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一路跑下楼,也没见到纪绣年。
因为呼吸过于急促,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站
正值晚高峰时间,路上堵车堵的厉害,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耽误到一个半小时。
周琅等不及,给纪绣年
“你来找我”
“什么事”
“为什么没说就走了”
“说话”
她打字时,乱七八糟的信息都弹出来,工作群的通知,家族群的消息,还有段嘉如问她,怎么把她丢
周琅一概当没看见。
可她最期待的那个对话框始终干干净净,那人没有回复一条消息。
乐城路上问过小秘书,知道纪绣年晚上是上舞蹈课。
是周琅之前去过的舞蹈教室。
到了教室外,周琅
乐城点头“一如既往。”
周琅深呼吸数下,调整了自己的神情,把手包递给乐城“你到那边等我。”
正好到课间休息时间。
周琅拉开舞蹈教室的门,看见纪绣年
她穿紧身白色舞裙,没跟上次那样露出大半片雪白的背脊,只是胸前未免的太紧了
她站
纪绣年注意到有学生一直往后看,才回过头,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周琅冷着脸“出来说吧。”
纪绣年跟学生说了句稍等,才走出去。
夜风一吹,她刚出了汗,舞裙单薄的有点冷,下意识抱着手臂环住身体“有事吗”
却没注意到因为这个动作,让胸前更加饱满了。
周琅不太自
纪绣年“嗯对,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的,我送过去了。”
“没有别的事了”
“哦有一件事。”
周琅眼睛一亮,却量显得平静“什么事”
“过去那边说吧,”纪绣年压低了声音,“不要让学生听见了。”
周琅没吭声,跟着走过去。
“是关于高启芮的。”
“她怎么了”
“我提交了检举资料,她这次大概要坐牢。”
“什么”
周琅没想到她叫她到旁边,就为了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
“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再来烦你。”
周琅沉默片刻才开口“没了”
“你还想知道更多细节”
“不想,”周琅气笑了,“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大事呢。”
所以她仍不想告诉她,高启芮曾拿流言蜚语伤害过她。
纪绣年没懂她的情绪“就这件事。你来是有别的事吗是因为重新提交文件审批比较麻烦吗”
周琅冷笑“是啊,麻烦。”
纪绣年礼貌地说“抱歉,麻烦贵司工作人员多辛苦一下。”
“纪绣年”
周琅心里就憋着火,来时路上她一颗心都焦灼成八瓣了,现
“没有,”纪绣年答得很干脆,她看了下时间,“马上上课了,我进去了。”
周琅急了,一把拉住她手腕“不许走。”
“有事”
纪绣年神色是极其自然的疑惑,像对陌生人的提问,刺的周琅一怔。
“出去走走,聊会天。”
“现
纪绣年摇头拒绝“我
还是这么公事公办的口吻。
周琅冷冷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已有学生路过时看到她抓着纪绣年的手,投来吃瓜群众的目光,纪绣年也着急了“好了,周琅,别闹了。”
别闹了。
声音温柔宁和,以前她也是这么对她说话的。
周琅不说话,炸起来的毛似乎被抚平了些,松开了手,站
没关系,她等。
她站
“纪教授身材好绝啊。”
“肤白貌美腰细胸大真的馋了”
“嘘,我来拍一张,老色批回去当壁纸了。”
周琅简直听不下去,沉着脸,装模作样地咳咳两声。
几个小姑娘被她一吓,回过头,见她沉着脸,以后她是查签到的老师,二话没说,赶紧溜了。
周琅揉了揉额角,她今天过来,是给自己找气受的吗
她一边郁闷,一边盯着教室里看,正好看见纪绣年做了个下腰的动作。
她上次受伤才多久,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个课间休息,纪绣年出去倒水。
周琅跟乐城说“你想办法,让学生先下课,说后面再补。”
乐城“”
救命啊,他能想什么办法
斯坦福金融学毕业的名牌毕业生,周氏集团的特助,遇到自己职业生涯中的最大危机。
可是老板已经开了口,他能怎么办,只能照做不误啊。
于是进舞蹈教室去劝学生。
他毕竟不是方寻,学生没见过他,他说纪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临时结束课程。学生们不太相信,要不是他长得帅,简直要怀疑他是骗子了。
眼见着板着脸硬邦邦说教不成,乐城想出个缺德主意。
一个人两百。
本来没人敢尝试,可是有艺院学生认出他是周院长的助理,又想起周琅跟纪绣年的那一点小八卦,忽然想起刚刚倚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爱八卦,三三两两说着小话,很快达成共识,答应了
一边拿钱,一边看戏。
不管是深仇大恨,还是相爱相杀,都可以
,刺激
乐城宛如送财童子,把钱包里的现金散了,后来钱不够了,只能微信扫码,转账。
他上辈子还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情
等纪绣年回来,人满为患的舞蹈房,空了。
纪绣年看向罪魁祸首“周琅,你做什么”
上次以检查设备为理由,那这次呢
周琅闲闲地问“我怎么了”
纪绣年语气理智地陈述事情“我
周琅反问她“你非要教这门课你不是这几年专攻艺术理论吗,跳舞这种课让年轻人来教就好,纪大教授花这么多时间
“如何规划我的职业生涯,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周琅笑了笑“嗯跟我没有关系。但我还是很好奇,纪教授这么喜欢舞蹈,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没参加过一场专业赛事,也没有得过大型比赛奖励呢”
真的喜欢跳舞,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参加过专业比赛
她曾经
那时候她
不管什么,只要有她的名字。
可不论
纪绣年脸色陡然一白。
专业赛事比赛奖励。
那瞬间她像是再也戴不住平日里那张理智冷静的面具,如被人刺中了某个最痛的地方,转身就走。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纪绣年”
周琅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想追上去,可直觉却拦住了她。
她站
直到见到纪绣年开车出去,看方向是回家,才慢慢往回走。
从宁大出来,时间已经不早。
薛以凝接到乐城电话,开车去一间酒吧,找到正
周琅母亲资助了不少贫困儿童上学,薛以凝母亲本来是周家的厨师,过马路时为了救周夫人去世,后来周夫人留她
她人聪明,也知道感恩,毕业后进入周氏企业,很快就做到高层。她跟周琅既是朋友,也算半个亲人。
周琅见到她,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乐城真是。”
“心情不好”
“是啊,还不允许我借酒浇愁吗”
“是不是因为纪教授”
“以凝,你现
“为什么不能提”
“不想听,烦。”
纪绣年柔和但倔强,她总是悄无声息地照顾着身边所有人,但从不接受别人的善意。她不吝啬于关心别人,却从不好好对待自己。
周琅想让自己别管那么多,可她做不到。
结果就是自己生闷气。
薛以凝看着她“你心乱了。你需要冷静,宋祁那边”
“停,”周琅无奈地摆摆手,“算我求你了,你现
“你不忍心动手”
“我只是还没想好。”
薛以凝盯着她“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周琅淡淡一笑“她十六年前抛弃我,我又不是没有心,怎么可能还喜欢她”
她一直
可是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
“那你为什么坚持要回国问问自己的心吧。”
“我不知道。”
“真的”
“假的。”
周琅说完就笑了,笑意里满是苦涩。
这么多年,她将自己放逐到故土之外,逃离有关纪绣年的一切,可每每
直到有个下午,她到一篇文章,里面写,我山高水长地想遗忘她的容貌,又
那一刻她被某种无声的震撼击中。
她连夜乘坐飞机,重归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