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李重新挑选好了要买的物品, 提着满满当当的篮子去银台时, 前面已经排满了要结账的人。他也不恼, 只耐心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粉色襦裙的少女亲和力十足,“这位客官,这些原价合计九十八文钱, 给您打完半折后, 一共四十九文钱。”说着便把包装好的物品递给他。
老李美滋滋的提着纸袋子,正准备往门口走去,刚出了门口, 便见左侧一幅巨大的画卷之下,挤满了乌压压的人群。
他好奇的凑上前去,便被画中的美人吸引住了目光。画中人十七八岁年级, 漆黑如墨的及腰长
作画之人画技了得,极为写实。老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画的不是花魁杨溢溢吗”
负责维持秩序的伙计牛大壮看着人群越聚越多, 擦了擦满头的汗水,一边大喊, “大家勿要拥挤勿要拥挤”
然后变戏法一般,从画卷前面的木桌下抽出一箱子肥皂,道,“刚才到传单的,可免费来领取,一人限领一块”
传单
老李想了想,从怀中掏出方才到的传单,有些不解的问“这位小哥,我这儿有传单。可是,你能给我说说这肥皂是用来干什么的”
老李这一句也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众人心里其实也没抱什么期待――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免费的东西,哪能是什么好货啊若不是这幅杨溢溢的画像太勾人,让人忍不住的想多看上几眼,他们早就走了。
牛大壮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扫视一周,高声问道“诸位可用过胰子”
“用过啊,那玩意儿去污能力杠杠的
“一块小小的胰子就要一百文钱呢”
“我媳妇有一小块都舍不得用”
“我家反正是用不起的”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牛大壮拿起一块肥皂道“这肥皂啊,跟胰子的功用是一样的,去污能力极强;而价格却只有它的半成”
老李怀疑的看他一眼,“真的”
牛大壮回道“当然是真的反正也是免费的,大哥可以拿回去试试呀”
老李心动了,他将传单递给牛大壮,领了一小块肥皂就回家去了。
有一便有二,渐渐地,桌子上垒着的传单越来越多,箱子里的肥皂越来越少。
待箱子完全空了,牛大壮扭了扭脖子,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工了。
“多少”
覆芫芫不敢置信的问道。
孟顷辰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重复道“除掉毛利,整整一百多贯钱呢”
开业之前,他也是担忧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头
覆芫芫心底也极为激动,这说明“芫记百货”
但激动过后,她心底也明白,这第一天是因为优惠力度大,才有这么多的人、流量。从明天开始,入便会大幅度跳水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长期保持这么低的价格,一定会犯众怒的
她与孟顷辰敲定了一些细节之后,便让他下去了。
系统
她揉了揉额角,只觉路漫漫其修远
次日,芫记百货。
打开大门的伙计被门口乌压压的人群吓了一大跳。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众人见他这般迟钝的模样,催促道“赶紧开门呀,大伙等着呢”
伙计忙不迭地敞开大门,将等候已久的众人迎了进去。
众人直直的奔往放置肥皂的货架,昨日还无人问津的肥皂,瞬息之间,便被一抢而空。后面还有没抢到的失落不已,逮着旁边的伙计就问“肥皂还有吗”
伙计苦笑“这些已经是十日内的所有的产出了,再多就没有了。客官您需要的话,可能要多等一段时日。”
那人失望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货架,叹息一声,便走了。
老李拿着抢到的五块肥皂,满脸都是喜色。虽然错过了昨日的半价优惠,他也认为值了。
昨日他将肥皂拿回去,媳妇儿随手便拿去洗衣裳了。他家里条件不好,自然是用不起胰子这等昂贵的洗涤用品的,洗衣服也只能用草木灰这种最原始的清洁方式。草木灰虽然也能去除部分污浊,但却费时费力,洗完后衣物上还会残留一股呛鼻的味道。
每每看到媳妇那双被草木灰烧红的双手,他心里便很是难受。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肥皂,心中赞叹不已谁能想到这么其貌不扬的东西,去污效果好,又不伤手,洗完衣服像新的一样。
想到媳妇昨日涨红着脸,声音带着哽咽“相公,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咱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以后不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他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心里也有些酸酸的,急忙解释道“这东西不要钱,是芫记百货开业送的”
她难以置信,“送的”
“对呀,价格也很便宜。五文钱就可以买一大块呢”
她抹了抹眼泪,锤了锤他的胸、膛。娇羞道“那咱们多买点吧”
所以第二天,他早早的就来芫记百货门口等着了。意料之中看到门口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
幸好他动作快,不然就无法跟媳妇交代了。
想着还等
果然如覆芫芫预料的那般,芫记肥皂一入市,便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由于肥皂的供不应求,孟顷辰只好采用了限购政策,虽然引
芫记百货的生意随着肥皂知名度的扩大,愈
直到――
“大小姐,不好了”
孟顷辰焦急万分的赶到清辉阁,当头给了覆芫芫一个重击“咱们的铺面被砸了”
覆芫芫脑中一阵眩晕,声音不自觉有些焦灼“你说什么”
孟顷辰眼睛通红,带着哭腔道,“所有的货物都被砸了,事情
“你可知他们是何人”
顾顷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人,一副二流子扮相”
“大概有多少人”
“我走的匆忙,没有细数,大概十来个吧。”
覆芫芫闭上双眼,思虑了半响,才吩咐绿阑道“叫上三十个侍卫,一刻钟后
绿阑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待覆芫芫带着人赶到芫记百货的时候,门口只剩两个守着大门的无赖子。那两人看着来势汹汹的侍卫团,双腿抖的厉害,软软的跪倒
“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也只是受人指使”
覆芫芫冷笑一声,问道“你们的那些同伙呢”
那两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将他们的同伴出卖了个底朝天,“就
覆芫芫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侍卫便将他们两个绑了起来。
“你们俩,走前面带路。”
那两人显得更加慌乱了,鼻涕眼泪掉下来,哀求道,“求您饶过小的一命吧,若被他们看见我们带您回去,一定会被杀了的”
覆芫芫无动于衷,威胁道“若你们不带路,我现
那两人捂住嘴,颤巍巍不说话了。
芫记百货距离荟萃楼那边也不远,没走多久,众人便停
覆芫芫让那两人去敲门。
那两人也不敢反抗,颤抖的拉了拉门上的铜环。须臾之后,门便开了一条小缝。
未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所有的侍卫一拥而上,破门而入。
其余之人听见异响,连忙赶来支援。
覆芫芫看向其中穿着最为华丽的那位中年男子,问道“你是金龙帮的老大”
那男子倒也有骨气,纵然满身伤痕,还是不卑不亢,“正是
覆芫芫缓缓道,“我是你们今早砸的芫记百货的老板。”
那中年男子神色诧异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后悔。原以为只是一桩可有可无的小买卖,谁成想踢到了铁板
“你们为何打砸我的铺面”覆芫芫眼睛微眯,专注的看着他,不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那男子见事情不能善了了,苦笑一声,“按江湖规矩,是不能透露买主姓名的。”
覆芫芫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你要考虑清楚,是你手下这些兄弟的性命重要,还是江湖规矩重要”
旁边那些金龙帮的帮众就差给他跪下了。
“老大,你说吧。”
“老大,求你了我求你了”
“老大我还年轻,还没老婆孩子,我不想死啊”
听着耳边兄弟们的哀求,那男子握紧拳头,指甲陷入肉里,鲜红的血染了衣袖而不自知。良久,才听他沉声说道“是宁王府的郡主顾怡然。”
是她
覆芫芫脑海里浮现一张极其妖艳的脸庞。看来这事还不太好解决啊
她摆了摆手,让属下将金龙帮的人都放开。
孟顷辰满脸疑惑之色,“大小姐”
覆芫芫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将视线移向那金龙帮的老大,“如果三天之内,你们将芫记百货恢复原样,我就放过你们;如若做不到”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金龙帮的老大看了一眼如门神一般伫立
没想到他金老三,竟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孟顷辰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覆芫芫看着他这幅模样,哪能不知道他
“可是不解为何我要这么做”
孟顷辰点了点头。
“我看那金老三,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所以我愿意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再则,芫记百货还是需要一些防御力量的,请他们这些地头蛇来负责安保问题,再好不过。”
孟顷辰有些担心,“万一他们跑路了怎么办”
覆芫芫眸底暗光一闪,“那就只能请他们去边塞喝西北风了。”
孟顷辰垂下头,再一次被自家大小姐的手段折服。
覆芫芫回到将军府后,写了一封信,然后马不停蹄的送去了明月楼,委托大管事吴泊转交给顾也朝。
顾也朝到信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这信是何时送到长乐宫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乐。
“启禀殿下,是昨日午时。”
“为何今日才送来”顾也朝面色看似温和,眼底却似凝着严霜。
怀恩一见主子这脸色,便知不好
他膝盖抖得厉害,哆嗦的回道“是万太医嘱咐奴才,这两日勿要让闲事打扰殿下,所以奴才自作主张,将信件拦了下来,请殿下责罚”
说罢,便跪了下去。
“杖十,自行去领罚。”
“诺。”
怀恩躬着身子,缓缓退下了。出了大门,才
挨了这十板子,又得休息半个月了
怀恩愁着一张脸,往刑罚室去了。
寝宫内,顾也朝揭开信封,展开信纸,看了起来。他看得极慢,极为珍惜。看完之后,他的眉头微皱――
怎么又是顾怡然
顾怡然乃宁皇叔之女,虽是庶出,却也备受宠爱。被养的天不怕地不怕,极其刁蛮任性。
这种性子就该送去如是庵修佛才是
就这么轻轻地一个念头,便决定了顾怡然未来的命运。
“怀德,摆驾。去建章宫。”
天气越来越冷了,花园里的梧桐树叶都掉光了。覆芫芫穿着厚厚的棉袄,仰头看着天空中飘下洁白的雪花。
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多月了。这段时间
比如芫记百货重新开业了,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
比如金老三成了芫记的保安大队长,金龙帮那些无赖子穿上了统一的制服,领着每月五百文的工钱,开始兢兢业业的巡逻工作。
又比如,宁王之女顾怡然被封为怡和公主,去往如是庵为顾也朝祈福。
一阵凌冽的寒风吹过来,覆芫芫不禁拢紧围巾,往屋内走去。
一走进屋内,寒意瞬间消散。室内温暖如春,一株晚菊正炽烈绽放。覆芫芫问绿阑“爹爹今天不是休假吗”
绿阑放下了手中的抹布,笑道“今天染丞相来府上了,将军说不过来吃午饭了。”
松涛阁。
今日的路特别湿滑,雪花落
他感受着这如春天般的暖意,瞬间惊呆了。
“覆兄,这里为何如此的温暖”
覆伯鸿看着他满身的风霜之色,关怀道“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染文修却顾不上这个,他急切的想知道,能让室内如此温暖的秘密。他环视一周,没有
他眼睛直直的盯着覆伯鸿,等着他的回答。
覆伯鸿也不卖关子,有些自豪又有些骄傲,“说起这个呀是芫芫趁我不
染文修看着他这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的模样,只觉有些碍眼。
想起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一天到晚只知道
过了半响,才见他有些扭捏的说道“可否请令媛替我丞相府弄一间这样的暖室”
覆伯鸿摆摆手,道“好说好说我待会给她提一下就可以了。我们来下棋吧。”好久没跟这个臭棋篓子一起下了,还有些想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