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后, 丁萌和以前的每个学期的每一天一样, 和韩秀秀牵着手一起出教室,去学校大门边的停车棚推上韩秀秀的自行车, 再一起出学校。
两个人
韩秀秀和丁萌走一起,别人这么一介绍, 也不需要再具体说明两个女孩子中谁是丁萌。因为走
看过了丁萌,介绍的人势必还会再问一句, “怎么样”
如果被介绍的是男同学,多半回答的是,“名不虚传。”
而如果要是女同学,多半回答的就是, “普普通通吧, 没感觉怎么漂亮啊,传得那么神, 夸张了吧”
夸张肯定是有一点, 但你要是普普通通, 真还是酸话。
对于来来往往人的目光和小声议论, 别说丁萌自己,韩秀秀都习惯了。好
再说,丁萌本身也不是温婉可人,只会瞪着一双大眼睛其他什么都不懂的那一类小姑娘,你想拍她,她知道的拍婆子的招比你多,人没拍下来,却给自己讨一通臊,谁还自讨没趣拍她
丁萌陪着韩秀秀推上自行车,往学校大门上去。随着人流出大门,再走不多几步,便能看到谢蘅骑
所以不管是男孩子女孩子,
韩秀秀作为一名普通的女学生,当然也不例外。她因为一直跟丁萌同桌,所以和丁萌的关系好,也就沾了她的光,每天放学的时候能让人羡慕那么一会,和谢蘅他们顺道走一小段路。
因为父母从事工作不同,韩秀秀和丁萌谢蘅他们不住一个大院,顺路的那一小段走完后,
丁萌坐
他们吹一阵,又要找她说话,其中一个穿国防绿军装的小子跟丁萌说“你那同学的爸妈,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极端的父母,初中一年半,你一次都没能把她带出来玩过,等着瞧吧,物极必反。”
丁萌看他一眼,“你这一辈子才几年啊”
那小子骄傲道“人生贵
丁萌笑着白他一眼,“嘁”
会不会物极必反丁萌不知道,她哪会料这些事,反正韩秀秀挺压抑的她知道。
对于这种闲聊天的事丁萌不往心上放,话题过去后就不琢磨了。她跟着谢蘅四个人回到大院,停好自行车去食堂吃饭。食堂都是长方形的木头桌子,两侧配着同色的黄木长凳,因为又长又重,挪一下都费劲。
丁萌进了食堂就去找空桌子坐下来,把长凳子往桌边拉一拉,靠桌子近一点。她没有谢蘅他们那么高大,不往前拉一拉吃饭够不着饭盒怪难受。
丁萌
当然,吃饭的时候他们嘴也不闲着,还是要说话。
刚
“我不喜欢
另一个忽开口说她没劲,“那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去你家刷夜”
“那也不行。”丁萌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看着他们,“你们每次去哪刷夜,只差没把地板翘起来翻了。我家整整齐齐的,才不让你们祸害。”
“弄乱了给你拾呗,多大点事啊。”吴八一接话。
“拾也不行。”丁萌咬一口馒头,说话开始不清不楚起来,“反正我家不让刷夜。”
丁萌就是这样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做什么就是不做什么,不让就是不让,连婉转的借口托辞都懒得给。她要拒绝的事情,再不给人情面,她也拒绝得很直接干脆。当然谢蘅几个人也习惯了她这样,不觉得没面子,只说她“小气鬼”
丁萌咬着馒头不理他们,小气鬼就小气鬼,她又不是他们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晚饭吃完,五个人出食堂,站
平常丁萌会陪着他们看他们抽烟,然后跟他们一起去玩,玩的也都是他们经常玩的东西,不是打牌就是下棋。等玩结束了,她再回家。反正一个大院里,来回也方便。
今晚丁萌却没这样的心情,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吴八一有点惊奇,弹弹手里的烟看向她,“这么早睡觉”
谢蘅是能看出她不对劲的人,她不想玩那就是有别的事,所以问她“怎么了不舒服还是有心事”
丁萌揪一片冬青叶
谢蘅不放心,还是伸手
“真没有不舒服。”丁萌强调一句,但有心事是真的,她这心事暂时还不想跟任何人说。
谢蘅看她确实没有不舒服的样子,就没再多过问什么。你瞧她那样子,再多问她就要嫌烦了。他们都是不喜欢磨叽的人,但凡
丁萌跟他们说好后,就没再跟他们去玩。她自己回家,找了点换洗的衣服,用书包装好,又带了点必要的洗漱用品,便去了澡堂洗澡。
澡堂是锅炉烧的热水,里面烧着暖炉,冬天洗澡也不会冷。丁萌
她洗完澡之后湿着头
丁萌把衣服洗完后拿去二楼的阳台上晾起来,便关了屋里其他的灯,只亮自己屋里的一盏,躺坐
丁萌
作为海军大院里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和丁萌的父母繁忙程度都差不多,不是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一次,就是直接出差一年两年,或者有的直接被派去到外地军区工作,再或者有的被隔离审查关了起来,总之都很难见到人影,所以基本就没人管他们。
而这些孩子们和丁萌也都一样,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反而很高兴,因为自由自
谢蘅四个人到了他家后,和往常一样摆下阵来打牌下棋。他们能玩的东西有很多,但
谢蘅四个人坐
因为丁萌不
谢蘅没听懂这话的意思,看向吴八一,“说什么”
“你是不是傻”吴八一把烟头搁到烟灰缸里弹一弹,“当然是把关系确定下来,你去部队也放心不是你不说,到时候一走,开始的时候肯定要下连队,不能留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谢蘅把烟夹
吴八一无语,“你他妈身边妞一个接一个换的时候,怎么不说学生不准谈恋爱”
“傻逼”谢蘅也无语,“拍婆子那是玩的,是正经谈恋爱吗”他可没跟人正经谈过恋爱,就是拍婆子以彰显自己的魅力,和茬架是一个性质。
吴八一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们拍婆子也基本都是为了带着玩,出去有面儿,正经谈恋爱的少,更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今天换这个,明天换那个,聊腻了就换给其他人聊,这能是正经谈恋爱吗
吴八一看着谢蘅,被催了一遍才出牌,出了牌才又说“你从小到大对萌萌怎么样,我们都看着呢,我们不瞎。”说罢问另外两个,“是吧,哥几个”
哥几个都点头,对吴八一的说法表示认同。
吴八一把手里抽完的烟按到烟灰缸里,继续说“你真不喜欢她,你对她那么好比她爸妈对她都好,捧
话说到这谢蘅才听出点危机感来,他手里捏着十来张牌,看着吴八一,不自觉地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丁萌还小,从来也没往这种事情上想过,当然丁萌也没表达过对他有什么意思。但是你要很直观地跟说他,他从小护到大的小萌萌会被别的男人撬走,那他真有点接受不了,他从来就没想过丁萌会跟别的男人谈恋爱。
他心里想什么他也没说,看了吴八一一气,叫他,“出牌。”
吴八一每次出牌都要想半天,这又想了半天,才抽了几张扔下去。
他出完下一个出,四个人这一玩就玩到半夜,实
睡到第二天也不赶着时间起来,睡到几点是几点,上学迟到挨训都是家常便饭。只有谢蘅早一点,因为他要去丁萌家叫她起来吃早饭,然后带她去学校上学。吴八一三个赖着不愿起来,他也不管,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好,推上自己的自行车就往丁萌家去了。
到了丁萌家的小白楼下头,冲着楼上的窗口叫两声“萌萌”,并没有人应。等了一阵,又叫两声,还是没人应,只有半开的窗户里的窗帘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人应,谢蘅便从自行车上下来,去门边试图开门,
从小到大这十多年,谢蘅和丁萌几乎每天都
他有点着急,骑上自行车又去食堂,到里面不吃饭,直接去问工作的小脚大妈有没有看到丁萌,结果她们都说没看到她去吃饭。
没找到丁萌,谢蘅自己也没吃饭,出了食堂骑上自行车急急地拨着铃铛,出大院往学校去。
学校离他们大院不远,骑车很快就能到。西郊这一片的大院有很多,军队的首脑机关都集中
谢蘅到学校去车棚停下自行车后,就直奔初二1班的教室。到了教室窗外对里面的同学说找丁萌,结果丁萌没来学校,他没处再去找人,只好把韩秀秀叫了出来。
没有丁萌
谢蘅面色还是着急,等她出来,看着她就问“萌萌没来学校”
“没有。”韩秀秀摇摇头,“我来得比较早,没有看到她。”
谢蘅呼呼吹着气,半晌道“等她回来你让她去找我。”
韩秀秀不知道怎么了,也没来得及问,等她应完谢蘅的话,他就离开了他们班教室门口。
而谢蘅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坐着,心里老想到昨晚吴八一打牌时候跟她说的话,这一烦躁就烦躁了小半天,因为丁萌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小半天。
丁萌的突然消失和她心里琢磨的事有关,她昨晚上睡得早,早上醒得也很早。心里一直想弄明白那件事,索性就一不坐二不休出去打听情况去了。因为她起得比较早,又知道谢蘅他们昨晚肯定玩到很晚,所以就没去叫门招呼一声,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坐了公共汽车去了城里。
她到什刹海冰场打听前天
找到了人一打听,很快就打听出来了,前天冰场出风头那人叫宋卫东,新街口车儿胡同的。
名字和样子都对上号了,丁萌要还是怀疑他俩不是同一个人,那他就是傻了。所以打听出来了,她就没有继续再问,搭上公共汽车自己又回了学校。
这一来一回浪费了不少时间,等她下了车一路小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第二节课下课了。
她跑进教室到座位上坐着,吁吁喘气,开口就问韩秀秀,“有人找我吗”
“你觉得呢”韩秀秀看着她,“老梁和谢蘅,你先去找哪一个”
丁萌坐着又喘了一阵气,吞了口口水,跟韩秀秀说一句,“我先去找老梁吧。”
韩秀秀想问她小半天跑哪去了也没时间,只能先让她先去找班主任梁老师。
丁萌平平气息,“报告梁老师,突然有点事,去了趟城里。”
梁老师盯着她看,心想问她去城里办什么事,她能说么不会说的,所以他开口说“丁萌同学,能不能稍微遵守一下学校的纪律,别逼我
丁萌把手背
梁老师“”
这是他带过的最难带的一届学生
梁老师把丁萌叫到办公室教育两句也就算了,真让她请家长她确实请不来,他老梁更没这本事。这群孩子就这样了,不是他们老师想管就能管得了的,只要他们能顺顺利利毕业,他们做老师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而丁萌听完梁老师的教育,认错态度很诚恳,也没惹梁老师生气。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以后,她想着不能继续犯错,所以就没去找谢蘅,而是先回了教室上课。
到第三节课下课,还没等她出教室,谢蘅先来找了她。
看到她完好无恙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