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一、凯。”朱阿姨瞪着莫一凯,“你想干嘛呀？”
“妈，你别管，这是我跟元庭这死小孩之间的事儿。”莫一凯走上前要拽元庭,被朱阿姨一巴掌甩在胳膊上,“你说谁死小孩呢，你有没有礼貌？”
“他说我是死小孩呢。”元庭立刻接话,仰着头看着莫一凯妈妈,眼眶都红了，“阿姨,我是死小孩吗？”
瞧瞧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呀……朱阿姨对着莫一凯又是一巴掌：“谁让你骂脏话的？你多大了,跟个小孩儿过不去,你想干嘛呀？作业作业让南弈替你写，现在还跟个七岁小孩儿吵架,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丢人？”莫一凯气急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岂止是丢人啊，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在学校里说我吃屎,全学校都知道了……我特么不活了我……”
屋内沉默一瞬，第一个爆笑出声的是朱小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姥姥一巴掌甩过去,朱小姨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没有。”元庭义正言辞地看着他，“我没有说过你吃屎。”
“你还敢说没有,我替你出头,你说我吃屎,你个白眼狼，气死我了……”
莫一凯又扑了过来，然后被朱阿姨一脚踹在屁股上踹了出去。
“妈……”
“我我我我……”元庭忙举手，“我有话说。”
莫一凯正想叫他闭嘴，对上自家亲妈那要杀人的眼神,只能闭麦，恨恨盯着元庭。
元庭抓住机会立刻道：“今天是那个小矮白胖子欺负我，我为了警告他才那么说的，他说他哥能一脚把我踹飞，那我就说我哥能吃屎呀……”
朱阿姨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么可爱一小黄卷毛用小奶音说这么粗俗的话……还挺可爱的。
元庭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对诶，又不是他主动说的，凭啥要躲着莫一凯？
元庭的气势立刻就起来了：“我又没说你是我哥，你自己过去说你是我哥的，你想想，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事儿？”
莫一凯：“……”
这特么好像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但别当他是傻子，明明这小孩儿后来还喊了他一声哥哥。
别说他不是故意的。
元庭看莫一凯不说话了，觉得有门，于是抓住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打算鞠躬道歉，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听此时传来一阵熟悉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
元庭无语的看向笑声的来源。
朱小姨捂着胸口笑的喘不过气来，摆着手：“……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我哥敢吃屎，哈哈哈哈……”
元庭：“……”姐姐，不，阿姨，宁有事儿吗？
本来已经想要自认吃了闷亏的莫一凯恼羞成怒，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元庭，我揍死你。”
“啊啊啊啊……”元庭撒腿就跑。
莫一凯追了上去：“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我就不，我又不傻。”元庭绕着屋里来回转，正想着是往朱姥姥怀里扑还是程南弈怀里扑时，朱小姨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又浇了一桶油：“莫一凯，你不是总说你是你们学校的校草嘛，你是吃屎校草吗？”
“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是元庭笑的，大爷的，实在是忍不住了，吃屎校草……哈哈哈哈哈……
这特么跟莫一凯也太配了吧。
莫一凯：“？？？”这是他亲小姨吗？她不会把对他妈妈的怨愤全都撒在他身上了吧？
这种小学生笑话只有元庭和朱小姨在笑，朱阿姨还有朱姥姥根本就get不到笑点，而程南弈那货的笑点一直是个谜，所以真正开心的只有元庭和朱小姨。
元庭一边笑一边跑，最后不行了，一个急停然后转身对着莫一凯鞠了一躬：“私密马赛，一凯哥哥，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鞠躬吓了莫一凯一跳，差点儿刹不住车。
不是，道歉鞠躬？你有病啊？
“行了，一凯，弟弟跟你道歉了，不许再闹了。”朱阿姨觉得莫一凯一点儿不懂事儿，为了屁大点儿事儿闹得人仰马翻的，“跟弟弟说你原谅他了。”
元庭依旧躬着身，又再次大喊一声：“一凯哥哥，是我错了，对不起，呜呜呜呜……”不忘假哭一下，
谁懂啊，特么老子一把年纪了竟然在这装可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莫一凯想要揍人的手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但慑于亲妈的威严不敢造次，这场闹剧最终以莫一凯的被迫妥协而结束。
莫一凯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眼睛落在一直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像局外人一样的程南弈身上，怨气冲天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正在喝果汁的程南弈慢吞吞个将杯子握在手里，然后又慢吞吞的看向莫一凯，最后慢吞吞问了一句：“那你到底会不会？”
“会啥？”莫一凯没反应过来，有些迷茫。
“哈哈哈哈哈……”朱小姨笑的前仰后合，“问你到底会不会吃屎呀……哈哈哈哈……”
莫一凯深深吸了口气：“程南弈，咱俩绝交了。”
……
元庭不敢去莫一凯面前晃，便跟在朱阿姨后边甜言蜜语的哄，跟个小尾巴似的。
朱阿姨拿了莫一凯拎回来的东西打开，里面有些是买给朱姥姥的营养品，还有一些晚上的加菜。
“这是什么？”朱阿姨打开一个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漂亮的小书包，一个粉色的，一个蓝色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
“这哪儿来的？”朱阿姨笑着比划，“莫一凯也用不上呀。”说着又将两个书包放进纸袋里随手一扔。
元庭：“……”
“阿姨，书包好漂亮呀，我好喜欢，能不能送我一个牙？”元庭问。
“当然，你都拿走。”朱阿姨将购物袋拿回来，塞进了元庭的怀里。
“……”元庭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需要打电话问一下莫叔叔吗？这毕竟是他买的？”
“哦，对，是应该问一问。”于是朱阿姨拿过手机给莫兆华打了个电话。
那边倒是接的很快。
“原来是给客户送礼的呀。”
“元庭喜欢，这两个我送给他，你再让人重新买两个。”
“行，那挂了。”
朱阿姨说完便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然后转头看向元庭：“你莫叔叔同意了，这两个书包都送给你了。”
元庭目瞪口呆：“……”您心是真大呀！
继他佩服后爹的恋爱脑后，又开始佩服莫一凯他妈的心大了。
莫兆华外面孩子都三四岁了，她竟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元庭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你们这种人不凄惨谁凄惨？
元庭抱着两个书包来到朱小姨身边：“阿姨好好呀，还送了我两个书包。”
“这书包是莫叔叔买来送给别人的，被一凯哥哥不小心拿错了，所以就送给我了。”
“姐姐，你看我背着好看吗？”
那小书包是给三四岁小孩背的，上面有卡通图案，元庭前面一个粉的，后面一个蓝的，站在客厅里转圈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
程南弈皱眉：“元庭，不可以随便收人礼物的。”
“哦。”元庭便将书包摘下来特意放到朱小姨手里，“那我不要了，还是给一凯哥哥背吧。”
莫一凯没好气道：“我才不背呢。”
朱小姨翻着手里的书包，一边看一边笑：“哈哈哈哈，你可以背着去学校表演吃屎。”
元庭：“……”艹，好好笑，实在是憋不住了。
哈哈哈，但是你们的关注点能不能在书包上？
求求了！
朱姥姥就上手抽她：“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儿，能不能？”
朱小姨边笑边躲，视线再次落在那两个小书包上，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送什么客户需要送这样的小书包？
莫一凯手指攥的咔咔响，狠狠瞪着元庭，元庭跑过来拉起程南弈的手：“哥哥，我们回家吧。”
元庭拉着程南弈就跑了，朱阿姨在后面喊都没能喊住，最后无奈道：“这小崽儿，说好了书包送他他又不要了，你爸再重新买俩，就浪费了呀。”
……
元庭拉着程南弈跑出了莫家，没有听到朱阿姨最后一句，不然非得吐血不可，这脑子没救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区内路灯都亮了，元庭在前面走，小手牵着程南弈的，两只手晃啊晃，除了手上的触感知道牵了个人外，后面人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元庭转头倒退着身体歪着头看程南弈：“哥哥，你咋不说话，怪恐怖的。”
“在想事情。”程南弈说说。
“想什么事情？”元庭嘴快的问道。
程南弈便掀起眼皮看他。
元庭接触他的眼神，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嘴贱，让你嘴贱，问屁问啊。
“你和莫一凯的事情我已经搞清楚了。”
“哦……”元庭小心翼翼撒开了程南弈的手。
这是自保的本能反应。
程南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顿了几秒后才将手收了回来。
“所以不是莫一凯，那是谁？”程南弈问。
“啥？什么是谁？”元庭有些迷茫。
程南弈垂眼：“你当时跟人吵架说哥哥时想的哥哥是谁？”
元庭眨着眼睛思索了五秒，然后一瞬间身上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大凶！
这脑回路特么绝了！
他一晚上没说话就是在想这个吧？
元庭咽了咽唾沫，脑子飞速运转：“我我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信吗？
我真的是随口说的。
小视频真是害人不浅呀！
程南弈信吗？
他当然不信，这么离谱的话能是随口一说？
他静静看着元庭，没说话。
元庭干笑一声，换了个借口：“我老家大伯家也有哥哥……”
哥哥也不一定非得指的是你，你不要自己带入好不好？
程南弈闻言，神色一顿，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更看不出情绪了。
好一会儿后，程南弈才开口问道：“所以，你有很多哥哥？”
元庭摸不清他的想法，犹豫一瞬，点了点头：“是啊。”
元庭掰着手指：“大伯家有两个，大伯母家也有两个，姑姑家有一个，姑父家一个，堂叔家，堂嫂家……”
同时脑子里还炸响了bg：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几个好哥哥，好哥哥……
程南弈不再说话，元庭悄悄松了口气，摸了摸胸口，应该算是过关了吧？
莫一凯那里估计也不敢再对他怎么样了，毕竟他现在可是朱阿姨的小甜心，莫一凯胆敢揍他，他就敢去告状，朱阿姨打他那可是真打呀。
警报解除，元庭再次活泼了起来，哼着歌就往家里冲：“我回来了，好饿呀，我要吃大鸡腿……”
程南弈跟在元庭身后回到客厅，管家一看到他便问他：“少爷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程南弈摇头。
管家就笑：“你明明就是不开心呀，我都看出来了。”
程南弈便看向他，管家立刻收了笑容，一本正经道：“少爷今天晚上看起来真开心，吃饭吧，这会是一顿愉快的晚餐。”
“当然了……”洗完手的元庭从旁边刮过，还蹦了两下，“有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呢。”
程南弈：“……”
看出来了，小孩儿是真高兴啊。
……
自觉危机已经彻底解除的元庭第二天早上开开心心跟莫一凯打招呼：“一凯哥哥早呀，给你吃桃子，这水蜜桃可甜了呢。”
“不吃。”莫一凯冷漠脸，“谁知道你是不是舔干净的。”
你舔，你才舔呢。
“哥哥，你吃吗？”元庭转而又问程南弈。
程南弈淡淡道：“不吃。”
不吃算了，元庭抱着水蜜桃往后车座上爬，被莫一凯拎着书包带拎到了副驾驶上。
元庭：“？？？你干嘛呀？”
莫一凯自己钻进了后车座，主打一个不说话。
但是他不跟这俩人说话，这俩人互相也不能说话，要冷战就三个人一起冷，谁也别挨着谁。
行吧，元庭心说，你以为我乐意跟程南弈一起坐呀。
恨不得离得远远儿的呢。
往常小张送几人去上学，车内总是吵得很，尤其是元庭和莫一凯谁也不让谁，但今天却奇异的安静，没有一个说话的。
小张从后视镜里看了后车座上的两人，两人分局两侧，脑袋都朝着窗外，这氛围……
小张绞尽脑汁打算找个话题打破一下这个安静……
“小张哥哥，你吃水蜜桃吗？我给你带了两个呢，特别甜。”
“谢谢元庭。”
“小张哥哥，你长得这么帅，你结婚了吗？”
“结了。”
“你有孩子了没？”
“有了，五个月了。”
“哇哦，五个月了呢，得穿尿不湿吧？”
小张：“……”知道的真多。
“小张哥哥……”
“小张哥哥……”
“小张哥哥……”
小张哥哥：“……”好聒噪一小孩儿，难怪后面两位都不想说话呢。
“诶……”莫一凯伸脚踢了踢程南弈，想说让程南弈管管这死小孩儿，让他闭嘴，烦死了，还不等说话呢，死小孩突然猛地转头瞪着他：“你干嘛踹我哥哥？我哥哥是你说踹就能踹的吗？”
莫一凯：“？？？？”
我去，这是昨天的教训不够，又支棱起来了呢。
这眼睛瞪的，赶上牛眼睛了。
元庭举起拳头朝莫一凯挥了挥，然后偏头对程南弈道：“哥哥，放心，我来守护你。”油死你们。
程南弈：“……”
小张：“……”
莫一凯：“……”就无语，都懒得跟他掰扯。
他妈妈说的对，跟个七岁小孩儿置气，智商会出问题的。
车子到了学校门口，元庭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主打一个如风般自由，书包甩在屁股上像是飞起来。
莫一凯还是忍不住道：“你真的能忍受他吗？”
程南弈眉目不动，声音平静：“他又没惹我，惹的是你。”
莫一凯：“……”
绝交，他再主动跟程南弈说话他就是狗。
元庭心情很好的来到教室，其实他不是故意去招惹那俩的，只不过有时候是真的忍不住。
重活一次自由随心点儿是可以理解的吧？毕竟上辈子他压抑太久了。
元庭给自己找理由，拒不承认自己就是小心眼想报复他俩。
元庭的好心情持续到早上班会时间，班主任一进来就点名他：“元庭，上来读一下你的检讨书。”
检讨？
我去，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怎么还带上台演讲的？
他的面子不是面子呀？
元庭转头看向段文泽，朝他伸手，用嘴型喊：“检讨检讨，快快快……”
段文泽倒是听话的很，晚上回去真的写了检讨，听到元庭的召唤立刻将裤子口袋里的信纸掏出来扔在了元庭的桌上。
元庭拿起信纸站起来走上了讲台。
不就是读个检讨嘛，给你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萝卜头开开眼。
元庭清了清嗓子：“检讨书，我错了，我不该用虫子下空……不，吓唬谷雨祺，我错了，我不该……咦？”
卧槽，元庭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还带重复的？
“我错了，我不该用虫子下空谷雨祺”，就这一句话特么重复了一张纸。
目测不止一百字。
元庭慢吞吞抬头看向段文泽的方向。
段文泽坐的笔直，眼睛亮闪闪看着元庭，毕竟他们才二年级，还没见过显眼包读检讨，他老大是第一个呢，检讨还是他写的呢。
老大说写一百字，他可是写了一百五呢，手到现在还酸疼呢。
元庭深深吸了一口气，靠，夜路走多了早晚遇到鬼，段文泽特么就是他遇到那个草包鬼。
这是上辈子脑子被电没了是吧？
“怎么不读了？”班主任开口，“继续。”
元庭无奈，开始闭眼瞎胡扯：“我已经真正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女孩子就像花朵一样娇艳美丽，应该是被人呵护的，以后我不仅不能欺负女孩子，我还要保护她们，像奥特曼一样发光发电守护着我们班里所有的女孩子。”
班主任：“？？？”
这话听着吧没什么毛病，但仔细一寻思好像问题还挺多。
不等班主任反应过来，谷雨祺已经带头鼓起了掌，嘴里还喊着：“元庭，我原谅你了，你要说到做到呦。”
读个检讨还鼓掌？班主任正要制止，这边段文泽突然站了起来，一个胳膊横放在底下一个胳膊竖着，大吼一声：“奥特曼，保护人类，绝地反击！”
元庭：“？？？”你是傻逼吗？
班里瞬间乱了，一群人都在哈哈哈的“奥特曼冲击波”“看我赛文奥特曼出场”“我迪迦绝不认输”。
“……”
元庭看向班主任，眼神真诚，老师，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元庭和段文泽被罚打扫厕所。
元庭拿着扫帚追着段文泽跑：“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区区一百个字的检讨都不会写……”
段文泽嗷嗷直叫唤：“你咋不自己写？”
“你还敢反驳我，奥特曼冲击波，突突突突……”
“哈哈哈哈，绝地反击，冲啊……”
程南弈来厕所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个小孩儿拿着脏扫帚在弥漫着味道的厕所里追逐打闹，嘻嘻哈哈。
程南弈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跟他一起来的同学狐疑的看他：“怎么了？”
同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笑出了声：“哈哈哈，那小孩儿我认识，就是昨天在操场上说他哥会吃屎的那个小孩儿，你应该认识他呀，那是莫一凯他弟。”
程南弈手指收进掌心。
爷爷一直教他做事要果断，绝大多数选择都是有必有弊的，所以没必要犹豫，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但看着在厕所里挥舞脏扫帚的那个文明全校的“我哥敢吃屎”的风云小崽儿，程南弈不得不承认，他犹豫了！
他甚至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比如他和莫一凯站在一起被全校师生围观：看，那就是元庭敢吃屎的两个哥哥。
程南弈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体会这种犹豫不决的情绪，但到底是站着没动。
听到莫一凯的名字，元庭转头，就对上了程南弈的视线。
“诶，小孩儿，你哥呢？”那同学带着搞事儿的笑调侃道。
元庭看着程南弈，特别想喊一声“他才是我哥”。
不等元庭说话，一旁的大聪明已经喊出了声：“这不也是你哥……唔……”段文泽话没说完，就被元庭捂住了嘴，然后推着他跑，“不认识，不认识，快走，快走……”求生欲让他闭嘴。
有一个吃屎的莫一凯就行了，可千万不能再来一个吃屎的程南弈。
要真是这样，程南弈可能直接给他关厕所里关四年，外卖都没得点。
这场面光想想就能随机吓死一个小元庭。
程南弈看着小孩儿跑远的背影，有些不可置信，小崽儿竟然装作不认识他？
风中传来那小白胖子的怒吼：“你别用手捂我嘴，你手刚刚抓屎了呢……”
“你手才抓屎了呢……我那用的是拖把……”
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松开，程南弈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笑，小孩儿到底还是向着他的。
看完热闹，同学笑着往厕所里走，见程南弈没动，喊他：“走啊，你干嘛呢？”
程南弈收起笑容，皱起眉头，倒退了几步：“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急。”被元庭打扫过的厕所……可能隐患会比较多。
同学：“？？？”你听听你这话像话吗？
都到厕所门口了，为了尊重厕所，你也总该挤一挤吧？
……
中午放学后，元庭和段文泽一起走出校门，俩人你搭着我肩膀，我搂着你腰，俨然一对哥俩好的样子。
莫一凯看直了眼：“他俩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他为了给死小孩出头屎都吃了，死小孩转头就跟人和好了，合着受伤害的只有他是吧？
来接段文泽的段振山也很诧异，自家儿子这就跟程家小少爷勾肩搭背了？
元庭看到段振山后哒哒哒跑了过去，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一脸认真道：“段叔叔，希望你回家后能够好好教教段文泽怎么写检讨。”
“啊？”段振山一头雾水。
元庭又拍拍段文泽的肩膀：“好好学习怎么写检讨，下次轮到你上去的时候就不会出丑了，毕竟你没有我如此出众的应变能力。”以后写检讨就靠你了，看今天的情形，这条检讨路可能很漫长。
“知道了，老大，我会努力的。”段文泽重重点头，然后双手交叉大吼一声，“奥特曼永不认输。”
元庭：“……”神经病吧。
原来这货从小脑子就不咋好使。
段振山搞不懂小孩子之间奇奇怪怪的事情，看到程南弈站在那里，便走过去跟他打招呼：“程少爷，还没有机会跟你说，我那标书通过了。”
“嗯。”程南弈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等工程开始了，我接你们去工地上看看，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我公司视察一下。”段振山一直没把程南弈当小孩儿看，毕竟程老爷子是拿极易的项目在锻炼他孙子呢。
“那倒不用了。”程南弈拒绝了。
“啊？”被这么直白的拒绝，段振山还愣了一下，接着程南弈又道，“毕竟我也不懂。”
段振山：“……”
果然是程家少爷，丝毫不做作。
转念一想，自己竟然入了程家少爷的眼，那自己也是人中龙凤啊，以前只不过是明珠蒙尘而已，现在遇到伯乐就立刻闪闪发光了。
双方打完招呼后，便各上各的车。
程南弈第一时间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莫一凯：“？？？”
这是咋了？怎么跑到副驾驶上去了？
他很纳闷，但是他不能问，毕竟他才发了誓要是先跟程南弈说话他就是狗。
元庭看了一眼莫一凯，然后带着嫌弃的眼光爬上了后车座。
元庭扒着车座椅从后面探头：“哥哥，你咋了，不开心呀？”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脑袋，程南弈下意识身体前倾，失算了，他其实应该坐在原来的位置的，那里才是离小孩儿最远的地方。
程南弈僵着身体一直到了家门口，下车回到家后，元庭正想往屋内飞奔就被程南弈叫住了。
元庭转头看他：“咋了？我好饿，要吃饭。”
程南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管家道：“快，快，快去给他洗澡，他今天打扫厕所了。”
元庭：“……”
管家大惊：“小少爷怎么会去打扫厕所呢？”
“我……”元庭想解释，还不等说话程南弈又道，“还很可能用手碰到了……”程南弈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管家和保姆同时后退一步，看向元庭的眼神都变了。
元庭：“？？？”卧槽，你咋还搁这儿造谣呢？
程南弈不管元庭什么表情，自己上楼还不忘嘱咐管家：“刘叔，一定要给他洗干净点儿，身上的衣服……都扔了吧，鞋子也扔了。”
元庭：“……”
“知道了。”管家上前抓住元庭的胳膊，“走，小少爷，我给你洗澡去。”
“我不。”元庭怒吼一声，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他不要脸的吗？
楼梯上，程南弈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元庭仰视着他，咽了咽唾沫：“我说，我一定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哥哥，你放心吧。”
管家感慨一声，两位少爷感情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