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空荡荡的,窗外的风声似乎都有了回音。林霜然垂眸坐
那是他生前最后一句话,对亲生女儿。
不带任何的善意。
林霜然闭了闭眼,完全无法将其剔除掉。她抬起僵硬的腿，缓慢的拧下门把往外走,路过书房时偏头看了眼。
这些痛苦的事情，她其实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从那天之后,没了赌徒的骚扰,没了不负责任的爸爸,她的生活慢慢步上正规。即便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她的亲人，可林霜然的烦恼，依旧失去了大半。
甚至比起从前,格外顺利了许多。
那天
可是林霜然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认为只要时间久了,那些痛苦总会消化掉,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她自己作的孽。
也应该,独自来偿还。
可是现
林霜然看着书房的门,再度想起了刚才电脑的照片，几乎立刻就认出了是林岁犯罪的档案，上面肯定也记录着他的死法。林霜然眼睛闭了闭，想象不到谢菁知晓这件事的看法。
只觉得,一定不会是好的印象。
有道细而微的声音突然出现，持续不断地响
杯子瞬间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林霜然低眸看着，完全没有要拾的意思。
她的目光有些空，看着地板上的碎片，又不像是
低眸端详了会儿，她将碎片放
像是受到了蛊惑，又仿佛不受自己
控制，林霜然手指捏着碎片，锋利的一端对准自己的皮肤，缓慢的滑动着。
割出来一个小口子。
渗出了血珠。
血液缓缓向外冒，顺着皮肤向下滑，滴
谢菁的身影出现。
她穿着西装长裤，模样比平时正经了些，那股子妖艳的感觉也敛了不少。谢菁弯腰换上拖鞋，注意到坐
随后，看到了她滴血的手腕，谢菁神色滞住。
谢菁几步路来到林霜然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皱眉“怎么弄的”
话落，她视线侧挪，注意到林霜然另一只手上拿着沾血的碎片。
这情形谢菁顿时明白了什么，仿佛是不敢相信，她半蹲下身子，目光锐利，声音也泛着冷“你告诉我，怎么弄的”
林霜然看着她，神色讷讷。
顺着谢菁的视线看过去，林霜然也看到了这满地的狼藉。仿佛是突然清醒过来，她下意识扔掉碎片，
而后，她垂眸，淡定地扯了个理由“最近接了个新剧本，里面有这段戏。”
谢菁冷笑“你当我傻”
“”
“有什么剧本，是需要你伤害自己的。”
“林霜然，”谢菁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别告诉我，你刚才是
林霜然抬头，很快又撇开了眼。
盯着她这副默认的模样，谢菁深吸口气，想要怒火降下来，却完全控制不住。她伸手捏住了林霜然的下巴，力道有些重“我今天如果不翘班，是不是回来看到的，就是具尸体了。”
林霜然被迫仰头，眼角
谢菁“还敢哭”
可能是没见过她这么凶的态度，就这么静峙了半晌，林霜然一滴眼泪顺着下颚流下。谢菁面无表情看着她，半晌松开手，扯过张纸巾擦她的手腕。
谢菁神色依旧冷，看着没有半分心软。
林霜
然哽咽道“我也没想这么做的。”
谢菁唇角挑起抹弧度“所以是谁做的鬼吗”
盯着她这副模样，林霜然眼泪越掉越凶，一滴一滴地砸下来。情绪
谢菁抬头。
“我都说了，”林霜然哽咽道“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林霜然想抽走手腕，被谢菁固定住。她伸手抹掉眼泪，鼻尖哭得有些红，下巴也被谢菁捏出了不明显的红印。林霜然依旧哽咽道“我不知道它怎么就划到了，我控制不住。”
“”
林霜然滑下沙
谢菁垂眸，把眼前人推开，重新让林霜然坐到沙
林霜然下意识跟着她，没敢进房间，手指扣着门框“你还
谢菁没答话，拉出床头柜的某个抽屉，拿出个医药箱。她朝门外的人投过去一眼，林霜然会意的来到她身边。
谢菁“伸手。”
林霜然顿了下，伸出手腕。
伤口看着两厘米长，浅浅的一道口子，血珠还
林霜然勉强止住了眼泪，瞅她“你还
“”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
林霜然抿了下唇，猜不透谢菁此刻的心情。余光瞥见房间里的电脑，林霜然神色一顿，再度想起了那张照片。
谢菁知道她父亲的事。
是不是也会觉得，自己的做法不近人情，有负子女的身份。
甚至，是不是还会认为，自己也会以残酷的方法对待她。
林霜然的心脏直直的向下坠，仿佛掉进了深渊。她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女人，惶恐的感觉极为浓烈，生怕下一秒谢菁就会离开自己。林霜然眼眶又有
些
没有回应。
沉默片刻。
“我是不是从未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情。”林霜然把眼泪憋回去，极力保持着平静“是吧”
“”
“但是你都猜出来了，是不是”
这回谢菁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眼，嗯了声。
也没等林霜然再说。
谢菁对上她的眼，眸中的冷色消融了些，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声音也显得轻“
林霜然一顿，垂眸“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爸爸怎么死的。”
谢菁愣了下，很快坦然道“是。”
“我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去了警察局一趟。”谢菁慢条斯理地帮她上着药，边轻声道“偶然间看见了你爸爸的案卷，还从一个抓捕他的警察的嘴里，知道你爸爸去世是因为”
她说到这顿了下，而后抿唇说完“车祸。”
林霜然轻声道“他被警察抓，是我举报的。”
谢菁“我知道。”
林霜然垂眸看她，分辨不出她脸上的情绪，恐慌的感觉愈来愈浓。她舔了下嘴唇，小声坦白“我妈妈去世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她是
“
“也是因为她那天想去给我买蛋糕。”
“她本来给我买了一个，但我不喜欢那个口味，撒娇让她去换，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林霜然顿了下，道“然后我的爸爸就变了一个人，他认为，是我杀死了我的妈妈。”
谢菁取出圈绷带，细心的缠上。
“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但好像就是变成了这样。”林霜然抿了下嘴唇，说道“我爸爸就变成了你从奶奶口中听说的那个样子，他染上很多坏习惯，变成了人人厌恶的那类人，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找他追债。”
谢菁把她的手腕包扎好，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林霜然又道“可我爸爸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会给我买很多零食，带我去很多地方玩，对我有求必应，给我想要的一切，就算我哪些地方做错了
，也从不批评我。”
他的爸爸，曾是她眼中的英雄。
林霜然抹了下眼睛“但这一切，从我妈妈走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谢菁拉住她的手，指腹拭掉她的眼泪。
“这是不是，”林霜然眼泪带着滚烫的温度“都是我的错啊。”
“不是，”谢菁温声道“那是天灾的责任，跟你没有关系。”
“那怎么我的爸爸妈妈，全都不
谢菁哑然，帮她擦眼泪的动作顿住。
半晌。
林霜然眼泪完全没有止住的趋势，一连串的向下掉。她脸颊被眼泪染湿，泪眼朦胧的看着谢菁，忽的说“好像只有你，回来了。”
“”
“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