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几台机器人是怎么回事啊!!”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工藤新一声嘶力竭:“……你搞清楚点!我们正在被追杀啊!!”
十分钟前,源柊月的非酋之力稳定发挥,在河畔召唤出一只僵王博士。
他立刻设下‘帐’,努力走位,试图利用植物单体击破僵王。
然而,僵王的血量经过加强,连九十九由基带着几名一级咒术师都要打一段时间,根本不是几只小猫尾草刮得动的。
他身上只有三样植物:45点攻击力的猫尾草、25点攻击力的小喷菇、0攻击力的魅惑加农炮。
尝试直接用咒力击打僵王机器人,发现自己的伤害似乎和小喷菇差不多。
这样的前提下,源柊月怒而再度使出‘随机模仿者’。
如果抽到有用植物,那赚了;抽到僵王博士,那就让两个僵王互殴!
二十分钟后,源柊月和工藤新一被四台僵王机器人和若干小体型僵尸追杀,疯狂在‘帐’内跑图,像一场大逃杀。
工藤新一这辈子没经历过那么刺激的事。
追杀他的咒灵一个个长得跟僵尸一样,青面獠牙,而那巨大的机器人身躯,整整四台,时不时吐出冰球和火球,还拿救护车乓乓砸地,偶尔伸出手来,手指上吊着一个嘻嘻哈哈的蹦极僵尸……好诡异!好吓人啊!
工藤新一绷不住了,吼道:“我们真的不能跑出去吗!”
“不能啊!”源柊月果断反驳,“在‘帐’内我的行踪还能得到掩饰,如果出去的话全咒术界都知道我在哪里了!”
工藤新一:“……”
救——命——啊——
夏油杰就是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他刚进入‘帐’中,就看见两台僵王机器人俯下身来,一个吐冰球,一个吐火球,然后正好互相抵消,而源柊月和工藤新一一边跑,一边攻击浩浩荡荡的咒灵群,努力打游击战。
十几只一级咒灵,二十多只二级,追星一样疯狂跟在他们身后。
夏油杰:“……”
夏油杰:“你们在干什么……”
源柊月:“来不及解释了!快救我啊!”
夏油杰:“行……”
面前的窘境,在夏油杰的咒灵库面前不值一提。
他先调伏‘裂口女’与‘虹龙’解决僵尸咒灵群,1800点的平a伤害,根本没有僵尸能扛得住——这也是源柊月向他求助的核心原因,喊五条悟过来,四舍五入等于多种一只猫尾草,主要效果只有刮痧和嗷嗷叫。
接着,召唤出能够穿墙的规则类咒灵,把僵王驾驶舱里的四只【源柊月】抓住。
不过五分钟的功夫,事态平息。
工藤新一平时喜欢运动,擅长足球,饶是如此,还是在这接近一小时的追逐战中耗尽体力,累得奄奄一息,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他很惊讶地
发现,刚刚和他一起被追杀得鬼哭狼嚎的源柊月,居然还有力气骂人。
四个咒灵【源柊月】排排坐,双手抱住膝盖,四张一模一样的脸,复制粘贴的弱小可怜无辜。
而正主站在他们面前,露出邪恶的微笑:“你们刚才很得意是吧,欺负我很好玩吗?()”
等会就让杰把你们全部变成香蕉喂给猴子吃!18”
夏油杰:“……”
工藤新一:“……”
好诡异的场面,五个源同学!莫非是克隆体吗?
夏油杰:“明明是你把他们召唤出来的吧?”
源柊月振振有词:“我想召唤的是有用植物,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请自来的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夏油杰沉默两秒,敲了下他的脑袋,“那么,这位强盗同学,先解释一下,‘叛逃’是怎么回事?”
源柊月立刻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其实是一个小意外……”
对三名高层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决定把他们的命运交给‘随机模仿者’。
他喜欢抽卡,抽卡决定路线,很公平吧?
如果随机到僵王博士,直接拆掉总监部,开启计划a;如果随机出植物,采取和平一点的方式,开启计划b。
但他随机出了……【毁灭菇】。
战争艺术家,绝对的压迫感,一点就炸,半秒的前摇过后,嘭——!
在计划a或b中,随机模仿者替源柊月选择了‘或’,在那瞬间,他意识到这样也不错,直接在毁灭菇余响的掩盖下,悄无声息光速跑路。
另一个目的,是想试探系统任务的弹性,如果他转职‘诅咒师’,说不定那两个任务会顺势扭转为‘通过一级诅咒师评定’,做人嘛,要学会灵活变通,人不行就得怪路不平,开辟一条独特好走的新赛道。
“原来是这样。”夏油杰说,“不过现在,他们都在怀疑——”
“都怀疑是总监部把我藏起来了,对吧?禅院家和五条家,都在找委员会的麻烦。”
“是的。”
“你觉得我可以顺势回去。”
夏油杰点头:“嗯。不好么?”
“不好。”源柊月笑吟吟道,“既然高层不让我通过一级咒术师评定,是时候换一批人了。”
“挑起御三家和总监部的矛盾。……你是故意的?”
“也可以当做巧合。”
“那在那之后呢?”夏油杰皱了皱眉,“真的准备当诅咒师吗?”
源柊月反问:“当诅咒师不好吗?顺带一提,经过一早上的努力,我现在已经是‘q’的新首领了。”
夏油杰:“…………”
夏油杰正在思考把他打晕运回高专的可能性。
他的咒灵库中,有一只低等级的收纳咒灵,功能类似伏黑甚尔的‘丑宝’,可以将物品吞入腹中,以咒灵气息掩盖物品本身的气息……
源柊月:“不准想‘把小源打晕带回
()
去’这种事,谢谢。”
夏油杰弯起眼睛:“……怎么会呢?”
源柊月:“你还真这么想啊!?”
夏油杰:“你是诅咒师,我是咒术师,立场敌对,针对你也是理所当然吧——既然决定叛逃,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你说得对。”源柊月自言自语,“而且,我的‘随机模仿者’总是召唤出僵王,其实挺麻烦……”
夏油杰了然微笑:“所以,回……”
源柊月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杰,你也叛逃吧,过来帮我。”
夏油杰:“……”
夏油杰:“你是不是疯了。”
源柊月:“你不懂,你听我说……”
坐在旁边休息的工藤新一,围观了一场十分成功的‘话疗’。
夏油杰最开始目标明确,态度坚决,非得把源柊月带回咒术高专,无论如何坚定地反对他继续做诅咒师;而源柊月的目标也十分鲜明,那就是把夏油杰挖来他的诅咒师集团。
很难评。
工藤新一插不进嘴。
感觉他们也不像什么敌对阵营,更像打游戏时候讨论如何给角色编队。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有理有据的交锋,工藤新一惊觉这个诡辩家已经把‘叛逃成为诅咒师’上升到了‘此举将影响日本未来’的高度,怎么听怎么不对,可他真的好理直气壮。
夏油杰显然说不过他。
但也不可能叛逃。
所以,他无奈地退了一步:“我不插手,也可以为你提供必要的帮助……但至少,要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吧?”
“两个目的。”源柊月竖起两根手指,“第一,钓鱼。那条鱼简直是忍者转世,太能忍了,没耐心继续和他博弈,是时候再下点猛料,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叛逃’的真相他一定会调查。”
夏油杰:“噢……第二呢?”
源柊月字字铿锵:“当然是通过一级咒术师评定。”
“……怎么还在惦记这个!你都已经是诅咒师了啊!?”
-
这几天,吉川先生的心情相当糟糕。
握着权柄几十年的老狐狸,早已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饶是如此,吉川的恼怒、担忧,依旧跟随他的片山察觉到了。
片山知道为什么。
首先是身体上的伤痛,吉川先生在爆炸中被炸断了一条胳膊。
然后,是政治生涯的巨大危机。
禅院家将矛头对准了他,认定他欺上瞒下,设计爆炸案将源柊月私自羁押,‘针对十影’和‘不把禅院家放在眼里’,不是一个规格的罪名。
伤势未愈,吉川先生已经忙着四处奔走,不断斡旋,试图保住他的位置。
权力是最好的毒.品,一旦尝过它的滋味,这辈子都无法戒断。
显然,能够在总监部说得上话的,都是拎得清形式、擅长站队的聪明人,吉川的求助注定难有应答
。
到处碰壁,哪怕拥有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这几天,吉川一直处于一种低气压的状态,眉心紧锁,片山怕触他霉头,万事小心谨慎,生怕被发作牵连。
又过了几天,片山照常向吉川汇报搜查进度以及各项琐事的跟进情况。
“知道了。”吉川对他摆摆手。
很寻常的话语,很普通的抬手姿势,一切与平时无异。
语气却没了那种风雨欲来的阴郁感,十分平静。
片山自高专毕业后跟随对方,为他工作十年,对上司心情的揣度十分精妙,男人总是这样,面对女性自诩‘不解风情直男’,一进入职场,又能迅速精通讨好上司的技能。
“是。”片山说。
他偷偷掀起眼皮,观察吉川先生的神色,发现对方姿态放松,额头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缝合线。
浅浅的肉色,像是愈合的伤口重新长出了肉。
片山压下心中古怪的感觉,低头离开和室。
而‘吉川先生’目送着他离开,逐渐卸下脸上的表情。
真正的‘吉川’已经在昨夜死去,寄居在这具驱壳里的,是加茂宪伦。
加茂宪伦的术式,能够夺取他人的身体,一并包括着记忆和术式——而在取得了‘吉川’身体之后,他在识海中尽力搜寻,只找到了一丁点有关源柊月的内容,少得可怜。
但至少顺利确定一件事:他的叛逃,完全出于个人意愿,并非总监部的阴谋。
“居然是真的。”加茂宪伦暗自咋舌,“难道,他和里梅一样,是从新躯壳上复活的受.肉.体,那本体会是哪位,谁在帮助他……他究竟想要什么?复活两面宿傩?”
“有必要与源柊月接触。”
他做出判断。
“但必须万分小心。”
-
加茂宪伦在等,源柊月也在等。
在这场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无声棋局中,双方拥有极佳的耐心,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
但源柊月想到一种可能性。
已知对方可能活了几百年,是个老妖怪……
他无比惊悚地想:“这老登不会想把我活活熬死,再继续施展计划吧?”
在他看来,这位神秘人……高情商的说法叫草灰蛇线、耐心布局,用大白话来描述,则是效率低下到不可思议,这么能苟,属乌龟吗?几百年的时间,哪怕只用来经营一家公司,都已经成为全世界数一数二的企业家了。
所以,那家伙完全干得出‘没有必胜的把握索性再熬死一代人’的事……
得再推他一把。
源柊月拿出手机。
……
“滴滴、滴滴——”
刚结束一个任务的夏油杰,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新号码。
此时,他正在辅助监督的车上,长了个心眼,没有马上接,而是对开车的辅助监督说:“能在前面路口停一下
吗?我去买瓶水。”
辅助监督不疑有他:“好的。”
车缓缓停下了。
夏油杰打开车门,下了车,而打来电话的果然又是源柊月。
对面语调悲伤:“杰,唉……”
“怎么了?”夏油杰说,“想回来了?想念大家和院子了吗?”
源柊月:“你能不能叛逃啊?——求你了。只要你叛逃,盘猩教什么都愿意做的。”
夏油杰:“…………”
夏油杰立刻挂掉电话,拉黑那个陌生号码。
然而,对方早就预判了他的操作,新的号码和通讯消息马上弹出来。
“杰——”
“拜托你了!逃一个吧!”
夏油杰:“神经病。”
二度拉黑。
第三个陌生号码、第四个陌生号码……很难想象他到底办了多少个一次性手机号。夏油杰挂断的速度几乎要比他追杀咒灵的速度更快。
然而,还是烦不胜烦。
打到第十七个的时候,夏油杰接通了,说:“你再骚扰我,再提‘叛逃’这样的要求,我就不会再帮你隐瞒,马上把全部真相告诉悟,他如果知道了,会怎样大发雷霆,你是能想象的吧?”
‘对包括五条悟在内的其他所有人保密’,是他们约定的核心。
对方给出的理由是五条悟演技太烂。
没办法反驳,大少爷情绪挂脸,比小学数学还好懂。
而且,源柊月信奉事以密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夏油杰能够帮助他渡过难关,那就没必要透露给第三人。
夏油杰虽然很高兴他遇事率先向自己求助、且完全地开诚布公,但仔细一琢磨,他完全是因为能力合适且比挚友更擅长掩盖情绪,才不幸被抓住当苦力,这种福气并不是很想要……
面对夏油杰的威胁,源柊月反而笑了:“哈哈。”
夏油杰:“笑什么。”
源柊月:“杰,要搞清楚一件事,如果你主动向他泄密,有麻烦的一定是你。”
夏油杰深觉荒谬:“我?我能有什么麻烦?”
源柊月:“他会觉得我们有秘密瞒着他,叛逃这么重大的决定也不带他,性质极其恶劣。而我又不在他边上,所以会被指责的一定是你,‘这么大的事你才告诉我?!’、‘你们究竟瞒了老子多久’、‘还瞒了老子什么?!’。
“接下来是‘小橘子凭什么只跟你说不和我说,明明应该!’……”
夏油杰:“……”
无·法·反·驳。
简直是模拟未来的程度。
另外,他认为,哪怕源柊月和他一起站到五条悟面前,五条悟也会率先指责作为挚友的他,而非真正的罪魁祸首小源。
演变到最后,一定是他和五条打一架,小源坐在边上吃冰棍围观,打完之后被不痛不痒地戳着额头
指责几句。
一款十分双标的大少爷。
“怎么样,光是想象一下就很头痛吧。”源柊月低语,“不如跟我一起叛逃,做高端诅咒师,享受豪华人生。”
夏油杰:“……”
源柊月加码:“我向你承诺,在事情结束之后,咒术界会求你回去,‘叛逃’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面对如此丰厚的条件,夏油杰依旧没松口。
“想都别想。”他说,“没什么事别再打来,我要去忙下一个任务了。”
-
在那之后,源柊月真有足足一周没骚扰他,几乎到杳无音讯的地步。
夏油杰偶尔惦记着,疑心他是否遇到什么困难,但对方的旧手机号似乎短暂地弃用了,根本联系不上,通讯由双向转为单向。
就这样过了七八天,五条悟忽然带着一份报告兴冲冲地找到他。
‘啪!’
报告被拍到桌上。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五条悟说。
夏油杰翻开一看,第一页第一行,主语是‘盘星教’。
通篇的内容,是说盘星教教众最近有异动,比如宣称从此以后改名为‘盘猩教’,比如莫名其妙以宗教团体的名义注册了一个公司,公司名为‘香蕉大人株式会社’,以及最近正在扩张,扩张手法是给报名的民众发进口香蕉……
好熟悉的字眼,好熟悉的手法,夏油杰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一言难尽道:“小源接手盘星教了?”
“是的。”五条悟愤愤地说,“他居然真的叛逃了!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敢不叫老子?!走!我们去盘猩教把他抓回来!”
被三番两次邀请入伙的夏油杰:“。”
夏油杰:“你莫非觉得,‘叛逃’是能随便闹着玩的么?”
五条悟:“他完全就是在玩吧!害老子那么担心。”
语气中带着点责备的意思,但语调又分外轻松,是那种经历了‘虚惊一场’后的庆幸。
天气转凉,五条悟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拎了件纯黑薄款冲锋衣套上,拉链拖到顶,领口抵着下巴。
对方朝他招呼了句‘现在就去,你来么?’,夏油杰下意识地点头。
……但倍觉头疼。
两人在玄关处换鞋,更加头疼的事发生了——陌生号码在屏幕上闪现。
五条悟看见,提醒道:“杰,电话。”
夏油杰:“哦。”
他拿起手机,走出一小段路,下意识和五条悟保持了距离。
而五条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避嫌动作。
夏油杰出身于普通家庭,关系干净,母胎单身,以前接电话也不会特意避开谁。
夏油杰:“喂?”
源柊月使出一种相当官方的调调,如同保险推销员:“您好,夏油先生,叛逃了解一下?我们诅咒师集团……”
夏油杰:“……”
神经病,又开始了。
立刻挂掉。
这一动作落在五条悟眼里,就更奇怪了。
他走上前来,盯着夏油杰,问:“刚刚是谁打给你?”
夏油杰的演技果真不错,十分轻松地说:“卖保险的。不知道怎么拿到我的号码。”
然而,这并未打消五条悟的怀疑,不如说,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是么。”五条悟指出,“可你以前都会说一句‘不用了,谢谢’,再挂掉。”
夏油杰:“……”
夏油杰很快想到合理解释:“最近接的太多了,所以没耐心一个个应付。”
“哈哈。”五条悟仿佛爽朗地笑了两声,但眼睛和声音完全没在笑,“我还以为是小橘子打给你的呢?”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正在回忆过去,再抬起眼时,语出惊人——
“我突然在想,你们不会私下一直有联系吧?”
夏油杰:“……”
汗流浃背了。
此时此刻,是一定不能坦白的,哪怕没答应小源保密也不可能直接坦白。
“怎么会。”夏油杰若无其事道,“你为什么这样想?”
五条悟打量他,轻轻地说:“不知道……可能,是直觉?”
他的眼眸是一片熟悉的苍蓝,平日像夏日海水一样美丽澄澈,当他以怀疑的目光审视某个人时,那重令人心旷神怡的蓝色仿佛被无端染深,化为不见底的深海。
“他有没有被关起来,是不是被欺负,会不会害怕,缺不缺钱用……老子担心了好几天啊。”
“这种情况下,身边人居然瞒着我,和他偷偷摸摸地保持联系……”
“杰。”五条悟皮笑肉不笑,用一种稍显阴阳怪气的语调反问道,“你应该不会做这种背叛老子的事吧?”
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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