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顾云筝只能由着他揶揄自己,坐
霍天北坐起来,环住她腰肢, 言语还是没正形, “要不然就不给你东西了,我以身相许行不行”
顾云筝笑得不行, 也
顾云筝抬手让他看, “好看么”
洁白莹润的和田羊脂玉戒指,戴
“嗯喜欢。”他送给她的手串、这枚戒指,她都很喜欢,“我该怎么回报你啊”她调皮的笑着,“晚上你要是有空,我以身相许啊。”
霍天北掐了掐她腰际,“现
“你自己说行不行”他不是
还真不行。不定什么时候,同僚、幕僚或贺冲等人就会过来见他。他
她忽闪着大眼睛,悄声道“行啊,到时候等我拾你。”随即起身往外走,“你睡会儿吧,我去写字了。”
霍天北望着她的背影,笑着嗯了一声。琢磨着去小书房还是外院的时候,顾云筝转回来,对他说道“沈二爷过来了,但是不肯进门,要你去垂花门迎他一下。”
“怎么回事”霍天北躺着没动。
顾云筝笑道“跟他过来的还有一顶轿子,大概是要你去迎轿子里的人吧。”
“我去看看。”霍天北这才起身,去了垂花门。
沈燕西神态悠闲地等
霍天北
沈燕西笑道“是雅柔,她有要紧的话跟你说”
霍天北看着那顶轿子,目光锋利得能将轿帘割断似的,“这个人,你以后离远一些。让我不胜其烦了,我只能让她从京城消失。”
“”沈燕西倒吸一口冷气,“她是我们的妹妹”
“是你们的,不关我事。”霍天北的视线转回到沈燕西身上,目光变得温和,“你有话与我说,就进去坐坐,若只是送人过来,恕我失礼。”
沈燕西犹豫的时间里,听到了轿子里压抑的啜泣声。他还能怎样,对轿夫一摆手,“把人送走。”随后进了垂花门,说起正事,“晨东尚宫主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和我提了两句。”霍天北微笑,“以他那性情,事情定下来之后才会跟人说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吉日将近了。”
“是么”沈燕西半信半疑,“我倒是也这么想过,可是,尚宫主的事,哪儿有那么容易再说了,那位景宁公主”他一副牙疼的样子,“名声太差了。听说还纠缠过你后来被你请去一起和刑部的人研究酷刑才给吓跑的。”
霍天北没说话。
沈燕西不知该钦佩还是该叹息。
只要见过霍天北的女子,大多会一见钟情。纠缠过霍天北的人,
景宁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女儿准确的说,是唯一活下来到如今的女儿,别的公主正如当今皇上的兄弟们一样,都
景宁公主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和皇上的性情如出一辙,皇上是好色,她是花痴。因为身份尊贵,被她缠上的人也大多是名门子弟。
沈燕西来到京城之后,也听说过景宁公主一些该说丑事还是风流帐呢好像前者更贴切。这位公主人长得不错,见一个英俊的男子就喜欢一个,常惹得名门子弟争风吃醋。去年开春儿,她偶然
霍天北待她与同僚的态度一样,虽然疏离却也温和,除了公务,便是筹备婚事、应付她的纠缠。
某一天,景宁公主
两个男人坐
霍天北很耐心地列举出各种酷刑,诸如炮烙、凌迟、腰斩等等,刑部右侍郎
他刚开了个头,景宁公主就崩溃了,当着他与刑部右侍郎的面呕吐起来。吐得时间久了,难受得哭了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其实,景宁公主只要多一些书多问两个人的话,就能
从那之后,景宁公主提起霍天北就咬牙切齿的。被他逼得当着外人的面呕吐哭泣,被他吓得一听刑罚二字就想吐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害得她到那地步的人,当然会让她记恨一辈子。
就是这样一位公主,蒋晨东打起了她的主意。
沈燕西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件极没面子的事。那是个花痴公主,是个霍天北不肯要的花痴公主。别人为了一步登天不要脸也能理解,可他们四个是情同手足的同窗,这种事他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霍天北还是没说话。沈燕西与蒋晨东,就像他与郁江南,不论怎样,都会寻找理由为对方开脱、给对方信任。沈燕西迟早会欢欢喜喜地帮着蒋晨东忙前忙后,太明白这一点,所以一个字都不需说。
沈燕西倒没霍天北那份笃定,喃喃叹息“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呀想做官的话,参加科举甚至找你帮忙,都不算难事吧怎么就要尚宫主景宁公主那些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可往哪儿搁”
霍天北笑了笑。
沈燕西正色看住霍天北,“他事先真没跟你说过该不会是”迟疑一下,还是道出心中所想,“该不会是他想做官,而你不给他行方便,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想做官,但没与我说过这种话。”
沈燕西道“你帮帮他不行么”
“我不会帮他,他了解,所以求谁都不会求我。”
“这话又是怎么说”沈燕西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却不明白隐含的意思。
“先生看不惯我已经好几年,他怎能求我。”霍天北自嘲地笑了笑。到何时,蒋晨东也要做陆先生眼里的好学生。“他只要入官场就不会甘于平庸,我又怎能帮他。”陆先生最欣赏最喜欢的学生,怎能允许被他这个同窗压
先后的几句话,像是绕口令。沈燕西脑筋有点儿打结。他也知道,其实自己只是不想明白,不想面对同窗相争的局面。所以愿意装糊涂,就算骗不了别人,骗骗自己也好。
很多年了,同窗四个分成两派。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蒋晨东像亲兄弟一般。知道对方的长处短处,该夸时夸,该骂时骂,今日打架,明日和好。
霍天北被人送到陆先生身边的时候,他与蒋晨东都很排斥。长得太好看了,太聪明了,又太沉默他们两个不喜欢年纪最小的同窗。
郁江南不同,从霍天北出现那一天起,就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人前人后都对霍天北照顾有加。小时候,郁江南偶尔会看着霍天北
小时候,霍天北对医术毫无兴趣,陆先生逼着他学他都不肯。还是有一次郁江南病了,烧得直说胡话,陆先生又出门访友了,霍天北急了起来,把陆先生给他的医书迅速翻了一遍,找了个药方,拍打着郁江南的脸说“三哥,我给你用药你怕不怕怕不怕被我害死”
力道有些重,郁江南是被打醒的,瞪着霍天北说“你最好是把我毒死,不然我肯定把这几耳光抽回去”
之后,霍天北大着胆子从陆先生的小药房里找到了药材,现学现卖地称了药草,现学现卖地熬了一碗药。后来,郁江南昏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活蹦乱跳的了。那几耳光的事自然是揭过不提了。
等陆先生访友回来,诧异地
陆先生大喜过望,每日里都花两三个时辰点播霍天北。
是,那时他们三兄弟都看得出,陆先生希望霍天北
只是太可惜,霍天北最通的是用兵权谋,其次是医术,第三是求财之道。到了如今,霍天北有权势有钱财,独独将医术扔到了一边,辜负了那么深的造诣。
霍天北学的医术,只用来救他认为重要的、不该死的人,不相干的人,他看都不看一眼。
都说医者仁心,霍天北是特例。他有医术,却无行医之人的仁慈,丝毫也无。
其实看他因为郁江南生病才学医,就已能说明一切了。可惜陆先生不服气,一直想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骨子里的性情,一直没做到。
就沈燕西自身而言,一直想与霍天北亲近些,但是两个人性情不同,涉猎的东西不同,始终像是两条路上的人。太过熟稔,知道这是兄弟一样的人,就是没办法做到志同道合。
至于蒋晨东,从来就与霍天北井水不犯河水,小时候总是较劲,想把霍天北压下去,一直没如愿,最好情形是平分秋色。长大后一个
蒋晨东尚宫主之后,不与霍天北对着干才怪。
而那也正是沈燕西最不愿看到的局面。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霍天北
蒋晨东平日里待人宽和但言辞犀利,
可是为何要走到那一步呢难道就不能避免么
沈燕西茫茫然地跟
霍天北讶然失笑,很想拦住沈燕西,想想还是作罢。但这份儿情,他记
随即,他去了前院,大略翻了翻账目,听徐默说了大致情形。
霍府
他想到了顾云筝说过的不如给她败的话,不自主地弯了弯唇角。就让她打理这些吧,她当然不会败家,用这些练练手也是好事。
走出账房的时候,郁江南来了,道“我想来想去,还是你带我去宣国公府走一趟。有些话,我得跟你表妹当面说清楚。”
霍天北不明所以,“要说什么她惹你了”
郁江南笑了笑,“那你就别管了。怎么着你带不带我过去要不然我自己摸到她闺房去”
答案显而易见。两个人一同出门去了宣国公府。
霍天北先去了内宅,安排了一番。他与郁江南陪着章夫人到后花园赏花闲谈,有两个男子
郁江南遥遥看着章嫣
他平时真不是好脾气的人,也不是霍天北那样不吝啬笑容的人,也只有霍天北
向他走来的这女孩,他想给她一个温和的面目,此刻却实
章嫣让两名丫鬟等
郁江南缓声道“你的表嫂已经跟我说了你的话,我告诉她,那些事都随你,我无所谓。”
章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过来是要问你,还有没有类似的事。如果还有,一并跟我讲清楚。”郁江南一面说,一面研着章嫣的神色。她神色有些奇怪,乍看像是松了一口气,再看却又像是有些失望。
“没别的。”章嫣又对他深施一礼,“谢谢。”
郁江南沉吟片刻,道“你是不是自心底不情愿若是如此,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
郁江南给她分析现状“你表哥表嫂一心护着你,有他们
章嫣看了他一眼。末一句,让她有些意外,片刻后才点一点头,“我明白,他们待我极好。”
“我与天北亲如手足,他的
章嫣静静地看着他,用心品味着这一席话,慢慢漾出了怅惘的笑容。
郁江南蹙眉,“我最烦你这个样子。”上次
章嫣的笑容却明快了一些,“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正因如此,这些话才要先一步告诉你,让你做出取舍。我明白我算是人单势孤,可也算是后台硬的。我让表嫂
郁江南想了一会儿,点一点头,“行,就这么定了。你回房吧。”
章嫣施礼之后款步离开。
郁江南摸了摸下巴,真是看不明白她脑子里整日都
如果纳妾,她就不会有所出这话可是意味深长。如果妾室先生了儿女,她就不生了;可如果她先生了儿女,妾室
他到此刻才细想了想她的话,随即一笑,谁告诉过她他会允许膝下有庶出的儿女了明明都是自己的儿女,却要分出个高低贵贱来,甚至于,后半辈子就要看着嫡庶子女争斗太傻了,他可没那么想不开。
章嫣的性情一定不是很讨喜的,但是,他看着还算顺眼。
所以,就这样吧。
他没时间去找一个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她不可能离开家门找一个如意郎君,两相将就一下,凑合着过吧。
想通了这些,他回去与章夫人、霍天北说话。这时候他来宣国公府应该是不大妥当,可他不是无父无母么有些事自然要亲自过来和日后的岳母商量一番。情形特殊,他也只能这样自我开解。
熠航和益明、杜蘅
顾云筝偶尔过去给熠航擦擦汗,让冰琴准备好绿豆汤。
大夫人就
顾云筝转头望去的时候,见大夫人衣衫极为素净,眉宇间对她已无以往的厌烦、敌意。她也就走过去,见礼时笑脸相迎,“大嫂。”
大夫人笑着还礼,仍如以往一般直来直去,只是语气和善“过来说点小事,兴许能帮到你。”说着话,瞥了一眼西院。
“去屋里说。”顾云筝将人请到西次间,茶点上来,便遣了丫鬟。
大夫人敛目看着室内陈设,笑了,“看起来还是不像寻常人家那样,少了点儿什么。”她思忖片刻,“少了一点儿女子用心布置后的柔和别致,还没心思打理这些”
顾云筝还真答不出,便只是笑。
大夫人也只是随口提一句,之后又道“这些日子,思前想后的,你和侯爷说的那些难听的好听的话,我都想了。以前我是过于消极了,也是因为有自知之明,明知是谁害了大爷、害了自己的孩子,却无从报复。我不是太夫人的对手,若想报复,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她有些悲伤地看着顾云筝。
顾云筝能理解,却无从安慰。
大夫人也不是来找人宽慰自己的,解嘲地笑了笑,“她那种人,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想出来的点子总是诡异离奇,让人防不胜防。我城府不够,只能寄希望于侯爷。侯爷这几年没有动作,我便以为报仇无望了,甚至曾误会埋怨过他,可也不能不为自己打算总要活下去啊,哪怕熬着,也要熬得太夫人死
顾云筝忙上前扶住大夫人,让她落座,“大嫂若是这样,那我岂不是也要给你赔罪了”她说过的话此刻想想,话说得太重了,真是汗颜不已。
“你不计较那些就好。”大夫人顺势落座,说起眼前的事,“上次太夫人想害你,没有得手,她不会罢休的。等到下次出手,估摸着就不只是针对你了,恐怕会让你和侯爷都身败名裂她如今恐怕也意识到了,只剩了鱼死网破这一条路。女人有些手段是上不得台面,可一旦得逞,却能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