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紫禁城能酣然入睡的寥寥无几,这从已经夜深,各宫还都隐隐透出的光亮窥出一二,承乾宫中,明亮的月光石
佟佳氏身着单衣抱膝靠
李嬷嬷心疼得不行,瞪了眼
书琴回以无可奈何的眼神,知道是有事禀告,乖顺细步退下,去准备些点心,盼着主子谈完事能有点胃口。
李嬷嬷放弃劝说的念头,直接禀告“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四阿哥今晚宿
佟佳氏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沙哑着嗓音问“白天那人,是他吗”
“是。”那时刚送走来探望的苏麻喇姑,殿内又为她带来的消息震惊到失神,以至有人
“呵”佟佳氏诡异一笑,嘴角讥诮上扬“本宫担心什么,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她眼里的痛恨、哀伤、柔情和愤怒交杂着出现,最后沉淀充斥其中的,是烧毁世间一切的决绝仇恨,让人心生不祥。
李嬷嬷心律失序,心好像要走喉咙里跳出来一样,想起
宫里还都以为她主子整日缠绵病榻没有气力,她可清楚,主子有两年确实病得厉害,这几年已经慢慢好转,管宫务累了点可也没什么问题,也好把心思转移开去,又有太皇太后支持,这是绝佳的崛起机会
佟佳氏总算恢复了平静,漫不经心应了声,恍恍惚惚自言自语“梅嫔啊,她倒是好运。”
算什么好运,晚间梁总管传了皇上口谕,章佳贵人生育十三阿哥有功,提了分位,可这档口也过于显眼了,妃嫔都被禁足,只有她得了好处,端嫔更是因着闯祸的宫女是她心腹进了宗人府,若不是皇上
毓庆宫中,胤禛也说起了十三,冰冷的表情褪去,侧身撑起来,拧着小眉头“二哥,十三以后真的会住
保成愣了下,坐了起来,披上外裳“这话谁告诉你的,我怎么没听说”
胤禛跟着爬起来,惭愧的低头“偷听到的,我今天偷偷去了承乾宫。”
保成微微皱眉,他以前对佟贵妃算是妃嫔之中印象最好的。六年前佟贵妃失宠,取消皇贵妃遇,他隐隐感觉额娘中毒与承乾宫有些关联,这之后就疏远了。
半年后小四大病一场,他得知佟贵妃缠绵病榻,凄风楚雨,两岁的胤禛不是忽略到一边,就是被她抱着见天抹泪,一怒之下,将小孩抱回毓庆宫养病,之后亲自教养,若不是老祖宗提点他,他是不准小四和承乾宫再多往来的。
胤禛当然明白这点,蹭到他身边,忐忑不安的拉扯他袖角“二哥,我听说额娘出事了,午间就偷偷去看看”
保成见他这副小可怜样,哪还气得出来,更何况以前佟贵妃对小四有多上心他也知道,捏了把小脸“好啦,你也是一片孝心,我岂会拦你”
这话一听就违心得很,胤禛乖乖的,脸被捏疼了也不躲开。
保成松开手,以他的视力自然能看出半边小脸都红了,心更软,叹了口气“你呀,之前不还喜欢十三的嘛,他去承乾宫,怎么又不乐意了”
胤禛撇了撇小嘴,闷不做声。
保成失笑,不由想到自己幼时也是这般,额娘是他一个人的,就算长大了,还是根深蒂固的认为,额娘只能疼他一个人。
揉揉他小脑袋“放心吧,就算真去了承乾宫,等满月了还是会去阿哥所”
这也是现
胤禛聪慧,立时反应过来,羞窘的挠了挠头。
保成取笑他几句,好奇的问“你还偷听到什么没,有没有被人
胤禛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眼神游弋,一副心虚惊惶的模样。若是白天,他可能还会掩饰一下,可这是夜里,又是
保成这下不高兴了,板起脸,清越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压迫感十足“怎么,你有事瞒我”
胤禛一慌“是,是听到一些,关于皇额娘的,我”
若说保成先前还有几分逗乐的心思,这会真的生气了,若不是白天妃嫔那一闹,他这会该是额娘考校他这些日子的进展,他这些日子可没敢懈怠,额娘定是会夸他的,可现
而佟佳氏这次去坤宁宫,不知为何行为失常回承乾宫的事,他后来也听说了些,这只可能是触怒了阿玛,现
他沉默得太久,胤禛慌张得不行,磕磕巴巴将事情说了出来。
保成脸变得更加难看,压抑着怒气安抚的拍了拍他“这些无稽之谈听过就忘了,已经不早了,快睡吧。”
“嗯,二哥也早些睡。”胤禛乖乖躺好,给自己盖上被子,闭上眼,他已经八岁,怎么可能还像幼儿时那般懵懂天真。去阿哥所独居也有两年了,
借尸还魂
书琴劝慰她一边附和,还回忆起初入宫时皇后的娴雅大度,又提及十几年前和皇上一起听到太监嚼舌根,作为佐证,佟佳氏想要报复,就想揭露她的真面目,却没想到被胤禛听了去。
因为胤禛润泽了一番,这话听起来只是十几年前的流言蜚语而已,保成心里还是膈应无比,额娘是他心中不容亵渎的存
待怒气渐退,理智回笼,疑惑涌上心头,这是他第二次听人说起额娘的从前,上次伦布说得那些他也没有忘记,本来还想着额娘回来问一问呢
额娘突然疏离赫舍里氏,以前还提点他不让他和索额图亲近,他深信是为了他好,避免结党营私,皇阿玛也曾分析过朝堂党派给他听,可现
不过,额娘从前真像伦布说的那样吗,他还是无法想象呢生他时难产他知道一点,但细节就不清楚了,阿玛不肯告诉他,可他听李明说过,长时间昏迷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成了植物人,或者变傻都有可能,幸好额娘只是变了性情,可她受了那么多苦,他好愧疚
大抵表达愧疚和讨好人的方式相差不大,反正不用上朝,保成第二天一早就溜出宫去,
栩栩如生,保成的雕工学自冰凝,闲暇时会雕一些小东西逗弟弟们玩,这座玉像是他这一个人的杰作,只是昨天没来得及送而已。
玉像雕的就是两人平日相处的场景,静静的凝视着,冰凝昨晚刚下的决定开始动摇。
两日后,保成大步流星进了清溪书屋,脸上带了些急切“额娘,李煦说皇阿玛这些日子住
冰凝正站
“怎么了”疑惑的问。
保成仔细端详她面色,没觉出什么不好,暗暗舒了口气,扶她回屋里“这天冷了呢,我担心您一个人睡不暖和”
冰凝没有回答,这么些年其实也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的温度,可也没觉得是必不可缺的,不过保成这么一说,也觉得皇帝确实有些不对劲。
“额娘,您和阿玛,说了什么吗”保成头皮一紧,莫非是额娘对阿玛提出要带他走
冰凝回想了下“可能是我说的,他不满意”
保成脚步一顿,急得眼眶都红了“额娘,您,不要我和阿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