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屋里同住的秀女不
索绰罗婉玉掩饰的极好,仍是以前温柔端庄的样子,拿着绣绷子,“咱们缘分一场,等以后出去了各奔前程,再想这样朝夕相处就难了,我想着要送个手帕子送给妹妹,权当个念想。”
这些天里,除了甄妃没有哪个娘娘宣召过甄珠,她最
“姐姐待我那么好,我真不愿意和姐姐分开。”她拉住婉玉的手,感怀了一阵两人的姐妹情谊,忽然垂泪,“姐姐这么好的人,却被小人算计,我替姐姐不值。”
“妹妹莫要哭了,我一向与人为善,谁会算计我呢。”
“今儿德妃娘娘召见了林黛玉,看来她恐怕要如愿以偿了,八成要封作侧福晋。她早得了雍郡王的心,以后必然是姐姐的心腹大患,我替姐姐担忧。”
索绰罗婉玉闻言幽幽叹了一口气,放下绣品,“实不相瞒,今日我还看到雍郡王和玉儿妹妹并肩说着话,他眼里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哪怕是软泥捏的菩萨,也不能对此释怀,我又能如何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甄珠眼睛一亮,“也不是没有办法,只看姐姐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三日后就是殿选了,一旦林黛玉殿选通过了,我们便再也无法阻止,要下手最好选
甄珠从枕下悄悄拿出一个小瓶给婉玉瞧,婉玉皱眉。
“姐姐放心,这药有剧毒,放多了会死人,但一丁点要不了人的命,只会让她晕厥数日罢了,太医绝对查不出来。”
索绰罗婉玉脸色苍白骇人,眼里噙着两泡泪,呆坐良久,才点点头。
甄珠说“我早已打算妥当,你们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庆元是我姑姑的人,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将药交给她,如今只好劳烦姐姐替我走一遭了。你只要把这瓶子交给她,她便知道该怎么做。”
婉玉知道,甄珠这哪是找不到机会,分明是要趁机把她拖下水,这样一来两人都有份,她便不可能告
这人看着愚蠢,居然还有几分心机,平时倒是小瞧她了。
“姐姐,妹妹为了你连这种脏活都做了,妹妹对你的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啊,你明白吗”
婉玉将烫手的药瓶进荷包里,一转眼已了泪花,笑盈盈握住甄珠的手,“妹妹待我自然极好,你的心事我全明白,定会
甄珠满意地笑了。
婉玉回去后,找了个林黛玉不
庆元微微一笑,婉玉觉得那笑容里有点讽刺,还没等她细看,庆元就恢复成老实木讷的样子,深深一福,“奴婢一定不辱姑娘使命。”
“你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庆元道“奴婢知道,殿试那天,奴婢会
婉玉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对面,“一丁点恐怕不够啊,万一药效太浅不起作用怎么办呢如果达不到效果岂不坏事”
“可,可是”庆元捏紧瓶子,“是,奴婢明白了。”
婉玉还没做过这样的坏事,心里惴惴不安,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可一想到林黛玉那张脸,雍郡王对她冷眼相待的样子,嫉妒便侵蚀了良心。
只昏厥数日,醒来之后呢万一再跟雍郡王藕断丝连怎么办不如就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没事的,只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不会有人查到的,甄珠说了这药就连太医院也验不出来
这天深夜,一个影子悄悄溜出储秀宫,绕过巡逻的侍卫,从后门摸进了承乾宫。
三日后,殿选这天。
这天是秀女们的大日子,殿选相比前两次严格许多,前两次只看容貌门第,殿选时娘娘们就挑剔多了,还会考校学问,说不准皇上也会来。
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林黛玉也不例外,一早便起来换衣洗漱,让庆元伺候她梳头装扮。
庆元见她打呵欠,笑问“姑娘夜里休息的不好么要我说,这殿选对别人来说或许还需担心一下,姑娘就大可不必了。”
索绰罗婉玉那半边屋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大概还没起来,林黛玉若有所思,“倒不是睡得不好,可能择席的毛病犯了。”
她是被吵醒的,这两天婉玉也不知道怎么了,白天看着还正常,一到半夜就惊梦,大喊大叫,有时突然哭醒。
她拾妥当,忽然索绰罗婉玉从外头回来了,原来她早就起来了,林黛玉居然没听见动静。
婉玉笑道“咱们不知道要等多久呢,最好吃个饭填填肚子,庆元,你去端些饭食来。”
庆元应诺,没过一会端了食盒来。
婉玉殷勤地替林黛玉端粥夹菜,她因睡眠不足而青灰的脸色连上好脂粉都盖不住,显得灰扑扑的,鼻侧和唇周都卡粉了,眼白里还有红血丝,偏她自己没察觉,神情温柔似水,摆着大家闺秀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诡异。
上次初选甄珠便给她使了绊子,一计不成,恐怕这次又会再兴风作浪。林黛玉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黛玉有点怀疑索绰罗婉玉心里有鬼才半夜惊梦,但是每个菜婉玉都吃过了,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安全起见,她还是什么都没吃,连茶水都没沾唇。
婉玉也不多劝,自顾自吃了,没有丝毫异样。
殿选选
甄珠今天一反常态,平日见了就算不讽刺几句,也要用眼睛表达一下鄙视之意,今日却躲的远远的,好像生怕跟她沾上关系。
林黛玉无暇多想,她排
坐
“不愧是连皇上都赞过的人,只这字便能让人赞一声才女了,德妃妹妹,你看呢”
德妃
林黛玉顺利地度过最后一关,放下心来,出来时看到甄珠一脸不可思议,她心想这是闹哪样这人到底下没下黑手
没一会轮到索绰罗婉玉,她脸色更差了,晃了晃身子,勉强打点神走进门,结果刚进去,里头便传来几声惊呼。
“索绰罗姑娘晕倒了,快宣太医”
林黛玉一愣,更不明白了。
这下殿选进行不下去了,索绰罗婉玉被抬到厢房由太医诊治,她是德妃看中的雍郡王福晋人选,皇上肯定也是许了的,这会出了事,很难不叫人多想。
太医把脉后却说不出为什么,只说“这位姑娘许是因为情志内伤,体虚劳倦,气机逆乱,因而犯了厥症。”
“严不严重能治好吗”
太医也不敢打包票,话语间的意思是就算治好了也有后遗症。
老早相中的四福晋人选就这么倒下了,还落下后遗症,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指给老四了。德妃脸色极难看,质问“她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犯了厥症你再仔细诊治一下,会不会是有人做手脚暗害她”
太医支支吾吾,“臣不敢确定。”
佟贵妃轻笑“德妃妹妹,这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要乱说。”
德妃目光如电瞪向林黛玉,林黛玉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她自认坦荡,毫不心虚地望了回去。
德妃从林黛玉身上没看出所以然来,却捕捉到表情异样的甄珠,立刻指着她道“把她带过来,遮遮掩掩的,看着就可疑。”
甄妃立刻不干了,“德妃姐姐,你是说我娘家侄女暗害索绰络氏”
德妃针锋相对,“索绰罗一门忠烈,婉玉
甄珠没想到早就计划好的事出了纰漏,一时没防备才露了异样,她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本该中毒的人从林黛玉变成了婉玉,难不成林黛玉察觉出不对劲反戈一击
不管怎样,先反咬一口再说。
甄珠立刻大声道“娘娘,我怀疑林黛玉给婉玉姐姐下毒”
屋里所有人面面相觑,下毒
德妃眯起眼眸“你有证据吗”
甄珠说“回娘娘的话,奴才若是早有证据,又如何会眼睁睁看着婉玉姐姐中毒昏迷呢但是,这个林黛玉和婉玉姐姐同住一个屋子,这里她最有嫌疑了,请娘娘明察秋毫”
“有些道理。”
林黛玉看了甄珠一眼,干脆跪下了,不急不躁地辩解道“各位娘娘容禀,臣女虽然与索绰罗姑娘同住,但从未起过害人之心。再者,进宫时我携带的物品都由掌事嬷嬷再三检查,绝无可能容我夹带毒药。”
“我还想问问甄姑娘,你口口声声说我下毒,这可是连太医也不敢打包票的事,你怎么能确定索绰罗姑娘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呢”
甄珠眼珠往左一转,“你为人阴险,平日就不喜欢婉玉姐姐,谁都能看出来你包
林黛玉冷笑“你通篇猜测和对我的成见,毫无真凭实据,实
佟贵妃半边唇角挑着“甄妃妹妹,贵侄女初选时便不小心绊倒了人,如今又再次的空口污蔑人,甄家听说雄踞金陵多年,也是一方世家大族了,没想到家教竟如此不堪么”
甄妃脸色难看极了,甄珠还想再辩,被她一眼瞪住。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当初就不该纵容她
德妃不信婉玉自己犯病,斟酌半天,道“林佳氏与婉玉同住,的确有嫌疑,不如把人先关起来,好好搜查一下屋子。”
“平白无故关个人,若她是清白的,本宫该怎么跟皇上交代”
德妃道“她若清白,本宫自然不会冤枉好人。”这是打定主意了。
佟贵妃皱眉思索片刻,笑了,“既然德妃妹妹想替索绰络氏做主,本宫也不好多拦,既如此,就由德妃妹妹主审此案吧。”
德妃明白佟贵妃这是推卸责任,出了事叫她一肩抗下,不过她不
况且,如果下手暗害婉玉的真是林黛玉,这会放过此人,回头再指进雍郡王府,德妃得气死。
德妃干脆利落地答应“那就多谢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