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雁行的这场病来势汹汹, 去得也又缓又慢。
到了第三天他的烧才完全退下,但仍旧无打采,时不时还会头晕。齐诺不放心劝解雁行去医院看看, 但解雁行担心做了身体检查翅膀的事情会露馅,他可不想身体不适的时候还要应付雄保会和层出不穷前来孔雀开屏的雌虫。
却戎明白解雁行的顾虑, 专门请艾达来远程诊治。堂堂雄虫素研究领域领军虫物, 各种博士、教授名衔全星系闻名遐迩的医学大拿, 被用来给雄虫看感冒,艾达气得眼角都
“”解雁行捧着热水抬起头, 艾达
却戎把药递给解雁行, 后者接过爽快利落地塞进嘴里, 拿热水一冲而下, 再没什么表情地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却戎总觉得这其中少了点什么步骤, 比如解雁行嫌药苦撒娇不肯吃,他好言好语地诱哄他吃药,吃完了再给他变出几颗蜜饯糖果,解雁行顿时满脸欣喜
等春节后的第五天, 解雁行终于有力气下床移窝, 趁中午阳光充足的时候挪去院子里晒太阳。齐诺担忧地随侍左右, 生怕他的玻璃主虫再被太阳给晒化了。
却戎心情挺好地也陪
“要吃吗”齐诺转头问解雁行,“要的话我现
“也可以咳咳咳”解雁行想了一下,提要求,“我要咳红油锅和罗宋汤锅。”
“病还没完全好,不准吃这么油腻。”却戎简直像个严厉又不失慈祥的老雌父,“给他准备骨汤和菌菇锅。”
“那我要很多蘑菇。”解雁行说。
齐诺永远是那么活力四射充满干劲,立刻回家里拎起他的经典买菜色大篮子准备出门。
却戎只觉得春光正好,还想跟解雁行聊点什么增进感情,但这个时候,他的终端忽然闪烁了一下,只是随意划开垂眸看了一眼,却戎原本轻松惬意的神色陡然消失,眉心越蹙越紧,半躺的姿势也改为直坐,周身气势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解雁行注意到他严肃的神情,目光也变得深沉,问“
“棘居他可能遇到危险了。”却戎说的是他那位雌崽曾被绑架的旧日同僚,解雁行点点头,表示他也还记得那名双腿装有义肢的雌虫。
“他问我现
“那你”
却戎思考了数秒,笃定道“不管是什么情况,我肯定要先去他家看看。”
“我也一起去咳咳咳”解雁行刚坐起身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却戎立刻拒绝道“你今日身体抱恙,老实
“却戎,”解雁行把冰流石项链从脖颈上取下来,“你带着这个”
却戎回头一看,笑了“这玩意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棘居家可是
“”解雁行还是有点不放心,总觉得棘居的这条消息来得太突然。而且按照之前和对方短暂的接触来看,他认为这名前军雌虽然残疾,但实力不俗,简单的仇家根本奈何不了他。若是遇到了他无法处理的问题,那对方的危险系数一定非常高。
最关键的是,却戎的仇家非常多,解雁行担忧是请君入瓮。
“你要小心。”他皱眉道,“不要仗着自己是高等军雌就托大独自深入。能找到别的军雌帮忙吗”
“放心,我又不傻。看到情况不对我就报警报军部,才不会孤身深入,那不是勇敢,是莽撞失智。”却戎说,“你独自
“”解雁行从不怀疑却戎的机敏和聪慧,点点头,喉咙一痒又是一阵咳嗽。
他拢着厚外套半倚靠
再次醒来,天已深黑。
空气中弥漫着火锅的香气,齐诺
“我回来就没见到他”齐诺穿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奇怪地问,“他出去做什么了主虫,你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他是你的贴身保镖,哪有这么擅离职守的”
“他的朋友遇险了,这次是紧急情况。”解雁行缓缓
“嗯好吧。”齐诺本来就是
“没有。”解雁行喝了半杯水,找了毯子盖
“好的。”齐诺关上阳台的门,拉上了窗帘,又体贴地为解雁行调低了客厅的灯光亮度。
这一觉解雁行睡得极不安稳,一直
“几点了”解雁行沙哑地问,嗓子痛得要命,他想自己果然不该偷懒睡
“主虫你醒了已经晚上八点了。”齐诺拍拍手站起来,“却戎自己点名要吃的火锅诶,他本虫却不回来要不给他打个通讯催一催吧”
“别打。”解雁行说,“可能遇到棘手的事情了我们先吃吧。”
“好的。”齐诺连忙去热锅子,一边热一边嘀咕道,“亏我还专门给他解冻了好多肥牛肥羊”
中午晒太阳的时候解雁行还觉得神挺好,一下午睡下来,反而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捧着水杯双目失焦地注视着锅面飘渺的白色烟雾。齐诺担心地望着他“主虫,身体不适的话还是把药吃了早点休息吧,我等却戎回来就好。但你明天要是还这样就必须去医院了”
“”解雁行接过齐诺递来的胶囊,顺着热水咽下去,动作迟钝地站起身,差点绊倒椅子摔地上去。齐诺急得要死,赶紧搀扶着把解雁行送回床上,想来还是给却戎留了个言却戎,主虫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你早点回来送他去医院吧
齐诺本以为却戎只是会晚归,却没想到雌虫竟然彻夜未归,而且
到了隔日中午,解雁行有些坐不住,给艾达打了视频通讯,简要讲明了昨天下午的事情,说却戎一直没有回来。艾达神色逐渐也严肃起来,低咒道“该死,兰德尔还锁
“嗯”解雁行单手撑着额头,无力地看着他,“应该没有,咳咳,只是头很晕。”
齐诺听到这话立刻去拿体温枪,测下来还是有一些低烧。他赶紧让解雁行重新躺下,又为他敷上了退烧贴。
“还
“但愿如此吧。”解雁行没什么力气地笑了笑,挂断了通讯。
事实证明,艾达的预感一点也不灵验,时间来到第三天,却戎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艾达给解雁行传递消息,说他已经报案失踪,警察去了一趟棘居家,
“军部已经介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回信。”艾达说。解雁行抿着唇,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感觉自己对于这件事完全无能为力,“我当时应该跟着去的,或者再多问几句也应该让他和我保持联系”
“这和你一只雄虫能有什么关系”艾达非常不赞同,“应该说幸亏你没去。却戎身陷险境我有信心他能独自逃出来,但是你要是执意跟着去,那肯定凶多吉少。解雁行,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是关心则乱,但你有和却戎说你再过十多天就要离开了吗”
“”这句劝慰实
“不会的。”艾达心情也非常沉重,叹息道,“等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说。”
时间悄然来到夜里。解雁行躺
但他并不知道,大约
“哇,还真是一只雄虫诶”一个肥胖油腻的雌虫凑近屏幕笑得不怀好意。
又有一个长相尖酸的雌虫凑过来,表情就像一只看到了香甜奶酪的老鼠“还是一只黑头
解雁行原本期待的情绪数褪去,只感觉手脚
屏幕中央的两只雌虫瞬间大笑出声,将悬浮屏推远,放远画面,胖虫回过头扬声道“嘿,这只可爱的小雄虫要看看他的宝贝。”
画面移动的中途,解雁行忽然看到了一条断裂的金属义肢,上面沾满了血迹,他抿着唇,一言不
“晚上好啊,这位这只雄虫叫什么来着”
他身旁一名手下也记不清“雁反正挺复杂的。”
“行吧,那就叫你雁雁。雁雁”土黄雌虫下流地笑个不停,“雁雁你的黑眼睛可真好看,不停地转不停地转,
他夸张又恶意地左右环顾,又倏然把脸凑得极近,“是不是
伴随着他忽然兴奋拔高的语调,屏幕忽然被他拉低,对准了他脚底的虫,一头脏污的银
解雁行的瞳孔因震惊而缩,咽喉撕裂般的疼痛,好像被人死死扼住了呼吸。
土黄雌虫撤开脚,蹲下来,单手一把攥住银灰色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