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期结束是一月二十四,距离二月已经近到不能再近。
这天晚饭前,难得歇一天没去公司的俞陆
华御天府不只有一个客厅,俞老太太平日里嫌大客厅过于宽敞,没人气,向来喜欢
老太太是真的喜欢江柏,看见他脸上就满是笑容“来来来,小柏”
江柏正回林太太信息呢,过两天林星童手术,他答应过小孩出手术间的时候他肯定
“这孩子长得好看。”老太太瞥见他屏幕,笑着说“多有灵气呀”
“可不是”江柏“跟我小时候可像了。”
十七岁以前老太太也没见过江柏,听不出什么问题,只应“真的呀”
“嗯哼。”江柏飞快把消息回了,手机往旁边一丢,坐
“哎哟,”刚开始认识江柏的时候,这孩子性格还偏沉,后来一点点扬起来,老太太心里又惊讶又欣慰的,有时会想从小就冷静自持的俞陆能不能也像江柏一样稍微外向一些,但转念一想又知道不可能“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都多久没见到我们柏柏啦”
江柏算了算“得有四个月了吧我也想您呢。”
“用心想啊”
“那当然是用心想了。”江柏想也不想道。
老太太笑起来,随即伸手摸摸江柏的脸“真好。”
老太太的手温正好,带点经年沉沦的味道,落
江柏眨眨眼睛。
俞老太太是真的喜欢江柏,俞陆刚出事那会,家里气氛很糟。过去和他越亲近的人,
是他打破了俞家的低迷,往后又十一年如一日地陪
俞老太太以前出去喝茶,有一些太太爱说江柏不是,性别也好目的也好,俞老太太听见都是要翻脸的。
环宇后来
“去比赛有没有人给你受委屈呀有什么你就和伯母说,伯母去帮你处理。”老太太说。
“没呢,我这么厉害谁能给我受委屈”江柏还挺骄傲。
“不正经。”俞老太太拍他,“不过也好,出去一趟好啊,这看着人都活了不少,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柏回握住老太太的手,笑说“您老让我出去,不怕我走远啊”
“怎么会呢这可不行,”老太太立刻竖眉“说起来,你这次比赛都不和我说,我还是
老太太学得惟妙惟肖,江柏看得直乐。
老太太点点他鼻子“所以啊,应该有自己的事做,但可不能走远了。伯母不怕你笑话啊,知道你去比赛不和我说,我还伤心了一会呢,我想原来你什么都和我说的呀,怎么就突然不说了,不亲了呢”
“哪有不亲”江柏笑眯眯,正想接着说下去,耳边就突然传来一句“小江先生。”
小客厅里的两人齐齐抬头,就见是老管家。俞老太太回来了,家里难得人齐,老管家看着也开心,笑眯眯道“先生请您过去。”
“他不是
“是。”
江柏一看时间,这才刚开始十五分钟,还没完呢,就特地让人来喊他,分明就是不放心他和俞老太太单独待着。
万年不乐意别人旁观复健的家伙都破例了,江柏却不依,抱个枕头就往老太太身上靠说“我不去,伯母,我刚说错了,有人欺负我的,我前几天想来华御天府陆哥他都不让,害我
江柏状告得娴熟,老太太反应也大,顿时不高兴了“什么”
晚饭,俞老太太不依规矩,骂了俞陆半顿饭。
说来说去最多的还是,
老管家
吃到一半和俞陆黑沉的眼对上,还得意地一扬眉“刘叔,我想吃陆哥那块牛排,他的看上去香点。”
俞陆“。”
他一边听骂,一边被俞老太太逼着吃了不少大补的汤。等到饭后,才解脱般得以下桌,顺便亲自带走了江柏。
“干嘛”一进书房,江柏就没型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老管家知道他的习惯,连忙赶
“你和我妈说了什么”俞陆问他。
“能说什么就聊聊天呗,”江柏手里还端着佣人准备的饭后甜点,“哦,伯母说不让我走。”
俞陆皱起眉头“她是不知道情况,就剩七天时间,你少和他们接触”
“你为什么能这么顺畅地接受这件事”江柏把甜点盘往旁边一放,抬头看他“明明我走了你也不会开心啊。”
俞陆沉默许久。
江柏从很早以前开始,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喜欢趴
是这段时间听他说了那么多,一点点摸索回忆,才渐渐反应过来,这种由下至上的看人方式,是带着依仗的。江柏来这里的时候太小了,经历的事情也没有特别多,还只是个小孩,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想要去依靠什么人。
而刚开始那段时间,江柏还不胡闹的时候,每次他一这样做,俞陆就会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是还有七天吗”俞陆问。
江柏太了解他了,一看这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盘起了剩下几天内把华御天府拆成没人的空别墅计划,笑起来“你管呢决定权又不
“江柏。”俞陆蹙眉。
“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江柏
摆摆手“我
俞陆停顿了两秒,好像抓住了重点“政治体制和社会结构相似的话,你把你能记住的经济情况和我说。”
江柏觉得他荒谬“都十一年了哥。”
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还能通过主系统回去,变化可见之大。
俞陆拧眉“可以预估,经济
环宇就是他占先机的产物,就算他给不了江柏又一个环宇,也不可能让他连钱都没有。
“恢复能力哪有那么快,睡十一年,不要复健的”江柏一边说,一边扫了俞陆的腿一眼“你想吃什么有伯母和刘叔给你弄,还有我给你逗乐,我回去可就一个人了,疼也得自己受着。”
俞陆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好像想象了一下江柏可能会面对的复健情况,睫毛都动了动,眉头蹙起,过了好半天才用很轻的声音说“别怕。”
两个字下去,江柏喉间瞬间涩住。
内心瞬间化为一摊软水。
这人想自己复健都没想过那么久的,江柏刚刚不过随口一说,这会儿却是真的忍不住伸手去抓俞陆的扶手,甚至忍不住靠近一些将脑袋侧落
人心里难受的时候,就容易坐不直。
这动作一回生二回熟,再开口时,也难得出现了不正经以外的声音,很轻很轻“那我回去之后想你们了怎么办啊”
他昨天都说了,舒向文生日派对不是假的了。
太久没见了,说想他不是假的,进后座悄悄抱了他一下也不是假的,从他身上滑下去就更不是假的了。
“你有心情劝我,不如帮我想想这个世界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江柏说“你是不是书中人,你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
俞陆看着自己腿上趴着的人。
去年年底,舒向文生日,江柏也是这么趴
俞陆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腿,尤其不喜欢江柏碰,算是维系他
但每当江柏用这种忍不住依恋的情绪趴下来时,他却也生不出什么气。他再狼狈的样子江柏都见过,而即便见过了,这个小家伙也会悄悄
“我想不了。”良久,俞陆像那天一样,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江柏的脸颊,垂下去的视线也一如那个冬夜里一样,好像要将江柏整个锁进自己的视线里。
目光如此,声音却很浅。
“我想了的话,你就走不了了。”
面上的理智越多,
而一旦俞陆开始算计,从来都是天罗地网,他很难才克制住自己。
可江柏让人最无可奈何的地方,就
“那你快点想。”只听江柏低声道,“走不走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