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浮现,她后背密密麻麻的起了凉意。
“抱歉。”她态度坚决,寸步不让。
宫中的孕妇是高危群体,她们不会主动往人前凑,彼此间都很有默契,要离得远远的。
免得出点什么事,有嘴都说不清。
但芳贵人突然就姐姐长姐姐短,甜的跟蜜一样,突如其来的热情,叫人心生不适。
芳贵人见她说的坚决,神色中的焦急一闪而过,她拿着帕子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出来,众人对芳贵人怜惜大起,毕竟永和宫平日里也鲜少拌嘴,大家都挺和气,彼此间关系维护的挺好。
好好一小姑娘站
知道她受宠,倒也不必这么大的架子。
看着芳贵人尴尬的小脸苍白,眼泪都要掉下来,一旁的戴佳庶妃忍不住上前劝道“淑嫔正要去忙呢,好歹等她忙完。”
顾访嫣翘着嘴角笑了笑,温声道“戴佳姐姐温柔可亲,善解人意,那本宫就先上课去了。”
她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蹙了蹙细细的眉头,遗憾道“都要迟到了呢。”
说着客气的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她比较毒,芳贵人立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都嘴皮子抽了抽。
对孕妇是有潜规则要离远一点,但她这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还是让人觉得疑惑。
淑嫔向来懂规矩知情趣,也没什么宠妃架子,见谁都笑眯眯的。这种离的远远的还是头一次。
戴佳庶妃想到这一层,不禁心里一跳。
她原
恐怖。
她条件反射的撒开手,问“你手这么湿凉,怎么了”
全是黏腻的冷汗,挺恶心的。
芳贵人勉强笑了笑,抠了抠手心,一脸落寞的回自己房间了。
戴佳庶妃见她步履蹒跚,心中疑惑更深,她现
她琢磨着淑嫔的态度,心里一跳,莫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看来她也得离远点。
然而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见芳贵人提着点心瓜果来了,一脸孱弱苍白的小表情,软声道“戴佳姐姐。”
戴佳庶妃有点防备,但看她这软乎乎的样子,也有些心软,就温声把她往屋里让。
“怎么了”她问。
芳贵人眉眼楚楚,白着唇,可怜巴巴道“淑嫔娘娘也说了,您是最温和可亲的,我这心里难受,就想来找您说说话。”
“您和淑嫔娘娘的关系也好,实
“都是一个宫里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好悬要和和美美的才是,故而想着,您要是能做中人,带着我去跟淑嫔娘娘赔罪,那倒是极好的。”
芳贵人言辞恳切,放下点心食盒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往她跟前推了推。
戴佳庶妃有些疑惑,拿过荷包捏了捏,全是小物件。
就听芳贵人抿着嘴笑的温柔“新得的金银锞子,都是小老虎小貔貅形状的,想来适合七阿哥玩,便给您送来了。”
“使不得,使不得。”戴佳庶妃又推回去,却被芳贵人又塞入手心握着。
“晚间我再来寻你。”
两人说定了,这才分开。
顾访嫣一到景阳宫,就见小十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一脸幽怨。
“怎么了”她好奇的问,用手中团扇轻轻戳了戳。
小十蔫巴巴的用手挡住她团扇,红着脸不说话。
身旁的小九嗤笑“能怎么被贵母妃打了。”
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就连稳重的胤禩都忍不住道“小十折了贵母妃最心爱的花木,被好一通打。”
顾访嫣坐
他不挨打谁挨打。
就听见小十脸上的幽怨之色更加浓厚“就是,您那个弹弓还记得吗”
。
挨打不亏。
折了名贵花木,还是贵妃心爱之物,这的亏是亲儿子,换个人估计屁股得打烂。
见她这反应,小十往桌子上一趴,颇为生无可恋“终究,还是错付了。”
顾访嫣忍不住笑了,温柔道“今天作业给你抄。”
小十顿时满血复活。
小九看着两人互动,不禁眸色闪了闪。
而身后的小十一懵懵的看着几人,一副游离
顾访嫣轻笑,干干净净少年郎。
以前总觉得孩子熊,整天不懂规矩又搞破坏,但现
等回去后,她愈加明白这个道理。
刚用过晚膳的功夫,就听见外面有传报声,说是戴佳庶妃和芳贵人一道来了。
顾访嫣眸色深了深,芳贵人太着急了,虽然铺垫过,但还是着急的要命,冲着闹着想办法都要进她的房间。
越是这样,越不让进。
她起身出去,反手关上门,立
西侧殿向来
顾访嫣笑眯眯道“不知两位踏着夜色来访,所为何事”
话说的再好听,这不让人进门的态度是表达的态度是一清二楚。
戴佳庶妃拧起眉头,她每次过来,淑嫔娘娘的态度都特别好,何曾有这样把人堵
她心里生出淡淡的不快,毕竟先前对淑嫔也全是掏心掏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诧异,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对淑嫔的性子也有些了解。
她不愿意,其中定然有缘由
她也不是哪里的傻子,闻言若有所思。
芳贵人见被人带着也没用,她面色微变,低声道“不请嫔妾进去坐坐吗”
她单刀直入。
顾访嫣眸色幽深的看着她,脸上那一直以来都温软娇怯的笑意消失,就这样静静的一句话的都不说。
气氛一时凝滞起来,像极了这呼号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看向面色难堪的芳贵人,她寸步不让。
说到底,一个嫔位,一个贵人,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又是宠妃,真拒绝芳贵人不肯叫她进门,也没人从旁的地方挑出错。
顶多说她性子执拗,不够温和。
顾访嫣看着她夜色中
她直白的话语让两人脸上都不好看。
戴佳庶妃见她一点面子都不给,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道“你去嫔妾那去。”
芳贵人黑着脸,她那里稀罕去。但淑嫔不让她进门,这也太丢脸了,还是得个台阶下。
两人又踏着夜色走了。
等回内室后,小景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见”
顾访嫣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经验,如果芳贵人对她一见如故,那么
但对方没反应。
如果对方是个势利眼,那她得宠不是一日两日,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得什么样的反射弧,才能长到现
姐姐固然甜,但她自己会喊。
换句话说,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她把门一关美滋滋的开始吃锅子,这寒冷的冬夜有锅子吃可太舒服了。
这样想着,她不禁愉悦的勾起唇角。
但下一瞬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声,简直要冲破云霄。
顾访嫣当时正
小景一脸疑惑的出去,一脸惊恐的进来。
“血,好多血。”
她脸都白了。
顾访嫣皱眉,低声问“怎么了”
说着就听见永和宫纷踏的脚步声,显然是人太多了,故而闹了些。
“快去请太医”戴佳庶妃满手鲜血,立
她身边的奴才急着给她擦拭,但永和宫无人动弹。她脸上带着大祸临头的绝望。
“去,请太医。”她无力的挥挥手,对身边的大宫女说。
看到这一幕,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视线
顾访嫣也
并且直接找上她了,试图栽赃嫁祸。
但她没有宫中的社交礼仪,就算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也笑脸热情的对待,她说拒绝就拒绝。
很快不光太医来了,皇贵妃也坐着轿辇过来,她面色苍白,披着厚厚的狐裘,怀里抱着大大的暖炉。
居高临下的看着忙乱的众人,她就算病着也极有威势,很快就探明白到底
“这几日芳贵人和淑嫔走的近”
“也不算,应当是芳贵人喜欢淑嫔娘娘,想跟她亲近些,但淑嫔娘娘说她怀有身孕,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很快调查明白,不由得皱眉,这很明显是针对淑嫔设的局,非常好用。
但别人没想到,淑嫔完全没上套。
一句话执行,不把孕妇往家里领。
感谢前世的反诈语录,不好奇直接拒绝。
皇贵妃带着太医往戴佳庶妃屋里赶,狭小的空间立了很多人立马逼仄起来。
太医先是止血,仔细的看诊后,才遗憾道“接触活血的秘药太多,已经落胎回天乏术了。”
并且芳贵人有点惨,小产的时候大出血,直接伤了身子,一直养着也崩漏不止,身子彻底败了,再没有做母亲的机会。
顾访嫣听完皱眉,这愿不愿意生孩子是自己的事,但被迫不能生就太惨了。
她
感觉很没有必要,有了孩子做什么不行。
她不是芳贵人的核心竞争者,她这本钱下的有点大。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她不得宠,那也轮不到芳贵人,换句话说,那是真的挨不住。
皇贵妃处理过,就觉得身子疲惫,正要走,就对上德妃的眼神,她挑眉看她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德妃是她的宫女。
如今心大了,有自己的心思。
倒不受这旧主掌控了。
她不介意,宫里能为她所用的人实
有没有德妃不大重要。
只因为老四才多关注了些,也是顾忌老四,才没有真正的对她出手,毕竟这打老鼠伤玉瓶,她身边还有老四。
她眸光闪了闪“把芳贵人带走。”
德妃站起来拦“她现
皇贵妃嗤笑一声,根本没回话,直接扬长而去。
气的德妃直跳脚。
等人带走,奴才开始清洗地上、椅子上的血,众人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身上可以流这么的血。
戴佳庶妃还有些神情紧张,她整个人处
她僵硬的立
她想起来素来娇娇怯怯说话细声细气的淑嫔,见此都知道赶紧跑路,只有她,傻乎乎的冲上去。
现
他生而有疾,日子原就艰难。
如果再碰上一个有罪的母妃,那更是要被踩到泥地里。
顾访嫣一扫而过,记住众人的反应,这才慢吞吞的回去了。和芳贵人无冤无仇,她又有身孕,根本没必要争宠。
所以背后定然有人。
她比较倾向于是德妃,毕竟她对她的恶意特别大,还给她下了绝育药。
德妃见她得宠,想要除掉她,就对芳贵人下手,然后告诉她你胎都没了,不如替本宫做事,拿这个死掉的胎儿去陷害淑嫔当做投名状。
这么一想,所有的都顺理成章起来。
顾访嫣摸了摸下颌,觉得这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芳贵人胎儿不好,去找德妃求救,结果被当成刀,来刺她了。
总不可能是芳贵人自己胎养的好好的,心甘情愿的弄掉孩子,用来陷害她。
那也太丧心病狂。
出了这些的事,她晚上睡觉都不安生,梦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血,还有婴儿凄厉的啼哭声。
等早上睡醒,累的跟什么一样。
她心里不好受,就想着放松放松,去景阳宫上课的时候,往教室里一坐,听着那朗朗书声,心里的抑郁瞬间好很多。
芳贵人,也才十八。
算起来也是个正
她也还小呢,放
肯定会情窦初开喜欢自己的同桌,可能会觉得校霸比较酷,也有肯定崇拜学神,唯独不会搅
“啪。”一团纸扔
顾访嫣打开一看,狗爬的字写着你是不是不开心。
她侧着身子看,就见小十冲她挤眉弄眼的逗她开心,那滑稽的小表情让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有一点点。”她也写了个小纸团,扔到小十的桌子上。
两人来来回回的传纸条,渐渐的越说越兴奋,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想不起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有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是教授的手。
顾访嫣条件反射的挺直身子,乖巧的看着讲台,目不斜视。
教授冷笑“背一遍吧。”
不就是出师表,当初看见默写并背诵全文的时候,谁不盼着自己眼瞎看不见呢。
教授皱眉,示意她坐下。
又看向一旁的十阿哥“您来背。”
小十你杀了我吧。
他呆呆道“明明一起玩,您是怎么背会的”
说好一起垫底,她却偷偷背书。
小八看他一眼,捧着自己的书立起来,让他方便照着。
“去门口罚站。”教授直接开口。
又看向顾访嫣“淑嫔娘娘下次若还如此,微臣说不得要去请示万岁爷破例的意义何
顾访嫣
算你狠。
上课不摸鱼,上课就失去了意义。但对教授来说,摸鱼的学生,不是该罚站就是该打手心。
等中午回去后,她这才知道,皇贵妃让太医会诊,查出来芳贵人体内有残余的堕胎秘药。
顾访嫣简直不敢想,她要是让芳贵人进屋,那到时候她该怎么为没有
现
戕害皇嗣是掉脑袋的大罪。
顾访嫣为自己逃过一劫而高兴。也为后宫的波涛云涌而感到恐怖。
怎么都这么厉害,四个月都稳稳当当了,说掉就掉。
这么大的胎儿,应该有小手小脚
大人们怎么打都行,这幼崽何其无辜。
她不高兴,蔫哒哒的,西侧殿伺候的奴才也都安静如鸡,就连小栗子都不活泼了。
整个永和宫都气氛低迷,这一次出事,众人都看
德妃地位崇高,又有十四阿哥,倒也无妨。
而淑嫔更是最受宠的妃嫔,其他人已经被她挤兑的月余不曾侍寝了,就这份情意
毕竟她聪明,沾都不沾芳贵人。
其他人就不一定,慎刑司的阴影,时刻笼罩
而六宫也都
“我赌淑嫔短时间内要失宠。”
“以万岁爷的英明神武,肯定不会再搭理她。”
“那问题来了,赌一赌下一个得宠的会是谁”
“这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一个萝卜,自然要填上。”
“宜妃吧,她之前最得宠,年岁也合适。”
“新进的两个小妃嫔还没侍寝吧,会不会是她们其中一个”
“有可能,毕竟还是没吃过的新鲜。”
“德妃娘娘也不可能吧,毕竟
众人猜测纷纷,吃瓜的心得到很大满足。
但康熙一连好几日都没入后宫,也不知道
“好了好了不用猜了,淑嫔上报小日子,肯定没她的事了。”
“那万岁爷已经矿了这些时日,说不得要好好的松快几日,可惜她来小日子,少了个竞争对手。”
“那就是宜妃或者新进妃嫔了。”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然而皇帝还是没有入后宫。
他
可不曾想,
皇贵妃仍旧是那苍白样子,只
康熙看着她,随口问了一句“现
她就说自己身子还好,让他别担忧。
“这一次芳贵人吃大亏了,先前她痛到昏厥,根本没办法好好的描述,这两日见她神好很多,便来询问。”
“据她所言,她是身子不舒服,去跟德妃请安的时候,见有太医
“太医跟她说保不住了,必掉。”
“她心里彷徨,又见淑嫔爱笑会说话,就想着多亲近亲近,但对方很是防备她。”
“然后前两天突然就掉了。”
她一一说着,就见康熙神色自若,闻言挑眉问“太医说的”
皇贵妃点头“臣妾让太医会诊,最后诊断出来,她接触过活血类的堕胎药,下的剂量比较小,但次数比较多。”
“至于她说的心里彷徨去找淑嫔,臣妾不信。”
毕竟之前没什么交集,她这又是堕胎的大事,不找主位妃嫔,不找太医,去找一个新晋的淑嫔。
对方是个小闺娘,没有生育过,得宠也就是她这月余的功夫。
根本不是能倾诉孕期危机的好对象,因为不可能真的共情。
“当然,这一切还是得万岁爷您决断。”
皇贵妃说了一句,便慢慢的退下了。
康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揉了揉眉心,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焦灼期盼阿哥的少年帝王了,可听见说有阿哥没了,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二福晋处呢派御医去请平安脉。”
他又想到二福晋,这姑娘有些偏执,不够温婉大气,但到底怀着嫡长孙,到时候她要是生的好,为了给嫡长孙面子,怎么也得册封太子妃。
这样安排一遭,他才处理政务去了。
而梁九功带着御医、奴才一道往撷芳殿去,到的时候就见二福晋正躺
便是喝口水,也让奴才喂。
把梁九功吓了一跳“二福晋这是”
他有些话不敢说,只得问。
就听一旁的小宫女解释,也是上次跌了一跤,一直怕对胎儿不好,所以卧床休息。
梁九功松了口气,介绍身后的御医,笑着道“这是千金妇科的圣手,万岁爷的意思是,来给您请个平安脉。”
这么说着,御医就上前一步要诊脉。
二福晋乖巧的伸出手,御医诊完左手诊右手,一脸凝重。
“您这两日,是不是隐隐有出血”
他一问,二福晋连忙点头,确实是这样,一点点的血,能把人给吓死了。
别让她抓到是谁,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御医面色微变,躬身行礼后,这才和梁九功一道走了。
“劳烦梁大总管禀报一声,本官求见万岁爷。”
听见这话,梁九功神情一顿,这代表什么,代表着有事。
听见他的话,康熙也有些意外,面色凝重道“怎么了”
御医犹豫片刻,跪
他老迈的脸上满是绝望。
如果现
可若是不说,秋后算账更加恐怖。
“说。”康熙淡淡的低沉声音中,带着无的怒意,他多敏感的人,就这么几句话,已经猜到什么。
“二福晋,没怀孕。”
几个字,老御医说的很艰难。
他趴伏
嫡长孙随着这句话,化成梦。
康熙捏了捏手,片刻就明白过来,二福晋敢让他的御医诊断,那就是笃定肯定有孕。
亦或者是先前有,现
“脉象呢”
就听御医低声道“脉象倒是隐隐有滑脉之像,但这是假的。”
“世上有女子太过盼望有喜,故而会有假脉的出现。而二福晋的就是如此。”
甚至强烈到改变身体,让身体不再有月事,从而坐实有孕的事。
康熙揉了揉眉心,已经大肆宣扬开了,结果说她只是自己执念太深,连自己的身体都骗,实际上什么都没
这算什么。
“你去调二福晋的脉案,将诊断过的人员聚集起来挨个询问,明儿再带两个御医一道会诊,免得冤枉了。”
康熙
却不曾想,二福晋想着御医的神色,越想越恐惧,怀疑自己胎儿不好,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现
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回事,她看着林侧福晋养回来那白嫩的小脸,突然就想起来淑嫔前世那娇艳的模样。
她伸出手,
长指甲,护甲,将她保护的很好。
但林侧福晋的脸直接划了几道血印子,豆大的血珠顺着脸颊流下。
脸至关重要。
林侧福晋纵然心死,但她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
可若是脸毁了,这一切都没有了。
才是真正的失去希望,她没想到为什么二福晋敢对她的脸下手,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二福晋只觉得扭曲的快意,她假惺惺道“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装到我手上来了,快让我看看伤到了没。”
她打完醒过神来又有些后悔,温言软语哄过后,又赶紧叫奴才给她擦洗上药,伺候的温柔妥帖。
“你没事吧”二福晋神色温柔。
林侧福晋捂着脸,脸上再也勾不起笑意,变得惨白阴沉起来。
她对着二福晋虚伪的嘴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孩子没了,太子没了,脸也没了。
她活着好像真没什么意思,
林侧福晋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下去拾,像是认下了一样,乖巧的处置。
晚上也照样好好的伺候,特别温柔妥帖,就算被薄待也没说什么。
到了第二天,她脸上的印子已经结痂了,有人问了,她就说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挠的。
反正一点没给二福晋添麻烦。
二福晋见此,满意些许,乐呵呵道“你乖乖的,我不会亏待你的。”
“嗯。”
撷芳殿不信林侧福晋说的话,只觉得她被踩的久了,反而生了奴性站不起来了。任由二福晋搓扁揉圆。
说起来太子妃有绝对的辖制权,但二福晋没有,二福晋和侧福晋只差一颗东珠的差别。
也照样上玉碟,也照样能出来待客,算是侧室,不算是妾。被欺辱成这样都没反应,看来平日也是个狐假虎威的。
后宫没有秘密。
太子很快就知道了,他面色一冷,福晋如此行事,怪不得先前的太子妃直接成了二福晋。
这其中可是天壤之别。
连一个刚刚小产的侧福晋都容不下,直接毁了别人的脸,他不愿意宠幸是他的事,容不得二福晋来帮他做决定。
今天敢伤林侧福晋,明天就敢伤别人。
最重要的是,他得去请罪。
他知道,皇阿玛肯定也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也是皇阿玛信奉的道理。
太子想着,看向撷芳殿的方向叹了口气,有些怀念前世的撷芳殿,虽然小有摩擦,但一切都
处着特别舒服,而不是像现
毓庆宫到乾清宫的距离不远,他带着凌普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想,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皇阿玛。
前世那些事,他根本忘不掉。
甚至记忆犹新。
那些斥责,那些冷漠,
被圈禁的感觉,实
他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反而有些近乡情怯。
这个时候的皇阿玛满心满眼都是为他好,对他好极了。
他很感动,却也忘不掉后期被废的感觉。
被圈禁的绝望,无人能够排解。
就算后期他因为太子妃生下有异象的嫡子而复立,他心里也有一个填不满的大洞侵蚀着他。
现
又想到二福晋,她肚子里是那个聪慧伶俐,生而有异象的嫡子吧,现
想到这里,他心里紧张起来,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会不会二福晋也跟他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
如果他们夫妻俩都有,倒也是好事一桩。
很快就到了乾清宫,摆设有一种熟悉的温柔感,他打小常来的地方,甚至住过,但到了后期,这里的摆设都变了。
乾清宫就有了陌生感,陌生的环境,陌生会对他不耐烦的皇阿玛。
他脚步顿了顿,突然增添了些不确定感。
刚到门口,就见有眼生的小太监候
他
“劳烦通报。”他客气点头。
作为家属犯错的储君,他的表现很好,无可厚非。
小太监进去通报说太子爷求见,康熙挑眉,拍了拍身旁人的手,感受到她的紧张,就笑着道“你俩见面不相识,朕知道的,不会拿这个罚你,放心就是。”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缓缓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