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网游小说 > 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快穿] > 少年相争(他们的过往...)
祠堂很冷。
裴沐一直觉得, 姜家的祠堂之所以这么冷,是因为姜家实
她不懂那些玄妙审美,只觉得像这样
何况还这样大的雪。
她披着兄长带来的披风, 倒是不觉得冷了, 可新的、更严重的担忧产生了这么幽冷,兄长的身体又孱弱得很, 他怎么能一直待
起初, 她握住姜月章的手,又频频去看祠堂大门。
谁知道, 门外就真的毫无动静。等来等去,她也只等到雪风从缝里钻来, 吹得祠堂里阴森的烛火跳动几下。
她只觉姜月章的手冰冷异常, 他整个人也像支撑不住似地,大半重量靠

“他们做什么,怎么就扔了哥哥
她忍不住生气了, 又伸手去探身边人的额头。他正一手牵着她,一手摁着她的肩, 头也偏来靠
他比她高半个头,这姿势不免有些别扭,可他靠得很安稳。
祠堂里只有一点光,但足以让裴沐清晰地看清四周。她将姜月章推开了一些,才方便去摸他额头。感觉片刻后,她觉得他体温还算正常,才松了口气。
姜月章被她推开,眉心便是微微一皱。他原本闭着眼,此时就睁开来,因为看不见东西,他眼神显得空洞,可这点空洞又牵扯出额外的诡异阴森,尤其当他正直直盯着某人的时候。

裴沐并未
她只是愤愤道“不行,我要去找家主哥哥是嫡长子,他们怎能这样待你”
姜月章含着那一点笑,柔声问“怎样待我”
“就是,虽然哥哥自己闯过来的,但他们应该马上找过来,立即把你带走,好生照料你,最好找个大夫来看看,以免病情加重”裴沐不假思索,气道,“怎么,难道家主还同哥哥赌气不成”
“谁知道我也不
“哪里会这样哥哥”裴沐有点急,想安慰他,可再想想这几年里家主的表现,她心里也有点
姜月章却只顾看眼前毫无血缘关系的幼弟,还略垂下眼帘,抿了抿苍白的嘴唇。
一瞬间,这位姜家嫡长子就显得清寒柔弱,好似冬日飞雪中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阿沐,若我真被家主放弃,你还认不认我这哥哥”他叹了一声气,长睫微颤,盛着一段冷森森的微弱光影,“我先才说了要护着你,但再一想,就我这病恹恹的模样,连能活多久都不一定,还能有什么旁的能力”
他看似颓然,实则
裴沐微抬着头。她本来又急又气,可听他说完这几句伤感的话,她却是一愣,再眨眨眼。
忽地,
“哥哥你,哈哈哈”
她禁不住笑得眼眸略弯,洁白细密的牙齿也露出来,整个面庞更添几许柔和。
姜月章不防她是这快快乐乐的反应,不由一怔,暗地里就有点恼“阿沐,你笑什么”
裴沐睨了他一眼,有些得意洋洋“我知道哥哥
这人怎么想的他虽然从小敏感寂寞,却从来都高傲得很,对旁人看似客气,实则都不大瞧得上。就算是家主――这么说有些不恭敬,可就算是对生父,她哥也实
怎么可能突然如此患得患失、可怜巴巴
骗子。
不待兄长有所反应,裴沐就伸出手,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兄长的头。嗯,他匆匆跑来,头
姜月章一动不动,神色略有变换,思索着对策是承认骗她,还是不承认哪一个能让她更亲近些,至少别疏远
“阿沐”
“好啦,好啦,哥哥不用补救,我就是知道你
“可是哥哥,你要知道,不论你身上
她的兄长一直听着。
他神情惯来是淡淡的,此时这样微垂着眼,便更显淡漠。
但那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容错认。
那笑容比平时更盛,也更
说不上来。反正有点怪怪的。
裴沐还
他抬起眼,眼神仍是略略空洞的,看着却很温柔。只是或许祠堂光影太诡异,映
“好,哥哥知道阿沐的心意。”
他声音也清冷温柔。
就是用词似乎不太妥当
没等裴沐想清楚,他忽地点了一点她的唇角。
她面上被风吹得冷,反而显得他指尖有了暖意。倏然的一碰,像蜻蜓点水而去。
“哥哥”
他回手,微微地笑“我模糊还以为有一点水珠,却是高估了自己。阿沐,去看看门外,我的人回来了没有”
看错了啊。裴沐点点头,不疑有他,转身去察看门外情况。

他回忆着刚刚刹那间的触感,心跳竟是加快了一些;血液
他抬起手,将指尖放
“哥哥,你的人回来了”
前方,她扒着门缝看了,兴高采烈地回头。
姜月章放下手,对她微微一笑,若无其事道“好。”
那一夜,等牵着兄长回了屋,又指挥着一群人匆匆将他照顾好,裴沐自己坐
她打算回屋休息,但姜月章拉着她不放。
“阿沐,留下陪我。”
那脸颊微晕、娇弱无力却又固执己见的样子,真像个生病撒娇的孩子。
裴沐耐心哄他“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我不。”
“哥哥”
“今夜太晚,将就睡罢。”他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去。
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北齐的床榻受外族影响,加高加大,完全能容纳三四个成年人并排而躺。如姜月章身下这雕花红木床,就是其中典型。
他盖着明黄云纹的厚棉被,长
一众仆婢伺候
裴沐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身侧。
其实她外出修炼、寻宝时,倒也不拘和男性同伴并排休息。野外么,哪那么讲究。

她就是觉得怪怪的。
她走过去,弯下腰。
姜月章才勾起唇角,却见面前这人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脸颊,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哥哥,晚安,明天见。”
说完,她一转身,轻快地离开了这屋子。
姜月章盯着她那轻盈的背影,神色有了几分阴沉。
四周仆婢将头埋得更低,无人敢出声。
“哼。”
这位公子轻哼一声,到底阖上眼,吩咐人熄灯,自己睡了。
只是
有了姜公子那么一场闹腾,裴沐的禁闭自然也关不下去了。
她还听说,原来那一夜,兄长的人匆匆去禀报家主,却是被夫人以“家主已经休息”为由给拦了下来,这才耽误许久。
听说家主因此颇为动怒,既生气长子任性,也生气夫人擅自做主,很是拍了一通桌子,还把裴沐叫去骂了几句――结果因为长子顶嘴,他更气了。
北齐惯来是大家长做主。他这位家长雷霆震怒,家里自然也就安分了一段时间。没人再刁难裴沐,更没人敢惹姜月章这家中一霸。
但裴沐琢磨着,这样的安分终究是暂时的。

唉,其实裴沐这几年也
思来想去,还是要找到天子剑,或者别的什么灵丹妙药,治好哥哥才好。
随着冬天过去,春暖花开,姜月章的身体也好了一些。
院子里第一朵桃花开放时,裴沐正
她练得专心,一回头却看见姜月章。他站
“哥哥”
裴沐擦擦汗,大步走过去“咦,哥哥你穿成这样,是要出门”
正是阳春,风暖日和。姜月章披了浅黄外衣,宽衣博带,长
他站
裴沐一愣,旋即心虚起来“啊”
姜月章捏了捏她的脸颊,催促道“好了,快去换身衣服。”
裴沐苦了脸“哥,我不想去。反正人家也没给我下帖,我不去。”
姜月章一怔,神色就有点沉“阿沐”
“不去,不去。他们那些曲水流觞的规矩,我才不懂。作诗也还勉强了,可那些人偏偏爱清谈玄思,绕来绕去,我实
裴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得相当坚定,也满是嫌弃。
末了,她又有点撒娇地说“哥,你也不去,不好么”
她问了这一句,姜月章眼中的阴云才有所减轻。
他认真考虑片刻,蹙眉道“汪家专程下帖请我,从去年到现
他盯着裴沐。
“阿沐”
裴沐忧伤地看着他,半晌,才幽幽怨怨地说“唉,若是哥哥一定要我去,我也就去罢,左右不过是难受一会儿”
她这样不情愿,却又表露出愿意为他委屈自己的模样,当即就让姜月章神色一柔。
接着,他又为难起来“难受一会儿今春的曲水流觞会,放
裴沐立即垮了脸“啊”
姜月章迟疑一会儿,到底叹了口气,再捏了捏她脸颊“罢了,不去便不去。阿沐好好
裴沐当即眉开眼笑,一口应下“好,哥哥一路平安”
她一转眼就笑得这么高兴,气得姜月章又使劲捏了几下她的脸,又叮嘱了一大堆话,概括而言就是这不可以、那不应当。
裴沐熟练应答,面上乖巧真诚,实则神游天外。
就这样,姜公子闷闷不乐地走了。
裴沐则继续开开心心地练剑,还不时出去逛逛琅琊城热闹的街道,与同辈交流一二,再带些小礼物回来,给家中的姐妹、侍女。
她惯来对家中女孩儿很好,哪怕是姜夫人所生的两个女儿,因为她们都被教导得才情满腹、性情娴雅,高洁而不高傲,裴沐很是喜欢她们。
过了两天,她到了一封信,信是从南朝那边寄来的。
她打开信一看,心脏就怦怦跳起来。
原来这是南朝那边的“广识会”友人寄来的信。
广识会是一个结构松散、成员遍布南北的修真界组织,其创始人据说是一百多年前崆峒派的弟子。
这个组织来去自由,气氛很好,裴沐也是其中一员。不过,也因为结构松散,北齐和南朝的情形差距挺大。
南朝的广识会更活跃,有许多杰出的女修,而北齐的广识会要沉寂许多,成员几乎都是男修,而且学识大多平平,武斗实力却高超。
写信的友人是南朝修士,是裴沐
这回友人来信,就说到南朝修真界要办个交易会,许多人都要参加,其中就有南朝很有名的炼丹师、药师,说不定能有裴沐想要的东西。
裴沐看了随信附上的名单,其中几位炼丹师的大名,便是她
她一下就兴奋起来。
再一看信中所说的交易会时间,居然就
五日后如果现
但哥哥那里
裴沐只犹豫了片刻,就做了决定。她当即写了一封信,告诉姜月章自己去南朝给他看看能不能找到合用的丹药,而后将信一封,再往姜月章房中一搁,便拿起剑,兴冲冲地出
走前,她自然也没忘记同家主他们说一声,毕竟要去南方,还是得有官方出具的通行文书。
家主虽然日渐对长子感到失望,却还没完全放弃,也就很欣慰裴沐的积极举措。他对这养来的幼子也还有几分感情,便起了前些时日的不满,温声嘱咐几句,痛快地给出了通行文书。
裴沐轻装简行,只带了自己的剑,除了银钱和文书外,再带了一些丹药、外伤药,这便要出
温暖的阳光落
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明黄色珠串――养魂木手串,是她哥哥送她的。这手串据说能静心安神,可裴沐知道,它最大的用处其实是让姜月章
不过,距离越远,他感知起来也越费力。
按她哥哥那个性子,知道她去南朝,肯定要用魂术来定她的位,说不定又跟上次一样,
想到这里,裴沐就干脆褪下了腕上的珠串,回到屋子里,好好将它进了小木匣里。这匣子是她自己闲来无事做的,共有五层,里头堆的全是她哥送的小零碎,每次看着,她都觉得开心。
合上木匣,又上了锁,防止别人破坏她的东西。裴沐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可真是机智极了,是个为兄长考虑的好弟弟呃,还是好妹妹
想不清,反正差不多。
这下,她才潇洒出
两个月后。
五月的琅琊城,正处于一年中最明媚的时候。从城外护城河边,到城中大大小小的道路,都是各式各样的花。世家清幽的宅院除外,毕竟这花开得太热闹,就俗了,实
就让这俗气的热闹留给平民,留给普通的修士,这便很好。
裴沐就觉得很好。
她刚从南朝回来,带着虽然不十分满意,却也还算欣悦的获,另外还有一小包裹的礼物,都是她心挑选过的。漂亮巧的首饰、有趣的诗书话本,是给家中姐妹,也可偷偷塞给关系好的婢女;正经的书画卷、典籍,是给家主的。她才不给其他兄弟,她只喜欢小姐妹。
至于她小心好的丹药,还有千挑万选出来的、最好的一幅字,那当然要给她哥哥。
她穿过飘花的琅琊街道,高高兴兴地回了姜家。
“小公子”
“小公子”
仆婢们同她问好,却又有点欲言又止。
裴沐奇道“你们怎么了”
一个婢女小声提醒“您快些去看看公子罢”
这姜家里,称呼谁都要加个排行,唯有一个人例外。
裴沐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尖。其实她当初选择留下那串养魂木手串,便猜到了哥哥会生气。
她赶紧说“等我去给家主问个好,就去看看哥哥”

这下,裴沐更觉出情况或许有点严重。
不至于吧他能有多生气啊她不是给他留了封信,好好解释过了么
裴沐有点纳闷,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多说说好话、用礼物多哄哄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一溜烟过去了兄长的院子。
整个院落清幽异常,竟无人声。连阳光落到这里,被那深深草木一遮,都多了不少凉意。浅浅的池塘里,有睡莲安静开着;青蛙不叫,蝉也不鸣。
魂师的力量
裴沐站
好像情况真的有点严重
那要不改天再来
她踌躇半晌。
算了,如果她回来了居然还不来看他,那他可能得把自己气死。
裴沐大摇其头,深吸一口气,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神,勇敢地迈步走进了兄长的院子。
“哥哥,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她站
屋子里静悄悄的。仆婢们跪坐
而且,他们竟然不跟她打招呼。
裴沐揉揉脸颊,恨不得拿面铜镜出来,看看自己笑得够不够可爱。
可惜她手里没铜镜,只能琢磨着让自己笑成一朵花,轻轻往里移动。
“哥”
――啪。
什么东西落
裴沐低头一看。这竟然是她的养魂木珠串,就是她小心起来的那一串。此刻,它躺
坏掉了。
而且是被人刻意弄坏的。
她一下抿起唇,有点笑不下去。心中一股怒火升起来,还有点委屈。
至于么她明明很爱惜这珠串的
她有点想转身走开了,可转念一想,她哥从没这么生气过。
大概是真的太生气了,才这样的吧。
裴沐叹了口气,勉强还是露出个笑。
“哥哥,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走之前也给你留了信。”
她绕过屏风,走进光线幽昧的室内。
靠近庭院那一侧的门给关上了,室内也没点灯,就由着漏进来的暖色天光弥漫,略微照亮了室内的陈设。
还有榻上倒着的那人。
他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宽大的衣袖从边缘垂落,连同长
“哥哥”
“滚。”
裴沐一愣。她哥从没对她说过重话。
她有点不适应,皱了皱眉,还是忍着气,笑着走近,又哄“哥哥,我从南朝的交易会上买了很好的丹药,还给你带了礼物,你起来看一眼,好不好”
他不说话,却缓缓撑起身。那双半盲的深灰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像蛇。
裴沐觉得后颈的毫毛有些竖起,像危险的预兆。可是哥哥能有什么危险
她笑眯眯地
――啪。
又一声。
裴沐有点呆愣地瞧着他。
原来方才一刹那,姜月章抓起她手里的礼物,狠狠就扔了出去。那可怜的抹额被翡翠的重量带着,倏然飞往一边,又重重撞上了桌角。
只一瞬间,那颗她心选了好久的翡翠就给摔碎了。
姜月章却从头到尾没看一眼。
他只盯着她,面容隐隐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姜沐云,我让你
裴沐也真正沉下脸。她感觉心里的怒火
“哥,”她勉强说道,“你要是现
“我道歉”
这张苍白清俊的脸已经彻底被阴沉占据,更甚至,因为愤怒太过,他还扭曲着笑了几声。
“――我还和你道歉”
他暴怒着,抬手又摔出个什么东西
“姜沐云――你怎么敢我没你这种不听话的弟弟滚,你给我滚”
裴沐咬着牙。
她用力盯着他。
“好,那我就不再是你弟弟了。”
她顷刻站起身,头也不回地飞快往外跑去。
身后静了片刻,却突然有重重的碰撞声响起,像是什么人惊慌地摔倒
――“等等阿沐,等等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回来,阿沐,阿沐”
裴沐没回头。
她抛下身后的混乱,还有那不停歇的、惊慌至极的喊声,还有虚弱的咳嗽声,一气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