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屹接完电话才察觉到屋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他扭头朝沙
他不知道怎么了, 起手机走过去, 却
准确点来说,那是他的遗书。
做他们这一行的,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提前写好一封遗书, 以防
遗书和戒指陈屹原本是放
陈屹没想到让她看见这些, 就像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这件事,有些事虽然无可避免,可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却又是不一样的。
没有到那个时候,陈屹不想过早地让阮眠去了解去接触这些, 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死亡是一件寻常事,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可当这件事降临
陈屹沉默着走过去,然后半蹲
阮眠没松手,手指捏得很紧,看着他的时候眼眶很红,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是不是,如果你这次没”
“没有如果。”陈屹打断她,用了点力把纸拽出来,按着以前的折痕重新折起来,“我回来了,这个假设不成立。”
阮眠手心里还攥着那两枚戒指,心里突然涌上些后知后觉的恐慌和害怕。
她以前书的时候,
阮眠想起前不久她
就像那时候,他们
她不能接受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陈屹”阮眠有些失控的哭了出来,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呜咽的哭声像是一把密密麻麻的针,
绵长的,尖锐的,久久不能释怀。
陈屹稍稍起身,把人搂
他喉间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渐停歇,转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阮眠坐
陈屹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像是安抚,“没事了。”
她没有吭声,只是抬手抱住了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还带着些哭腔,“我以前过生日从来都不会认真许什么愿望,因为我觉得想要的已经有了,那些得不到也不是光靠许愿就能实现。”
“我不是个很贪心的人。”她说“我只有今年许了一个愿望。”
陈屹垂眸看她,“什么”
“我希望”阮眠抬起头,眼眸湿润明亮,一字一句格外认真的说道“陈屹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病房里只安静了一瞬,陈屹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从她攥着的右手里拿出那两枚戒指,单膝跪了下来。
阮眠神情一愣,像是有些始料未及。
“不是求婚。”陈屹眼睛里有着温柔笑意,“这本来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但现
他指腹摩挲着略小的那一枚戒指,“我知道我现
陈屹握着她的右手,将戒指从她的无名指指尖慢慢推进去,直至分毫不差的停留
你是我的心之所向,更是命之归属,是我日复一日永不磨灭的英雄梦想,从此以后,只要你
阮眠看着他,眼睫动了动,鼻尖开始泛酸,一滴泪恰好落
她哭得溃不成军,
二零零九年,阮眠
二零一三年,阮眠
阮眠的确不是一个很贪心的人。

她希望陈屹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期盼,这是一个能够永远实现的愿望。
b市的冬天漫长而寒冷,北方城市多雪,元旦一过,成日大雪弥漫,整座城市白皑皑一片,零下的气温更是让人由内而外的生寒。
陈屹之前受伤严重,加上年关将近,宋淮心里难免有偏袒,特意给他休了两个月的病假。
外婆柳文清的意思是让他住到大院那边,家里有她们和阿姨方便照顾,但陈屹坚持要住到阮眠这里。
“我现
柳文清
“好,谢谢外婆。”
“你现
“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陈屹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汤勺
而阮眠才真的像个大爷似地躺
挂了电话,陈屹关了火,从厨房里出来,走到沙
她被看得头皮
陈屹皱着眉,慢吞吞
“啊”阮眠神情变得紧张,抬手去掀他的衣服,检查后
“那我还不是为了伺候谁”陈屹捏了捏她的脸,把人拉到腿上坐着,“没良心。”
阮眠怕压着他伤口,往后挪了点,“可我又不会做饭。”
陈屹刚住过来那几天,阮眠还尝试着从网上看教程给他熬点补汤,
陈屹哼笑了声,把玩着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
阮眠莫名从他这声笑里听出点嘲弄的意思,两只手捏着他的耳朵,给自己找理由“还有,是你自己说的,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了。”
“是。”他笑着叹了声气,打趣道“所以,我现
“”阮眠用了点力揪了揪他的耳朵,提高了音量,没好气的说“那你别住这儿了。”
陈屹轻嘶了声,握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偏头咬住她的耳朵,声音暧昧不清,“房租都交了,怎么能不住。”
阮眠耳朵不是敏感区,但这么被叼着舔着,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酥麻,忍不住动了动,“胡说,你什么时候交了房租。”
他笑了声,胸腔跟着颤动,指尖从她脊椎骨一点一点摸上来,意有所指道“前天不是才交过吗”
前天
阮眠
“嗯”他手还停留
“你要不要脸”阮眠手脚并用从他怀里下来,踩着拖鞋回了房间,猛地把门一关。
陈屹揉了揉耳朵,想了会也起身走了进去。
没一会,便从房间里传出些暧昧的动静,微小的,像猫儿一样的叫唤声,格外的撩拨人心。
约莫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房间门被拉开,阮眠红着脸脚步匆匆,一头扎进了外面的浴室。

晚上吃过饭,陈屹和阮眠商量了下回平城的时间,还顺便提起了见家长的事情。
阮眠咬着果冻,“我今年把年假一起休了,加上之前欠的一些假,差不多有十来天,但我除夕那天才开始放假。”
“那等除夕过了吧。”陈屹偏头看她,“我回去也和我爸妈商量一下,看看哪天合适。”
“那不然我除夕当天过去也行的。”
陈屹淡声拒绝,“不行。”
“为什么”
“今年是第一年。”陈屹凑过来咬她湿润嫣红的唇瓣,“应该我先过来给你父母拜年。”
她笑了声,“好。”
陈屹亲了她一会,往后退着坐回去,捏着她手腕问“你今年是留

陈屹不挑食,“我都行。”
阮眠手指飞快的点着键盘,嘴里也嘀嘀咕咕,“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跟我一起吗”
“比你提前一天吧。”陈屹除夕当天还有别的安排,当天回来不及,“你机票订了吗”
“还没呢。”
“我一起订了”
“行。”
余下的几天,阮眠更加忙碌了些,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直接不归,很快到了陈屹回平城的日子。
他买的是下午三点的机票,中午来医院找阮眠一起吃了午饭,之后直接从医院去的机场。
阮眠凌晨忙完才看到他落地
她开车从医院出去,停
阮眠估摸着这个点他已经睡了,
次日一早,陈屹醒来看到阮眠早上三点
电话好半天才接通,“陈屹,我好困啊,不然我买下午的机票吧,反正年夜饭晚上才吃。”
“”陈屹笑“那你不如过完这个年再回来吧。”
她吭吭唧唧,赖起床来像个小孩子一样,陈屹觉得好笑,又有些心软,妥协道“那我帮你改签到下午吧。”
“算了。”阮眠说“我已经爬起来了。”
“等到了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平城下雪了吗”阮眠拉开窗户,“b市好像天晴了。”
陈屹也扭头看了眼窗外,“今年没下雪。”
“平城好多年都没下雪了。”
南方城市不多雪,尤其是近几年全球气温变暖,更是少雪,甚至冬天也不似零几年那么寒冷。
陈屹一直和阮眠通着电话,直到她出门的时候才挂断,他洗漱完,拿着手机去楼下吃早餐。
饭桌上,宋景问了他今天的安排,“等会先去趟眠眠妈妈那里吧,今年不
陈屹也早有这个准备,“我知道。”
“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宋景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问了句“求婚了”
陈屹摇头,“还没。”
宋景没再问什么,只叮嘱道“凡事你心里要有个数。”
“嗯。”
宋景说“我等会要和你爸爸去机场接你爷爷奶奶,东西给你放
陈屹点点头,“好。”
吃过饭,陈屹
方如清送他到门口,又往他口袋里塞了个红包,“拿着啊,也没多少,大过年的讨个好头。”
“谢谢伯母。”陈屹没再推脱,“那我先走了,您别送了,外面冷。”
“行,你快回去吧。”
陈屹从赵家出来,从另一条巷子去了趟李执那儿,李执之前去了b市之后,就一直呆
这会儿,他穿着件单薄的黑色v领毛衣,像以前一样站
“前天。”李执放下计算器,眉眼和许多年相比变化不多,少年时清朗俊秀,如今温润成熟。
陈屹站
“啊”李执摇头,“没。”
“那你这”陈屹指了指自己锁骨下方的位置,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什么蚊子能咬成这样啊”
“”李执低头看了眼,抬头朝他挑了下眉,轻笑,“谁规定,只能交女朋友了”
陈屹神情怔愣,像是不可置信,但很快又回过神,一如既往地懒散道“行吧,还真是我没想到的蚊子。”
李执笑,“滚吧你。”
陈屹诶了声,语调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走了啊,回头一起吃饭,可以带家属。”
“行。”
陈屹走出平江西巷,站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管路途坎坷还是一帆风顺,路都是自己的,怎么走别人说了不算。
李执既然选了这条,那就是他的人生,与旁人无关。
从平江西巷回到家里,陈屹
阮家人丁少,过年也只有阮明科和周秀君,以及一直住家照顾的阿姨,中午是阮明科亲自下厨。
吃过饭,陈屹看了眼时间,才刚过十二点,从b市到平城航班要好几个小时,阮眠那趟航班最早也要到下午一点才能抵达平城机场。
阮家没有多余的房间,阮明科从书房出来,“陈屹,你去眠眠房间睡一会吧,等会三点钟奶奶她们才开始包饺子。”
陈屹放下茶杯,“好。”
“里面那间就是,床单被子都是才换的。”阮明科说完又进了书房,他最近项目上的事情比较多,过年也要开会。
这是陈屹第一次进阮眠的房间,上一次过来吃饭,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他和阮眠说话都是坐
房间不算特别大,东西倒还挺多的,书桌书柜衣架衣柜,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占去了二分之一的面积。
角角落落都堆着书和乐高模型,书桌上还放着两个纸箱子。
陈屹
两个箱子上的胶布都被剪开了,箱口盖得并不严实,有一个甚至边缘都裂开了,底部有被挤压的印子,像是从高处摔下来才会留有的痕迹。
陈屹掀开那个破损比较严重的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阮眠以前
还有一台老式手机。
他本无意窥探阮眠的过去,却
那张纸就像是打开百宝箱的钥匙,充满了诱惑。
陈屹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好奇大过了理智,他伸手把那张草稿纸抽了出来,原来露出的一角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张泛黄的草稿纸上,全都是他的名字。
有潦草的,也有一笔一划认真写下的,但更多的却是
字迹
陈屹像是又回到了刚得知阮眠曾经喜欢过自己的那个夏夜,心头漫开密密麻麻的酸涩。
他放下那张草稿纸,拿起放
很多年之后,陈屹再回想起这个一开始看起来很寻常的午后,仍旧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