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氏
鱼徽玉六岁前一直
六岁前,她只
鱼徽玉上面有两个兄长,同父同母所出,长兄大她四岁,至今未娶。父亲平远侯常年
鱼氏祖上战功无数,到了他们这一辈,两个兄长都没有真正意义上过战场,皆是从文。与鱼徽玉不同,两个哥哥文才卓越,温文端方,是世家公子之楷。
鱼徽玉与长兄相看生厌,二位兄长里,
二哥鱼霁安性子温润,就是太过规循陈礼,是家中最听父兄话的人,常常是站
不久前,平远侯旧疾复犯,家中飞书江东,急急传回了幺女。
鱼徽玉
四年前,她与沈朝珏成亲,家里没一个人同意,甚至到了和家里父兄闹得不再往来。一年前和离回家,才与家里关系有了缓和。
鱼徽玉一和离,侯府闻讯后即刻派了华车迎人回家。鱼徽玉当初成婚之际,本硬气地说不受侯府任何恩施,为了颜面,鱼徽玉当着沈朝珏的面上了侯府的马车。
细细想来,与沈朝珏
再如何鱼徽玉都是平远侯的独女,到底是一家人,断不了的血缘,侯府如初锦衣玉食地供着她,外人也逐渐
现
鱼徽玉也不是个乖顺的性子,不然不至于当年走得那么决绝。
“如果你当时听爹的,嫁给孙伯伯的儿子,也不会落得个要二婚的地步。”平远侯坐
孙将军是平远侯的同僚,他膝下有一子,中意鱼徽玉许久,早年频频来侯府做客,很得平远侯心意。
鱼徽玉从侍女手中接过药汤递给父亲,面不改色,平静道,“当初我和沈朝珏成亲没有受你半点恩惠,那三年都是我们自己过来的,我们也一应受下你的冷言冷语。结局再怎么样都与你无关,既已过去,还有什么好提的”
鱼徽玉已经放下,她受不了身边的人时时提醒她想起那些破事。明明她是当事之人,这些人却彷佛看得比她还清。他们没有经历过,怎么会知道
平远侯一边喝药一边听,喝完后把药碗递给女儿,冷哼一声,“你没受你父亲半点恩惠,侯府供你好吃好喝,你是好日子过够了,要嫁去过苦日子。”
父女俩都很坚决。平远侯当时表示,若是鱼徽玉执意要嫁,便不再是他的女儿。但只要鱼徽玉肯认错回来,侯府都愿养她护她,为此还三番两次设难让女儿回家。他管了大半辈子的将士,不信还管不住自己的女儿。
“我没那般下贱,我当时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什么就做什么。”鱼徽玉接过空碗,碗被放
少时得偿所愿,又怎么算苦日子何况年轻人无所顾虑,对生活上的苦难没有概念,以为相爱就是幸福,已经比大多数人勇敢。
“哪家姑娘像你这样忤逆父兄之言”平远侯见女儿动怒,不满道。“你有骨气,最后还不是被人休了。”
“是我休的他。”
平远侯气笑了。
外面皆是说沈朝珏休了鱼徽玉。何况女儿当初要嫁给沈朝珏十分坚决,又好面子,怎么会轻易和离。
平远侯听到消息,一时惊喜后很快转作愤懑,他的女儿被人休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平远侯
鱼徽玉平日并非如此,原本一直将父亲说的一些不入耳的话全当耳旁风,今日实
父亲有疾,鱼徽玉觉得再
刚出门没几步,鱼徽玉就对上走来的鱼倾衍。
“又惹父亲生气。”鱼倾衍远远就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你是孝子,最讨他欢心。”鱼徽玉赌气道,“早说了你们看不惯我,你还写信让我回来做什么”
上月到了两封信,第二封是急信。鱼徽玉看了信,是父亲旧疾复
日夜不休的赶路,如今她回来了,父兄每日都要嫌她行止有瑕。父亲是武将,感情上粗鄙。长兄少时独立,人情冷漠。他们二人口中凑不出一句好话。
“父亲病了,生为子女,难不成叫你回来还错了”鱼倾衍声线冷了下来,“父亲真是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了。家中给你寄的信,你也不曾来过一回。”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不喜欢看到我,见我只会生气”鱼徽玉被他的断章取义堵得说不上话,心里气不过,闷闷叹了口气。她一直是说不过他的。
父亲
“九公主生辰宴上那个男的是谁”鱼倾衍突然问了句。
“哪个”
“何意是有几个”
什么跟什么。鱼徽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思忖后想到他说的是谁。
“林敬云。”
鱼徽玉短暂停顿,补充道,“今年的京考状元。”
鱼倾衍脸色暗了暗,不与她再说,不耐地让人走,“回去。”
鱼徽玉自是不愿多待,走得甚快。
鱼倾衍有一憾事,就是苦学多年没有考上状元。他是四年前京考过,与沈朝珏同一年。当年京考,沈朝珏的文章被誉为神作,各臣子与皇帝都看过,风头远盖榜眼探花。鱼倾衍是当年的榜眼。
鱼徽玉一直觉得,鱼倾衍看不上沈朝珏的其一原因,就是他自己才不如人,不能够正视自己。
侯府长子,即便不是榜眼,也能过得比大多状元要好。
鱼倾衍走入屋内,平远侯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女儿回来了,还没见到人就喊,“徽玉,过来看这是什么。”
看清走来的人后,平远侯愣了一下,起了手里的金步摇。
“她不会喜欢这种样式的。”鱼倾衍淡然倒了一杯温水给父亲。
“你怎么知道”
“这几日没见她戴过。”
“老了,不知道现
提起不
“方才说了徽玉两句,又不开心了。说实
鱼倾衍闻言抬首,狐疑地看着父亲,迟疑着,“我”
“女儿下嫁又和离。长子至今不娶,军营里有声音说吾家长子喜欢男人,说是学文给学的。还有一个,唉,不提也罢,我还以为霁安最懂事。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父亲怎么能信这种话”
“为父怎么会信”平远侯又再三确认,“倾衍,你是喜欢女子的吧”
“自然。”
鱼倾衍只觉太阳穴
鱼徽玉从父亲的院子出来后,径直往自己院中走。
还未走到,就听到院中侍女熟悉的声音。
“姑爷。”
至今被小灵唤作过“姑爷”的只有一位,鱼徽玉一年前纠正了她,没想到迄今未改。
灵儿刚脱口而出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欲更正,对方竟轻轻应了她一声“嗯”。
鱼徽玉惑然。他怎么会来平远侯府平远侯府中,有什么他能来往的人
记忆中,沈朝珏只来过平远侯府一次,和她的家里人一起吃饭。并不愉快,鱼徽玉以为他会甩筷子走人,但沈朝珏没有那么做。
沈朝珏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又好像没有鱼徽玉想的那么不好。沈氏本是有头有脸的世家,族上就傲气,若没有他祖父的事,他会一开始就是上京权贵,与她门当户对。不过以他的心性,届时不一定看得上她。
鱼徽玉闻声走去,见来的青年果然是沈朝珏。
她先开的口,“沈朝珏,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