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初次见面的人,似乎都要这么礼节性地问一下对方的名字。
但我的前未婚夫第一次和我开口说话时,问的既不是我的名字,也不是我的家族或住处。十多岁的少年坐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不是我第一次翻进我未婚夫的家里。原本以为他会一直把我当个隐形人,安安静静地坐
反应过来后,我有些紧张地往围墙那边一指
「爬树翻进来的。」
我的未婚夫皱了一下眉头,我意识到自己先前为了爬树方便,将长长的外衣脱了下来随手系
「你来做什么。」
外人眼中的翩翩贵公子,和我说话的时候既不文雅也不温柔。
以前的我将这些归咎于折磨他许久的病情,认为再怎么温和的人也有心情糟糕的时候,但现
就像人不会刻意去提防无关紧要的蝼蚁,我的前未婚夫
「你不问一下我是谁吗」我非常好奇。
红梅色的瞳孔没有
「我大概猜得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惹得他不高兴了,站
大家都说我的未婚夫脾气温和,样样出挑,如果不是身体差到随时可以归西,简直就是京城所有待嫁少女心目中完美的夫婿人选。
我好奇地观察了他这么一段时间,除了
被家族雪
了。
从小跌滚打爬惯了的我还没被蛇咬过,也不知道将冻僵的蛇放到自己怀里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当时的我只记得,生病的人如果心情不好的话,怎么能快点好起来呢。
「我给你带了点礼物。」
磕磕巴巴地说完,我
有了那两块瘪瘪的柿饼开先例,我多了些勇气,开始三天两头地带东西过去。有时候是竹叶编的蝈蝈儿,有时候是花纹漂亮的扇子,就像松鼠采集松果,但凡看到漂亮的东西便会下意识地送到对方眼前。

总是一个人待
总是被他人排挤
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
会难过的。
这般擅自妄为地以己度人,一意孤行地将满腔善意,挖心掏肺地捧到一人面前。
十岁到十四岁,
我送了他很多东西,甚至送过他一只软乎乎的三花猫幼崽。
那只猫很亲人,活泼好动又可爱,很快掳获了侍女们的芳心。安静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宅邸多出了热闹的生机,我见过我的未婚夫坐
三天后,我再次去看望我的未婚夫时,从侍女的口中得知那只猫淹死了。
「真可怜啊。」
侍女们抬袖拭泪。
「真可怜啊。」
我的未婚夫翻过书页,没有抬起眼皮。

直到我后来搬进了弥漫着苦涩药味的宅邸里。
我一次也没见到我送出的那些礼物。
狭窄的巷道充斥着烧焦血肉的味道,薄薄的一寸光线穿透断壁残垣,静止于血迹斑斑的长刀上。
当我找到斩鬼的剑士时,他依然握着手中的刀。黯淡的瞳孔被半敛的眼睑遮盖,好像
刀不再听自己使唤。
直到生前的最后一刻,那张脸上都凝着近乎愤怒的困惑。
我抬手阖上他的眼睛,就像曾经有人为我做过那样。
烧了整整一夜的大火
我跨过焦黑的废墟,经过或神情麻木或悲痛难抑的人群,似乎走了很久,走到茶屋的门帘前时,才
三步并作两步跑上陡峭的木梯,茶屋的二楼是堆积杂物的空间,平时并不会腾出来给客人使用。我昨晚以为自己会需要颇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茶屋的老板几乎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我的请求,让我暂时将无家可归的少女安置
“你回来了。”
烛光
白皙得近乎苍白。
“你没事吧”
昨晚的情形过于混乱,我都没注意到对方身体不适。
几乎是习惯性地,我伸出手,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将对方捂暖那样,将对方的手指拢入掌心。
“冷吗”
这句话,我曾经对我的未婚夫说过很多次。
他的手也曾如面前的少女一般冰凉,苍白的手背上能清晰看到浅青的血管。
少女没有回答我的话。
她似乎短暂地出了一会儿神。这微妙的停顿转瞬即逝。
“那个斩鬼的剑士,死了吗”柔软的嘴唇弯了弯,吐出的话语冰冷而无情。
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浮了上来,我微微松开手。
“死了。”
少女的视线落到我的脸上,仿佛饶有兴趣似的,她慢条斯理地开口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难过。”
“我一定得看起来很难过吗”
梅红色的眼瞳倏然眯起。那种仿佛要被人从里面剖开来的窥视感令人相当不快,甚至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被对方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晌,虽然直觉告诉我,这种时候行错一步可不仅仅是“输了”的问题,说不定连脖子上的脑袋都会一起跟着搬家。作为脑袋搬了不少次家的人,对于这
种威压感甚重的凝视,我稍微皱了皱眉头,决定选择无视。
“你还有家人吗”我切入这次话题的重点。
“家人”少女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毫无瑕疵的脸上浮现出有些玩味有些难懂的神情,“曾经好像是有的。”
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垂下眼帘“请节哀。”
短暂的沉默后,清脆的笑声,冰凉好似溅
刚刚经历过巨大创伤的人神失常是正常的。我
又是亲眼见到鬼吃人,又是被一把大火烧了房子。正常人都会变得有点不正常。
“你有可以投靠的远亲或好友吗”
孤身一人要
笑声微止,少女抚了抚唇角,似乎是
我点点头“等过几天,我就陪你一起去京都。”
点完头,我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对方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犹豫。
“唔没什么。”我想了一会儿说辞。
“只是曾经因为眼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