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停住口,元央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如同秋千一般左摇右摆。这一刻,她只觉得皇帝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轻薄的刀片
元央不由得
他说完这话,也不管地上气息奄奄的惠妃,径直拉了元央的手往外走。元央呆了呆,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口上道“陛下,惠妃她”还流着血。
皇帝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她的事,自有人会处理。”
元央只得忐忑不安的跟着皇帝回了碧波殿。离开之际,她忍不住回头回头看了一眼惠妃伏
殿上的尸体早已被人拾干净,早前的狼藉也已经了无痕迹适才染血的地毯已经换了一条新的,木案上的茶盏也已经换了一套,汝窑白瓷花囊中着一束新折下的、宛若雪堆一般的细小花卉,花枝娇嫩,花瓣繁复。临湖的镂空雕花木窗半开着,隐约有荷香顺着夜风飘进殿中,拂动碧帘,带出微凉的清香。
静夜如思,美景如画。
皇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焕然一新的内殿,神色不变,只是冷淡的吩咐元央“朕要沐浴更衣。”
他说得简单,元央却不自觉的想起之前
她的声音细细小小,仿佛是芦苇的穗子轻轻拂过耳尖。皇帝眼底微暗,侧过头,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的看了元央一眼。
等到元央伺候着皇帝更衣才
元央抬起眼的时候清楚的看见他胸口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伤口离心口极其之近,触目惊心。元央不自觉的垂下眼,默不作声一一皇帝适才谈笑自若甚至还有心情开个玩笑,元央还以为他的虚弱全都是装出来的,没想到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还是元央第一次认真的去看皇帝的身体,大概是之前死过太多次,一靠近对方就觉得心跳加速,几乎是勉力才能维持住镇定,自然不会再打量其他。而他们每一次的都激烈的好似滚滚波涛,拍打
这一次,
皇帝长眉轻轻一扬,好似漫不经意的扫了她一眼“木子李确实是朕平生仅见的对手,不过,你猜他这次是死是活”他的尾音微微拉长,显得喜怒莫测。
元央正跪着,捧着皇帝的寝衣,闻言神色不动,好似全然不把木子李的生死放
皇帝好似笑了一声,并没有再提木子李的生死。他撇下元央,独自下了浴池,流水之声潺潺而动,生腾出氤氲的水气,使得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过来,替朕擦背。”
元央只得屁颠屁颠的上去给皇帝擦背。不过她没什么好心,想着皇帝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故意拿着浴巾
那伤口疤痕颜色浅淡,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伤口,这次大概是和木子李打斗过于激烈,旧伤裂开了。
热水擦
元央的手不知不觉的放轻了些,她小心翼翼的用沾水的布巾擦上他的肩头,那里有一道剑痕,虽然已经只剩下淡痕却也可以想象那伤口最初是如何的伤可见骨。
皇帝的声音很轻“这是先帝留下的”他的声音好似喟叹,听上去仿佛水雾蒙蒙胧胧,几乎听不真切。
元央并不知道这之中又有什么故事,只是隐约听说过,先帝曾经十分忌惮这个战功显赫的儿子,却被皇帝抢先下了手。
她不敢多言,只是安静的擦着背。皇帝好似处理好了胸口的伤口,随意的开口道“左边柜子下面有药瓶和绷带,替朕拿一下。”
元央取了伤药,替他上了药,缠上绷带。她做的十分小心,竟也十分有模有样,细长的眼睫垂下,好似蹁跹的蝶翼。
待她抬头想要说话时,正对上皇帝的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元央只看了一眼,心有所感,知道时机难得,于是伸手抱住皇帝,将面贴
皇帝只觉得背上湿热,有些痒痒,似是怔了怔,开口问道“怎么了”
元央咬住唇,轻轻道“妾恨不得替陛下受这些伤。”她心里想着前八回的死法,酝酿了一下情绪,声音中的哽咽也更真切了,几乎是哭着道,“陛下,要是妾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这种浴池坦诚相见、循着伤疤回忆过往,乃是互诉衷情的最好时机。元央可不愿意就这么错过。
“要是再早一点,你还是个孩子呢。”哪怕是皇帝,听到这样的话也忍不住失笑起来。
元央摇摇头,如八爪鱼似的抱住对方,耍赖似得小声道“可我就是想要早点遇见陛下啊。”
她这回倒是没有自称为“妾”,皇帝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目光反倒更显出几分温和来。
“元央,”皇帝稍稍迟疑了一下,伸手抚了抚她的长
未央宫,乃是前朝的正殿,诗经里说“夜如何其,夜未央”,取宫名为未央,意为永远的宫殿。有这样名字的人大概是与宫墙有缘。
声音听上去依旧有些冷冷的,
好似冬雪吻上花朵,冰冷中有柔软的芬芳,所有的坚硬都化作春露,唯剩簌簌之声。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吻,元央竟有一种被人珍惜的爱着的感觉。
她模模糊糊的想到庆溪爱上惠妃,甘愿为之赴死。倘若皇帝,倘若顾正则爱上她,也会如此吗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元央可以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