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科幻小说 > 负师恩 > 第 91 章 大结局
夏诉霜比周凤西更意动。
年少情谊,她怎会不知道凤西哥哥的抱负,不然当初也不会
若没有虞家的事,他早该驰骋沙场,一酬壮志了,是她耽误了他。

可是这样,她又欠了宋观穹的。
果然,无法全然切断所有的牵扯
那厢,周凤西正要说话,夏诉霜打断了他“先吃饭吧。”
说罢要过来抱女儿,宋观穹转过身子不让她伸手,“你们吃饭,我再抱一会儿吧。”
夏诉霜看了安稳睡着的女儿一眼,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油烟味,转身走了。
吃饭的时候,周凤西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
“你去吧。”
等宋观穹走后,夏诉霜劝他。
周凤西嚼着嘴里不知味道的菜,“我,还能行吗”
“一年之前,你会问这样的话吗”
他茫然了一瞬。
是啊一年前的自己,策马长出宫门,不惧天地高广,怎么如今却连一个小小的抉择都做不了。
周凤西笑了一声,有些悲凉,又无奈。
过去的一年,真如大梦一场。
夏诉霜不再看他,低头逗着女儿,“凤西哥哥,我对你早已不是男女之情,如今这样的境况,也不能再如当初说的一般随你离开,既然没有缘分,你能去实现自己的抱负总是好的。”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从前的事。
周凤西眉间都是落寞“我不
“我知道,只是我的心已经这样了,就不折腾了,”她慢慢地说,“凤西哥哥,虞家的仇已经报了,万幸我们都活着,你为自己活一回吧,你的心还没有要回抚州的意思。”
周凤西不再说话了。
入夜,木门声响,夏诉霜看着雪夜里走出去的人,站了许久。
仲春的时候,周凤西就启程了。
夏诉霜将求来的平安符塞到周凤西,摆手“去吧,平平安安的。”
周凤西忽然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不管她身后的宋观穹是什么神色。
夏诉霜被他扯了一个趔趄,周凤西靠
“我知道了。”她牵起唇角,却无笑意。
“还有,宋观穹的眼睛未必没有得救,他自己只怕知道。”
说完,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夏诉霜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宋观穹的左眼仍旧灰白,却一点没减损杀气,
送走了周凤西,夏诉霜也没看背后的人一眼,转身就回去照顾女儿了。
离开这一会儿,是小徒

这阵子夏诉霜懒得再赶他,他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周凤西刚走,入夜之后春雨就下了起来,淅淅沥沥。
“遥儿”
宋观穹
夏诉霜当没有听见,转身去拾女儿的小衣裳。
外面下起了雨,屋里幸时
哇哇的哭声混着雨声,一想到外头还有个淋着雨的
夏诉霜实
宋观穹连
屋子里有点乱,到处搁着小衣裳,她一个人照顾个小娃娃的吃喝拉撒睡,想也知道有多辛苦。
夏诉霜不去看他,转头找被子。
宋观穹迅速将湿透的衣服脱了,擦干净水,麻利地把女儿抱起来哄,喂她吃米糊糊。
他很有耐心,大半个晚上都能
夏诉霜她扯了被子披
很快,女儿就睡了,被他轻轻放到摇篮里。
宋观穹身上已经干了,衣服还是湿的,光着膀子腰腹修长坚实,做完杂事,安分地坐
意思很明显。
夏诉霜不理他,孩子睡了她也抓紧时间睡觉。
宋观穹抱着被子坐到了脚踏上。
她枕着手臂,突然说道“从头到尾,你从没有问过我一句情不情愿。”
宋观穹不答话,一开始问了,她一定不情愿,那是一条死路。
“若你不是我徒弟,当初我是想一剑杀了你的。”
“我知道你不情愿,我没有路走了,很长的时间里,我都觉得不公平,天底下没有血缘的男子,都可以名正言顺同你表达心意,只有我不行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宋观穹坦白自己丑陋的心思,
“我就是想知道,没有那层师徒关系,你会不会喜欢我,我只要一个机会,你不给我,可是老天爷给我了,但我还是做得过分了”
夏诉霜静静听他说完,不再生气了。
有一些事她也要说明白“来建京,暗杀徐玟,再离开,是生是死我没
我从未要你身陷险境,帮我隐瞒真相,也不需要你去兜底,我该干脆离开,这事是我害了他,我的错,所以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只是他不需要”
他只要她不要跟自己较劲儿
夏诉霜忍着眼泪,把事情一件件分割清楚
“被你欺骗,失忆后被你施加的那些好,都不是我的要求,晋国公主的事起因
,生孩子,若你一开始说清楚你我的关系,我不会答应你,这些你同意吗”
宋观穹承认,我知道的,若一开始说清楚,师父不会接受我,我是故意的,要跟你纠缠不清,要跟你牵扯不清。
忘还生提醒您负师恩第一时间
“现

宋观穹喉间哽咽“该是我死了,不让你为难才好。”
“眼睛治不治”她只问一句。
“你让我治吗”
夏诉霜冷下脸不说话。
他立刻投降“治,等方寸大师回来就治。”
“一点也看不见了”
“很模糊。”
“不要再耽搁了,先看看别的大夫。”夏诉霜叹了口气,想骂他又懒得再说,嘱咐完索性睡觉去。
宋观穹得了一床被子,可以
情不自禁地,他小心翼翼凑近,只是鼻尖碰了碰,就离开。
他不敢再惹恼她了。
“遥儿我难受了好久好久。”
早上,夏诉霜起身时,屋子被拾干净,女儿的褯子都洗了,晾
窗户外,宋观穹
夏诉霜看着从前熟悉的情景,伸手抚上了窗户。
项箐葵时常把薛九针甩下,来陪师父。
两个人
绣花忙手,嘴里也没闲着。
“你说,是他错了还是我错了”夏诉霜说了大半夜,最后才问。
项箐葵认真对付着手里的虎头帽,说“如今对错已经不重要了,端看舍不舍得。”
“薛九针骗你的时候,你不生气吗”
“气啊,所以我才让他跪
夏诉霜想到他总是下跪,天天
项箐葵冷不丁来一句“反正师父再怎么生气也断不了跟师兄的来往。”
她竖起眉“为什么断不了”
“因为你养着幸时啊,这么小,走又走不远,你一个人照顾不来,师兄天天

“可我说了,我绝不留恋。”
“你就是跟自己较劲儿,这话师兄巴不得你不作数呢。”
“你也觉得他骗我是对的”
“当然不对,恶劣至极。”项箐
葵皱起眉头。
夏诉霜终于得了认同,正要说话,她话头又一转“师父觉得师兄这一程骗过你了,你要是回去,往后他还会再骗你吗”
她张了张嘴,又被小徒弟抢了话“我觉得不会了,毕竟师兄骗你只是图你这个人,你愿意跟他好,他就不需耍那些阴谋诡计了。”
“”
“师父,现
这就跟削果子一样,你已经削掉了虫眼儿,不能反而把好的果肉丢了吧”
夏诉霜低眉不语。

回首半生,所有称得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几乎都有他的身影,即使有欺骗,其中感情却做不得半分假,她不聪明,也没有半点抱负,报仇之后,传统女子的路也不再合适,可她确实愿意和他做夫妻。
师徒成亲的骂名也背了,她真的要为了旧错,拿自己和幸时的离开惩罚他吗
走不掉,索性就不走了吧。
就算心中主意做定,夏诉霜仍未,不过是
她想慢慢来。
可只是简单的回应也足够宋观穹高兴,走都不走了,强行
某日,夏诉霜从睡醒了,就见小幸时的襁褓旁边放着一个镯子,她皱眉拿了起来。
这是杨氏给她的镯子。
夏诉霜离开王府的时候没有带走,怎么突然出现
是阿霁拿来的
她立时记到杨氏死的时候,她和阿霁
杨氏的死如同晴空上突然聚拢的乌云,毫无预兆地出现,她怎么忘了呢,阿霁和他阿娘一样的性子,偏执自毁。
他早说不会等她,他说他会等不动了就会
强烈的害怕突然涌了上来,夏诉霜怕他不肯再等了,怕他想不开,再和杨氏一样,走到绝路。
她把女儿放
没有几步,就看见寺中的小池塘边,宋观穹正跪
那池塘不深,掉进去也淹不死人。
他想这么淹死自己
“阿霁”
夏诉霜跑过去抱住他,将他往外拖,“你
“遥儿,怎么了”宋观穹被她拖得起身,有些不明白。
嗯察觉到不对,夏诉霜抬头看。宋观穹的脸一点没湿,显然没有把脸浸
“你刚刚喊我什么”
夏诉霜还看见他旁边有个琉璃鱼缸,里头游着一尾小鱼,手里还掬着一条。
“你”她不问了,起身拍了拍衣裙,“没事,刚刚突然摔倒跌
你身上了。”
宋观穹还探脸来看她神色,“你难道以为我是要”
“没有”
她转身要走,结果被拉住了手。
“遥儿,别怕,我已经舍不得死了。”
谁怕了。
“从前是我逼你太紧,你放心吧,我一辈子都等你,不会死的。”
纵然有一分和好的机会,他也要等到老死,不能抛她们母子二人
谁要你等一辈子了。
夏诉霜打开他的手,跺着脚走了。
可即便他这样说,到了晚上,夏诉霜还是不可避免地做起了噩梦。
梦到他握着匕首,漠然地把刀刃压进自己的脖颈中,血像瀑布一样流下,夏诉霜张嘴,竭力伸手去阻止,阿霁的手臂纹丝不动。
他脖子已经划成血糊糊的一团,张嘴说着话,没有声音,夏诉霜却听得明白。
“遥儿,我听你的话了,你不高兴吗,你怎么不笑”
“不要,不是”
“阿霁”
夏诉霜喊了一声,坐起了身,才
女儿被吵醒,
门突然被推开,宋观穹走了进来,“怎么了”
她仰头,黑夜里看着他大步走进来。
女儿很快又睡过去了,宋观穹坐
夏诉霜从他进来就没有说话,此刻抬手搭
只是紧贴着,一声也不出。
宋观穹眼眸骤然睁大,一颗心狂跳不止,无声将她抱紧,轻轻抚摸她的脊背。
就着这个姿势,夏诉霜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不用一辈子,过了几天,夏诉霜就打包了行李回了摄政王府。
对自己来回折腾的行为有点羞愧。
像闹脾气回了一趟娘家,又自己回来了
项箐葵是她找来的帮手,正指挥着下人,把东西从马车上搬进去。
看到下马车的夫人,死气沉沉的摄政王府立刻活了过来。
门房狂奔了进去,顺道告诉府里的所有人,以后说话喘气都可以大声点了
“师父遥儿,你原谅我了”
宋观穹被天降的惊喜砸晕了,亦步亦趋地跟着夏诉霜,眼睛亮得怕人。
项箐葵听到他喊这一声,悄悄做出一个要呕的表情,薛九针以为她害喜,赶忙过来拍,结果被推了一把。
夏诉霜“出尔反尔”,
宋观穹什么都顾不上,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住多久都行,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这个府邸也是你的,反正你是一辈子吃定我的,遥儿,你是肯原谅我了吗”
“是
与不是,又如何”隙光剑仙的眼神一向凌厉。
宋观穹抿着唇,配着微红的眼底着实好笑,“不如何,我日日站你窗前问一遍就是了。”
夏诉霜含嗔带怒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项箐葵揶揄道“师兄,师父该是想你跪
“床头也可以遥儿”
“把你女儿抱着,她越来越重了。”
当晚宋观穹把女儿哄睡了,就让觅秋守着,立刻找夏诉霜去了。
门一关上,争执了几声,灯都灭了。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过了一个轮回。
日光照
一年多了,长风吹过多难山茅屋前的草地,小幸时已经会走路,她伸着两只小短手,一步步跌撞着踩过草地,不远处就是阿爹伸出的手。
夏诉霜走出屋子时,正好看见女儿扑进阿霁怀里,被他抱起来飞高高。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到多难山的时候。
当年师父就是这么走出茅草屋,见到爬上山的自己,也是
阿霁刚上山的那个雨夜,也是从这条山路跑了出去。
他们一起依偎着看雨后天光,看了春花夏月、秋实冬雪
曾经孤独过绝望过的两个人,牵起了慢慢走远,眼前举着女儿
“阿娘。”幸时说话还会喷口水。
阿霁也喊她“遥儿。”
夏诉霜笑了,跑过去,“我也要抱。”
“阿爹有力气,两个,两个”
宋观穹把两个人都轻松抱了起来,趁着女儿看不到,亲了夏诉霜一口。
她也亲了夫君一口。
这一下被女儿抓到了,
“咦,羞羞。”
野草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