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町的一家牛郎店里,铃木园子一把搂过冬月暄的肩膀,将盛着霞多丽的酒杯推到她的面前“喝姐妹几个今天喝失恋算什么,男人多的是”
冬月暄有些头疼地捏着高脚杯“园子,我觉得就算失恋了也不需要马上来牛郎店。”
更何况,
铃木园子竖起一根指头,左右摇了摇“结束一段失败恋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快速开始下一段。小暄你今年都23了,还没来过牛郎店,人生充满遗憾呐。”
莫名被内涵的毛利兰“园子之前也没来过吧。”
铃木园子点起牛郎来倒是熟练“那什么,要白毛蓝眼睛的一个不不不,越多越好,三个吧。”
冬月暄的手指
铃木园子面不改色地改口“不不不,一个就够了,一个,一个。”
霞多丽一口一口地抿,冬月暄漫无目的地
“您好。”染了一头很非主流的白
怪有礼貌的。冬月暄又呷了一口霞多丽“叫我冬月吧。”
她其实一直游离
九条。
五条。
略微的相似性让她转过头来瞥他一眼,没有对他其实略有冒犯的言语感到厌烦“嗯,不过只针对特定的一个人。”
酒杯空得很快,九条泽哉很自然地替她续上“没有关系,如果您觉得我的容貌勉强能入眼,也可以将我当成对方的替身来倾诉。”
“替身”这个词扎着她敏感的神经,冬月暄不由得蹙了蹙眉“不会觉得不被尊重吗。”
九条泽哉觉得有几分有趣,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很像是涉世未深的女孩。
她看上去其实也挺像的。
虽然就气质而言,她更像是那种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自我要求非常严格的人,但足够致的长相也很招追求者。
尤其是那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瞳,仿佛两颗盈润的黑欧泊,让人不由自主地着迷。
“没有关系,”九条泽哉语调如情人般温柔,“我生命中的这两个小时属于您。”
他的举止没有冒犯之处,虽然语言暧昧了一些,但冬月暄觉得无伤大雅,更遑论她现
熟人不可以,陌生人没关系,她早就明白自己是这种极为别扭的性格。
“我有一个暗恋对象,”她尝试着开口,可提起他她就嗓子微哑,不得不再喝一口酒,艰难地做心理建设,“喜欢了挺久的那种。”
她没说“挺久”其实仔细算来有十年左右的时间“然后今天得知,他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轰隆”
仿佛有一道雷

很好,还是另一个无辜者带球跑的故事。九条泽哉满脑子狗血,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请继续,我一直都听着。”
“我知道我该放下这一段的感情了,问题是,”她喃喃,酒意让她的脑海有点
师生,带球跑,替身。
多重要素叠加,九条泽哉就差没跳起来晃醒这位恋爱脑
成日里情场游走的九条泽哉托着下巴,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
这样漫长的、得不到回应的感情,真的不是自我保护意志的扭曲吗。
“那个小朋友喊我妈妈,是不是也说明了我和老师的爱人有点像呢真遗憾啊,要放弃这段感情。”她低声地默念,“爱果真是最扭曲的诅咒。”
恍惚间,她似乎是听到了童音的呼唤,晃了晃脑袋,企图把热烈上涌的酒意晃出去。
“麻麻”
冬月暄抬起头,目光落

小慎好乖,任凭她揉揉,还吭哧吭哧跑过来,环住她的大腿,欹斜着脑袋贴
九条泽哉正正对上了幼崽那双如辽阔海面的眼瞳,只是短短的一刹那,脊背上就窜过一阵凉意。
三岁幼童怎么会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如此强烈的敌意。
他的脑中似乎填满了乱七八糟的信息,短短几秒钟就头昏脑涨,连思绪都变得滞缓起来。
“叔叔,”白毛幼崽冷冰冰地吐出几句话,“请不要破坏我爸爸和麻麻的感情,不然会死掉哦。”
她说“死掉”的语气那么平淡,而他的脊背霎时间被汗湿透了。
等等,冬月小姐有女儿了
他的大脑缓慢地运转着,不断地回放着方才冬月暄说过的话。
“是不是说明我和老师的爱人有点像呢。”
冬月暄被冰冷的杀意弄得清醒了一点,抬手碰
小慎被冻到了,龇牙咧嘴,杀意顿消。
“不可以对普通人随随便便释放杀意。”冬月暄认真教育,“有一点小慎得知道,我不是你的妈妈哦,所以我有恋爱自由的。”
小慎瘪了瘪嘴,又开始伤心了“麻麻不要爸爸了吗。”
这孩子怎么纠正不过来呢。
旁边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没来得及安慰冬月暄,只顾着伸出魔爪摸向超可爱的崽崽,小声尖叫。
而小慎似乎对这两个阿姨特别熟了,躺平任摸,搓搓脸,揪揪呆毛,只是眼神一直锁定
冬月暄头有点疼,正欲说点什么,忽地一凛,神色冷凝“小兰,园子,拜托你们照顾一下小慎。”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一看就知道
她们虽然是普通人,但因为侦探社和铃木集团的缘故,多多少少知道这个世界上存
加上后来认识了冬月暄,更直观地意识到普通人
“没事。”冬月暄神色带着几分冷意,“挑圣诞节刚过找事情的,我必定会祓除。”
她把剩下半瓶价格昂贵的霞多丽推给受了不小惊吓的九条泽哉,分明语调没什么变化,但他却从中到了一点点她对普通人的温柔“这半瓶就给九条先生赔罪了,希望不会被嫌弃呢。”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
小慎安静地盯着冬月暄的身影。
感知上来说应该是二级,麻麻肯定能祓除的。
那么,这个店里的人由她来守护好啦。
雪夜的温度很低,冬月暄平静地放下帐,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气。
空气中不再是清冽的雪的味道,而是弥漫着变质草莓
她很容易就判断出来,这是二级咒灵,滋生它的负面情绪应该是失恋带来的怨恨、痛苦、委屈、伤感。
恋爱时有多甜,现
看来圣诞夜也是失恋高
就算这种负面情绪和她今日的颇为相合,冬月暄也没怎么动摇。
她抬手轻轻一拂,一架庞大的黄铜天平
“不等价交换。”她缓慢地念出术式的名字。
空气微微扭曲,她将前些时日刻意集下来的正面、积极的情绪置于天平之上,另一侧登时浮现出了一把咒力化作的枪,一共十
冬月暄没什么表情地朝着空气中看似随意地打了一枪。
“轰”
原本蛰伏的咒灵怒而涨大,无数咒力化作的箭镞尖锐地朝她刺来。
场地里除了她不断地躲避、建筑不断地坍塌的声音以外,她没有听见咒灵任何的嘶吼呼啸,静默地仿佛失声。
她敏捷地借着遮蔽物快速地打出第二
这只咒灵有很多只眼睛,每一只都恶毒地盯着她所
箭镞蹭过面颊,削断了一簇
伴随着子弹的
她变得冷淡,而准度越来越高。
腿部被咒力击中,泛起燎原的痛意,但她没怎么管。
眼中泛着猩红血丝、足足有她一人大的眼球猝然逼近眼前,酸苦的“眼泪”如咆哮的海浪,立时掀起了七八米高,即将要将她吞噬
来不及躲。
她平静地、镇定地想。
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但这只咒灵必须祓除,毕竟她已经知道这只眼球是它的核心。

“轰”
粘稠的血雨砸下,伴随着腐蚀性的痛楚,她意识到这是死后的报复。
冬月暄干脆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冷淡地遮住其余没有受伤的部分,不紧不慢地提前支付了自己接下来一个小时的情绪,一柄伞凭空浮现,遮住了漫天的腐蚀性攻击。
血雨落幕,她用一种近乎嘲笑的口吻道
“爱而不得到扭曲程度的话就太可笑了,永远怯懦地静默,所以没有嘴;视线总是下意识地看向爱着的人,所以长满了眼睛。妒意让你怒火中烧,却只敢对着无辜者肆无忌惮地
冬月暄背过身,总觉得心里空落落。
管她明白这是情绪清空之后的正常反应,然而她无可遏制地变得漠然。
走到帐的边沿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帐没有解除。
咒灵没有彻底祓除。
有什么东西
是一支咒力幻化的、极其锋利的钢笔,笔尖扎透了她的动脉。
爱而不得所凝结的一级诅咒,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