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都这么说了,宋副堂主便没再推辞,果断道:“少宗主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要是换成旁人,这么大范围的慈善援助,着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以宋副堂主在陶镇的地位,办成这事儿可谓轻轻松松,只需要花费些时间罢了。
药宗陶镇分堂内,清渺的药香中,宋副堂主和萧怀瑾敲定了计划。
分堂外,考核队伍缓缓地前进着,终于轮到了阮棠和郁余进入内室。
考核一共分为二个方向:药材、护卫和其他。
顾名思义,药材考的主要是中药相关的基础知识,例如辨认常见药材、认识各种药材的性质以及药材的炮制处理。
护卫主要考的是个人的身体素质以及身手,包括攻击、防御、速度二个大模块。
其他招收的也是杂役,门槛最低,待遇最差,竞争最大。
阮棠选的是药材方向,郁余下意识想跟着阮棠往前面走,被阮棠无奈地抓住了手。
廊道上只有阮棠和郁余两人,此时的郁余状态十分放松,见阮棠动作,还好奇地朝她歪了歪头。
阮棠也是这时才发现,郁余竟然生了一双偏圆润的狗狗眼。
在没有暴露出妖魔原型的时候,少年眼尾低垂,睫毛很长,瞳孔是清浅的灰色,澄澈得一望见底,仿佛对她敞开了一切,没有任何隐瞒。
微微偏头的时候,圆润的狗狗眼亮晶晶的,配着垂下来的过长额发,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软萌感。
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毕竟“软萌”二字,怎么想也很难和郁余扯上关系。
阮棠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杏眸水润润的,明亮透彻,弯如弦月。
郁余不知道阮棠为什么笑。
可看见阮棠笑,他也学着扬唇笑起来,轻轻地扯着阮棠的衣摆,像是只乖巧懵懂的灰毛大狗。
“以前怎么没发现,郁余你竟然还有点傻乎乎的。”阮棠秀致的眉眼轻扬,忍笑开口。
郁余对旁人的情绪感知十分敏锐。
虽然阮棠说他傻,但他能听得出来,阮棠话语中没有任何的厌恶和嫌弃,只有柔软而温暖的善意。
好似初春河畔的杨柳舒展着嫩芽,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之下。
郁余抿着唇,乖顺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认同阮棠的评价。
但等后面的姜露赶上来了,郁余便瞬间收敛了全部的乖顺。
他再次低下头,低调地站在阮棠的阴影中,隐去了一切的存在感。
阮棠也看见了姜露的身影,意识到郁余的变化,她配合地收了玩笑的心思,和姜露打了声招呼。
姜露友好地回应一句,好奇地问:“棠棠,你……你们准备选哪个方向?”
她顿了一下,才客气地把郁余也囊括在了问题中。
这位少年似乎是阮棠十分在意的“亲人”。
两个人都站在她的对面,只询问一个人、完全忽略另一个人,未免有些不礼貌。()
不过,这少年真的太不起眼了,姜露差点就又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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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前面阮棠是不是还帮忙介绍过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什么鱼?不,好像是多余的余?
姜露努力回忆着,也没想起来少年的名字,郁余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浅了。
“我准备选药材,郁余应该会走护卫方向。”阮棠把郁余朝着左手边的过道推了推。
郁余眨了眨眼睛,轻轻地扯着阮棠的衣袖不放手,圆圆的猫眼里透着不舍和不愿。
从认识阮棠开始,郁余便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他舍不得和阮棠分开。
触及郁余那双浅灰色的澄澈眼眸,看见里面揉着浓浓的眷念和依赖,阮棠差点就心软了。
但很快,她便硬下了心肠,仔细地和郁余掰碎了解释。
“我听说药宗陶镇分堂招收的杂役们,没有必要缘由,是不允许随意离开分堂的。”
“你对药材知识一窍不通,肯定没办法通过考核,那样就得和我长时间分开了,平时都没办法见面。”
“选择走护卫方向,你进入分堂的概率很大,即使白天的时候不能在一起,但都在分堂的地域里,闲暇的时候还是可以见面的。”
郁余听懂了。
他抿着唇,用柔软的指腹贴了贴阮棠细腻白皙的手背,这才一步二回头地走上了左手边的过道。
若是让什么都不清楚的旁人见了,恐怕还得怀疑他去的不是考核场所,而是什么危机重重的不归地。
“你和你弟弟的关系真好,看得出来,他很依赖你。”姜露的声音里带着艳羡。
不仅如此,阮棠对这位弟弟也很是宠爱关怀,耐心十足。
姜露识人很准,她心知肚明,虽然刚刚谈话过程中,她和阮棠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可实际上,阮棠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
她根本就没能突破阮棠的心理防线,成为她承认的朋友,顶多算是个第一印象还可以的陌生人。
想要变成阮棠认可的人,姜露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但那灰眸少年不同,他幸运地被阮棠放在了心上,阮棠对待他的态度,也是十分的与众不同。
阮棠轻笑了笑,没多解释自己和郁余的关系,只问:“姜露你应该也选的药材?”
她闻到了姜露身上淡淡的药香,这是常年待在某种环境下才被浸染的味道。
“嗯。”姜露点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们可以一起进去。”
阮棠颔首。
她们挨个进了考核室。
药材方向分为两轮考核,第一轮考核是辨认出二十种随机抽取的中药材,正确率超过百分之六十便算通过。
第二轮是分堂的管事、学徒亲自面试,提问一些常规的药材药性问题,并让考核者当面炮制几
()种指定的中药材。
两轮考核都没问题,便可顺利地成为分堂的杂役。
阮棠从做了预知梦开始便下了苦功夫,教导她的又是药宗主宗首屈一指的核心弟子之首穆白,天纵奇才。
因此,这些考核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拿到的分数很高。
那位坐在最中央的灰袍管事,很是满意地捋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须,赞许地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姜露和郁余也都出来了,都拿到了分堂杂役的名额。
二种方向都是杂役,但论起地位,显然是药材>护卫>其他。
不同于等待时得暴晒在阳光之下,通过考核后,便成了药宗分堂的“自己人”,可以享受相当不错的待遇。
阮棠她们进了一间空旷的屋子休息,还得了免费的茶水和点心。
茶是粗茶,点心也是外面售卖的最便宜的点心,口感粗糙,但和逃荒路上的吃食比较起来,可以说是绝佳美食了。
直至傍晚,考核全部结束,才有青衣管事领着阮棠她们往内部走,分配不同的任务。
“王大妮,李翠花……你们去厨房打下手。”
“赵二铁,王刚……你们去定期清理庭院垃圾。”
“……”
分配完其他的杂役活计后,才终于喊到了郁余和阮棠的名字。
“郁余,赵武……你们进丁字护卫队当候补,负责日常巡查工作。”
“……”
“阮棠,姜露,你们两个去仓库整理药材。”
不知道是不是阮棠的错觉,在说到仓库的时候,青衣管事不着痕迹地瞥了阮棠和姜露一眼,似乎带着些同情。
等青衣管事宣读完全部分配,拎着记录本离开的时候,阮棠眼睫忽闪,上前几步,借着宽袖的掩饰塞了个荷包过去。
“张管事,请问仓库的工作是有什么问题吗?”阮棠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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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都是逃荒来的陶镇,初来乍到的应该没得罪什么人,还请您帮忙指点指点。”
青衣管事掂量着荷包的份量,笑容更真切了些,睨了阮棠一眼:“你是阮棠?”
“嗯。”阮棠点头,故作疑惑地问:“怎么了,难道我的分数不高,所以才被分配到了什么糟糕的任务?”
青衣管事摇了摇头,小声地透露着内部消息:“不,恰恰相反,你和姜露是这次考核中表现最好的两人,算综合得分,你第一,姜露第二。”
“按照常理,你们分配的任务应该也是最好的,仓库管理便是其中之一,工作轻松,油水丰厚,上升空间大,还能顺便学到不少东西。”
“按照常理?”阮棠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青衣管事面上添了赞许之色,又有些可惜和怜悯。
是个机灵的,天赋还是上等,本该前途大好,但运道着实差了些。
他捏着荷包里的碎银子,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这次杂役考核是杨堂主提议的
,任务安排也是杨堂主最终拍板的。”
“而仓库原本的小领头,是王副堂主挑选出来的杂役,名字叫陈壮,在仓库里工作十多年了,地位根深蒂固。”
“陈壮还有个哥哥陈勇,是乙字护卫队正式成员之一,炼体第一境强者,实力厉害得很,这两兄弟关系很好,是咱们陶镇分堂杂役中的一霸。”
王副堂主,杨堂主。
阮棠无声地记下了这两人的姓氏。
她明白了青衣管事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她和姜露是倒霉地卷入了分堂顶尖势力的争斗漩涡中。
偏偏与她们争斗之人,在分堂经营了十几年,基本盘很好,要人脉有人脉,要武力值有武力值,她们很难是对手。
“谢谢张管事提点。”阮棠真诚地道谢。
张管事轻叹了口气,对上了少女乌黑明亮的杏眸,迟疑了片刻,还是咬了咬牙,多说了一句。
“如果实在干不下去了,可以试着去找宋副堂主的弟子们说说情,尤其是叫宋柯的小弟子,为人最是心软。”
“宋副堂主在分堂医术最好,炼药能力最强,处事不偏不倚,十分公允,杨堂主和王副堂主都是一心拉拢他。”
“如果得了宋副堂主的庇佑,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陈壮和陈勇两兄弟都绝对不敢再对付你。”
“虽然很难再有什么大前程,但至少能在分堂平平安安地待下去,衣食无忧,还能领一份不错的俸禄。”
“谢谢张管事,我一定会记得的。”阮棠能体会到张管事的善意,拱了拱手以作感谢。
张管事叮嘱道:“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你多保重,别傻不愣登地出头,保全己身最重要。”
阮棠认真地点头答应。
等张管事离开,又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杂役进来,带着阮棠她们这些新杂役去专门的去处。
药宗陶镇分堂财大气粗,在陶镇中央圈了一大块地,就算是地位最低的普通杂役,居住条件也相当不错。
阮棠和姜露算是高等杂役了,住的房间也更优越些。
十人住的大通铺,被褥都是崭新的,房间刚用艾草熏过,还缭绕着浓烈的香气。
窗明几净,地面打扫得很干净,床下配备了箱子和抽屉,是专门放行李的地方。
阮棠原本就不是挑剔的人,几天的逃荒生活让她的承受下限进一步降低,约等于没有下限。
如今,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鼻尖还萦绕着清新的阳光气息,阮棠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伴随着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声起床,阮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只觉身心舒畅。
洗漱完,在杂役食堂吃了早饭——一个杂粮玉米饼配一碗红薯粥,阮棠和姜露结伴往仓库方向赶。
阮棠精气神极佳,姜露眼下却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透着遮掩不住的憔悴和疲惫。
“昨晚没睡好?”阮棠关心地问。
姜露怅然地看着阮棠,
面色幽幽:“棠棠,你心态可真好,一点儿都不担心今天的任务吗?”
即将成为同事,还是统一战线的同事,阮棠自然没有隐瞒从张管事处打听来的消息。
但她听完之后,舒舒服服地进入了香甜的睡眠,姜露却是熬了一整晚的夜,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好的对策来。
陈壮和陈勇手里拿的牌实在太好了,可姜露和阮棠却是一无所有,手中空空,没有人脉没有靠山。
她们该怎么办!
阮棠失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不就行了?”
“棠棠你说得倒是简单,要是事情真和你说得一样容易就好了。”姜露深深地叹了口气。
阮棠小幅度地摇头:“姜露,是你想得太复杂了。”
“陈壮和陈勇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杂役和一个护卫罢了,在真正的上位者眼里,他们不值一提。”
“我们被安插进仓库,看起来是杨堂主和王副堂主的仓库管事权争夺战,其实只是他们交手的很小一部分,不值得耗费太多的心思。”
“陈壮和陈勇能怎么对付我们?药宗分堂的规章制度还是很完善的,基本保障了我们的衣食住行和生命安全,他们顶多是教唆其他杂役排挤孤立。”
“区区这点小手段,姜露你害怕吗?”少女笑吟吟地发问。
“排挤孤立,这有什么好怕的?”姜露想也没想地否认。
更残酷的事情,姜露又不是没有遭遇过。
逃荒路上,残暴劫匪、嗜血妖魔,没有任何底线,卖妻卖子、以同类为食,姜露都一一见过。
那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的真实写照。
相比较而言,这种教唆排挤的小手段便显得格外的小儿科,像是孩童的小把戏。
说完,姜露愣了愣,原本胸腔压抑的憋闷之意瞬间一扫而空,不再因为未知而恐惧忐忑。
好像是哦,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
杂役住处和药材仓库相隔不远,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脚程。
阮棠和姜露到的时候,仓库的大门已经开了,里面众多杂役来来往往。
有把潮湿的药材拿出去小心晾晒的,有招待来寻药材的药宗学徒的,有将药材检验入库的,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一副干得热火朝天的模样。
但是,没人来和阮棠、姜露两人搭话,众多杂役将她们当成空气般,视若无物。
正如阮棠所猜测的那样,她们遭受了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但也就是这样了。
陈壮再大胆,也不敢公然违背分堂规定,只能耍些小手段。
姜露本来还有些不适应,但见阮棠自在地融入了进去,自顾自地寻找了一处药橱,悉心地检查着其中药材情况。
姜露稍有些无措的内心随之安定了下来,模仿着阮棠的动作。
既然旁人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旁人,只做着类似的事情。
有人来了便去看一眼,若是有需要的工作便搭把手,被人忽视便做自己手头的事情,悠然自得。
一天结束,天色渐晚,到了仓库上锁的时间。
其他杂役们纷纷离开,阮棠和姜露也随波逐流,如一滴水混入河流当中,中规中矩。
姜露回了住处,阮棠却没和她一起,而是去见了郁余。
男女杂役是分开居住的,但所隔距离不远,阮棠索性在仓库和住处的路上寻了个偏僻的墙角,约定和郁余闲暇时便在那里聚面。
今天是郁余第一天当值,队长大致介绍了炼体功法和巡查规则,便让郁余他们提前解散了。
因此,阮棠到的时候,郁余早便抵达了。
远远地看见了少女的身影,郁余一双灰色的眼睛“噌”得一下亮起来,像是天空中坠落下两颗明亮的星星。
“棠棠!”郁余低声喊她,熟门熟路地拽住了阮棠的衣摆。
郁余是坐在墙角的,旁边的那个位置早就被他擦干净了,还垫了一块干净的布料。
阮棠顺势坐在了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