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说不清为什么“齐国太子”会跑到嵩山脚下去,陈庆之听到这个战报后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
好
接下来的时间, 所有人几乎是拼了命的往洛阳赶, 陈庆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二皇子出事了, 洛阳有没有事他们还有没有回头路”
白袍军
就算他陈庆之再厉害,能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白袍军有个致命的缺点兵力不足。
他打下来的地盘, 如果没有兵来守, 不过就是座空城, 今天能归梁,明天就能归魏,后天还能归齐。
这也是为什么陈庆之会支持萧综的最大原因。
因为他比谁都深深的清楚,梁帝老了, 即使他有这样的大捷, 若没有特别的原因, 他和梁国都已经没有了北伐的决心与魄力, 他最后获得的胜利都要拱手让人,所有的荣誉和功绩都是过往云烟,稍瞬即逝而已。
正因为太相信萧综,太倚仗萧综处理“拿下洛阳”后的一切, 这最关键的一环猛然断裂时,陈庆之差点崩溃了。
没有洛阳,元冠受死了,白袍军得不到补给,也没有了地盘。
魏国各方势力失去尔朱荣这个虎视眈眈的仇敌、又没有了齐军这样的掣肘,他的白袍军就是魏国现
他思来想去,若是洛阳失了,他除了率领白袍军灰溜溜的回梁国领受惩罚,没有第二条路走。
不,他不能让白袍军回梁国。
陛下死了儿子,白袍军
“佛念,幸亏你回来了。”
“事已至此,先生是该多想想何去何从了。”
马文才也不谦虚,事实上,陈庆之最近的失魂落魄几乎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要不是他能镇得住,白袍军上下也要军心动荡。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二皇子已失,归梁比留
陈庆之何尝不知道马文才说的话是对的,但他和年轻的马文才不同,他已经四十岁了,拥有这个年纪的人才有的固执。
但马文才说的对,即使不为他自己想,也得考虑和自己一路浴血奋战的白袍军的归路
他们就这么一路心神不属的回了洛阳,白袍军本就是骑兵习惯了赶路,晋阳那些各家族的“代表”也多是职业军人还好,苦的是被带回洛阳赎人的尔朱荣家眷,可惜也没人同情他们,很多干脆就是绑
齐军全军覆没的消息
无奈现
马文才的白袍军出现
马文才和花夭之间有信鹰来去,速度更快过寻常信使和驿者,就
最早时,马文才只是不满元冠受的懦弱无能光扯后腿,想要杀了元冠受扶持任城王为帝,贺六浑与马文才自然能一拍即合,结为盟友。
但尔朱荣来的太快,眼看着就要和洛阳有一场大战。如果那时候马文才用白袍军扶持任城王,任城王和贺六浑的人马就得去抵抗尔朱荣,贺六浑爱惜自己的兵马,又担心任城王不是尔朱荣的对手,所以竟
之后马文才得知陈庆之和萧综的计划后也有些可惜,要是那时贺六浑利益熏心头脑糊涂一点,代替元冠受枉死
贺六浑的头脑清楚,对天下大势也有清醒的认识,而且还是个并不贪心的人,马文才知道无法操纵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和他合作。
当他知道萧宝夤濒死时,整个计划就已经勾勒出来了,无论是齐军还是萧综,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拿下洛阳”,既然如此,他就得确保洛阳不失。
可是那个时候,黑山军要被用来夺雍州、豫州,离洛阳最近的人马就是荥阳的任城王军队,所以马文才便将这个重任交给了花夭,要么借兵,要么干脆和任城王合作,守住洛阳。
为了表示诚意,整个计划自然不可能瞒住,尔朱荣大军将败、南岸大营将全军覆没的消息也给荥阳方透露出去了一点,花夭也亲自
洛阳作为国都,
贺六浑和葛荣不同,葛荣原本是怀朔的镇将,除了后来投奔的人马,一开始起义的部队都是他的麾下,听从他的调遣。而贺六浑只是人缘关系极好,大家愿意听从他的建议,甚至八大将领跟随他脱离葛荣,看的也是任城王的身份,而不是贺六浑的号令。
他们之前数次败
他们经过太长时间的东征西讨,很多人也都倦了,觉得就这样据荥阳城以守,替天子守门户也不错,反正无论谁得了洛阳,都得对荥阳的他们客客气气。
另外还有些有野心的,则是担心梁国这又是
贺六浑手下八位将领无法齐心,各怀心思,再加上贺六浑也不想和能征善战的尔朱荣军与齐军对上,虽然对花夭依然十分热情,却避而不谈借兵给她守洛阳的事情。
好
花夭借着洛阳军民两万多人击退了尔朱荣的溃兵,生擒尔朱荣、元天穆和尔朱荣麾下诸将,吓退齐军三万人的消息传来,荥阳城里的人马就坐不住了。
他们并不是不想要洛阳,只是怕和能征善战的尔朱军和齐军对上、消耗人马,如今花夭已经击退了强敌,尔朱荣军已经溃败,齐军也不得不败走,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不是靠他们的人马,就花夭一个光杆将军,能守得下洛阳
贺六浑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听闻尔朱荣这一魏国最大的军阀被击溃后也是心中大动,默认了这一场“夺城”的行动,领着荥阳的大军倾巢而出,
此时元冠受及其身边元魏仅剩的宗室、文武官员战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自胡太后鸩杀宗室起,宗室的震慑力荡然无存,就像是拉开了一道屠杀宗室的序幕,短短几年,魏国已经死了几千元魏的宗室,连带着连宗室后戚、朝廷官员都死了几轮。
如今洛阳上层的基础彻底崩塌,魏国甚至已经凑不起一支能够治国的朝廷架构,就连保卫洛阳这种事都得全部倚靠花夭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将军。
任城王作为魏国仅剩的几位皇族血脉、而且还拥有名望和兵力,岁数也合适,领着人马
为了防止洛阳城里有人偷偷为任城王开城门,洛阳外城所有的城门都换了邢杲的人把守,城中之人只要出郭城一步便会迎来一轮射杀,如此才守住了洛阳两日。
但花夭毕竟是个女人,还是军户出身的女人,若她是拓跋一族的公主或妃嫔,哪怕是太子或天子的保母,现
可惜她不是,所以
也幸亏贺六浑还顾及着师兄妹的情谊,再加上洛阳城高坚固,花夭挑走的又大多是弓手,他们不愿意
否则马文才他们回返的时候,看到的就不是大军压境,而是鏖战正汹了。
白袍军的人马出现
“你说什么白袍军回来了”
贺六浑正
“怎么这么快”
白袍军北上的消息自然不能瞒过一直注意他们动向的贺六浑,但是前两天他们还
“早知道就不拖到现
葛荣军中的大将尉迟智硬气呼呼道,“前两天听我的硬攻,说不定就轮到我们站
他们对白袍军的惧怕,不亚于尔朱荣。
陈庆之凭一己之力拿下洛阳,更是挑动尔朱荣和元冠受自相残杀,硬生生耗光了魏国所有的正规军,简直可怕至极。
“蠢货,要是前两天
另一位支持贺六浑的将军斥道。
“你骂谁蠢货呢”
尉迟智硬怒瞪。
“难道我说的”
“好了,别吵了”
贺六浑被吵得头痛,恭敬地问身边的任城王,“殿下,我等要先去看看情况,还请殿下
“我和你们一起去。”
任城王却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我要去问问陈庆之,既然接受了元冠受的托付守卫中郎城,却放了尔朱荣南下、屠杀我大魏士卒,他有没有愧。”
“好主意,这是将民心拉向我们的好时机啊”
其余几将眼睛一亮。
“那陈庆之是梁人,
“都怪这花夭吃里扒外明明也是怀朔将门,好生生巾帼女将军之后,竟然帮着外人”
“胡说什么”
贺六浑本也头疼陈庆之这时领了白袍军回来,听到旁人这么说花夭,顿时眼睛一瞪。
“给你一万兵马,你那时候也守不住洛阳人家凭本事保下来的洛阳,凭什么给你”
六镇的规矩是谁拳头大谁说话,可以认输,却不能贬低敌人。
“不过任城王殿下说的没错,陈庆之明明镇守中郎城,却眼睁睁看着尔朱荣南下而不支援,反倒趁机夺了并州,这一点可用。”
他也支持他们的这种建议,躬身请任城王。
“那就有劳殿下了,吾等会保护好殿下的安全。”
白袍军率部已经抵达洛阳城外,但任城王的人马自然离得更近。
白袍军不过万余人,洛阳城里能战的只有万人,任城王的人马却有五万,若是他们能学白袍军那样
只见贺六浑军中锐出,团团围住任城王,护送任城王穿过阵地,抵达了白袍军的阵前,想要亲自喝问陈庆之,再用民心向背逼迫他投向任城王。
是的,不是结盟,而是投效任城王。
眼见着贺六浑军中有什么人马过来了,白袍军这边也是一片震动。
“陈将军、马将军,你们说大将军麾下的将领都被生擒至了洛阳城,可我看洛阳城上的可好像不是白袍军啊。”
慕容绍宗眯着眼,见一片弓弩手占据城头,含着怒意说“你们不会是骗我们来保洛阳城的吧”
他话刚说完,白袍军中便有人翻了白眼。
几个参将也见到了洛阳城头的情势,当即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回话。
“现
另一个副将插口。
“洛阳现
马文才刚准备向他们解释洛阳的守军是黑山军的首领,是盟军,话还没出口,就被好事的白袍军士卒打断了。
于是一时间,刚刚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全是起哄的声音。
“那是黑山军的头儿,我们白袍军是他们的婆家哈哈哈”
“别乱说,还没成亲呢,最多未婚夫妻”
“城外那批人岂不是是花将军的娘家哈哈哈果然还是跟婆家更亲”
也有人嘻嘻哈哈解释
“什么婆家娘家,花夭将军的人马都是和我们一路打到洛阳的兄弟,比亲骨肉还亲”
“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信不信咱们马参军脸一露,洛阳城门就开了”
马文才被调笑的耳根子都红了,偏偏还要
没办法,大军压境,他得镇定军心。
怀朔花家的名头即使
听闻这白袍军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竟然是花夭的未婚夫,自然生出一股“真人不露相”之感。
陈庆之原本担忧洛阳已失,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萧综率领的齐军没有拿下洛阳,反倒莫名其妙
所以当他看到城外大军中有重兵护着任城王过来了,顿时面容一整,厉声打断了白袍军中一片起哄调笑之声。
“安静,任城王来了”
任城王的人马老远的见到白袍军一片轻松嬉笑也是心中恼火。
搞半天白袍军这么点人还没把我们看
恼火之余,又有深深的提防,毕竟树的影人的名,白袍军和陈庆之的名头太大了,看到他们这么轻松,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陈庆之作为一军主帅,亲自领人到前方和任城王会面,马文才却思忖了下,骑马去了队伍后方。
那边,任城王一见了陈庆之,便出声喝问
“陈将军,你身为梁国将领,深受魏国大恩,既以梁国人之身得封大司马、大都督,又深受魏主信任,被托付黄河沿线防御军事,又为何能眼睁睁看着尔朱荣军队南下,屠戮我魏民”
“黄河南岸一战,血流成河、死伤惨重,我国随军的拓跋宗室与洛阳官员均
任城王这并不是欲加之罪,而是打从内心里就是这么控诉着。
元魏宗室遭此大劫,几乎毁于尔朱荣之手,而陈庆之正是推波助澜之人,正因为如此,他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带着极大的愤慨。
陈庆之也无法
就
“我等是奉命守卫洛阳的军队,即使没有防住尔朱荣南下,亦师出有名,那任城王又是以什么名义
说话间,有一白袍银甲的年轻将军领着一人从白袍军阵中缓缓走出。
来人清癯俊逸,剑眉入鬓,凤眼生威,正是白袍军的参军、魏国亲封的征西将军马文才。
任城王和贺六浑
尤其是任城王,之前和马文才相处还算愉快,甚至马文才还以魏国之主相邀,是他们自己生疑而未应约,不由自主气势上就矮了一头。
“洛阳的魏主
贺六浑身后的大将尉迟见任城王突然没了声音,急忙替他“撑腰”。
“你们白袍军又算老几,插手我们魏国的事情”
尉迟智硬一开口,贺六浑心中就喊了一声“要糟”。
“原来任城王也是来谋朝篡位的,那和尔朱荣又有什么区别呢”
果不其然,马文才闻言,冷冷地笑了起来。
“我没”
任城王一张脸涨成了红色。
贺六浑赶紧一拉任城王的袍角,让他不要再说话了。
“我白袍军以一万人马镇守中郎城,抵抗尔朱荣二十多万的大军,半月内经历大小三十多仗,杀伤尔朱荣甚众,逼退柔然迫其撤军、逼得尔朱荣弹粮绝,无法前进一步。至此,尔朱军才不得不选择背水一战、弃马渡河,敢问那个时候,任城王你的人马
要论口舌之利,马文才认第二,
“我等是没有防住尔朱荣南下,可我们就一万人,据城虽可,拿什么阻止尔朱荣十万大军渡河”
他娘的,就不该让他开口
饶是贺六浑定力过人,心里也忍不住直骂娘。
魏人最重英雄,白袍军以万人抵挡几十万尔朱荣大军半月的“神话”早已经传遍魏国,所以马文才此时说来,就连任城王军中也有不少人暗暗点头,觉得之前任城王的责怪其实没什么道理。
打仗便有胜负,人家白袍军也没有败于尔朱荣,反倒用那么点人马守住了中郎城。当初元冠受下的命令就是让白袍军守住中郎城,人家守住了啊
你不愿分权让他们守南岸,要自己守,结果人家打不过中郎城就南下了,你没挡住,怪不了白袍军啊
马文才寥寥几句,保住了白袍军“战无不胜”的名头,也回应了任城王对白袍军的指责。
“何况,任城王之前的质问,有一点说的不对。”
马文才叹息,眼中隐隐有着同情之色,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岌岌可危的将来,摇头道
“我们是没有拖住尔朱荣的大军,所以我们当即选择了直奔并州,拿下了晋阳,迎回了洛阳真正的主人。”
贺六浑的脑子里突然一嗡。
“这位将军刚刚说魏国宗室血脉已失,所以任城王应当入主洛阳,那现
马文才面色一正,让出身后那人,对着任城王阵中厉喝道
“魏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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