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紧绷着脸“你不是有监控吗,看监控去。”
“你也知道,监控没有声音,只有画面。”贺予依旧把玩着那小火龙,手指抚摸过它破碎的笑痕,“说吧,自己主动说出来会好一点。”
“我没什么好说的”安东尼爆
话音未落,安东尼就被贺予砰地拽着按到了墙上,贺予蓦地逼近他。
“段闻和我不过是相互利用,相互实现自己的目标,我和他心里都很清楚,你以为搬他出来有什么用”
贺予说着,再一次将安东尼的额狠撞
安东尼一闻到他的血腥味,便睁大眼睛慌乱起来,摸索着想要从口袋里掏个什么东西。
但太迟了。
“说。”贺予已经一字一顿地下了命令,“你刚才都和谢清呈讲了些什么说清楚”
这件事不过是个拙劣的谎言,
血蛊的力量现
待安东尼全部讲完,别墅屋内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贺予坐回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抚摸过桌角谢清呈未干的血。他胸口如塞,出离愤怒,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但那种面无表情比
安东尼完成了血蛊下的命令。
慢慢地,就要从控制中恢复过来。
贺予却盯着他,嘴唇轻动“过来。”
安东尼顿时又被控制了,恍惚向前。
贺予“跪着回来。”
被血蛊所控的人只会依言照做,贺予目光麻木地看着他跪行到自己跟前,然后伸出手,拍了拍安东尼的头,嘴角荡开一丝瘆人的冷笑。
那笑容稍纵即逝,紧接着贺予就将安东尼的额角狠狠磕
做完这些,贺予抽一张雪白的纸巾,擦着自己指尖的血。
“你是活得腻了,打着我的名号
血蛊的力量终于结束了,安东尼咳着血挣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目赤红地瞪着贺予“你敢对组织内部的人用异能”
贺予眯起眼睛“敢”
“”
“我用不用都是我的自由。你们不是一直防着我的血蛊吗所以才
“你”
“去和段闻告状吧。”贺予冷道,“去吧。我与他从不是主仆关系,你就未必了。要我和他讲一讲你是怎么浪费时间
安东尼切齿道“你记这是恩将仇报,是我救了你,那两年”
“那两年,我什么时候和你天天上床,夜夜温存了”贺予目光骤利。
安东尼“”
屋子里的气氛太僵了,气压也太低。
安东尼紧紧盯着贺予的脸,似乎
最终,他想到了。
安东尼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咽了下唾沫,喘了口气,开口道“那你现
“你要和他去解释清楚吗那你去啊”安东尼满目嘲讽,“你以为他会
贺予的面色愈
“你可以去看监控,贺予,你可以去好好看看他听到我和你做那些事情之后是什么反应,多冷静一个人,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堂哥的血是冷的,他眼里根本没有你,你和我上床也好,你也成千上百个人调情也罢,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多可怜,你要和他说真话和三年前一样,把你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去,让他肆意践踏”
“谢清呈生平最擅漠视人心,你哪怕告诉他,说我
“我他妈保全了你的颜面,让你不至于
“滚出去。”贺予森然抬眸,打断了安东尼的滔滔不绝。
“”
“我对谢清呈早已没有喜爱,但折磨他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情。段闻也很清楚这是我的要求。”贺予语气竟比之前还要冰冷。
“他是我砧板上的东西,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离我的猎物远点儿,要是再有下次,他掉一根头
他目光幽晦如翻墨之天,他将擦了指尖血的纸巾往安东尼面前一掷,雪白的齿间断出最后两个字
“滚吧。”
“”安东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对上贺予的眼,终究还是怵了,又咽了咽和着血的唾沫。
转身离去。
他走了之后,贺予重新掏出那只老旧的小火龙他看着它破碎的笑脸和修补过的尾巴。
他闭上眼睛,捧着它,双手交扣着,抵
“为什么”
他轻轻地喃喃,痛苦而困顿。
为什么还要留着它既然留着,又为什么当初要护着陈慢,后来又和陈慢
为什么谢清呈
其实你心里终究还是有我的是吗你没有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无澜是这样对吗
他紧攥着那只破破烂烂的龙偶,像攥着他和谢清呈之间那残破到再也无法捋清的爱恨纠缠。他就那么僵硬地坐着,好像无骤雨中,守着最后一寸温热微光的小火龙,小病龙。
他以为自己
可是这场雨下了三年。
他不告诉所有人,甚至也不愿告诉自己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仍守候着。
谢清呈回家了。
最开始的几天很不好过,接连不断地有人来询问,或者来探视,而探视的人里大多也都抱着询问的目的。真正能了解他,能识趣让他省心的,也就是谢雪与陈慢这些人。
谢雪得知了具体情况,尤其得知了谢清呈额头上的伤竟是拜谢离深所赐,顿时气得五内俱焚。
她咬牙对陈慢说“我婚宴甚至还背着我哥邀请了他因为他其实是我们的堂兄弟他对我一直没有对我哥那么糟糕,我以为他至少他至少还会看
她懊恼地直跺脚。
陈慢“你和他接触得多吗”
谢雪摇摇头“小时候很多,他对我,比对其他人要好一些,但他和我们家闹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也再没和我哥主动联系。不过”
“不过”
“不过他过年过节还会给我
谢雪顿了一下,轻声问陈慢道“他谢离深他,也是那个曼德拉组织的人吗”
陈慢有些踟蹰。
他觉得不应该和谢雪说太多关于曼德拉组织的事情,这种东西知道越多,对谢雪越不利,可是谢雪是谢清呈的妹妹,而段闻他们的犯罪行为早
于是她现
陈慢想了一会儿,最后道“我们什么都还不能确定,谢雪,很多事情都还只是猜测。”
谢雪眼神微黯。
陈慢“这些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
“嗯,这个你放心,我不会的。”
他们现
其实,为了占据谢清呈的注意力,谢雪这几天还很有心计地把芽芽带来了。
小宝宝果然不负众望,见了舅舅之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让连续几天都不怎么开口的谢清呈说了一段长句“不要用手去摸脚然后再把手放进嘴里。”
芽芽的反应是咯咯笑着,摇摇晃晃地沿着床铺走上前,扑倒正坐
“舅揪抱抱。”
谢清呈叹了口气,抱住了她。
此时芽芽还
谢雪“陈慢,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谢谢你”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雪又犹豫了记一会儿,有些迟疑地继续“我、我其实知道你一直对我哥”
陈慢微僵。
“但你却从来没有做过像贺予这样的事情,贺予他现
陈慢没接茬。他知道自己其实也差点就做了。
当年
他原本是想要超越自己,成为足够能让谢清呈看到的人。
可是
他扪心自问,他能不能付出和贺予一样多的代价去追求谢清呈三年前他认为可以,而后来,他
他有父母恩情,家族重望,有肩上银花,帽上徽章。
他有很多的事情是必须顾全,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干脆割舍的。
于是他知道自己追不到谢清呈,只是他还爱着他。
于是他知道自己的爱不如贺予的深,但那依然是爱,只是不再那么执念,那么痴狂。
去年他母亲生了一场重病,病恹恹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希望陈慢找一个对象,不要再那么风里来雨里去的冒险了。
陈慢那时候看着母亲灰蒙蒙的脸庞,他想,她是个琦年玉貌的美人的岁月,好像就
他年少时想过把谢清呈追到之后,鼓起勇气向父母告知的情景。
但谢清呈并不爱他,他如今也懂了很多事,对人生有了很多新的理解,他再无法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让家里人受那么重的伤。
陈慢看着谢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我下周开始有任务要出,我不
“让芽芽劝他。”谢雪与陈慢心有灵犀一点通。
“嗯。没错。”
谢雪道“好,那你出任务也一定要小心点,我哥一直把你当我们家里人看,你要是有事”
她看着陈慢的脸,当了三年一线刑警,而且几乎盯的都是与段闻的曼德拉组织相关的犯罪,陈慢的脸上已经有了一道伤疤。
“你要是有事,他会很难过的。”
陈慢点了点头。
他站
我和你,和泉下人,我们终于记,都能等来一个交代。
哥,这一次的机密任务,我希望我能成功归来。
然后我陪
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周末到了。
沪州警局会议室内
参与“破梦行动”的大部分负责人都聚
“
站
他正铿锵有力地对下面的同袍们做战前动员。他目光如鹰,神情如狼,手撑
“三年前,广市海战,我们第一次与曼德拉组织正面交手,虽然获取了他们岛屿的定位,也拿到了一些资料,但当我们派遣军队登陆那座神秘岛屿时,却遭到了几乎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们的战友死伤惨重,而活着的人,背负着同胞的希望,带回了前线的消息”
他顿了顿,手上的控制器动了一下,投影画面定格
“曼德拉岛,设置了大量屏蔽设备,是一座几乎完全隔绝于世的金银岛。”
“如果不是我们突破了他们的控制系统,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我们那时候太冒进,仅仅把这些人当做普通的犯罪组织,为此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有幸活着回来的战士们说,那座岛完全超出了正常社会该有的面貌,它就像一个未来世界,有着种种我们之前见也没见过的武器设施。比如”
指挥官再次更换屏幕画面。
“战斗形态机器人。”
“战争机器狗我想他们是从生化危机地狱犬得来的灵感。”
“连鸟飞过去都会死的化工血河。”
他每说一句话,就会点一下自己手里的控制器按钮,图片就会变成对应的物理或化学武器的侧写。
“以及。”指挥官最后又按了一下,血河消失了,屏幕上慢慢出现的是一片密林,但只要再仔细一看,就会
“黑暗森罗迷宫。”
“这个岛有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被利用天然地势设计成了迷宫,剩下百分之二十是他们的核心基地堡垒。”指挥官道,“过去三年我们的人始终
“
图片又变了,这回是几张通缉犯的侧写。
“我们目前已知的,有设计战争机器人的卓娅。2004年就因
“伊凡,叫这个名字的俄罗斯人太多了,根本无从查询,而且也没人见过他本人的真实长相,只是我们的人
“还有慧珍。”
两个外国名字之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中国名字,还是如此老土的中国名字,其实有些违和,但
他们都非常严肃地看着那个女人的侧写画相。
“和伊凡一样,我们从没有谁见过慧珍的真面目。但是
指挥官用严肃的目光环顾会场“慧珍
“所以,慧珍很可能还活着,并且目前,她就生活
指挥官又停了一下。
他看过
“但是没有正义打不赢的战争,没有白白的流血牺牲。这些情报这”他滑动了一下控制器滚轮,屏幕画面开始如雪崩般分裂,无数的文档数据风吹雪般
“三年了。”指挥官的眼眶
散会后,指挥官疲惫地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内。
这一次战前动员做的很成功,大家都知道这一次行动才是他们继三年前第一次进攻后真正的战役,是他们做了充足准备后,记要打的一场翻身终局之战。
但是
指挥官的目光落到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脑上。
那里正
指挥官忍不住用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骨。
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士兵或者任何探查仪器到达过,他们的应对措施
他需要数据。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了。
指挥官猛地抬头,好像预料到什么似的。
秘书一进来,才开口说了一句“长官,外面有人想见您,他”
“赶紧让他进来。”指挥官直接打断了秘书的话。
门彻底打开了,阴影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英挺的男人,戴着银边细框眼镜,停
指挥官愣住了“谢教授”
谢清呈“我是来给您送段闻岛屿上的资料的,长官。我希望我手上有的这些东西,是您所需要的。”
他说着,把一个泛着冷硬金属色光泽的高科技微缩移动盘递给了指挥官。
“都
原来,谢清呈
其实贺予没有说错,那段日子,谢清呈虽然受到监视,但贺予并没有真正地软禁他,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谢清呈如果真的想走,随时也都可以离开。
谢清呈没有走,并不是因为他愿意和贺予纠缠,而是因为一来是他当时非常虚弱,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与之拉扯。
二来
他是
他从来也没有真的甘心堕落成了一个一无所用,任人摆布,无甚生气的病人。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指挥官神色略显僵凝,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就
指挥官顺着那手指往上,对上谢清呈的眼睛“什么意思。”
谢清呈脸上带着一种莫测的神情,他对指挥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