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江寒所说的海岛位于东海。东海毗邻东境, 是魔道最为猖獗狂放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一剑江寒认为他们需要换身装束的缘故。
原本一剑江寒一身黑衣是无所谓的, 但秦湛的打扮实
一剑江寒最后还是选了件普通的墨色衣裳,秦湛则
秦湛回首看他,笑道“你也觉得艳色好看了吗”
越鸣砚眼也不眨“艳色本就是丽色,只是正道多崇尚素简, 燕白先生才觉得不合适罢了。可东境不同, 东境多山, 气候湿润, 子民大都五官鲜明,喜好色秾丽的染布。若我们是前往东境,师尊的选择或许反而是最好的。”
燕白
秦湛倒是听着有趣, 她顿了顿, 说“我喜欢紫色,红色也喜欢, 你帮我挑两件吧。”
她的声音不重,听
越鸣砚只是犹疑了一瞬,便替秦湛选了衣服。
秦湛看了过去,见是件蓝紫色的裙子,袍角绣着流水纹,颇为艳丽。她的眉梢微微一挑却也没什么意见,直接去问店家买下了。
这店铺开
只是能折断秦湛脖子的人,怕是还未出生
秦湛注意到了越鸣砚的视线,她还咬着一截同色的
越鸣砚慌忙地移开视线,面上浮出薄红。他张口又闭上,几番努力也说不出什么。
一剑江寒
秦湛“唔”了一声“被你夸奖我反而不放心。”
一剑江寒“”
秦湛见了一剑江寒的表情,方才慢悠悠地说完了下句“开玩笑的,我有眼睛。”
一剑江寒对于秦湛这性格算是深有体会甚至是连情绪波动都懒得波动了,他转而让越鸣砚多挑了几身,一并让店主修改了尺寸了起来。
燕白见秦湛没穿她最初选得紫配红,顿时觉得她穿这身蓝紫色的长裙漂亮得和仙女似得,围着她转了一圈,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她随手挑的流苏
燕白喜悦着说“你不穿白色还是挺好看的嘛。”
秦湛付了钱,顺口回了句“不是你逼着我只许穿白色吗”
燕白心想,那可不是,如果小越没来,你要穿那身紫配红,我宁可你穿一辈子白
但这话他好歹没说出口,秦湛和一剑江寒换了衣裳,虽然看起来仍不太像普通的凡世侠客,但好歹身上那股仿佛下一刻就要踏碎虚空的缥缈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秦湛原本便偏向锐利的五官越
“至少没有满脸写着我是阆风弟子这几个字了。”燕白嘀咕,“我们到东境要几天”
秦湛道“今晚,横跨南境可以用法器,只是到了东境,为了不引起魔道注意,赶路只能用缩地成寸的法子。”
说着秦湛问道“小越,你学了多少了”
越鸣砚斟酌道“一半左右。”
秦湛点头“你快些,明日大约就要派上用场了。”
越鸣砚颔首称是,一剑江寒只以为秦湛许久前就教了他,越鸣砚说的不过是自谦。只有燕白知道这是秦湛今天趁着一剑江寒去补充用具的时候临时交的,越鸣砚学了怕是还没过三个时辰
燕白幸亏你徒弟是小越,换我这种教法,我宁可自杀。
第二日,越鸣砚虽有些不熟练,但顺利用出了缩地成寸,十日后,他们到达东境边境。
东境的男女正如越鸣砚说的那样,喜好艳丽的色,秦湛与一剑江寒一路走来,见的最多的便是穿着鲜艳的姑娘甚至男人也有不少喜欢穿红色和宝蓝色的。
秦湛一眼看过去,感慨道“我算是知道朱韶喜欢红色是怎么回事了。”
越鸣砚想了想,说“东境皇室原本也尊崇朱色,他们认为这是最接近生命的颜色。”
人的鲜血即似朱砂色,而鲜血总是会令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生命,东境皇室有这样的传统倒也不难理解。不过秦湛问了一句“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越鸣砚回答“我舅舅原本便是游离四方为白术国撰写地图志的官员,我小时候听他说过很多。”
越鸣砚这么说倒是令秦湛想起来了,她也有许久未曾见过她的舅舅了。白术国未曾
小越是主角也好,不是主角也好,反正现
她为他打算好就是了。
想通了,秦湛甚至多问了一句“解决完一剑江寒的事情,我们可以回一趟白术国,让你回去见见你舅舅。”
越鸣砚的确和自己的舅舅感情不错,秦湛这么提了,他也笑着应“好”。
晚间时分,一行人暂且
此城镇外三百里,便是东境枯叶宫。
东境枯叶宫的不哭阎王先前刚
三人晚间无事坐
他专注而仔细,瞧
一剑江寒对秦湛说“你这徒弟根骨一般,倒是肯吃苦。”
秦湛听见一剑江寒话中的“根骨一般”不免露出了笑,一剑江寒见状困惑“我说错了”
秦湛慢悠悠道“我说了他得了眠冬。”
一剑江寒“那又如何”
秦湛道“要能入选剑阁,至少也要入了剑道。你看他入了剑道多久”
一剑江寒瞧着越鸣砚思忖片刻“三年五载。”
秦湛道“他学剑不过半年。”
一剑江寒眼中满是讶异,他想了想问秦湛“你教他的是你的法子,他竟然学了下来”
秦湛颔首,她看着越鸣砚意有所指道“你我都大致碰到了界限所
一剑江寒闻言又看向了越鸣砚,这个年不过十六的剑修眼睛不好,鼻梁上还架着秦湛想办法给他弄来的镜片,瞧着十分斯文俊秀,倒是半点也看不出能练秦湛那样霸道酷烈的剑。
“人可不貌相。”秦湛握着酒杯低声道,“温晦当年教我的,记着总没错。”
“秦湛,其实”一剑江寒开口欲说什么,忽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铃声打断。
两人同时向门外看去,便见一身着杏粉衣裙的漂亮姑娘赤裸双足双臂,腕间系着圆珠般的铃铛如蝴蝶般飘了进来。她甫一进来,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睛就投
秦湛和一剑江寒的手都已放
那姑娘见状清脆地笑了声,她道“听闻城里来了新客人,我家主人想请诸位过去一聚。”
秦湛神色不动“你家主人是谁,总不会是枯叶宫吧。”
那姑娘掩唇而笑“自不会是枯叶宫,谁说这里便只有枯叶宫了东海之上不还有蜃楼吗”
东海蜃楼,这个门派非正非邪,历史却可追溯至逍遥仙的时期。传闻蜃楼主人与逍遥仙是同辈之人,逍遥仙坐化飞升,他则设立了东海蜃楼,位于东海极神秘。
秦湛和一剑江寒面色微动。
那姑娘继续道“我家主人说了,若是蜃楼请不动二位大家,那只需我再说一句话便可了”
她笑嘻嘻的,腕间动作的时候,更是铃声不断,听得人无端悦耳心愉。
少女眉目弯弯道“秦剑主,一剑江寒先生,你们可想见那条龙”
越鸣砚堆上了最后一枚珠子。
八枚珠子叠成了一条竖线,越鸣砚对秦湛道“师尊,我学会了。”
秦湛回过头去,便见越鸣砚立于一旁,桌上是他堆叠好的一串珠子。她便笑了,对越鸣砚道“堆得不错。”
越鸣砚这一打岔,那少女原本可以造出的神秘氛围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她的笑容微僵,刚想要再说句什么,一剑江寒已开了口。
一剑江寒道“半年前我入海岛,便觉着有人监视,不过那人未曾跟我至深处,我也未曾
少女想着主人的叮嘱,咬了咬牙,点头称是。
一剑江寒道“蜃楼也对应龙有兴趣”
少女答不出来,秦湛其实想得更深。
一剑江寒之所以想要杀这条龙,是因为他觉得这条龙和这座岛与温晦的入魔有关。温晦昔年入魔并非毫无征兆,
温晦的入魔,不仅对于全修真界是个谜,对于秦湛本身,也是她最困惑,最求不得答案的一个谜。
纵使是
温晦只留给了她笑。
和十年前一样令人觉着温柔的、令人迷惑的笑意。
一剑江寒当年未去参加那场正魔大战,虽不是同外界猜测的那样,但也是为了她。绮澜尘不信温晦会入魔,她与一剑江寒
秦湛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一剑江寒瞧着她眉头紧锁,不复潇洒快意,不由也心中沉闷。
他觉得秦湛不该是这样。
所以他对秦湛说“温晦是你的师父,向他拔剑不该是你做的事。秦湛,你不高兴就不要强撑着去做,剩下的有我。”
秦湛心想,温晦是她的师父,温晦有多厉害,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怎么可能离开,又怎么能撑不下去
一剑江寒会走,是因为他劝不动秦湛放弃。那时候的秦湛已经铁了心,她拒绝了一剑江寒“躲避”的建议,只是说“我答应过他。如果有天他
一剑江寒了解秦湛,他虽然希望秦湛抽身,但得了这个答案也不意外。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那我替你去找原因。”
“你不方便,便由我来,我没答应过什么,也没有牵挂。温晦为什么会
一剑江寒离开了。
只可惜直到秦湛打了下温晦,他也没能找到那个理由。或许真相就是秦湛随口说的那样,温晦只是
一剑江寒是个不会转弯的人,他说了要查,就一定要查。哪怕正魔大战已经停止了近四十年,他还
他只是没找到而已。
所以
扪心自问,秦湛回忆四十年前温晦的所作所为,仍不觉得“理由”是存
回忆那几年,秦湛唯一能得到的理由,便是温晦疯了。
她心里这么觉得,却还是一口答应了一剑江寒的请求。不仅因为他们是朋友,而是时至今日,秦湛心底里也仍想要那么一点儿理由,那么一点儿能让她觉得,她记忆里的温晦,教养她的温晦尚且活着,没有死透
如今一条应龙,不仅牵涉了温晦,还牵涉了神秘的蜃楼。
秦湛忍不住想,一剑江寒说的理由是否真的存
她这么想,眼眸便不由的冷了一二。
少女只觉得秦湛身上威压惊人,她低低道“若是剑主好奇,为何不随我去一趟蜃楼呢您想知道的,一剑江寒先生想知道的,蜃楼都有。”
她鼓足了勇气说“您是燕白剑主,这天下已无人可奈何的了您,您又有何惧呢”
秦湛慢慢道“你说得对。”
她一眼扫去,语气冰凉“所以若是蜃楼骗我,你也别怪我毁了它。”新电脑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