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研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一份希望,只要有这一线希望
楼院长是他家人,是救了他并抚养他长大妈妈,说是私心也好,任性也好,亦或是对生命、对活着憧憬喜爱,不论是什么缘由,归根到最后,楼飞星都希望她活下来。
楼飞星东奔西走,想方设法地筹钱,筹够了钱后又去请了国内这方面最好专家来进行手术。
手术进行那一天是工作日,楼飞星等
人一多,环境就嘈杂起来,方言夹杂着普通话一句句
楼飞星紧张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或许是早午饭没吃关系,他手脚都不自觉抖个不停,脑里乱糟糟,忍不住东想西想,万一手术失败
不,不会
楼飞星用力摇头,他查过手术成功率高达八成,主刀医生也说院长情况很好,不出意外手术结果肯定是成功,他们运气不会这么差,刚好就撞上那剩下两成。
手术成功以后,再进行一段时间复健,院长妈妈身体就能恢复到和常人差不多水准,到那时他们就能回到从前那样,以后生活上注意些,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是问题。
楼飞星双手抵到唇边,他闭眼深吸一口气,是,一切都会顺利,不会出问题。
手术时间很长,从下午一直进行到了晚上,手术进行了多长时间,他就煎熬了多长时间。
手术室大门打开,有医生从中走出,叫到楼院长名字,寻找病人家属,楼飞星听到忙不迭站起,他起来动作太快,以至于没有站稳,差点摔了一跤。
他慌忙走过去,紧张地直咽口水,“我是,手术已经结束了吗”
出来医生见家属还是个未成年孩子,软软卷
医生眼里不禁多出了几分怜悯,他暗叹口气,拍拍楼飞星肩膀,“节哀,我们力了,手术过程中病人”
楼飞星瞳孔骤缩,脑中嗡嗡作响,他开始耳鸣,除了最开始节哀两个字,后续话他再没听进一个字。
他呆呆看着眼前医生嘴一张一合,不断说着些什么,声音却和他隔了一个世界一样,遥远而模糊,传到耳内只剩下模糊不清音节,难以分辨字词意思。
医生解释完手术失败原因,楼飞星也还没回过神来,医生顿了顿,他见多了悲欢离合,但此时看眼前这名年幼家属,眼里失去神采,灵魂仿佛从体内飘离,他心中怜悯更甚,这么小就失去了亲人,真可怜。
楼飞星忽然感觉到冷,森森寒意从足底蹿出,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住他双腿,锋锐到足以伤人寒意快速渗入他骨血之中。
他冷打了个哆嗦,嘴唇也不由抖了抖,他情不自禁抓住医生袖子,手指用力到指骨
楼飞星脸色惨白如纸,开口时吐出白雾同样格外冰冷,呼出每口气都仿佛带着冰碴子,浓郁消毒水味道让他胃里翻腾更加厉害,死死咬住酸涩后牙根才能忍住吐出来冲动。
医生暗叹口气,又简说了一遍,最后道“去最后看她一眼吧,然后办理相关手续。”
楼飞星下意识点头,他游魂似处理完接下来事务,直到走出医院也还是一副浑浑噩噩样子,手里死亡证明被他握皱皱巴巴。
他呆立
大脑像是生锈了一样停止转动,楼飞星脑内只有一片空茫茫白,他仰头看向天空,阴沉沉天空不能像往日里一样让他心情开阔。
一滴雨水砸落到他脸上,暴雨紧接着倾盆而下,楼飞星没有拿伞,也没有躲到遮雨地方,他很快被彻头彻尾淋湿,厚重湿寒衣服紧紧贴
他身子晃了晃,脚步不稳向一个方向踉跄走去,昔日明亮双眼仍然黯淡无声,他口中喃喃自语“得回去才行,答应了大家今天会回去”
楼飞星坐上末班大巴回到小镇里,又转乘回院里夜班公交,他缩
“听说刚刚城南一个小区里有栋楼失火了,火势特别大,所有消防都赶了过去,但根本没法靠近”
“那这得死多少人啊”
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
公交到站后,离院里还差一条街,楼飞星双手插兜,垂眼看着地面,沉默地走
时间已经很晚,路上都没什么人,连鸟叫声都没有,分外安静,他拐了个弯,周围忽地嘈杂起来。
楼飞星迟钝地抬起头,熟悉地方外围了一圈人,再往前是黑色浓烟和冲天而起火光,隔着老远他都仿佛感觉到了火焰灼热温度。
楼飞星错愕地睁大眼,
他
楼飞星抓住喉咙,他像是极度缺氧一样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瞪大双眼却死死盯住眼前着火建筑,一眨也不眨。
明亮火光倒映
但是没有,哪里都没有熟悉人影。
楼飞星僵硬地咽了咽,他猛地抓住身边一个人,声音颤抖,语无伦次“人呢有没有见到大家”
被他抓住中年男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想骂脏话,但触及楼飞星眼里能将人撕碎绝望,到嘴边脏话又咽了下去,他摇了摇头,“一个都没见着。”
楼飞星呆呆重复了一遍“一个都没”
他吃力消化掉这几个字,霍地转头看向被大火包围建筑,他仿佛看到浓烟后一条条挣扎扭动人影,耳边也听到了绝望哀嚎与求助声。
楼飞星双膝一软,险些跪倒了下去,他撑住摇摇欲坠身体,迈步朝前冲去,喃喃自语“大家再等一等,哥哥这就来救你们”
但他刚跑了两步就被人从身后牢牢抓住了胳膊,有人声音从后面传来“欸,你干什么去不要命了”
“放开”楼飞星怒喝一声,用力挣脱手臂,一挣脱他就迫不及待往前跑。
“快拦住他”
有更多人抓住他手臂、肩膀,七手八脚地牢牢按住他,楼飞星瞬间暴怒,“放开我”
他双目赤红,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束缚,拦住他人们好心好意劝道
“小伙子,你现
“就是就是,还是等消防来吧。”
“你这么年轻,要珍惜性命啊,死了你家人可怎么办”
家人楼飞星心肺剧痛,所有积蓄悲伤
咸涩泪水淌满整张脸庞,他不知什么时候被压倒
“你们、你们没听到吗”
“救救我、星星哥救救我大家
楼飞星视线被泪水模糊,他带着哭腔声音含糊不清,“我家人正
有人沉痛地叹息,有人不忍地偏开头,不论他如何恳求,众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去送死。
楼飞星脸上沾满灰尘和泪水,狼狈不忍看,他痛苦地仰头看向他家,犹如从地狱中冒出橘红色火焰无情地吞噬掉一切,昔日快乐温馨记忆浮上心头,他五脏六腑都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一个个名字从他唇边溢出“秋秋、锦程、虎子、阿白、晖晖”
眼睛很疼,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酷刑般疼痛,疼楼飞星想将自己身体缩起来,他脑中响起院长妈妈声音,响起和院长妈妈生前最后一次和平对话
“星星要照顾保护好弟弟妹妹们,大家都还小,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大家”
约好了,承诺过了,但是遇事时他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
楼飞星痛苦重重将额头撞击到地面上,不断重重撞击下,很快有温热鲜血从额上流下,他仍没有停下撞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些许他内心痛楚。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深深陷进掌心里,留下带血月牙印,哭到最后他再哭不出来,喉咙痛到全是血腥味,胃里难受他不停干呕,但除了带血丝唾沫外什么都吐不出。
这一天里,楼飞星头一次知道人眼泪是能流干。
火灾过后损毁严重福利院被关闭,活下来少数未成年人除了身体上伤害外,也都遭受了严重心理创伤,他们一部分人被养,一部分被分送到其他福利院。
幸存者分散全国各地,接受心理治疗,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都与过去断了联系。
只有已经成年且毫
打理完所有墓后,楼飞星又重新回到楼院长墓前,他蹲下来,最后轻声道“很快我就能还完所有钱了,到那时我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去找我父母,也可以追求我梦想。”
他想站
楼飞星轻呼出一口气,幸存下来大家都有了自己归处,锦程也找到了父母,有了自己家。
他也想找到自己父母,也想有一个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