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味当即换了一副笑嘻嘻的嘴脸,赔不是道“林家丫头,你今儿个怎么还把我老何开的玩笑话当真了呢你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是不是被我老何给传染了啊”
“谁被你传染啊
我本来就孩子气
怎么着,你还不服气啊”
林仙儿
她
“好了,好了
大家一人退让一步,先尝尝何老哥的烤全羊要紧”
李旦这时候只得主动站出来打圆场了。
这要是再这样任由这俩人闹下去,烤全羊可就凉了,香味都散没了
事实证明,李旦绝对是多虑了。
一行人来到后院的时候,赫然看到院子中央有一个硕大的烤炉。
通过侧方的内窥镜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整只表皮烤的焦黄酥脆,滴着油脂的羔羊悬挂
看火候已经烤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只羊的妙处,等下李老弟亲口品尝之后,得跟大家伙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哦”
何有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洁白无瑕的厨师大褂。
手中握着一柄亮闪闪的二尺长,一寸宽的切片刀,站
“火候刚刚好”
何有味突然抽了一下鼻子,伸出两条粗壮的臂膀打开了烤炉的顶盖,左手轻轻一探,竟然赤手抓住了烧的滚烫的铁钩,轻飘飘地将十几斤烤的外酥里嫩的羊羔提了出来。
李旦站
何有味单手提起来十几斤的羊羔一点都不令人震惊,关键是他竟然赤手空拳握着滚烫的铁钩,而且还表现出一副浑不
没想到,这个烫着卷
“诸位请掌眼”
何有味起刀落,只见一片烂银般的刀光闪过。
刚才还完整无缺的烤羊羔已经骨肉分离,挂
而羊身上的酥皮和嫩肉也分成了柳叶般大小的薄片,轻飘飘地落
“李老弟
老哥哥我这一手刀工,可还过得去眼
咳咳”
何有味得意地一瞪眼睛,突然面色微红,连忙扭过脸一阵咳嗽起来。
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真力,刚才那一手庖丁解羊的绝活,已然让他有些力不从心,气喘吁吁了。
“老了老了
让哥几个见笑了
咳咳”
何有味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红潮半晌也褪不下去,佝偻着身子,老态显。
“爹爹
我早跟你说了不要逞强
你的老腰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何菲菲瞅着自己的老爸何有味,一脸的关切和责备。
“我是老了
连带着我手里的这把刀也老了
可惜你只是一个丫头
咱们何家的刀法难道就从我何有味手里面断了么
我要是去了地下,有什么脸面去见祖辈先人啊”
何有味过了好半天才把胸中的一口气喘匀,整个人显得落寞无比。
何菲菲站
何氏父女俩突然来了这么一段插曲,李旦顿时感觉银盘里的烤羊肉一点儿也不香了。
林仙儿则是默默地站
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今天晚上的这一顿烤全羊,分明就是一个局啊
而此时此刻,自己和李旦已然深陷对方布置的局中,完全处于了被动的地步
林仙儿虽然已经洞悉了何氏父女俩一系列举动背后的企图,奈何对方已然占据了博人同情,赚人眼泪的道德制高点上。
事到如今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沉默,然后静观其变。
“好刀法”
这时,李旦突然伸手拈起一片柳叶般的羔羊肋板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然后缓缓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何老哥,今儿个你算是让老弟开了眼了
原本我以为这只烤全羊的妙处
用各种真奇异果,大补的中草药喂食羊羔七七四十九天。
让这只羊羔变成了活生生的十全大补羊
这羊羔身上随随便便一片肉,恐怕都抵得上一整只普通羊羔的价值了
然而,真正让烤全羊登峰造极的,却是你这一手鬼斧神工的刀法。
每一刀都斩
羊羔肉也没有因此变干,变柴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柄刀应该是事先淬过火,然后自然冷却到与烤全羊相同的温度时才出刀切割的吧”
李旦缓缓解说着,然后走到案板旁,轻轻用手背触碰了一下刀柄。
依然是火热到足够烫手的地步
由此可见这柄刀
“何老哥
请恕小弟唐突
让我看一眼你的手掌。”
李旦步履沉重地来到何有味的身前,先是托起对方刚才提着滚烫铁钩的左手,赫然
然后又握住何有味刚才持刀的右手看了一眼,只见他的右手掌心已然烫出了一片细密的小火泡。
显然是火泡堆叠着火泡,掌心部位的烫伤这些年来压根也没有中断和消停过。
何有味欣然笑道“想要把美食做到极致,这些许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食客中有一位像李老弟一样的知音,我们做美食这行人的心血和牺牲就算是没有白费。只是祖宗传下来的这点好玩意儿,终究还是要断送
李旦扭过脸瞅了一眼何菲菲,且不说祖传绝技往往都是“传男不传女,川内不传外”的老例儿。
单是用烈火和高温苦练祖传刀法这一条,根本就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所应该去承受的
“李老弟,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和苦衷
我老何这辈子没有儿子,膝下只有菲菲这一个宝贝女儿
我这手刀法绝技,终究还是要想办法传下去的”
何有味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旦,一副殷切期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