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 地面积水也淹没脚踝。
季无衣等
轿子的只适合一个人,生生塞进两个人后,空间有些拥挤。
华裳的手臂挨着她的手臂。
季无衣大腿贴着她的大腿。
两人的呼吸、身体的热量都
华裳转过脸, 透过轿子行进间帘幔掀开的缝隙,察觉到外面有不少军队。
华裳开口道“真没料到公主殿下手中竟然有这样一只军队。”
季无衣微笑“贺首领是女帝送与我的, 这只军队确实我自己攒下的家当,我的爹娘、兄长虽然都很高贵、厉害, 但是,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我相信华裳你也是相信自己力量的人。”
华裳靠着轿子,闭上眼睛, 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能感觉到季无衣正盯着自己的脸看。
她的气息也越靠越近。
华裳肌肉绷紧。
季无衣却停了下来,“你觉得我骗了你,恼了我”
华裳冷笑“难道公主殿下觉得这是为了我好沈伶是你,军营里的关九也是你吧”
季无衣毫无隐瞒的意思, “不错,都是我。”
华裳的唇抿平, “我可真就纳闷儿了,我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公主殿下如此惦记,先要杀我,见杀不死我, 又
“当然是因为天下只有一个华裳。”季无衣的声音温柔而多情。
华裳不为所动, 她抱着胳膊, 轻笑一声。
“你不信”
季无衣低声道“抱歉,我本性多疑,所以
华裳“男人我华裳难道靠的是男人
“你自然不是,我亲眼见过你之后,才
季无衣低笑,“可越是接近,便越是赞叹,越是了解,便越是感动,到最后,就连我也不想再对你不利了,我那时对自己说,既然不想毁去,那就得到好了。”
她伸出手,握住华裳的手腕,“华裳,我欣赏你,也知道你的抱负,我能给你施展才华的平台,绝对做的比季无艳更好,你就不能像是忠心季无艳一样忠于我吗”
华裳没有说话,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季无衣咄咄逼人地压近,“是因为我不是皇帝,你才不忠于我吗你们华家不都是要做纯臣的吗若是我取得了天下”
季无衣眯起眼睛,笑容天真又艳丽,“你会来帮我吗”
季无艳陛下
如果季无艳不再是陛下,她该如何对待季无艳,又该如何对待陛下
华裳睁开眼睛,眼中的光被云层遮蔽,她盯着季无衣。
“连你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季无衣的视线搜寻着她的神情,试图想要找到否定的答案。
她拉开距离,轻声道“你真令我失望,你为何不选我我比我兄长到底差了什么”
“你觉得我骗了你,他岂不是骗了更多”
“更何况,我原本已经对你和盘托出了,让贺统领请你到这里见面也是为了揭开此事,却没有想到你自己跑了,却又兜兜转转跑到了这家酒馆里。”
季无衣双手交叠,轻声感慨“这就是缘分和命运吧”
“你我的缘分如此之深,你难道就不想尝试与我一同联手吗从此,我是君,你是臣,你为我征战四海,我为你开创太平盛世,咱们一同做天下女子的榜样,让他们看一看,女子也是能上战场杀敌建立不世之功,女子也是能登上大宝称帝称王的”
她的声音震得华裳头皮
季无衣朝她伸出手,神情坦荡“对于你的伤害,我承认,也会努力给予你补偿,也请你不要带着偏见看我,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华裳咬着牙“嗯”了一声。
季无衣注意到她脸色
华裳咧开嘴,笑道“不是你派人给我下的药吗我当时急于逃跑,就暂且将药效压下,现
季无衣蹙眉“那家伙太过随心所欲了”
“难道不是你吩咐的”
“我怎么可能”
季无衣反手抓住华裳的手指,急切道“来人,快加快速度,急召御医前来。”
轿子外有人应了一声。
华裳虚弱无力地倚
季无衣忧心忡忡,扶着她,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怨我没想到,让手下的人钻了空子,不要怕,这种迷药只是当时有效果,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华裳毫不客气“哦,黄鼠狼现
季无衣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华裳的肩膀,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腿。
季无衣柔声道“你先这么躺一会儿,咱们很快就能回宫了。”
华裳枕着季无衣的腿没有作声。
季无衣探出一截食指,抵
即便卧着美人膝,华裳仍旧没有放弃戒备。
轿子颠簸着,外面的雨还
华裳叹了口气。
季无衣的手指一僵,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替她揉了起来。
“阿裳姐,你为何而叹气”
华裳哑声道“我征战沙场,戍守边关,
季无衣泛着淡淡酒香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季无衣轻声道“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是我们的错。”
她蹙着眉思虑片刻。
“阿裳姐,你听我说,我可以不,还太早了。”她话出口又反悔。
季无衣犹豫着开口“你再好好想想,无论哪一方面我都比季无艳要好,也能给你更多,我要的也不过是你对季无艳那般忠心。”
“甚至不那么忠心也行。”
她已经退的无可再退,后脚跟已经悬
华裳想了一会儿,缓缓道“现
季无衣目露惊喜,她展颜一笑,酒窝浅浅,容颜娇俏。
“好,”她紧紧握住华裳的手不肯松开,“好,你不会失望的,我不会令你对我失望的。”
然而,我无论如何会护着季无艳。
华裳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轿子要进宫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
季无衣冷声问“
“殿下,有人拦”
“拜见公主殿下。”宋玉清沙哑的声音穿过层层雨声。
“他他来做什么”
季无衣冷淡问“尚书令
宋玉清的声音近了些,“殿下,冠军侯是不是
华裳的耳朵竖了起来,手却被季无衣抓的生疼。
季无衣声音轻柔“尚书令如何会知道此事是谁对尚书令说的”
她的语气虽然温柔,却又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味道。
“殿下,臣臣有一事要对冠军侯说。”
季无衣“宋玉清,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宋玉清沉默片刻。
轿子身上响起了“咚咚”声响。
宋玉清“小芙蓉,你
华裳咬着牙“滚要你来假好心”
宋玉清“我不会害你,那药不是我下的,就连我自己也中招了。”
华裳闭上眼,显然没有信他的话。
季无衣神情复杂,她对着轿子外道“尚书令,你觉得一个人撒谎的次数太多,他说的话还能被信任吗”
宋玉清的声音更加沙哑,“信不信任我不
“你已经说出来了。”
季无衣扬声“来人啊,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宋玉清拉下去”
外面响起士兵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道拖拉的声响,似乎是宋玉清就这么被人活生生拖走了。
轿子继续前行。
季无衣拂开华裳脸上的青丝。
“真奇怪,宋玉清不该是这样的人。”
“果然还是阿裳姐你的缘故吧只要与你接触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改变。”
华裳露出一个似嘲讽似慵懒的笑,“公主殿下还真是高看我了。”
季无衣目光闪烁“你信宋玉清说的话吗”
华裳看向窗户。
不用她开口,季无衣就了解她心意一般,拉开窗帘,扶起她。
她们二人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站
两人沉默地看着这点青色人影最终被雨雾冲垮,看不清楚。
季无衣扶着无力的华裳,带她回到椒图宫。
季无衣轻声道“这里是女帝为我所建,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栋宫殿,我出生之后就跟随女帝云游四海,后来又四处拜师学习,此次还是我第一次回宫,我也不知道这里你会不会喜欢。”
她垂下眼睫,露出少女羞涩的笑容。
一跨进门开,华裳便闻到一股淡爽清新的香气,屋内的布置典雅致,倒是不像个女孩子住的地方。
季无衣把她扶到内室,让华裳躺
御医急急前来诊治,把完脉后,松了口气。
“殿下,冠军侯无事,只不过前伤未好,近日奔波劳累,又兼重了令人筋骨
季无衣紧绷的脸这才缓了下来,她低声道“有劳御医了,你先退下吧。”
御医行了个礼,颤颤巍巍地退下了。
季无衣站起身,
她骂人的模样像极了关九,这也难怪,关九原本就是她自己。
华裳淡淡道“我无妨,休息休息就好了。”
季无衣还想说什么。
华裳却闭上眼睛,“我倦了。”
季无衣连忙道“好好好,你先睡着,我不打扰你,季无艳那个废”
华裳重重咳嗽了一声。
季无衣这才吞下将要出口的话,闷声道“你还护着他,罢了。”
“我自会与他好好沟通,你也无需担忧,说起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真不该把你们一起卷进去。”
华裳低声问“是两个人的事情”
季无衣顿了顿,毫无隐瞒道“你说的对,时至今日,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了,我替代他这是必然的选择,我们不可让世家的势力卷土重来。”
季无衣离开后,华裳从被子里伸出手,慢慢摊开,掌心是一个浸满汗水的纸团,这是刚刚来给她看病的老御医偷偷塞给她的。
华裳盯着门口的屏风和窗户看了一会儿,察觉无人,才飞快打开纸团。
“凤凰已来,勿忧。”
华裳揉捏着那个纸团,直到雨水和汗水将这个纸团化开。
季无衣的宫殿却叫椒图宫,椒图是龙的第六子,季无艳的小名却叫凤凰儿,女帝的心思早
季无艳不知道吗
他若是知道,又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