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原来的那片树林,他们来到荒无人烟的一处城镇。
夕阳,尘埃,废墟这里一切就和平日通关后的场景一样,冻结凝固着,毫无任何变化。
而现
面镜子很特别,周围是方正的木质相框总感觉里面得塞些什么类似于照片的东西。
从树林出去,一处荒凉的小镇出现
就和最早过来的那处一样,四处尘埃飞起,荒凉至极。
踏进城镇前,林渊看了眼镜子上的倒计时,顺便扫了眼贴心附赠的几处裂痕。
林渊“还个小时。”
行希风“你确定他
林渊点点头,环顾了下周围“镜像之间可以多少些感应,等你习惯后就会知道了。”
残阳斜照
依旧笼罩着血色,似乎和其他地区一样,也经历过了一场生死炼狱。
潮湿的青苔爬上了砖石。
他们推开满是灰尘的石板,四处找寻。
依旧没一丝人烟。
除了大片知何时干涸的暗红血迹,里可以说就是一片早被人遗忘的废墟。
从东侧最后一间屋子出来后,林渊忽然眯起眼睛。
他用手挡了下阳光,抬头望向远处“看来时间不多了。”
行希风跟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跟着蹙了眉。
知何时,夕阳变成了火烧云。
跟着一丝一缕的薄云,橘红从与大地连接的某处角落开始,渐渐染上了一大片。
直觉告诉他们,当抹橘色染天边的那一刻,个镜门就会彻底被关闭。
就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蹒跚背影出现
顾兆推着一辆破败的推车,拐了个街道后,出现
被虫蛀了几个洞的木轮子轧过砖石,出了咯吱声响。
他的黑袍比起刚来那会儿,已经沾了点灰,他就这样弯腰缓慢走着,直到林渊喊了他的字,才倏然回神。
一看到林渊,顾兆又开始吹胡子。
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林渊动了动唇,
眼眸微沉。隔了几秒,他才扯了下嘴角说“来换点东西。”
顾兆摆摆手“今天神秘屋营业,哪里凉快待哪去。”说着,他低下头,费力地推起木车。
推车上的银罐瓷器被撞得叮当响。
看着他花白稀疏的头
同是那一次镜门线变动后的镜像,知为岁月只
就像是故意为之。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顾兆整理了下推车上的东西,正要离开,却又被林渊拉回来。
一拉,让老头子蹙了眉,于是又开始犯犟脾气“你们
“你要去哪儿。”林渊忽然打断顾兆,他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或者说,你能去哪儿。”
顾兆一愣。
“跟我们走吧。”林渊看着他,“还半天不到,里就要封死了。”
顾兆怔了一瞬,他垂着眼睛,眸光隐
他用皲裂的手指摸着些都称上是商品的东西,半晌,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自顾自地说“儿也得要神秘屋,咱们可是连锁产业。”
仍然是那种执拗的语气。
但林渊心里听得十分好受,思考了几秒,他暗自推测现
可能真是行希风所说那样,那时遇见的顾兆大概率来自于其他时间点。
过去或者未来皆可能。
“回去了,儿挺好。”顾兆又补充了句,他反复整理着推车上的银瓶,“况且我
“什么意思”林渊蹙了眉。
“以前做梦的时候,我就来过里了。”顾兆笑了笑,“就好像这边存着什么东西似的,总想来找一找。”
他说着,手腕往袖口里缩了下,却让眼尖的林渊现了异常。
“你里。”林渊拍拍右手臂,“怎么了”
顾兆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林渊见状,果断抓起顾兆的手腕,没等他
反应过来,迅速将长袍袖口往上一拉
黑袍下的手臂本就瘦骨嶙峋,而此时又已变成了皮包骨头的枯骨。
血肉噬下,他正以一可思议的速度老化。
“怎么回事”林渊皱起眉,而眨眼的功夫,老化的痕迹愈厉害,蔓延到了肩部。
“和你们没关系。”顾兆甩了手。
他的脸色僵了一瞬,又闷着咳嗽声,快步推着车出了门,却又
就
“江茜说你们去找人了”他的语气里带了焦急。
“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镜子那端突然停了几秒,一时只剩下噗噗的电流连接声。
隔了挺久,高程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又重新连接。
“顾兆的情况有点特殊,和你们不太一样。他之所以会老去,其实是因为”高程停顿了几秒,叹了口气后才摊牌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倒计时。”
话一说出口,周围就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顾兆没有挪动步子,他微躬着身子,靠
像是
林渊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顾兆“镜门里什么好计时,非要一个活人来做些”
“之前你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也好跟你说这个。”高程说,“他保持着人类该有的老化速度,也就是说些年
“镜门实验”
“现
混着镜子里传来的嘈杂声,高程低声催促“总之,时间快到了,你们快走吧。”
“管它什么时间到不到的,让他一个人留
况且,还是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
就
从镜
子中传出的话语很模糊,但像是
“林渊,想要救顾兆的话,就必须要把他留
“里被封死后,时间是跟着一起停止的。镜像
听着镜子里高程的声音,林渊的眸光落
他和行希风都明白,现
但如果暂停个进程,就能给予了他们更多时间。
高程又简单解释了几句。
最后,他才放心地嘱咐道“时间一到你们得回去,到那片之前你们来的树林里,记住一秒都不能迟,否则就出不去了”
声音渐弱,倒计时带着几道裂痕,又出现
同时映照出来的,还远方烧了一路的夕阳。
看向顾兆的那一刻,林渊现他的视线早就停留
眼中带着极其复杂的神色,落寞,舍,又像是带了些恐惧就样对视了几秒,顾兆突然垂下眼皮,隐去了所情绪。
整理瓶罐的动作顿
血色夕阳烧得像是着了山火。
林渊和行希风靠
直到树林深处的那抹白雾漫过来,顾兆忽然慢慢说了句“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
他的语气平淡,就像是
林渊侧眸看他,似乎想要最后告诉顾兆一些过去往事。
“我待
林渊看着他的神色,最终点了点头,没再说下去。
可能有时候,与其强加些什么往事记忆,如像现
顾兆自顾自眯了眼,又环顾了一圈,就像隔了层薄纸,他们没说远处的火烧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也没说莫名的白雾从而来。
“你真的决定留
“哪
有什么决定。”顾兆眯起眼睛,“只是人老了,神秘屋也干不动了,偶尔偷懒休息下也挺好。”
话倒没骗人。
他的确累了,么奔波着
看着林渊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兆笑了下“僵着张脸给谁看呢,走了走了,留了”
他故作潇洒地拖长了语调,手往黑袍上擦擦,便抬了脚。
正想要往白雾相反的方向走时,却听到行希风低声说了一句“之前的一切,谢谢。”
听到这话,顾兆脚步一滞。
片晌缓过神,他又轻哼了下“什么好谢的。”
雾气从不远处的树林安静拢过来,缥缈氤氲,瞬间就
离别的时间快到了。
“下回要再仗着什么天字的评分,
林渊看着他,片刻后嗯了一声,笑着点头“下次我们过来一定省着点,乱花了。”
说着,他伸出手轻握成拳,顿
看林渊样,顾兆些出神,怔了几秒后,他便也攥着拳头,抬手碰了碰。
就像镜门线变动前的他们那样。
顾兆没再看林渊他们一眼。
隔着层白雾,他低着头,推着车子走了。
就
而此时,那一身
其实他都记得。
无论是之前一起闯关的封尘往事,还是之后
就像是做了很多场梦,梦里的他都来过很多次卡尔郡,也去了古宅,明兰高中,还布里斯
他记得
当时唯一清楚记得的是有一个身影和他一样,同样兜转于同的镜门中,像是
直到某一晚。
他似乎到了一个地方,书架上满是档案和手册,窗外如同白昼的光线照进来。借着亮光,他见到
了林渊和行希风。
醒来后,口袋里忽然多了张紫色的猎人牌。
记忆就是从那时回溯的。
自镜门线变动后,他就穿着那身黑袍,
日复一日。
只是奇怪的是,每过一段日子,记忆就像浮光掠影,被清空了一些。
以至于现
眉眼间的恣意一如既往,只是每次见了,都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盯着他的黑袍还牌子许久,打量一番后说着什么“像个人了”之类的话来气他。
只不过,他身边少了个人。
顾兆现
同于林渊,那次镜门线变动后行希风一见到他,就会直奔过来问林渊
唯一同的是,行希风从最开始问林渊
最后的最后,当“那个人”也消失了,他就剩下长久的静默,没有再问。
再然后,就是这一次。
只不过他们不再记起对方,像是刚认识久,交流中也带了些冷淡和疏远
伴着格楞楞压石子路的响声,顾兆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
林渊盯着那处看了许久。
直到什么也看见,白雾带着橘红的夕阳扑过来时,他才回目光。
停顿了几秒,他忽然说“我一直以为找回记忆就是结束。”
听着话,行希风转头看他。
“潜意识告诉我,身为镜像,我就要永远留
行希风嗯了一声。
带着萦绕指尖的雾气,他轻轻握住了林渊的手。
就
么一会儿,他们沉默着,任由浓重的雾气嚣张地打
渐渐地,视野开阔起来,拢
眼前依旧是镜子迷宫,但一切同以往。
林渊就这么站着,像是
再抬眼时,迷茫不再。
他说道“是时候送总镜局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昨天没断章成功,就顺着写下去了,结果写到了今天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