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木鱼意料的是,任丰年并没有打杀了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她当回事。其实任丰年脑子全是乱的,完全镇定不下来。她自小锦衣玉食到大,即便听闻后宅中有些腌臜之事,也从不以为然,因为路氏给她看见的便是很简单的家庭。
年幼时,她一直觉得母亲是柔弱而仁懦的。她记得路氏最怕蛇鼠一类的东西,可一到夏天又难免会遇上。有次
如今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这样善良的母亲也会杀人,下手狠毒到,连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曾放过。可她从前一直都觉得,她的娘亲即便有些小心机,却仍旧是善良贤淑的传统女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的。
任丰年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看着天色渐渐明朗,一颗心也缓慢落回原处。
一大早,她去了路氏那里。路氏瞧着还是温和淡静的样子,只是面色有些苍白,见了任丰年弯弯嘴角,捏捏女儿的手背试试温度,
任丰年的眼睛酸痛起来,抿嘴笑起来“还不是娘亲给我的那些事情呀我连家都管不好,怎么管这么些铺子啊”
路氏见她像是真上了心,不由捏捏女儿软软的脸颊“你啊你等会子用过午膳,你拿着册子来娘这罢。”
路氏微蹙着眉,嗔怪道“我算是拿你你没法子了。”
吃过早膳,任丰年一刻也没有
没想到任丰年只是顶着红肿的眼睛,对她颔首道“你去我娘那里,同她说我昨夜没睡好,今儿个想补眠歇息。”
木鱼愣了愣,立马抖着唇点头称是。
任丰年不耐烦的看她一眼“还等着做什么快去啊”
木鱼出了院门,自觉来小院以来,从未有一刻如此踏实过。大小姐信她,肯用她,便是对她最好的赏赐。她又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把命都舍给大小姐了。
任丰年不是不
当天夜里,任丰年便
“莫思身外无穷事。”
任丰年想了想,抿嘴笑了,她能想象若是自己
即便死去的碧翠值得怜惜,任越年也极可怜,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啊,她做不到为他们伸张正义,也不曾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便是问心无愧。况且,她更做不到指责一心为她操劳谋划的母亲,也不能够为了怜悯他人而不顾自己,所以何必再思索这些事情没有用的,就忘了罢。
这头路氏院子里,青杳对她耳语一番,路氏闭上眼,面色更苍白几分。
青杳担忧劝慰道“大小姐应当是不知道的,不然以小姐直爽的性子,也忍不了这么久。”
路氏勉强一笑道“但愿罢。”女儿长大了啊。
她不是没想过留下碧翠,但是始终不能放心她。
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样的,能顺利生下任丰年已是万幸。她吃了许多苦头,也看了好几位名手,却皆说她难以再孕。她那时候就看着还很稚嫩天真的任丰年
那时,碧翠年纪大了,出落的愈
留着这样的母子,风险太大了,她的女儿需要娘家撑腰,而不是帮倒忙。所以她选择不留碧翠。她会给任越年找个老实温顺的妻子,如此这般,他们生了儿子抚养长大,照样能继承任家的财产。而因为任越年痴傻,她就能和孙子亲近,这样一来,孙子定然会和任丰年关系好。
毕竟任越年不是天生痴傻,他的孩子也不会是傻子。而路氏,也会对他们非常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