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却落入了一个淡淡龙涎香的怀抱之中。
她疑惑的睁开双眼,只见对方一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正紧张的看着她,满满的关怀之意。
覆芫芫急忙的退后一步,微微福身行礼
“臣女参见离离公子。”
顾也朝今日一身低调的滚边刺绣玄色锦袍,身姿卓越挺拔,如芝兰玉树,冰壶秋月,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只见他淡淡一笑,清冽的声音响起
“无须多礼,刚刚那匹马来势凶猛,可有伤着了”
覆芫芫这才想起那匹闹事的枣红马,向周围环视了一圈,连马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肇、事、逃、逸吗
覆芫芫额角青筋凸起,气愤不已。
顾也朝看着她气急的两腮鼓起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要我帮忙”
覆芫芫摇了摇头,大度道
“罢了罢了,何必跟一匹破马置气”
想到方才的惊险一幕,覆芫芫后怕不已。她看着顾也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离公子救命之恩,臣女无以为报。快到午时了如若不嫌弃,我请您去荟萃楼吃一顿吧。”
听着覆芫芫的提议,顾也朝垂下浓密的睫毛,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轻轻点了点头
“可。”
荟萃楼是长安城最著名的酒楼之一,位于渭水之畔,环境清幽淡雅,是一处极好的聚会场所。
覆芫芫选了一间靠窗的雅室,推开雕细刻的朱窗,印入眼帘的便是水清且沦猗的渭河。
两人隔着餐桌相对而坐,点了几道荟萃楼的特色菜,一壶黄酒。覆芫芫斟了一杯酒,轻酌一小口,清淡如水的口感让她皱起了眉头。
她将店小二唤来询问
“这酒怎么如此清淡”
那店小二苦笑不已
“客官,这黄酒已是市面上最好的酒了,口感醇香厚重,乃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啊。”
覆芫芫讪讪的笑笑,她差点忘了这里不是后世,而是一切都处于原始与粗犷的大周王朝了
“覆小姐也喜欢喝酒吗”
顾也朝淡淡问道。
覆芫芫前世的时候便极爱喝酒。倒不是借酒消愁,而是钟爱那种清冽的口感以及微醺后的畅然。
她手执白瓷酒杯,轻晃杯中色泽黄亮的酒液,微微一笑
“那是当然,离公子可也喜欢”
顾也朝微微颔首,他看着杯中物,说道
“宫中有一种名叫秋露白的酒,乃是由秋露制成,色泽润亮,酒香四溢,入口绵长回甘,余韵无穷。若覆小姐喜欢,下次我送你几坛。”
覆芫芫心中一喜,面上却装作推拒的模样,连忙摆手道
“这如何使得”
“美酒就是要配懂酒之人才好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见她眼角眉梢都沾染了笑意,动人心魄而不自知。
顾也朝似被她诱人的笑容蛊惑,愣了半响,才叹道
“覆小姐还是少笑为妙。”
覆芫芫疑惑的问
“为何”
顾也朝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却没有回答。
覆芫芫满头黑线这位离王殿下可真会吊胃口。
氛围算不上相谈甚欢,却也谈的上融洽。
饭后,顾也朝主动提及送覆芫芫回家。覆芫芫点头应了。
出了荟萃楼,门外便是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顺着羊肠小径,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没有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
走着走着,覆芫芫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环顾四周,心中猛然一惊
太安静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和顾也朝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就
几只箭羽迎面射来
只见顾也朝将覆芫芫往怀里一拉,侧身一躲,堪堪避过箭矢流。
没等覆芫芫从震惊之中清醒,六名蒙面的黑衣刺客突然出现,举着长剑便向覆芫芫二人猛刺过来。
刀光剑影里,覆芫芫慌乱无比
这是什么恐怖的故事啊啊啊古代魔幻主义吗
顾也朝眉头紧锁,他的身手虽然足以应对这六名刺客,但加上一个覆芫芫他却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的眼底划过一道幽光,对覆芫芫道了一句
“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周围扬起了大团辛辣的白烟。覆芫芫反应不及时,被呛的咳嗽不止、眼泪横流。
她无措地被顾也朝拉着往竹林之外跑,足足半刻钟,才重新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覆芫芫双眼通红,喘着粗气,心中默默诽谤
皇子的日常都这样刺激吗
她侧头打量顾也朝,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疑惑万分他不是身中丈青之毒,时日不多了吗怎么体质比她这个正常人还要强
“实
顾也朝满脸歉然之色,苦笑道。
覆芫芫蛾眉轻蹙,突然记起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腰间淌血的模样,道
“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顾也朝嘴角勾起一抹落寞又无奈的笑容
“我早已习惯了”
覆芫芫顿时心疼不已
“离公子就没查过,是谁派人来刺杀你的吗”
顾也朝摇摇头,似不愿多谈,转移了话题
“前边不远便是将军府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覆芫芫低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准备回府。
还没走出几步,又听顾也朝清冽的声音传来
“还有一事”
覆芫芫扭头,满脸茫然的望向他。
只见顾也朝从怀里拿出一枚羊脂白玉制成的盘龙镶金玉佩,深邃的眸子光华流转,萦绕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给你。”
那玉洁白无瑕、通透润泽,一看就极其贵重
虽然很喜欢,覆芫芫还是摇了摇头
“这玉”
“就当是今日你受惊的补偿吧。”
顾也朝将玉佩放于她手心,便转身离开了。
覆芫芫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手中玉佩温润的触感,感叹道
“这离王殿下可真大方啊”
瑞王府。
刚回府,王乐康一行人的惨状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王齐光听闻消息,马上赶到了王乐康的房间。
当他看到肿成猪头一样的王乐康时,脑子一黑,差点晕倒过去。他颤抖着苍老的手,轻轻的摸着王乐康的猪头,流下了心疼的泪水。
“康儿,告诉为父,是谁做的”
王乐康已经哭的没有了人样,这一下午受到的所有羞辱和痛楚都有了
“是那个骠骑大将军府覆覆芫芫呜呜呜父亲,孩儿的头好痛啊他们十几个人,冲上来就打我呜呜呜”
王齐光眼底闪过一抹恨色,他的声音冷若冰渣
“就算是骠骑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也不能随意殴打官员之子。走我带你上门去讨回公道”
王乐康脸色一变,急急的擦干了眼泪,阻止道
“其实孩儿没什么大碍的,不不用”
王齐光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傲然道
“吾儿无须害怕,只要我们占理,就算是覆伯鸿本人也要向我们低头认错”
王乐康心虚极了,他低下头颅,完全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孩儿受的只是皮外伤,咋们犯不上跟她计较的”
看他这副怂样,王齐光哪还有不明白的,准是他王乐康主动招惹的别人
王齐光额角青筋猛跳,一巴掌呼
“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乐康捂着脑门痛呼,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他瑟缩着身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担忧的说道
“覆芫芫让我们赔偿五百两纹银,不然就去圣上面前告我们父亲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王齐光失望的看着他,不知老王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样一个纨绔子
过了半响,才听见他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可知你错
王乐康低声回应
“我我不该去招惹吴家小娘子”
王齐光恨铁不成钢的打断了他,低吼道
“是你明知王爷还处于非常时期,就出去招惹是非这段时间不准出门,给我
说罢,王齐光拂袖而去。
翌日,清辉阁书房。
覆芫芫懒洋洋的坐
“依您的吩咐,整间铺面按照市面价格盘算下来,总共花费了三百六十两纹银;昨日下午,那王乐康的手下也准时将五百两银票送来了。”
覆芫芫轻轻颔首,突然想起一事,问询道
“那吴楚楚呢江陵路远,她一孤身弱女子,若一人上路恐怕凶多吉少呀”
孟顷辰恭敬回道
“恰巧龙威镖局有一单送往江陵的货物,吴楚楚交了些银钱,今日一早便与他们一起出
覆芫芫心底叹息一声,这才放下心来,吴楚楚已经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只愿她今后的人生都平安顺遂吧。
覆芫芫站起身来,
这是一幅简略的装修图纸,是覆芫芫昨天参观客栈后,根据后世超市的装潢设计,连夜赶制出来的。
没想到,前世所学的专业,如今还能用的上
覆芫芫不禁摇头失笑,她指着图纸的关键之处,向孟顷辰一一详的叙述。
孟顷辰聆听的格外仔细,这图纸跟他以前看过的大有不同,竟然像立于纸上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真实之感。没花费多大功夫,他便皆掌握于心了。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覆芫芫询问道
“可理解透彻了”
孟顷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意
“大致都明白了。等我回去还要细细琢磨一番才行。”
覆芫芫颔首,便让他下去了。
解决了一桩心事、领了新差事的孟顷辰愉悦的哼着小调,脚步轻快的向外走去。
刚走到小院门口,便见那里等着一人,只见那人身着一身浅绿襦裙,杏眼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