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杨明煦心知肚明(),自己每一个方面都远远不如大哥杨君墨。
大哥杨君墨才是母亲看好的继承人?[((),是药宗陶镇分堂未来的堂主。
而他杨明煦,虽然说是母亲疼爱的幼子,其实剩下的也只有“疼爱”二字,其他一无所有。
每个人看到杨君墨的时候,都是赞扬他如何的厉害优秀,虎母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是到了杨明煦这里,却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句,然后打着哈哈跳过这一话题。
杨明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份和这张脸。
但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这两点,在杨君墨这里,却都是不值一提。
真要和大哥杨君墨比较起来,杨明煦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被全方面压制。
大哥杨君墨对那位救命恩人的执着,杨明煦是亲眼见证过的。
如果让大哥知道阮棠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放手?
那个时候,本就希望渺茫的自己,就真的就没有了任何和阮棠在一起的可能。
杨明煦咬紧了牙关,肩膀控制不住地打着寒战,眼底缭绕着犹豫、纠结和痛苦的光。
最终,一切都化为了苦涩的坚定。
杨明煦泪如雨下,红着眼睛往身后看了一眼,忍下了喉咙间的哽咽。
对不起……
大哥,真的对不起……
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阮棠,很想和阮棠在一起……
就让他自私一次,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毕竟,明明身处同一片屋檐之下,但是大哥杨君墨一直没能和阮棠遇见,岂不是说明他们缺少了一份缘分?
杨明煦努力说服了自己,压抑着心中的心虚,闷头飞奔了出去。
===
陶镇外,荒芜密林。
凛冽的利刃如同雪光,摧枯拉朽地刺入了妖魔的皮肉内里,壮硕的第三境妖魔轰隆一声坠落了下去,没了最后一丝气息。
汩汩流淌的鲜血汇聚成血泊,浓烈的腥臭味萦绕在鼻尖,逐渐冰冷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沉的声响。
阮棠的面颊溅上了几滴艳色的鲜血,神色清泠,双眸宛若极夜中的寒星,清淡疏冷。
她淡然收了剑,细细地擦拭着细剑上的血液,一滴绯红的血珠悬在细剑的顶端,欲落不落。
“嘀嗒”一声轻响,那滴赤红的血汇入了地上的血泊中,砸出一片小小的水花,激起一片涟漪。
郁余适时上前,递上了一张干净的纸帕,然后俯身处理着地上那具妖魔的尸体。
“棠棠,你遇到瓶颈了?”郁余将有用的原材料炮制好,了然地出声问。
“嗯。”阮棠闭眼,认真地感受着筋脉内流淌的能量,精致的黛眉中凝着几分沉色。
她的视线落到了面板上的倒计时上。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
(),她穿越里世界已经六个多月了,实力也顺利地抵达了第二境巅峰。
如今,她已经摸到了第三境的门槛,只是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怎么也没办法突破。
想要加快速度,还得下一剂猛药才可以。
只是,阮棠和郁余猎杀妖魔的动静太大,附近第三境妖魔的数量已然不多。
每日抵达陶镇外,大半时间都得花费在赶路和搜寻上,实在是性价比不高。
而且,以阮棠现在的战力,第三境初期的妖魔已经不再能对她造成威胁。
想要更进一步,还得想办法寻到更厉害的妖魔,比如说第三境中期和第三境后期的大妖。
可是,那样高等级的妖魔大多位于妖魔腹地,很少外出,单单阮棠和郁余两个人,尚且不能平安出入。
看出了阮棠面上的烦恼之色,郁余低声问:“棠棠,你有没有听说过妖魔集市?”
“妖魔集市?”阮棠有些好奇。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说过?或许是在预知梦里?
“对的,妖魔集市。”郁余点头,解释道:“这个集市开始时是半妖办起来的,现在发展繁荣,人类和妖魔都频繁出现。”
“妖魔集市中有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名为地下格斗场,登台的格斗者不乏强者,有妖兽也有大妖,第三境十分常见。”
阮棠意外吸收了郁余的部分妖魔血脉,可以转化为半妖形态。
于她而言,妖魔集市中的地下格斗场,可谓是当下最为合适的地方。
她的杏眸中亮起了星光,染上了期待之色。
少女的眼睛本就生得极为漂亮,颜色墨黑透澈,像是质地上好的黑曜石,形状姣好,眼睫浓密纤长,眼尾微翘,晕着胭脂般的淡粉色。
对上阮棠的眼神,郁余不自觉地弯了弯唇,继续介绍说:“我打听过了,妖魔集市每半个月举办一次,今天就是开放第一天。”
“如果棠棠想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收拾东西,现在便动身出发。”
“郁余,你太好了!帮了我大忙!”阮棠开心地欢呼。
情之所至,她重重地抱了郁余一下,笑容如玫瑰花绽开,荡漾着欢快的欣悦之意。
温香软玉入怀,郁余嗅到了少女身上清淡的草木馨香,如同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带来深切的怅然若失之感。
但触及阮棠唇边的笑容,郁余原本稍有些失落的表情又重新舒展。
有了喜欢的人或许就是如此,忧她所忧,喜她所喜。
·
既然是去地下格斗场,伤药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阮棠去炼药室取自己炼制好的丸药和药粉,郁余则在门口等她。
如今已经是夜色昏沉,朦胧的雾霭笼着天边,逐渐收敛了最后几分光亮。
郁余平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昏暗下去的墙面,整个人的存在感很低,像是一株生长在角落的植物。
杨
明煦凭着一股冲动往前走,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白日里来过的炼药室。
他看着半掩的大门,有些怔楞失神,好似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心不在焉的。
忽然,杨明煦目光一动,发现了门口的那道灰色影子,不由皱眉。
他本就心情不好,这道陌生的影子正巧撞到了他的气头上,以至于询问的语气中都带上了不客气的质问。
“谁在那里?()”
郁余闻言抬头,杨明煦快步走近,刚好将他的五官收入了眼底。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确定地问:郁余?()”
“嗯。”郁余神色冷淡地应了一声,态度不冷不热的,好像完全没把杨明煦放在眼中。
郁余实在太不起眼,就像是墙角一株不知名的野草,很容易被人忽视。
但是杨明煦的记忆力很好,对于阮棠身边熟悉的那些人,更是耳熟能详,一一牢记。
特别是郁余此人,几乎拉了杨明煦的大半仇恨值。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见到郁余和阮棠同进同出,亲密地待在一起。
据说,郁余甚至住进了阮棠的院子里,每日长时间的共处。
杨明煦心里头本来就不痛快,看到郁余,想到他和阮棠似是而非的谣言,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的火气“噌噌噌”往外冒。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来找阮棠师妹的?”杨明煦怒气冲冲地问。
听到阮棠的名字,郁余的脸上多了些温度,但是表情仍是冷淡的。
他不置一词,仿佛根本没听见杨明煦的问题,也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是最让人生气的,更别说,杨明煦本来对郁余就有偏见,心头还压着火气。
“我警告你,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癞□□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人!”
杨明煦咬牙切齿道:“你也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哪里配得上阮棠师妹半分?”
“以后,要是你再任凭那些虚假的谣言流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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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准备对郁余怎么不客气?”一个清凌凌的少女声音倏地从身后响起,隐着不悦和不耐。
杨明煦身体一僵。
他顺着声音转头去看,却见雪肤乌发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像是一株开得正盛的桃花,三月桃李芳菲,美得灵动。
但那双乌黑明亮的杏眸,却是收敛了全部的笑意,像是初春屋檐下悬着的薄薄冰凌,几乎快将他刺伤。
在杨明煦僵硬的时候,阮棠已经走到了郁余的身边,是明显的偏袒的姿态。
“我……他……阮棠师妹……”杨明煦的喉咙里面像是塞了棉絮,眼眶发涩,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杨师兄,”阮棠一字一句,说得分明:“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这个姓。”
“只是,我们两并不熟,再怎么算,也轮不到你对我的朋友指手画脚,管我和他之间的
()私事。”
是了,在阮棠的眼中,她和郁余才是一方人,而他只是毫无干系的外人。
杨明煦的心脏涩涩得疼,倔强地忍着泪,看着被阮棠护在身后的郁余。
这个时候的郁余,再不是之前面对他的冰冷孤僻姿态,而是低眉顺眼的,乖顺地立在少女后头,毫无棱角,寄托了全部信任。
“师妹,你天赋异禀,未来肯定前途光明,可郁余不一样,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杨明煦冲动地口不择言:“我知道你心软,但是,郁余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压根不配站在你身边!”
“郁余不配,那谁配,你吗?”阮棠冷笑。
杨明煦没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耳根烫得通红,嗫嚅着开口:“我……”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阮棠果断地打断了。
“别说郁余本来就不知道比你优秀多少倍,即使他真的不如你,在我看来,也是千好万好的。”
阮棠毫不留情地把杨明煦的话还给了他:“你有这个闲情逸致来管别人的私事,倒不如好好看看自己,先把自己的家事料理好。”
杨明煦喉咙一哽,委屈得几近落泪,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阮棠,喃喃道:“阮棠师妹,我只是……只是喜欢你……”
这三个字,听起来轻飘飘的,实际上却重若千钧,沉沉地坠在杨明煦的心脏上。
但阮棠没有任何动容,疏离而斩钉截铁地回答:“抱歉,我不喜欢你。”
“之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你最好还是直接打消这个念头,以后避着我走。”
阮棠的事情很多,实在懒得去应付这些无用的桃花债。
因此,她的话语说得极重,像是锋利的铁锤般,将杨明煦的五脏六腑砸了个稀巴烂,绞着疼。
黑夜掩映下,安静的空气稍有些死寂,让杨明煦感到难以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男音响起,含着担心和疑惑:“明煦,还有两位师弟师妹,你们这是在?”
这音色太过熟悉,杨明煦整个人一激灵,眼泪还挂在脸上,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僵在原地,只剩下猛地睁大的眼睛。
今晚的月色不错,洒落一地清润皎洁银辉,借着温柔明亮的月光,杨君墨看清了三人对峙的状态。
他是因为察觉到了杨明煦的不对劲,所以在整理好书房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但杨明煦闷头前进,速度太快。
杨君墨不过一个晃眼,他就已经走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因此耽搁了好一会儿功夫,到现在才追上。
杨君墨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自家弟弟。
杨明煦像是被欺负了的流浪狗,满脸泪水,心碎至极,散发着空茫而无助的气息。
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君墨有些心疼,又有些迷惑,下意识看向了杨明煦对面的两人。
在看清少女样貌的第一时间,杨君墨好似
被惊雷劈中。
震惊、意外、激动、欣喜……无数种感情杂糅在一起,仿佛盈满了胸腔,快从眼中满溢出来。
他呆呆地喊出声:“恩人……”
是恩人!竟然是恩人!
恩人竟然就在陶镇!
杨君墨像是被从天而落的大惊喜砸中,太过兴奋以至于惶恐自己出现了幻觉,大脑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哥……”杨明煦的声音干涩得不行,反射性地揪住了杨君墨的衣角,眼眶红肿。
阮棠早便知晓了杨君墨的身份,因此,她早就做好了可能和他相遇的准备,倒是没有太多意外。
她的注意力放在了杨君墨和杨明煦双方的称呼上,很快猜测出两人的身份。
“杨君墨少堂主,”阮棠淡淡地说:“希望你管好你的弟弟。”
“我救了你一命,没想过要任何的报答,但也不希望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留下了这样一句话,阮棠便没再耽搁,拉着郁余的手转身离开,没给杨君墨和杨明煦两人留太多的面子。
在杨君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阮棠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宛若带走了他的大半魂魄。
湿冷的夜风拂面而过,卷起地面上枯黄的落叶。
落叶打着卷儿飘落在地上,为黑夜添了几分难言的寂寥和萧瑟。
杨君墨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本就是个聪慧的,结合掌握的所有信息,很快分析出全部内情。
“所以,恩人就是阮棠……”
是母亲建议他们追求的对象。
而这一点,他一直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杨明煦却是早就知道了。
“大哥,我是真的喜欢阮棠师妹,很喜欢很喜欢……”
杨明煦泪水滚滚而落,祈求地抓住了杨君墨的衣摆,极近可怜地恳求。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你能不能原谅我……让让我,不要和我抢,好不好?求求你了,大哥……”
杨明煦向来很会用这种讨巧卖乖的动作。
因为杨堂主疼爱幼子,因为杨君墨很在意亲弟弟,所以只要杨明煦哭一哭,几乎什么都能实现。
无论是昂贵的珍稀药材,还是稀罕的炼体物品,他总能得偿所愿,顺利地拿到手。
可是,这次不一样,事情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杨君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心软,只有止不住的心寒:“明煦,你明明知道,我欠了恩人一份大情……”
还有他对恩人的心意。
但是,杨明煦仍然将他瞒得严实,如果不是他当面撞破,杨明煦根本没想过告知他阮棠的身份。
“大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真的,才知道……”杨明煦的哭声颤抖:“我只是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
“你把喜欢当成什么?肆意妄为的免死金牌?你又把恩人看做什么?一口一个争抢,一口一个退让。”
杨君墨第一次这么冷漠地打量着这个弟弟,只觉无比的失望,眼前都有些发晕。
“杨明煦,恩人是一个人,一个优秀至极的人,是天边那轮耀眼的曜日,哪怕是我,在她面前,都只觉得自惭形秽,不敢表露任何情意。”
“你又是哪里来的勇气?自以为是,在恩人面前恣意张狂,丢尽了全部的脸面,给恩人带来了许多的麻烦!难道只因为你的脸皮厚吗?”
杨君墨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君子姿态,这次是气得狠了,才说出了这般直白的斥责言论。
杨明煦先是一惊,被杨君墨说得哑口无言,转而恼羞成怒,满心酸涩不甘。
“大哥,你光说我,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一个连开口都不敢的胆小鬼!”杨明煦用力地抹着眼泪,满脸泪痕。
“阮棠师妹自始至终有没有正眼瞧过你一次?没有!她满心满眼,在乎的只有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杂役郁余!”
“啪”一声脆响,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响亮。
杨君墨没留力气,杨明煦的左脸没一会儿便显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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