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将云潇放到一旁的靠椅上,自己也下意识的抬手按住眉心长久的沉默着——这场梦漫长又清晰,从遥远的凝渊之野缓缓铺来,宛如一条璀璨的星光大道。
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云潇已经醒了,两人之间一阵沉默,终于是他长长叹了口气,目如死灰的问道:“既然已经猜到是我强行带走了千夜,你为什么还要跟着风冥回无言谷?你知不知道回来意味着什么?”
云潇按住伤口,
“呵……”帝仲跟着笑了,拉了一张椅子疲倦的靠着,喃喃自语,“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聪明的?我一直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呢。”
“你们有很多事情故意回避着我。”云潇想起很多很多违和的往事,然而不知为何,到了喉咙里的话却又莫名停住,半晌才继续说道,“如果我问了,你们肯定也会用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天衣无缝的搪塞过去,所以我不问。”
“你都知道什么?”帝仲的手指
帝仲避开她的视线,云潇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这一次开口,声音已然镇定了许多:“那是什么东西呢?能让你们心照不宣同时选择隐瞒的东西,一定非常非常的重要吧?可是我不敢问,我知道你们一定会骗我,所以我也就装成没看清、不
云潇的呼吸已经慢慢平定,渐渐显露出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理智:“修罗鬼神是破军的宿主,为什么它的身上会有这种咒印呢?又是为什么我会对这种东西极为熟悉,好像曾几何时,自己的身上也应该有它的痕迹。”
她抬起手放
“你……何苦去回忆那段过去。”帝仲微微一晃,很快恢复了镇静,云潇笑着摇了摇头,不为所动,“前段时间你们故意支开我去调查苍梧之海的皇陵,其实我也没闲着,我去了一次昆吾山,
帝仲怔住了,她的眼里有着锋芒的冷静和敏锐,和从前那个只会黏着人撒娇的云潇判若两人:“我抓了几只住
“这些事情……你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帝仲感慨的叹息,温和的语气也她安下心来,“是我太小看你了吗?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当年神界的天火一样,贪玩任性,无拘无束。”
随即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向后靠
云潇不可置信的听着,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番话背后深远的含义,帝仲只是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继续说道:“天火性格活泼开朗,或许是厌倦了凝渊之野日复一日枯燥的修行,她偷偷跟着天帝从六界的通道离开,这场看似短暂的旅行让凝渊之野遭遇破坏,天堑鸿沟里的寒气因为失去天火的制衡侵蚀了大片的土地,致使神力流失,诸神的修行也因此受到严重的影响,天帝勃然大怒,降罪于她。”
帝仲意味深长的看向云潇,破碎的记忆让她显得有几分呆滞:“神界的规矩很严厉,尤其是违规私自穿行六界,罪当处死,但是他却莫名动了恻隐之心,改变了最终决定,他将天火关入天狱大牢,刑期也只有短短的五百万年。”
话音刚落,仿佛有一柄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肺,那个高大的身影第一次
“坠入人界!”云潇反复呢喃着这四个字,所有的碎片都
这一次,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第一次主动伸手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仿佛是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帝仲一动不动,一种刺痛针一样地扎到了心里——他
“别怕。”许久,帝仲安抚着她的情绪,声音苦涩,“你对天帝有着深深的感情,因为是他创造了你,是他默许了你修行成神女之身,也是他一手放走了你,潇儿……你一直惦记的人不是我,九千年前让你一见倾心的人不是我。”
云潇全身触电般颤了一下,呆滞的抬头看着他,恢复的躯体有着神裂之术没有的风姿飒爽,只有那双哀戚的眼睛让她本能的回避不敢多看,帝仲心里一阵绞痛:“可我却记得他从心头取血的刺痛感,记得他下令将你关入天狱之时隐隐的担心,记得他私自放走你之时的偏袒,别人的记忆,别人的感情,竟然又一次
他抬起云潇的脸,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就如我记得千夜陪你上课,陪你过节,教你练剑,和你一起偷偷溜出去玩的全部过去……潇儿,我到底算什么?我才是那个最不该出现的人,带给你困扰,让你变得小心谨慎。”
这样无助的感情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说出,帝仲声音平静,下颔却
云潇僵硬地保持不动,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听明白了没有缓缓点了点头,帝仲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认真低道:“潇儿,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破军是因为我逃到人界的,我有责任彻底消灭他。”那颗涌动着种种恐慌的心慢慢平静下去,云潇的语气也渐渐恢复,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抬手按住额头:“那个法术……你留
“嗯。”帝仲按住她的手,“那个法术能让我代替你承受大部分的伤痛,它被我的力量掩饰,无论是煌焰还是破军都不会察觉,你本来就是神界天火,有着远超凡人的惊人生命力,只要你自己不松口,谁也杀不了你。”
“不要……不需要这种东西。”云潇呢喃着想说什么,却被帝仲轻轻按住了嘴唇,“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要把我喜欢的人送到一个被魔神影响的朋友身边去,呵呵……真不如不爱吧。”
他松开手重新靠倒,没有如释重负的喜悦,只有暴风雨之前压抑的沉重,想了很久才终于说道:“潇儿,从现
“我想见他。”云潇再次低下头,一如从前那样哀求着,“我想见他……我保证不会让他察觉,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好。”他笑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