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晟年,虽贵为太子,但因才刚一岁半,现下的主要任务就是玩耍。
然而因万寿节那日摔伤了手,原就匮乏的娱乐活动,因为沾不得水的缘故,更是直线缩水。
庄明心实
也不必搞甚太复杂的项目,就滑梯、秋千、吊椅、跷跷板以及旋转木马几样就成。
这几样里头,就旋转木马有些难度。
但难度也不高,只要把前世小时候玩过的,由人力推动的旋转秋千里头的秋千,改成木马就成。
画图的时候,被毓景帝给瞧见了。
得知她的意图后,他颇不赞同的说道“年哥儿是太子,是储君,如何能沉溺于此等外物中未免有些玩物丧志不若咱们再生个公主,如此你想怎么带她玩就怎么带她玩,朕绝无二话。”
“生什么生受一回罪不够,还想受第二回罪想都不要想。”庄明心立时柳眉倒竖。
毓景帝忙改口道“那就先不生,年哥儿还小呢,再生一个怕是顾不过来。”
庄明心这才略缓和了下神色,但对他的说法却是嗤之以鼻“年哥儿还小,如今正是玩耍的时候,合该玩耍个兴才是,如此长大了才不会
无忧无虑的童年,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很多童年有遗憾的人,长大后或多或少都会想法子找补,偏激些的甚至会走上歪路。
随即她又大言不惭的一挥手,霸气道“本宫的孩儿,要玩就玩最好的、最新奇的”
毓景帝“”
有心想说她慈母多败儿,但她素日对年哥儿并不纵容,凡事都与他定好规矩,若与规矩不符,无论年哥儿如何哭闹,她都铁石心肠。
可以算得上是一位严母了。
但这样一位严母,宠起孩子来也是没边的,竟然要给他建专门玩耍的游乐场,当真惊世骇俗。
内心纠结了半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横竖年哥儿还小呢,且让他玩耍几年,待五岁开蒙后,再给他套上“枷锁”,不怕他不用功。
连皇帝都不阻止,旁人就更阻止不了庄明心了。
她历
来就雷厉风行,拿定主意后,就风风火火的折腾起来。
先是将图纸送去匠作监,让他们赶制秋千、吊椅、跷跷板、滑梯以及木马等物什。
又召来大几十号工匠,将面阔五间的后殿正殿打通,中间挖好坑,以便埋柱子建旋转木马,四周也事先做好规划,好方便将来假设秋千、吊椅、跷跷板以及滑梯等小玩意儿。
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而毓景帝这头,某日忙完政务后,正要坐御辇去坤宁宫,郑太后突然打
于是他忙叫人改道慈宁宫。
进入西次间后,毓景帝抬眼扫了眼殿内,见只郑太后一个闭眼静坐
他心里顿时一沉,看来母后这是有私事要与自个说。
“给母后请安。”毓景帝行礼,随即一掀龙袍,坐到炕桌另一侧的锦垫上,笑道“母后这里倒是凉快。”
郑太后睁眼,扫了他一眼,浅笑道“皇后鬼点子多,竟给她想出个芒硝制冰的法子来,比直接买冰便宜许多。如今不光哀家这里不愁冰使,寿康宫那帮太妃跟西长房的那帮子老宫人们,也不愁冰使。”
听闻太后夸赞庄明心,这比直接夸赞他都让毓景帝高兴。
他嘴角微翘,得意道“皇后惯爱怜贫惜弱。”
“皇帝的眼光不错,她这个皇后当的比哀家当年强多了。”郑太后再次给庄明心戴了个高帽。
毓景帝心下虽高兴,但嘴里还是替庄明心谦虚道“德音她到底年轻,要跟母后学的地方多着呢,还请母后多教教她。”
“若皇后有需要,哀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郑太后笑了笑,心想凭庄明心的聪明才智,哪里需要自个帮忙
毓景帝见郑太后东拉西扯,并不提唤自个来的原因,想是有为难之处,便主动询问道“不知母后召见儿子,所为何事”
郑太后嘴唇抿了抿,手上转动佛珠的速度明显加快,沉吟着不开口。
毓景帝心里更沉了几分,面上故作轻松的笑道“母后有事只管说,自个儿子跟前,莫非还有忌讳不成”
郑太后闭了闭眼,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晋庄明心为妃,
哀家准了;你要晋庄明心为贵妃,哀家准了;你要立庄明心所出的四皇子为太子,哀家准了;你要封庄明心为皇后,哀家也准了。”
顿了顿,她抬眼盯着毓景帝,逼问道“哀家诸事都顺了你的意,你能否顺一回哀家的意呢”
毓景帝凤眼不自觉的瞳孔放大,他自以为瞒的很好,不想太后竟然猜到了庄明心的真正身份
且显然不是才猜到的。
但庄明心封后前太后绝口不提,这会子却突地揭破此事,意欲何为
他敛神色,故作镇定道的问道“母后您是知道的,儿子脑袋向来不甚灵光,你不直言相告,儿子就算猜到明年去,只怕也猜不中您的心思。”
郑太后也不计较他是当真猜不中还是装作猜不中,直言不讳道“你外祖家如今是甚情形,不用哀家说想必你也知道。除了你外祖父头上有个承恩侯的爵位,旁的子弟皆不成器,不过捐个虚衔,然后便沉迷酒色混吃等死罢了。”
说到这里,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待你外祖父去了,郑家一分家,那些败家子们如同没了笼头的马,怕是要不了几年,就将家底给败光了。”
毓景帝眼观鼻鼻观心,只静静听着郑太后诉苦,并未插言。
郑太后也不计较,自顾道“好也罢,歹也罢,那到底是皇帝的外祖家,皇帝
毓景帝听出些门道来了,他淡淡道“所以,母后的意思是”
郑太后犹豫了片刻,终是一横心,说道“给静妃个孩子,有个郑氏血脉的皇子
毓景帝给气笑了,再想不到太后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他冷声道“稚子何辜他活该被生下来活该去替郑家不肖子弟拾烂摊子活该将郑氏一族的荣辱兴衰抗
未之言是如今静妃没有皇子,太后以及郑家才没有其他想头。一旦
让静妃生下个皇子来,太后又这般顾着娘家,岂不纵得静妃跟郑家心大起来
只是得个有自家血脉的王爷如何能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毕竟王爷得看年哥儿这个新帝的脸色。
哪及得上出个自家血脉的新帝来得荣耀
因此,这个头绝对不能开。
只是话却不能直说,否则太后只怕会仇视上庄明心母子。
故而他歪扯到了稚子无辜上头。
郑太后也没点破,只叹气卖惨道“哀家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凡郑家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子弟,哀家也不会开这个口。”
其实早
只是她到底心软,难得儿子有真心喜爱的女子,她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平白惹他伤心。
毓景帝深吸了几口气,将内心暴怒的火气压了压,好声好气的与太后道“母后常与廖太妃说儿子自有儿孙福,不叫她牵挂永昌候府的事儿,怎地到了您这里,反倒想不开了呢”
他淡淡道“又有哪个家族是长盛不衰的呢即便给静妃个皇子,皇子能保得了他们一时,还能保他们一世”
火气终究没压住,他也懒得拐弯抹角,冷笑了一声“况且,这皇子还未必会安分守己呢,到时别说保郑家,不拖着他们一块儿死就不错了。”
这点郑太后自然也想过。
这也是方才她说此事之前顾忌跟犹豫的原因。
不成器的子弟越多,出蠢人的可能性越大,况且静妃原就有些糊涂,回头被郑家出的蠢人一蹿唆,兴许真会拖着郑家一块儿往死路上走。
别看庄明心素日语笑嫣嫣的,一副好说话好脾气的模样,她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敢惦记她儿子的皇位,保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被毓景帝直接点破,郑太后也意识过来了,深觉不该对静妃跟郑家子弟抱有幻想。
她闭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是哀家着相了。”
毓景帝也不好将郑太后逼太急,免得她有甚其他想头,打一棍子后又忙塞颗甜枣,笑道“其实郑家子弟也没母后说的那样不堪,大舅的次子元表弟朕瞧着还不错,很有一把子力气,正好
殿前司有个缺,给他正好。”
殿前司是御前侍卫所属的班直,是大齐最炙手可热的衙门,想进殿前司可不容易,除了有家世有功夫,还得盘靓条顺。
毕竟日日
况且殿前司的俸禄也比同阶官员高,而且三节两寿还有皇帝的赏赐。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郑太后顿时眸中一亮,笑赞道“到底皇帝想的周到,哀家还是十年前见过与元哥儿一次,生怕他长成个夜叉样,没敢打殿前司的主意。”
模样是其次,盖因殿前司里头都是护卫皇帝的御前侍卫,皇帝近几年又屡遭刺杀,郑太后即便有心想替娘家侄儿讨个官职,也不敢打殿前司的主意。
毓景帝笑道“毕竟是朕的表弟,莫说他生的极好,就是生的丑了些,也不打紧,朕
“你大舅生的可不咋地,想来元哥儿是随了她母亲萧氏。”郑太后刻意贬低了兄长一句,又笑道“回头你外祖父跟大舅舅晓得了,必定十分高兴。”
郑太后自个也十分高兴,虽被驳回了给静妃个皇子的想头,却意外的给二侄子讨来个极好的官职,也算歪打正着了。
她先前那句话并非假话,但凡郑家有一个子弟能支撑门面,她又何至于逼儿子睡他不喜爱的女子
毓景帝笑道“朕明儿就宣殿前司指挥使季祥,让他替表弟安排入职的事儿。”
顿了顿,他又狡黠一笑“报喜的巧宗朕就不跟母后抢了,母后打
“你呀。”郑太后隔空点了点他,笑骂道“行了,知道你人
毓景帝笑道“瞧母后说的,儿子是那等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不孝子不成朕陪母后用了晚膳再回去。”
“哀家这里可没做你的饭。”郑太后白了他一眼,哼道“再不回去,皇后该遣人来寻了。”
毓景帝失笑“这母后可就说错了,别说朕是
“虽不遣人去寻,只
怕比遣人去寻更严重。”帝后之间的那点子事儿,郑太后虽未主动探听,但也是有人会禀到她跟前的。
被说中,毓景帝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站起身,说道“那儿子就不打扰母后了。”
回到坤宁宫后,毓景帝并未隐瞒,主动把太后唤自个过去的缘由跟庄明心说了。
庄明心立时就拍案而起“旁的妃嫔倒罢了,静妃可不成,若给她生个皇子出来,有太后娘娘跟郑家撑腰,岂不成了年哥儿的劲敌”
然后她斜眼看他,威胁道“您若敢碰静妃,臣妾就跟您恩断义绝,从此休想再想上臣妾的床榻。”
毓景帝扁嘴,委屈巴巴的说道“太后点破你是庄明心的事实,拿这个要挟朕,朕绞脑汁跟她周旋,好容易才劝她打消念头。梓潼你不奖赏臣就罢了,还威胁朕,朕对你的一番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说完,往罗汉床上一歪,将头转向窗台,动作夸张的又是抹泪又是抽噎,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庄明心嘴角抽了抽,狗皇帝真是越来越幼稚了,见自个大半心神
她对此一惯的态度就是视而不见,他自然而然就装不下去了。
但这回他婉拒郑太后有功,她也不好再拿往日的态度对他,便凑过去,将脑袋趴伏到他肩头,笑着哄道“臣妾一着急,口不择言了,并非真心威胁皇上,皇上您千万别跟臣妾计较。”
毓景帝哼了一声,不接她的话茬。
倒是不装抹泪了,毕竟她脸都凑到他眼前了,着实装不下去,不过抽噎还是要抽噎的。
庄明心抱住他的胳膊,边摇晃边哄道“臣妾知错了,皇上就原谅臣妾吧,臣妾往后再也不敢了。”
毓景帝差点就被哄住了,但一想到方才她威胁自个的话,又屏住了。
庄明心翻了个白眼,丫还拿乔上瘾了。
她也不哄了,哼笑道“今儿臣妾吩咐小厨房做了豌豆凉粉,皇上若是不原谅臣妾的话,臣妾也只好跟年哥儿两人一块儿享用了。”
毓景帝憋不住了,他两手一拉一扯一拽,就将庄明心给压
他咬牙切齿道
“你这小没良心的,朕
庄明心一脸无辜的说道“这还不是您逼的臣妾左哄右哄,就是哄不好您了,有甚办法呢也只好辛苦臣妾,将皇上那份儿也给吃了。”
论嘴皮子功夫,毓景帝显然不是庄明心的对手。
他气的磨了磨牙,一俯身,用嘴堵住了她“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嫣红小嘴。
庄明心瞬间瞪大双眸,随即
偏夏日天长,这会子日头正挂
故而毓景帝虽亲出了火气,却不能立时纾解。
只好恨恨的松开庄明心,牵着将军这条蠢狗去院子里跑了几圈,这才暂时消掉了火气。
晚膳是一桌清凉消暑的饮食,有凉皮、凉粉、姜汁皮蛋、泡椒凤爪以及浇了樱桃酱的冰碗,饮料是蜂蜜柠檬水。
毓景帝先前派出船队下南洋,历经两年的时间,年初总算返程了。
船队除了幸运的找到了庄明心点名要的辣椒跟玉米外,还带回来三棵柠檬树。
辣椒跟玉米栽种简单,直接交给皇庄的人来料理就成。
柠檬可是好东西,维c含量非常高,对于维c缺乏的古人来说,简直是瑰宝。
更别提蜂蜜柠檬水还能美白了。
庄明心将他们栽到了后头院子新辟出的菜地里,找了几个花匠来照管着。
其中一棵枯死,另外两棵顽强的活了下来。
获的辣椒跟柠檬都被端上了餐桌,只玉米得等九月才成。
用着这满桌与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还缺个女儿。”
夜里躺
一日两回提起这事儿,庄明心耐心耗,顿时化身喷火龙,朝他喷火道“您稀罕女儿管稀罕,又不是没有女儿,何苦跟臣妾过不去”
毓景帝将她搂进怀里,笑骂道“朕虽有两个公主,但旁人生的
跟梓潼生的如何能一样咱们只有年哥儿一个儿子,子嗣未免单薄了些,还该再生一个公主,凑成个好字,人生才算完满。”
庄明心“嗤”了一声“生男生女全看天意,您凭甚断定臣妾二胎一定能生个公主若生的是个皇子呢”
毓景帝犹豫了片刻,这才实话实说道“昨儿夜里朕做了个梦,梦到梓潼给朕生了个玉雪可爱的小公主,小公主生的跟梓潼别无二致,可爱的朕心都化了”
庄明心“”
别以为变着法儿夸自个可爱,她就会心软。
如今年哥儿还小,她自个身子也没彻底恢复好,即便要生二胎,也是过几年的事儿。
她懒得跟他掰扯,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自个的嘴唇凑到他耳边,笑道“不是说要敦伦么您还等甚呢”
说完,就含住了他的耳垂,贝齿轻轻的研磨着。
不撩拨他,他就一身火气了,更何况是这般撩拨如同烈火里扔进了油瓶一般,毓景帝浑身的火气“蹭蹭蹭”暴涨。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
扔下狠话后,就开始
脑子里哪里还记得要生公主的事儿
正值夏日,寝殿内摆了数个冰盆,温度凉爽适宜。
毓景帝折腾起她来就少了许多顾忌,烙饼一般,一会子就翻个面,一会子又倒过头竖起来。
足足折腾了两回,把她折腾的浑身软成面条儿,整个人都神恍惚了。
若换作旁的时候,尾工作由他负责,她可以放心的昏睡过去。
但自打他吵嚷着要生公主,她就起了警惕心。
她强打起神,眯眼盯着高巧给她按压穴位避孕,又半睡半醒的感受着他抱着自个去浴室沐浴后,这才松懈下来。
把毓景帝给气笑了“朕虽想与你生个公主,但
顿了顿,又控诉她“你这人就是警惕心太强了,竟连朕都信不过,真真是让人伤心。”
庄明心困倦的不成,忙不迭的往他怀里一拱,哄道:“臣妾当然信得过皇上,否则哪敢跟您敦伦好啦,夜深了,明儿还要早朝呢,快些安置吧。”
毓景帝无奈的笑了笑,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伸手将她搂住,说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