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离逍在一群军官惊愕的目光中走过去，站在高万新面前。
“蒙俭已经被捕。”
高万新猛地回过神，不动声色道：“那就好。”
离逍：“你要是不甘心，我可以把对付他的那套在你身上再用一遍。”
高万新微微低头避开离逍探究的视线：“我不懂您这话什么意思。”
离逍扬眉：“你的人想杀我，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高万新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没想到蒙家已经渗透到这地步，我一定彻查！”
离逍手指一划，一个虚拟屏出现在他和高万新中间。
屏幕上播放了几段监控录音，高万新说的“解决掉离逍”、“现在杀了他对我们已经没什么影响了”，非常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怎么解释？”离逍质问。
高万新嘴角微微抽动，镇定地开口：“这份录音有问题，不知道是谁提交给您的，显然是想搞离间那套老把戏，从内部瓦解我方。”
边上的副官趁机附和。
“是啊二殿下，您千万不能受这种东西影响，长官怎么可能想杀您？这太离谱了！”
“我也觉得很离谱。”
离逍始终看着高万新，“那个对丹斯忠心耿耿的高家，怎么可能会帮着叛党对付王室？别说是我，哥哥，父亲，爷爷……他们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高家。”
副官慌忙点头：“是啊，这个录音太假了！”
其他军官见状暗暗松了口气，也跟着帮腔。
“蒙俭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还好二殿下明事理，不然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蒙俭被捕，我看他的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死到临头还要恶心别人。”
高万新却完全无法放松，离逍没那么好糊弄，话里特意提到离诉、离烨，反而让他危机感反而越来越强。
“我本是追着蒙俭出来的，既然蒙俭已经被捕，那他就交给您处理，我要返回第四军团了。”
高万新划开终端准备联系第四军团的人来接他，却发现无论联系谁都无人应答，有点慌了，转头对副官说，“让他们过来接人。”
副官：“是。”
可副官尝试了几次后还是一样的结果，急得脸上全是汗，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长官，接不通，可能信号不太稳定。”
高万新低喝：“多尝试几次！”
副官：“是！”
“他们忙着对付第九军团，就别给他们添乱了，我送你们回去。”
离逍淡淡地开口，“正好蒙俭也在，我想他应该有不少话想对你说。”
副官和一群军官脸色骤变，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殿下这话什么意思？还在怀疑他们？
高万新绷着脸：“我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也没时间听他掰扯。”
“我有啊。”
离逍随口说，“正好闲着没事干，想听听你们老一辈的故事。”
容眠对手下招手。
“送老人家去喝茶。”
副官桑宁应下：“是。”
看着一群圣亚的士兵包围过来，高万新看向离逍，焦急道：“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战争还没结束，军团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正说着，离逍的终端震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将视讯屏幕投放到半空。
画面一闪，出现了易永宁的脸。
易永宁恭敬地道：“殿下，正如您预料，有人想对蒙善下杀手，目前已经成功抓捕。”
离逍视线扫过高万新难看的脸色，不紧不慢地问：“动手的是什么人？”
易永宁：“其中一个已经证实和高家有关。”
“少胡说八道！”
高万新怒喝，“我有什么必要杀蒙善？！”
易永宁听到声音，有些意外：“老高？你也在啊，我只说和你高家有关，又没说是你下的命令，你急什么？”
高万新一噎，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失了分寸。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耳边传来咔咔的声响，高万新一惊，不等他挣扎，双手就被圣亚士兵拷住。
“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
“滚！我不是罪犯！”
一群军官被圣亚士兵围住，陆续拷上镣铐。
高万新被两个士兵架起往外拖，慌忙质问离逍：“二殿下，您不相信我？！”
离逍：“我给过你机会了。”
见离逍态度坚决，高万新唇线绷得笔直，沉着脸不再说什么。
等所有人都被带走，离逍和容眠一起返回指挥舱。
容眠：“阿瑾那边怎么样？需不需要支援？”
“我已经派人过去，现在应该结束了。”
嘴上这么说，离逍还是不太放心，进升降梯后给宋瑾发了视讯请求。
视讯窗口悬浮在两人面前，宋瑾正走在金属通道里，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过来。
“结束了？”
离逍：“嗯，你那边呢？”
“和魏枫他们一起撤了。”
宋瑾留意到离逍身旁的容眠，有些意外，“眠哥？时哥把你调过来的？”
容眠笑着和宋瑾打招呼：“我自己要求的，我手里的人更适合这次行动。”
容眠手里有一群omega精英，都是当年林权政变时制造的超级omega，几乎能免疫改造人的信息素控制，就算要近战也不怕。
宋瑾点头：“我一小时后去和你们汇合。”
挂断视讯，离逍走出升降梯，耳边传来宋瑾凉飕飕的声音，这次是通过09和07的连通，直接传到他脑子里的。
宋瑾：【怪不得让我和魏枫一起行动，原来是想制造和眠哥独处的机会，你直接跟我说，我还能不让你去？】
离逍：“……”
明明吃醋，还要装作很大方。
宋瑾：【怎么样，我就要装，你咬我啊。】
离逍：“……”
09：【我不小心把你的想法传递过去了。】
离逍：“……”
这小叛徒。
宋瑾：【回圣亚后，我要去眠哥家小住半年。】
被宋瑾“威胁”，离逍丝毫不慌，反而调侃一句：【真不好意思，霸占了你最喜欢的眠哥。】
宋瑾声音变得凶狠：【你小子给我等着。】
离逍：“……”
惹毛了。
好可爱。
耳边听到笑声，离逍疑惑地看向容眠。
顶着离逍询问的眼神，容眠清了清嗓子：“我也有战甲，在战争这种非常时期，它们是会全部连通的，所以你们刚才的对话……”
离逍：“……”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容眠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边笑边道歉，显得很没诚意。
离逍：“嘴上道个歉就够了？”
容眠：“……”
片刻后，离逍得到了八张宋瑾小时候的照片，是不同时期在宋洋的工作间拍的。
六岁时抱着零件躺在工作台上睡觉的宋瑾……
八岁时穿着连体工装，沾了一身机油给正在做机甲的宋洋打下手的宋瑾……
九岁时在测试基地，在一群发射小球的战甲中舞动的宋瑾……
十岁时和宋洋两人蹲在角落里偷吃冰淇淋的宋瑾……
离逍把照片放进机密文件夹，想着有空再去圣亚转一圈，应该能集到不少小狮子的照片。
军舰指挥舱。
所有军官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舱门打开，见指挥官容眠回来，离得近的人纷纷打招呼，不禁看向对方身边的俊美少年。
这就是四殿下的伴侣，丹斯帝国的二王子离逍？
本人比视频里更有压迫感，长相气度都没得挑，怪不得四殿下能一眼相中，考场就把人拿下了。
离逍早已习惯这些打量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走向会议区，先给离迹发了个视讯汇报情况。
容眠招手让主要的部门负责人都过来，划开会议桌主位上的终端，连线军方总部和这次行动的所有军团指挥官。
等离逍进到会议室时，会议桌上投影着整个南茗座的全息地图，半空中全是悬浮的视讯窗口。
他抬眸时，正好隔着屏幕和容时对上视线。
对方不只是亲王，还是圣亚帝国手握实权的上将。
容时：“南茗座所有丹斯军队都已经进入我方攻击范围，你有什么打算？”
离逍走到会议桌前，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重新落到容时身上：“我已经让王室对全军下达最后一次警告，不听话的那些就麻烦容上将了，圣亚愿意出兵帮忙，这个人情我和丹斯王室不会忘。”
容时：“人情就免了，不过你非要还的话可以考虑嫁到圣亚来。”
离逍：“……”
嫁？
容眠轻笑，接过话：“我们圣亚民众都很喜欢你这位王妃殿下，网上数十亿人投票让军方出兵把你抢过来呢。”
离逍：“……”
抢？
一群军团指挥官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一声不吭地吃瓜。
不愧是容上将，一开口就要对面用王储还债，这不比能源石值钱多了？
离逍从容不迫地接道：“这事可以稍后让双方家长坐下来详谈，我个人是无所谓。”
容时点头：“战后我会和小瑜一起拜访丹斯王室。”
离逍微笑：“欢迎。”
到时候怕是还得搭进来一个。
子伏座，第十九军团。
郑康安背着手在监控台前烦躁地来回走动。
副官接到各方传递过来的催促消息，很焦虑：“长官，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我们还要继续等吗？”
郑康安抬头望着易家军和他们这边的军队部署情况。
双方都已经在边境做好部署，只要他一声令下，和蒙家留在天降座的那些人里应外合，硬闯不是不可以，但问题是闯进去后呢？
边境这关只是第一关，如果后援跟不上，进去也是死。
圣亚大军压境，蒙俭自身难保，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丢下他不管。
副官抹了把汗，催促：“长官，他们又在催了！”
郑康安沉默许久，将从离逍回宫到现在的情况全部梳理了一遍，低声说：“撤兵。”
副官猛地瞪大双眼。
“撤兵？！”
郑康安认命地闭上双眼。
“我们输了。”
要是单纯对付易家，他们还有赢的可能，可离逍秘密和圣亚联手，这可不是一个量级。
就算圣亚只出动一小部分兵力，也足够拖住如今的蒙家军，而他独自攻进天降座，双方都得不到任何支援。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场打不赢的仗。
副官慌得很：“可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就算投降也逃不掉。”
“现在撤兵的话，至少能保住家人。”
郑康安面色阴沉，“只要我们开了第一枪，性质就变了。”
副官低头抿着唇，接不上话。
就像郑康安说的，他们现在投降，顶多是不服从上级指令随意行动，但一旦和易家军开战，他们就是叛党。
要是能赢，他们还能“洗白”叛党的身份，可现在这个局势，赢的可能性太低了！
“长官，接到军方总部的公频通讯请求！”操作台前的alpha上校大声报告。
郑康安脸色一变，还没等开口，监控台上自动弹出了一面近十米高的视讯窗口。
易永宁出现在画面里。
“蒙俭父子三人已经全部落网，所有在南茗座的军团根据接到的指令，去指定星球降落接受调查，否则后果自负。”
这则通讯同时面向所有丹斯军团。
所有站在监控台前听到这话的军官们脸色骤变。
“蒙上将被抓了？！”
“说是一家三口，那蒙屠和蒙宰中将也被捕了？”
“联系不上了！可能是真的！”
“刚收到消息，圣亚的军队已经介入第四和第九军团的战场！”
“离逍出手了。”
郑康安面色凝重，“他早就算好了一切，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副官的领口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一个惊慌失措：“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还看不明白吗？”
郑康安跌坐在椅子里，“这是王室的最后通牒，再不听话，等圣亚的军队过来，想投降都没机会了。”
军方总部将抓获蒙俭三人的通告发到了网上，隔空喊话蒙家军投降，接受法律制裁。
紧接着又实时公布蒙家军撤离的动向。
一条条捷报在网上掀起巨浪，不少人喊话郑康安，让他这个蒙家头号狗腿子出来表个态。
很快，军方总部公布了一部分子伏座军团的动向，举国欢腾，比过年还热闹。
同一时间。
离逍和宋瑾站在观察室，看隔壁牢房里两个老头吵架。
高万新和蒙俭隔着一条通道，被关两对门。
蒙俭扑到金属栅栏前，对面的高万新怒吼：“你背叛我就是这个下场！”
高万新坐在不到一米宽的小床上，闻言冷笑：“说什么背叛不背叛，我和你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蒙俭：“研究魏枫的基因你敢说你家没参与？”
高万新：“死到临头了还想甩锅？”
蒙俭：“证据要多少有多少！”
高万新偏头看向蒙俭：“那都是为了深入调查你蒙家所做的牺牲，你真以为我是你的伙伴？蠢成这样怪不得会栽在王室手里。”
蒙俭差点被他气炸。
高万新冷声说：“我已经把这么多年来收集到的，关于你家的犯罪证据提交给王室，无论怎么甩，你这个锅是甩不掉的，闭嘴吧，吵得我脑壳疼。”
蒙俭瞪着高万新，脑子里快速回想手里有哪些可以直接证明高万新是同伙的证据，越想越吃惊。
高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堤防蒙家的？
还是说就像高万新说的，从一开始高家就留了一手，根本没把蒙家当成盟友。
隔壁观察室，宋瑾揣着口袋幽幽地开口：“高万新这老狐狸，狡猾得很，蒙俭到他这里都得吃闷亏，我们手里的证据也不太够。”
离逍看着坐在铁床上无比镇定的高万新：“离询手里应该有高家的犯罪证据。”
“离询？”
宋瑾偏头看向离逍，疑惑地问，“你找到他留下的资料了？”
离逍摇头：“有个大概的猜测。”
蒙俭高万新被抓后，紧张的局面持续了一个月，在控制最后三支蒙家军后，南茗座最高防控级别解除，降为B级。
离迹让易永宁安排一部分人继续在南茗座善后，抓捕潜逃的蒙家军、整顿各地驻军基地、统计修复因战争遭到破坏的建筑、安顿难民等。
圣亚的军队在完成任务后，计划在两天内陆续撤离。
宋瑾则是跟着离逍先回了天降座。
回到帝都星当天，街道上异常热闹。
帝都星所有公司放假一天，无数人去街上参加活动，庆祝王室成员和军队凯旋归来。
不少商家推出了只此一天的促销活动，到处都有免费发放庆祝胜利的周边。
大大小小的广告屏，天上飞过的浮空艇上反复播报胜利喜讯、离逍宋瑾还有离迹的照片、各种战场作战精彩瞬间集合，还有表白的粉色大字。
难得看到民众这么热情，离迹一高兴，下令给丹斯每个公民发钱。
可把隔壁圣亚的群众给馋哭了，跑去王室公开页哭诉，让赶紧建交，两国通商后好去隔壁捞钱。
“要怎么样才能让咱们陛下看到这个新闻？急！”
“一直听说隔壁的钱很好赚，求建交求抱大腿QuQ”
“建交前是不是先谈好，两个王储的归属问题？”
“宋瑾是属于丹斯的！隔壁只有认可这个前提才能建交！”
“离逍是我们圣亚的媳妇！没有我们圣亚帮忙，丹斯没这么容易渡过难关，他嫁过来是应该的！”
“我看一三五七在圣亚，二四六在丹斯，这样公平。”
“丹斯内战是结束了，两国的抢人大战才刚开始哈哈哈哈”
甭管网上闹得多凶，都影响不到离逍和宋瑾。
两人回到宫里后，径直去了离逍住的偏殿。
“你说离询收集的证据可能在这？”宋瑾跟着离逍往他的寝殿去。
离逍点头：“这里曾经是离询住的地方，可能性最大。”
宋瑾：“就算有，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没了吧？”
离询当年是在调查途中被害的，蒙家为了自保一定会销毁离询查到的东西，这个偏殿就是头号目标。
“找找看吧，也许还有线索。”
到卧室外的小厅，离逍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没有标签的酒翻看。
“这些是离询的？”
宋瑾看下来，大多都是丹斯的酒，只有角落里有四瓶圣亚出产的红酒，价值不菲。
这便宜爹还是个酒鬼，品味还不错。
“嗯。”
离逍把酒瓶放到一旁，“看看这个酒柜有没有什么猫腻。”
宋瑾视线无意间扫过，看到那瓶酒上贴着手写的“梅花酒”三个字，突然明白离逍的意思。
离询曾把耳环和照片交给叶游保管，这是他们手里仅剩的线索。
两人几乎把一整墙的酒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宋瑾不信邪，拿起那瓶梅花酒打开盖子闻闻，又让07扫描了瓶身。
07：【没有异常。】
“思路错了？”宋瑾坐在一堆酒瓶里若有所思，“合照上有宴老师，会不会在他那里？”
离逍：“但宴老师有什么必要藏着不给？”
宋瑾：“也许是他不知道？问问他，当年离询有没有给过他什么东西。”
离逍直接对09下令，发送视讯请求。
画面里的宴清正在办公室，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下：“没有，我们接触的时间很短，我们家把手里的资料给他后，他就离开了，说是尽快查清楚给我们一个答复。”
宋瑾问：“有没有说过什么？类似于特意提到什么地方或者东西？”
宴清回想了几分钟：“酒吧？他馋我家那坛埋了十年的梅花酒，说是调查清楚后要作为谢礼送给他。”
宋瑾：“……”
离逍：“……”
这老酒鬼。
绕了一圈，线索还是在酒上。
离逍想了想，拉着宋瑾起身。
“去哪？”宋瑾问。
离逍：“酒窖。”
偏殿有大大小小五个酒窖，他们从最近的开始依次找过去。
“没事藏这么多酒干什么？”
宋瑾在跟迷宫似的地下酒窖里转悠，“把我给找饿了。”
离逍：“你平时吃的甜品，十种里有五种都有不同的酒的成分，不然哪有那么多层次的口感？”
宋瑾立马改口：“那这酒窖还是小了点。”
离逍：“……”
沿着昏暗的过道走到尽头，离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扇小门。
里面的空间很小，不到十个平方，放置着一些清扫用的工具，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工具间。
这样的房间这一路过来，看到了不下十个。
离逍进去大概地看了一眼。
09化作探测器快速扫描后说：“没有异常。”
离逍转身准备离开，见宋瑾从另一条过道过来。
“那边没东西，这里呢？”宋瑾扶着上门框从小门进去。
离逍：“这里也没有——”
离逍话没说完，视野里白光一闪。
他下意识地闪身到宋瑾面前，迅速带人避到架子后。
同一时间，07和09同时切换到防御模式，将两人护在其中。
可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
两人疑惑地环顾整个房间。
光线多了两条，并且都朝着宋瑾汇聚。
离逍看了眼宋瑾耳尖上的银环，随手取下来丢给09：“检测一下。”
“好嘞！”09伸出一只火柴棍大小的机械臂，接住银环举到房间正中央。
光线快速闪过，离逍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咔嚓声，房间墙壁上弹出一个小抽屉。
09率先飞过去检测：“咦？这什么材料，竟然能躲过我的扫描？！”
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离逍走到抽屉前，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摞资料，角落里还有一个存储器。
找到了。
离询当年收集的证据。
“耳环是钥匙？”
宋瑾拿回银环翻看，又看向这个工具间的照明灯若有所思，“利用特定频段的光来解锁，很特别。”
离逍扫了眼抽屉一侧，发现里面有金属夹层，应该就是这一层屏蔽了09的扫描。
看样子，离询为了保存证据，花了不少心思。
资料很多，离逍全部拿出来，和宋瑾一起翻看。
除了对高风族、俾雀族外，还有其他三十多个种族的调查资料，相比起高万新提交的那份，这一份要单薄一些。
“所以高万新声称那份资料是离询给的，其实是他自己整理的。”
宋瑾边看边说，“果然下手最狠的都是自己人。”
高家从高哲开始就和蒙家有异常密切的接触，自然比外人更知道蒙家的底细。
从蒙俭的反应来看，他做梦都没想到高家会背叛蒙家，似乎比起郑家奇家，更相信高家。
宋瑾：“高家和蒙家一起研究魏枫的基因，但高家却没让自己人参与改造，够狡猾的。”
离逍：“不然高家也不可能藏到现在。”
上一世，甚至解决蒙家后，高家都没有暴露。
离询收集的资料中，很多线索和证据都是他们之前从其他渠道得到过的，看起来就快了很多。
离逍注意到有个破旧的小本子，拿起来翻看，打开就看到了离烨的签名。
这本手账记录了爷爷离烨的日常工作安排，类似于备忘录。
“这里。”
宋瑾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找到一个高家人了。”
离逍没接，起身走到宋瑾身旁并排倚坐着，就着他的手快速浏览下来。
资料上这个人曾阻止过俾雀族的举报，并私下派人制造意外杀死了三个举报人。
之前他们调查到的人，都是蒙家的。
“高家一边和蒙家周旋，一边抹除自己的犯罪证据，还暗地里扶持王室，企图在背后操控一切，比蒙家那种明面上的敌人更可怕。”
宋瑾声音发冷，“若高家站在蒙家那边，王室真没戏唱了。”
离逍赞同前半句：“高家不可能站在蒙家那边，重来多少次都一样，这是注定的。”
宋瑾：“这么笃定？”
“高家算是丹斯最古老的贵族之一，身上难免有贵族的臭毛病，自私清高排外，和半路起家的蒙家截然不同。”
说到这，离逍微微一顿，“可能正因为融不进上流的圈子，加上自尊心作祟，蒙家才会这么疯狂地排除异己，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惦记上王座。”
宋瑾嗤笑：“比起让看不上眼的蒙家上位，更愿意扶持王室，但若王室威胁到高家，还是能分分钟拔刀倒戈，自身利益高于一切。”
离逍点头：“没错。”
宋瑾：“那高家一开始为什么和蒙家合作？太贪心了？觊觎魏枫的身体？”
离逍：“……”
这话说的。
“这么好用的身体，谁都想要吧？”
离逍边聊，边快速翻页。
宋瑾凑到离逍耳边压着声音笑：“可我只想要你的身体。”
离逍翻看手账，淡定地开口：“我记得你好像赌输了。”
宋瑾笑意一僵。
“赌什么？什么赌？我还没成年，赌博犯法的。”
离逍偏头看他。
“你不会怕了吧？”
宋瑾：“……”
离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宋瑾：“……”
离逍翻到一页，注意到上面写的字，没了玩笑的心情。
这中间被撕了很多页，留下的一页皱皱巴巴的，右下角还缺了一大块，看起来像是撕的时候没撕干净，只扯下来一个角。
【……因为我错误的决策，让你和整个金羽雀军团折在子伏座……以为只抓捕研究院里那几十个人，派一个军团过去足够，没想到事情发展完全脱离了原有的计划，蒙家对局面的掌控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高家竟被拦截在子伏座外，完全帮不上忙……】
【局面彻底失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我的身边全是敌人，如果不装傻，他们立刻就会露出獠牙，将丹斯撕得粉碎……】
【我只能忍，但终有一天会为你为金羽雀讨回公道……】
宋瑾拧眉：“高家被拦截在子伏座外？当年你爷爷派高家支援过？”
离逍也觉得这句话非常微妙，眼前闪过一些线索。
高万新曾在离询死后几天去机密资料库查询过99432那份文件，如果不是离询告诉他的，他还能从什么渠道了解那份文件的存在？
蒙家对高家过度的信任……
高哲屈尊降贵和蒙家混在一起研究魏枫的基因……
离逍若有所思：“也许当年那份秘密协议上——”
宋瑾看着他：“除了魏枫，还有高哲的名字。”
离逍接过话：“高哲把情报卖给蒙善，背叛了魏枫，又在事发后借口被拦截，没有出手支援。”
宋瑾冷声说：“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高家的背叛让离烨失去了对当时局面的正确判断，以为蒙家有能力同时对付魏枫和高哲，甚至堂而皇之地炸毁了高风族的居住地，剿灭了金羽雀军团。
如此肆无忌惮地作恶让离烨胆怯了，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事实上离烨真要追究下去，确实会完蛋，高家会第一个出手。
宋瑾：“这高哲真不是个东西。”
离逍：“他还活着。”
宋瑾低骂了一声：“去找他聊聊人生。”
刚起身，09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09：【主人，魏枫去找高哲了。】
宋瑾不解：“他去找高哲干什么？”
离逍若有所思，拉过宋瑾的手腕往外走：“去看热闹。”
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