。
这一点不需要薛子丹提醒,谢长寂了解得比他清楚,点头道“我知道。”
“你分神怎么会被重创”
花向晚
“不是。”
谢长寂摇头,倒也没说原因,只否认“他伤不到我分神。”
“那”
“他替你挡了天劫,”薛子丹看谢长寂没说,一面提笔写着方子,一面嘲讽道,“天劫这东西,谁敢挡天道就是加倍的罚。他怕你被劈死,用分神替你挡了,这份情意可真是让我动容。”
说着,薛子丹甩出一份方子,丢给花向晚“分神这东西我没法治,自己好好修炼吧,身体没事儿,好好养,我先走了,外面人多着呢。”
“我同你一起。”
花向晚见薛子丹要走,便立刻起身,她回头看了一眼谢长寂“你既然没有大事,先好好休息,我处理完事就回来。”
说着,花向晚便同薛子丹一起出去。
谢长寂抬眸看向两人,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目光转到一旁茶壶上,翻开茶杯,给自己倒了杯冷茶。
花向晚送着薛子丹走到长廊,薛子丹转头看她,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跟过来,直接道“说吧,要问什么”
“方才我渡劫时
花向晚微微皱眉“我渡劫完毕,便感觉魔气横生,出来便看见谢长寂”“他差点入魔了。”薛子丹冷静开口,给出结论,“要不是你赶出来阻他那一剑,他今天就立地成魔了。”
说着,薛子丹靠
花向晚不说话,她听着薛子丹的言语,缓了片刻后,她轻声道“薛子丹,我若想活下来,有办法吗”
听到这话,薛子丹动作一顿。
他愣愣抬头,似乎有些不明白花向晚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要做的事我会做,答应你们的我也会做到,”花向晚转头看向庭院,目光平静,“但我想争一争。”
说着,她看向薛子丹,目光中带了几分祈求“我想活。”
薛子丹看着花向晚,他张口,想说点什么,但缓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好久,他有些慌乱移开眼睛“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那就拜托你。”
花向晚笑起来“计划照旧,但这一次,请你给我一线生机。”
听着花向晚的话,薛子丹有些难受,他勉力笑了笑,只道“当初我问你是不是决心如此,你非和我犟走到现
“子丹”
“行了我知道。”
薛子丹打断她,他深吸一口气,胡乱道“如有办法我不会让你死。”
“多谢。”
花向晚放下心来,她点点头“宫里其他人还需要你,我先去做事了。”
“好。”
薛子丹心慌意乱,胡乱回声。
花向晚转身往回,薛子丹抬眼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出声“阿晚。”
花向晚回头看他,薛子丹盯着花向晚,迟疑许久,只问“是因为谢长寂吗”
花向晚想了想,只道“我只是突然觉得,相比于死,活着,才是更大的勇气。以前我没有,现下,我想试一试。”
薛子丹不说话,花向晚见他久不出声,抬眼看他“怎么了”
薛子丹想了想,垂下眼眸,只道“就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两百年前比不过,两百年后还是比不过。”
听到这话,花向晚一愣,薛子丹摆手,似是有些烦闷“走了。”
说着,薛子丹转身离开,花向晚见他离去,便转身去了大殿。
她先从灵北那边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随后就去见了秦云裳。
秦云裳被单独安置
“不然呢我可忍了两百年。”
花向晚端着茶杯坐到椅子上,看着秦云裳包扎好肩头,把衣服拉上,调笑起来“和狐眠装模作样打了半天,你还真受伤了”
“不受点伤说不过去。”
秦云裳系好腰带“谢长寂怎么样”
“还行吧,”花向晚漫不经心,“鸣鸾宫那边怎么办你出手还我出手”
鸣鸾宫毕竟是秦云裳的宗门,她终究要问问秦云裳的意思。
秦云裳想了想,只道“我去说服赵南陈顺他们投诚,”说着,她抬眼看向花向晚,“秦云衣你帮我杀了,我当上宫主,你就是魔主。”
“好。”
花向晚也是这个打算,她直起身来,强调道“等一会儿你就走吧,帮我盯住秦云衣,我要那两块血令完完整整回到我手里。”
“明白。”
和秦云裳商量好,花向晚也没多做停留,让人把秦云裳送走之后,又去逐一看了一下伤员,等到夜里,才终于回来。
回到屋中,谢长寂正
花向晚站
他生得有些书生气,但气质清冷,让他整个人便多了几分剑一般的锐意。
明明是差一点就入魔的人,偏生就生了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哪怕是杀人入魔,如果不了解前因后果,乍一看,都会觉得是谪仙入世,除魔卫道,他绝不会有半点错处。
她静静端详着他,他察觉她久久不动的目光,缓慢睁眼。
其实明明有那么多话,想问他,亦想告诉她。
然而
他没有点灯,月光洒落
花向晚双手抱胸,斜靠
“想要什么”
谢长寂问得平淡,可花向晚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应许。
她一时不敢胡乱开口,盯着面前人看了片刻,只问“我
天劫乃天道对修士的考验,天道悉知一切,所以内容并非幻境,或许是真的。
谢长寂知道她问什么,倒也没有遮掩,只道“是。”
“我还看到你说无论正道邪道,都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谢长寂动作一顿,他没想到这居然会出现
“你的心结是什么”
他微微皱眉,不解。
花向晚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她转过头,看着庭院“我的心结本身是,我不想活。”
听到这话,谢长寂瞳孔紧缩,他眼底暗红涌现,他捏起拳头,死死克制着自己,盯着花向晚“然后呢”
“因为不想活,所以我无所谓牵挂,也没有畏惧。所以我怕你。”
花向晚说着,轻笑起来“不是怕你杀了,你杀我,或者带我回死生之界囚禁我,又或者是要取走魊灵,都不过是破坏我的计划。我虽然有担忧,但我并不害怕。我唯一只怕一件事”
花向晚转过头,看着谢长寂“我怕有牵挂。”
“所以呢”
谢长寂看着她“你同我说这些,想做什么”
花向晚不言,她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惶恐
他说着,语气微微激动起来,他从未这样失控过,他一贯内敛,克制,平静。
可生死仿佛是触及他的逆鳞,他死死盯着花向晚“然后呢然后你要做什么你要拿你的命做什么”
说着,谢长寂笑起来,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复活沈逸尘”
花向晚一愣,谢长寂看着她的表情,锐利的疼刮
他死死捏着拳头,却还是要道“我可以的。”
“什么”
花向晚听不明白,谢长寂沙哑出声“你想要复活沈逸尘,我就帮你复活他,如果要以命换命,那也让我来。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你就当我是来还债,这样也不可以吗”
“谢长寂”花向晚听着他的话,看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青年,微微皱眉,“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还债。”
谢长寂没应声,花向晚解释着“沈逸尘不是你杀的,合欢宫出事也与你无关,其实你对我很好。”
“可是,”谢长寂看着地面,有些愣神,“若我连亏欠都没有,那你我之间,又还剩什么”
花向晚愣愣看着他,谢长寂抬眼,目光里带了几分茫然“晚晚,我们差了两百年。”
你往前走了两百年,而谢长寂,却长长久久,停留
你的人生里早已没了谢长寂,你有新的悲欢离合,大起大落,你有新的恋人,新的世界。
可谢长寂,却永远停留
如果连亏欠都没有,谢长寂与你,又有何牵连
又要拿什么理由,牵绊你,陪伴你,守
“我什么都不求,也什么都不要,如果一命抵一命,那我复活沈逸尘,他陪着你也好。”
谢长寂说着,整个人有些混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
“只要你活着,都好,都很好。”
“那你呢”
花向晚看着明显已经有些病态的人,微微皱起眉头“我和沈逸尘
谢长寂动作顿住,他死死抓着袖子,他根本不想这个画面,只是不断回想着当年。
他挑起她的盖头,她
这些画面让他稍稍冷静,他像是食用着毒药去缓解疼痛的瘾君子,愉悦遮掩了血淋淋的一切,他目光带了几分温和。
“晚晚陪着我。”
他抬起头,笑着看着她“晚晚喜欢谢长寂,我便足够了。”
这话让花向晚惊住。
她第一次意识到,谢长寂这高山白雪一样的皮囊下,遮掩着多少尸骨血肉。
“那我呢”她追问出声,“晚晚陪着你,我呢”
谢长寂说不出话,花向晚不解“还是说,你爱的是两百年前的晚晚,不是我”
怎么可能只是两百年前的晚晚呢
如果她与两百年前不是一个人,如果爱的不是如今的她,她的生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又怎么敢承认呢
“谢长寂,”花向晚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我活着,活着站
谢长寂听着她的话,垂下眼眸,他目光落
他艰涩开口“不敢奢求。”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如果我让你敢呢”
谢长寂一愣,花向晚平静看着他“谢长寂,我是真的讨厌你。”
谢长寂茫然看着她,花向晚注视着他似是完全听不明白的眼睛“让你不要跟来,你非要来。让你不要陪我,你非要陪。让你不要靠近,你非要靠近。现下好了”
花向晚说着,目光里带了笑“我不想死了。”
说着,她伸手勾住他脖子,仰头看着他“心魔劫里,我看见你拉了我一把,你想让我活,我便不想死了。”
“那你想要什么”
谢长寂听着她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感觉内心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慢慢抚平。
花向晚看着他清俊的面容,看了好久,她伸手覆
说着,她拂过他的眉眼。
“想要你永远受万人敬仰,想要你永远高坐云端,想要你高高兴兴,想要你被很多人喜欢。”
“想要谢长寂幸福,想要谢长寂安康,想要谢长寂快乐,想要谢长寂,一世无忧。”
“谢长寂,”花向晚笑起来,“你能帮我做到吗”
谢长寂不说话,他注视着她。
好久,他低下头,一只手插入她的头
他低头细细吻着她,他吻得很有耐心,很平静,像是回应着什么。
她
窗外下起小雨,庭院玉兰包叶被于风雨中剥开,缓缓绽放,雨细细密密打
花向晚躺
“晚晚,”他似乎是忍耐到极致,“取下来吧。”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听到这话,花向晚笑起来。
她伸手握住谢长寂的手,帮着他用力一拽。
佩戴了多年的碧海珠被她领着他取下,她温柔放
谢长寂静静看着她,花向晚撑着自己起身,抬手拥住他的脖子,似是玩笑“你陪我还了我要还的债,我同你一起回云莱。”
听到这话,谢长寂神色微动,察觉他克制着的欢喜和身体的变化,她笑起来,凑过去,攀
“长寂哥哥,”花向晚低低出声,“高兴了么”
谢长寂没有说话,只有花向晚惊叫了一声划破雨夜,随后喘息着笑出声来。
“谢长寂,你不经逗”
与此同时,魔宫之内,碧血神君猛地睁开眼睛。
他看着大殿外的夜雨,许久后,低低出声“花向晚,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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