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夏保证不了,小孩儿醒过来会出现怎样的后遗症。譬如自闭,失去语言功能,甚至厌世等症状,都极有可能。
“建民,你要抱着那赔钱货去哪”
就
眸中冷色一闪而过,叶夏转身走至刘槐花身旁,上手就将其扯到一旁,对江建民说“大队上的拖拉机如果不忙,让我爸或者支书给你开个条子,坐拖拉机去公社吧。”
江建民“嗯”了声,不带任何迟疑,抱着怀中的小闺女,疾步走出院门。
松开手,还刘槐花自由,叶夏自动屏蔽对方嘴里骂骂咧咧之语,面部表情冷漠,淡淡启口
“五婶儿,按理说你是长辈,我不该对你说些过分的话,但你的言行举止真的很让人讨厌听好了,就你今日阻止建民哥抱三妞去卫生院这事儿,
说轻点,你冷血无情,不管孙女死活,说重点,你的行为就是
“你少吓唬我,那赔钱货死便死了,又不是我动手打的,公安同志即便来抓人,抓的也是李翠莲那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够,心黑嘴巴毒的玩意儿”
刘槐花大嗓门,丝毫看不出有被叶夏所言吓到。
“是吗你阻止建民哥抱三妞去卫生院救治,延误三妞最佳治疗时间,致使三妞有个好歹,你们婆媳无视法律,犯下的罪是等同的,公安真上门抓人,你们婆媳俩一个都逃不过。”
刘槐花这下终于被吓到,她脸色时青时白,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听叶夏又说
“卖闺女也是犯罪,你给大妮姐、二妮姐找的婆家,男方要么是有好几个闺女的老鳏夫,要么是老大不小还需要人照顾的痴儿,这为的是什么
无非是为男方家给出的高额礼,后面你给三妮姐和四妮姐早的婆家,虽说比大妮姐和二妮姐当初找的要好点,但只要稍加打听,无人不知三妮姐嫁的男人是个爱喝酒的,
且一喝醉就动拳头打三妮姐,而四妮姐要嫁的那个,没听说有什么大毛病,但那男方一家住
“说我卖闺女,你爸妈呢你们家难道没你婆家七八百上千块礼这比起我,你爸妈是不是更会卖闺女”
刘槐花怼叶夏。
“给多少礼,是我程家愿意的,我甚至可以直接入赘大梨树,婶子有意见”
陆向北清冷淡漠的嗓音陡然间自院门口传来,他走至叶夏身旁,接过媳妇儿手上的急救箱,冷眼看着刘槐花“不要把人都想的和您一样,
如果您能给家里闺女找到像我这样的女婿,且愿意把家底拿出来的夫家,我相信您的闺女会一辈子感激您的,就是乡亲们,也会夸赞您是一个好母亲。可是,您能吗”
闻言,刘槐花面红脖子粗,想反驳,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眼前的少年是她这辈子见过长得最俊的男娃娃,又是京市来的,家中长辈一看就知是大干部,这样的女婿,这样的婆家,她哪里能高攀得起
哪里能找到
何况少年和大队长家的闺女一样,都是天才,大队上不少人议论过,说这少年同样代表国家出国参加过那啥数学比赛,并
少年是京市状元,高考分数和大队长家的闺女仅差三分,如此能耐的孩子,别说给她做女婿,就是与人家里稍微有点牵扯,都没有一丁点可能,哪轮得到她痴心妄想
“回吧。”没再理会刘槐花,陆向北牵着媳妇儿的小手,两人走向院门口。
作为大队干部,江安和王支书被李家请到家里,
不然,他们不介意上隔壁打砸一通,另外,出多少钱必须出多少,倘若少一分,江建民一家打今儿起别想过安生日子。
而就
“爸,饭都做好了,咱回家。”
叶夏眸光清澈明亮,望向她爸甜声说。
“你和隽朗先回,爸这儿还有点事要处理。”
江安温声回闺女一句,继而迈开长腿,步入江建民家院子里,他面色沉冷,也不管院门外围聚不少看热闹的社员,张嘴便给刘槐花这个已出五服的堂嫂没脸
“卖闺女刘槐花,我闺女和隽朗的亲事,是隽朗家的长辈主动求上门的,给多少礼,也是隽朗家的长辈主动放到桌上的,这事儿咱大队上就没人不知道的,何况隽朗家给的礼,我和夏夏她妈也没下,怎么就
刘槐花嘴角噏动,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五哥是个老实的,家里家外全由你拿捏,就为了高礼,你给大妮她们姐妹找的婆家是个什么情况,整个大队的社员哪个不知哪个不认为你是
江安言语讽刺,听得刘槐花心里气恼,却又不敢顶嘴,只能把气朝自家男人身上
噼里啪啦对着自家男人
指桑骂槐一通来泄愤。
王支书这时轻拍拍江安的肩膀,示意江安不要和刘槐花这个泼妇多做计较,办正事要紧。江安死死地凝视刘槐花好一会,方朝王支书点滴头,由王支书和刘槐花两口子谈对李家的赔偿。
“啥赔偿凭啥啊又不是我儿媳叫她往跟前凑,是她自个多管闲事,然后不小心摔倒
一听完王支书转述完李家要求赔偿这样那样的费用,刘槐花当即像是迟了木仓药一般,把孙子往自家男人手上一塞,就跳着脚,对着隔壁李家院墙谩骂
“想钱想疯了吧竟讹到老娘家门上,美的你我呸明知道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做啥要往出跑现
再说,出人命了吗大的小的不是好好的么,哪来的脸要老娘给你们掏误工费、医药费、营养费我呸你们就死心吧,要钱老娘家里没有,要命老娘有一条,管过来取呀”
喘口气儿,刘槐花刻薄刺耳的声音再度扬起“老娘的儿子被你们打的鼻青眼肿,这还没叫你们赔钱呢,竟然不要脸地先讹到老娘家门上,脸皮咋就比锅底还要厚哩”
“刘槐花,你
不顾家人阻拦,李卫东凶神恶煞地冲进江建民家院里,上前就扯住刘槐花的前衣领,双目圆瞪,宛若喷火,咬牙切齿问刘槐花“说啊,你特么的
刘槐花被李卫东身上散
“姐夫,对这种人动拳头脏手。”
任清晏是追着李卫东过来的,生怕李卫东冲动之下,不知轻重,真把刘槐花打出个好歹,上前抓住李卫东的拳头,急声劝说“有大队上给我姐和小外甥做主呢,该他们家承担的责任跑不了,如果他们不认账,咱们就告到公社去”
王支书
然,刘槐花却当即哭嚎“老天爷啊这时抢钱呐,我家哪来的二百块钱啊”
“刘槐花,卫东媳妇出事,错
王支书和刘槐花讲道理,顺便把李卫东揪着刘槐花前衣领的手掰开,可刘槐花压根就不听他说的,朝地上盘腿一坐,拍着大腿又是哭穷又是骂骂咧咧。
见状,王支书脸黑如锅底,这时,江安看向抱着孙子蹲
江老实抬眼迎上江安的视线“家里没那么多钱。”
说着,江老实把目光挪向李卫东“是三妞她妈不对,差点害得你媳妇和娃娃没了,但我家真拿不出两百块。”
李卫东咬紧牙关,盯着江老实不语。
“你看一百块行不行行的话,我去屋里找找,有多少我给你多少,不够的,我给你打欠条,最迟年底想法子把钱给你补齐。”
原先十个工九分钱,自去年冬起,大队上因有了养猪场和饲料厂,入一下子提高不少,进而他们社员的工分跟着提高,
从原来的十个工分九分钱到现
就向亲戚朋友借点,总之,配一百块钱,他无论如何都
“江五,卫东媳妇今个的情况,要不是有大队长家的小夏
王支书语气沉重,对江老实说“你们一家该庆幸小夏那娃儿昨个回到村里,该庆幸小夏脑子好,以京市医大特招生身份,
用一年时间完专业课程,并被医大附属医院特聘为医生,还要庆幸小夏这次放假回来带着一些医疗用具和药物,打算免费给咱村社员检查身体,否则,即便小夏医术再好,手上没工具,也救不了卫东媳妇和肚子里的娃娃。”
见江老实神色呆怔,王支书暗叹口气,又说“你也可以这样想想,要是小夏那娃儿昨个没回来,就卫东媳妇今个大出息、难产这种情况,
即便用大队上的拖拉机快速送往公社卫生院,谁又能保证卫生院的医生就能做剖腹产手术好吧,即便卫生院的大夫可以做,费用需要多少,你想过没有”
“两百块拿不出来。”
江老实嘴里念叨,憨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表情。
“江石柱,你个软蛋,咱家哪里有钱”
刘槐花自江老实说赔李家一百块的震惊中回过神,“嗷”了一嗓子,爬起身,就朝江老实脸上给了一爪子。
血淋淋的指甲印立时出现
到卫生院剖腹产需要多钱,江老实不知,却清楚肯定不少,再加上那啥营养费、误工费,给人赔一百块,是应该的。
李翠莲
没有,家里得给李家赔钱,她家三妞现
越想,李翠莲心里越是害怕,她慢慢抬起泪眼,看向李卫东,断断续续哽声说
“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更没有更没有想到大妞她四婶会摔倒
“滚”
李卫东看都没看李翠莲,直接让对方滚蛋。
“娘”
李翠莲看出来了,不给李家赔钱事情难善了,她顶着猪头脸,抽泣着来到刘槐花面前“娘,我会好好上工挣工分的,钱钱咱们还是赔给李家吧,当时大妮她四婶倒
刘槐花正
院子里鸡飞狗跳,李翠莲瘦骨伶仃,根本撑不住刘槐花一身蛮力压过来,况且她是儿媳,自不敢对婆婆动手,只能由着刘槐花扯着头
看着院里混乱不堪的场面,王支书和江安,以及院门外看热闹的社员,谁都没有上前劝架。
江老实是憨,但憨并不代表傻,不代表不要脸面,望向和儿媳滚
他不知婆娘把钱
约莫过去十多分钟,江老实攥着一块就帕子返回院里,他将帕子递向江安“这是我找出来的钱,不知道有多少,你叔叔,给卫东。”
刘槐花撕挠李翠莲的动作一滞,转头朝江安这边看过来,
等清点多少钱后,赔给李家,几乎是一瞬间,刘槐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只见其狠狠地甩了李翠莲一巴掌,从地上麻溜起身,就扑向江安,欲抢回她包钱的帕子。
不料,江老实见婆娘扑过来,一把就扯住刘槐花的胳膊“错
老实人面无表情,一字一句说着,不容置喙。
“你个软蛋,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那钱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要用来给咱大孙子买奶粉,你个杀千刀的,咋就把钱找出来了啊”
大闺女和二闺女出嫁早,她就算是卖闺女换礼,可也不过一个丫头了男方家一百块钱,多的她相要,男方家里拿不出,
而且一百块
后面三闺女说婆家,她向男方家要两百,人家一口价,只给一百,找不到能出更多钱的,到最后,三闺女的婚事以一百块钱和她死缠烂打另外要来的五斤白面和二十斤玉米面定下。
到手的一百块,
没得法子,娘家兄弟不仅从她这拿走那一百块钱,且还拎走了那五斤白面和二十斤玉米面,等于说,她三闺女的礼,数落
四闺女长得普通,加上人木讷黑瘦,找婆家的时候,
说是给她家四闺女说个婆家,说男方家里愿意出六十块钱,再加上三只腊鸡、两只腊兔成就两家好事。连一百块都拿不出,谈啥谈,她没有多考虑,直接回绝。后来,男方家愿意加二十块,要是还不成,那婚事便算了。
她不想答应,想继续拿乔,看男方家会不会把礼加到一百块,结果,对方没了音儿。
生怕折了这门亲事,找不到更好的,她咬了咬牙,着媒人递话给男方,应下亲事。毕竟这年月
心里清楚四个闺女到男方家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但为了儿子,为了他们这个家,闺女的日子过成啥样,她没心思去管,也不会去管。
养她们,她就是为了换钱,就是为了贴补家用,这一点,她心里清清楚楚,却不会
考虑再三,怕错过这个村再没这个店儿,她咬了咬牙,应下了男方家提亲。八十块,比一百少了二十,让她肉疼好一阵子,可钱拿到手,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大孙子出生,杀千刀的儿戏奶水不足,那八十块和她之前零碎攒的四十来块钱加
担心钱放
之所以压
熟料,此时此刻,江石柱那木头竟然把她压
“五哥,这是整整九十。”
江安打开帕子,点过钱,对江老实说两句。
“给卫东。”
江老实朝江安点了下头,把目光挪向李卫东。
然,李卫东不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