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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 巴黎。
唐格拉尔捏着自己的帽子,站
平心而论, 吉伦特党人出身的诺瓦蒂埃伯爵并非世袭贵族,他也是仗着拿破仑
踩
就别提他出门前自己修补好的帽子,以及一身臭汗的状态了。
同样是平民, 他却可以穿着专人订制的得体衣衫,而唐格拉尔呢一路奔波, 来到巴黎之后他连歇脚的地方都找不得,就直奔伯爵府上。
“这封信, 是我儿子写的。”
诺瓦蒂埃伯爵尚且不知唐格拉尔内心所想,只是放下手中的推荐信,抬起头来问道。
唐格拉尔恭敬道“是的,伯爵。”
诺瓦蒂埃伯爵“多年以来, 维尔福坚持与我划清界限,不再往来, 这次却又
关于推荐信的内容,唐格拉尔自然早就看过,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 伯爵。”他诚恳地说。
“信中的介绍还不够吗”
“我想维尔福伯爵并没有写明他推荐我的理由。”
“确实没有。”
“您可否听说过波利卡尔莫雷尔其人”
“这位莫雷尔上尉曾经与拿破仑
“那您可否认识约翰塞耶斯”
“当然管我与塞耶斯医生不过几面之缘, 可他却是一名值得深交的朋友。”
“那就是了,伯爵。”
唐格拉尔勉强用自己阴沉沉的面容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我是这位莫雷尔上尉侄子公司的管账,而我的老板,小莫雷尔伯爵,近日以来同塞耶斯医生走得很近。”
“如此巧合”
诺瓦蒂埃伯爵惊道“巴黎这么大,偏偏是我过去朋友的后代,与现
唐格拉尔“也许这并不是巧合呢,伯爵现
诺瓦蒂埃伯爵沉默片刻,而后感叹一声。
“既然是莫雷尔家派来的人,我确实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他说。
信中可没说我是莫雷尔伯爵派来的,唐格拉尔心想,不过他并没有纠正诺瓦蒂埃伯爵的想法。
诺瓦蒂埃伯爵“其实你不必要拿着维尔福的推荐信来。”
唐格拉尔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怕我被拒之门外,伯爵。”
“你大老远从马赛来到巴黎,有什么事情,孩子”
“来询问一个问题。”
“请。”
“我
剩下的话,不用唐格拉尔多说,诺瓦蒂埃伯爵也懂得。
要知道,
诺瓦蒂埃伯爵看向唐格拉尔的表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原来你是为此而来。”他说。
“是的,伯爵。”
“那么我问你,你拿着维尔福的推荐信,当真仅仅生怕我将你拒之门外”
“千真万确”
唐格拉尔摆出急切的姿态“若是知道您父子二人关系不好,我决计不会央求维尔福先生写信。”
诺瓦蒂埃伯爵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的儿子,他最理解。
政治观念上有分歧只是其一,维尔福生平最好面子。一名平民上门央求他,他既不想让对方知道他们父子关系早已形容陌路,也不想留下歧视平民的坏名声。
深思熟虑后,诺瓦蒂埃伯爵回归现实。
“我并不知道此事,”他说,“但倘若塞耶斯医生或者莫雷尔先生需要我,请管与我联系。”
“好。”
唐格拉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由衷点头“我等的就是您这句话,伯爵。”
离开伯爵府邸,唐格拉尔那双沾着泥的鞋子重新踩到巴黎街头肮脏的泥地里。
巴黎车水马龙、繁华奢侈,既是整个欧洲的文化中心,也是一个积贫积弱的大粪坑。
而不论是这里的繁华,还是这里的破败,都与唐格拉尔这个马赛人毫无关联。他连享受首都贫穷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踏入这个城市,真正的融入这里、落户这里,对他来说就是一道艰难的门槛。
刚刚他才将脚底的泥水
唐格拉尔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他愤愤不平地扭头看了一眼伯爵府邸,实
同样都是泥腿子,凭什么诺瓦蒂埃伯爵能行,他唐格拉尔就不行
不就是借助局势吗。
一旦有可能,唐格拉尔也会稳稳当当地抓住眼前的机会飞黄腾达,来到巴黎,当那什么劳什子子爵伯爵,成为人上人。
而做到这点的第一步就是他得把拿到手的消息带会马赛。
“他果真这么说”
维尔福坐
诺瓦蒂埃伯爵,他的亲生父亲,果然有意密谋篡位。
此时此刻维尔福的心思很乱,一方面,他之前的猜测确实没错,另外一方面,维尔福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么放任下去的话,就算现
他得先
“先生,”唐格拉尔打破沉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
“
“请。”
“我认为必须
这与维尔福想到一处去了,他含混地“嗯”了一声,没有表达出任何肯定或者否定的情绪。
“而且,得一举两得,同时让塞耶斯医生和莫雷尔先生毫无应对的余地。”
“你有什么想法”
“我可以找人举报他们秘密谋反。”
“但你我都没有证据。”
“那就制造证据,”唐格拉尔说,“试问倘若他们拿到了匿名的密函,说
“对于两名支持拿破仑的人来说,自然会做。”
“那么匿名密函是谁写的,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了吧。”
“”
维尔福顿时懂了。
“我想,”他慢条斯理地回应,“如果以支持拿破仑的口吻写明情况,他们很难心生疑惑。”
而维尔福怎么能不了解自己父亲的行事为人,和写信风格。
“那就以诺瓦蒂埃伯爵的口吻伪造一封匿名的密函,”维尔福说,“交到莫雷尔中。”
“不不不,先生。”
唐格拉尔急忙纠正“不能交给莫雷尔先生。”
维尔福微微不悦“你怕丢了工作”
“并非这样,”唐格拉尔解释,“只是交给莫雷尔先生后,谁来拉约翰塞耶斯下水”
“那”
维尔福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沉思片刻“白鸽号大概多久返航”
“从马赛到埃及路程并不远,先生,一个半月的时间足以。”
“下次出海又是什么时候”
“一般而言,船只会
“好。”
维尔福颔首,做出决定“就写一封匿名密函,送到白鸽号船长爱德蒙唐泰斯的手上,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