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番外2：回溯-暴怒（2）
宋舒握紧手机，特地跑到厕所里照了照镜子，确保自己的脸不是完全白一块红一块，眼睛也不是很肿，才急匆匆地卡在最后一秒点下接通。
很囧的是，接通之后没有弹出摄像头，宋舒才意识到宋忱打的是语音通话，不是视频通话。
555：【哟哟哟哟哟。】
宋舒：“……”
宋舒：“闭嘴啊啊啊！”
宋舒说不上来的窘迫，偏偏宋忱那边也没声音，只有语音导航的动静。
——“前方路段限速50，您已超速。”
宋舒深呼吸，使劲揉了揉脸，干巴巴地率先开口：“哥。”
宋忱那边没动静，还是频频传来超速的声音。
宋舒感觉空气压抑得不行，他小心：“…你要不，先认真开车？”
555举牌子温馨提示：【打车别开电话，打电话别开车。为了您和您家人的安全，请规范驾驶。】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全程宋忱都没说一句话。宋舒忐忑，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在回来爆炒你的路上。】
宋舒：“……你真的，要不你以后说话只说半截？”
【嘻嘻，那我会把你不想听的放在前面。】
宋舒缓缓竖起中指。
他抱着手机发呆了一会儿，回想他当初离开的时候，是直接当着宋忱的面消失，宋忱好像还哭了？
当时宋舒自己也哭得厉害，对于宋忱的眼泪也是看不太分明的。
如果宋忱哭了……的话，现在他回来了，宋忱应该不会那么生气？
宋舒把路过的橘座抱起来顺毛，碎碎念：“橘宝，你说你爹会生气吗？”
橘座傲娇地扭着屁股挣脱，顺便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勾了勾宋舒的胸膛。
这种小猫咪拙劣的勾引手段！！
宋舒目露凶光，一把抱过大橘，开始吸猫。直到大脑都充满猫咪多巴胺，他才把不耐烦的橘座放在跑步机上，然后开了根猫条犒劳。
叹气：“要是你爹也有那么好哄就好了。”
【很好哄，只要你献身。】
宋舒：闭嘴。
和橘座玩耍结束，宋舒打开手机，发现宋忱抽空给他发了条消息，大意是半小时后到家，问他有没有想吃的。
如果不是上方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显示的三年前太刺眼，光看聊天记录，旁人大概会觉得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别三年。
不行，不能再哭了。宋舒眼眶红红地退出聊天框，转移注意力地随便乱点，发现顾楚跃给他发的消息又要99+。
他只好回复：[干嘛？]
顾楚跃：[你回来了吗？]
[这些年都做什么去了？]
[你真的是本人吗？]
[为什么当初出国不告诉我？]
车轱辘来回就那几个问题，中间夹杂着几句胡言乱语（对宋舒思念之情的抒发）。宋舒理解顾楚跃的震惊，但这也发的太多了。
再次见面这种古早桥段，用在他和顾楚跃这样的现充婆罗门的畸形好友关系上，宋舒没有面对宋忱那样的紧张感。
宋舒开始胡编乱造：[嗯，当时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现在已经回来，不会再出国了]
顾楚跃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宋舒退出来，看其他人的消息。
这个叫谢景的人，每年都会汇总去过的漫展信息，节假日也会给他发节日快乐，偶尔也问他留学生活。三年来陆陆续续发了几百条消息。
发的最少的大概是沈雨。宋舒大概还能记得他和沈雨治疗发生的事，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印象不得不深刻。
555还和他说，沈雨也是他哥。
他哥之一。
宋舒回忆了一下，发现芩桑和沈雨的性格的确很像。
喜欢骗人，有种欠揍的美。
沈雨没给他发消息，应该是放下或者走出来了？
宋舒叹气，一个世界两个人，他怎么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不让另一个人生气？
【区区两根。】
宋舒：“……滚。”
宋舒想了想，还是没有发消息过去。如果沈雨真的放下了，那他这样也是打扰沈雨了。
【你哥不喜欢你了，你不难过？】
宋舒：“？”
沈雨性格那么偏激，他倒是希望沈雨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可以前他和沈雨说这样的话，沈雨都会哭着说：“没有你，我没办法好好生活。”
宋舒每次都会心软。
宋舒感觉555的问题有点极端。他也不是非要每个人都喜欢他。如果沈雨能走出来，变得阳光向上，没有那么阴暗爬行，他会觉得很好。
宋舒把路过的橘座薅过来亲亲，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宋舒僵了一下，后面想起来，哦，他哥应该带钥匙了，所以这不是他哥。
他穿上棉拖，探头从猫眼去看，发现真是宋忱。
宋舒手心出了点汗，猫眼里的门外，宋忱轻轻靠在墙边，把身上的碎雪拂落，安静地抽出一支烟握在手心里。
下雪了？
宋舒从玄关处探出半个身体往落地窗的方向看。
【嗯，初雪。】
窗外是细腻的飞雪，猫眼外是他哥。
近乡情更怯，宋舒有点不敢打开门，他磨蹭了一会儿，犹豫：“要不，我等他打开？”
【你猜你哥为什么你接了电话不说话，为什么回自己家还要按门铃？】
宋忱大概都不敢相信，或者说，他觉得这有可能是他的幻觉。
宋舒感觉心脏又被扎了一刀，555是懂得怎么扎心的。
对于他这种一走了之，没有任何顾虑地离开，以及有555陪伴穿越的情况，被留下的宋忱的确是最可怜的。
——没有做错任何事，可就是失去了他的弟弟。
宋舒心梗了，他手指哆嗦了一下，不算太坚定地打开门。
他不确定他应该要做什么，可他想看见宋忱。不管是想哭还是什么，他应该和宋忱见面。
……
就像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见面，他打开门，宋忱靠在墙边，指尖掐着烟。
宋舒穿着松垮的白T，目光呆呆的，头发也没有打理好。“哥。”
宋忱看过来了。
平静又冷漠的眼神散去几分疏离，黑色大衣抖落的碎雪落在西裤上。
说出第一句，后面的好像也没那么难了，宋舒侧开身子，还打了个喷嚏：“哥，外边冷，快进来。”
宋忱拿起旁边的东西，宋舒才发现他买了一大包零食，还有一堆速食。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所以把周围评价比较好的都买了一遍。”
宋舒：！！平时只有他考试拿了第一，才会有这种待遇！
宋舒肚子咕噜咕噜开始叫。中午食欲被555打断，他还是饿的，他小尾巴自动跟随在宋忱身后，“可以饭前吃吗，我好饿。”
东西被放在桌子上，宋忱像是平时那样回复：“可以。”
宋舒：！！！！可以饭前吃零食，这是什么版本的宋忱，居然这么好说话！
宋舒又试探：“那我可以吃光这些吗？”
宋忱从塑料袋里掏出来一瓶啤酒，手指扣开拉环，看他：“你能吃完的话。”
宋舒感觉他来到了天堂，他坐直：“我能吃完的！”
然后开始拿出来薯片、可乐，奶茶，还有凉拌菜、炸鸡，车厘子等等一一摆开。
宋忱只是看着他，安静地喝着啤酒。
宋舒中间偷瞄了好几次宋忱，宋忱都是在喝那罐啤酒，时不时打开手机处理消息。宋舒不由感叹，他哥情绪还是挺稳定的。
这都没有非常震惊。
如果是他哥突然消失三年然后诈尸，再见面的时候宋舒估计他会抱着他哥嚎啕大哭。
【宋引星，男人中的男人。】
宋舒吃炸鸡的手一顿，差点手抖没抓住鸡腿。他无语：“我好想把你网线拔了。”
555天天上网冲浪看的都是什么鬼。
橘座看见主人回来，中途十分傲娇地走过来用尾巴蹭蹭宋忱，宋忱揉了揉它的脑袋，它便也心满意足地跳上猫爬架睡觉。
奋战半小时，宋舒把这些零食和速食吃掉一大半。没吃完的部分他都有好好用塑料袋或者塑料盒装好，可以放冰箱。
宋忱的啤酒也见底，他似乎是有些惊讶桌子上东西怎么突然摆放得整齐，看了那些盒子和塑料袋好一会儿。
宋舒在他面前挥挥手：“哥？”宋忱才回过神，“今天怎么学会收拾了？”
宋舒感觉这个对话怪怪的，“我不是一直会收拾吗？”
只是很多时候宋忱都不让他做。
宋父宋母去世那段时间，宋引星觉得他需要休息，承担了大部分家务，后面上了高中，宋引星认为他要好好学习，更是不让他碰。
但宋舒也没有被养成废物，基本的生活技能他都会。
宋忱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过来。宋舒被他看得不敢动，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哥，你看我做什么？”
宋忱又开了一罐啤酒，这回不看宋舒了，目光放在远处，有些虚无。
宋舒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我怎么感觉我哥怪怪的？”
555也揣摩：【嗯，看起来精神有问题。】
“不准你骂他。”
【……我说的是客观的中性词！】精神有问题？
宋舒兀地有点紧张，他回想宋忱从进门到现在，和他的交流实在是非常自然，自然得好像这些事每天都会发生。
可他现在才回来。
宋舒心里浮现一个不好的猜想，他走到宋忱面前，挥了挥手：“哥？”
宋忱熟稔握住他的手，触及温热的皮肤，好像有些惊讶，收回去了些，抬眼：“怎么？没吃饱？”
那双眼睛很平静，却也有很多血丝，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宋舒手指被松开，掌心空落落的，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宋舒发愣。
他看着宋忱起身，去阳台浇他养的多肉。
一个阶梯架子上都是多肉。
宋舒跟过去，月光映着宋忱的侧脸，冷漠又疏离。
他哥好像更不爱说话了。
晚饭时间，宋忱也只是喝了一瓶啤酒，在书房处理了半小时公司事务，才回房间洗澡睡觉。
宋舒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眶酸涩：“555，我怎么感觉他看不见我。”
【他可能真的有病（非贬义）（中性）（没骂人）（骂我反弹）】
宋舒被气哭：“你叠那么多甲干什么？”
宋舒眼泪掉个不停。
【可能在他眼里你是幻觉。】
看今天的自然程度，宋忱这样肯定已经不止一年两年。
可能他每天下班前都会和宋舒打一个电话，问宋舒想吃什么，带宋舒爱吃的回家。按门铃，等开门，看宋舒吃饭，而自己在一旁喝着啤酒。
可是今天，电话接通了，按响的门铃也有了回应。
第172章 番外2：回溯-暴怒（3）
“你说，你哥觉得你是幻觉？”
顾楚跃不可思议，他围着宋舒乱转，还想上手摸一摸确认宋舒的存在。
一开始宋舒随他去了，后面顾楚跃扑过来一个熊抱，宋舒对他就没有那么客气，让他坐另一边去。
顾楚跃眼睛红红的，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控诉：“你怎么能不理我呢？你怎么能三年都不回国，不回消息呢？”
他听到沈雨和他说那些话，难过了好久。他真的以为宋舒讨厌他，不想和他一起玩了。但他还是饮鸩止渴那样，每天都给宋舒发消息，抱着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幻想——他讨厌我，可他没有删掉我，也没有拉黑我，那是不是代表，其实宋舒也是有一点心软？
抱着这样的念头，发了两年的消息，后来他又遇到过一次沈雨，沈雨说宋舒已经不用那个号，弄得他又破防一次，回去大哭一场。后面继续犯贱地发消息，不清楚是已经成为习惯，还是对宋舒的执念。总之他的消息一发就是三年。
顾楚跃哭哭啼啼：“宋舒，你好狠心。”
“你哥这样肯定也是因为太难过了。”
顾楚跃抽噎看宋舒，惹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宋舒十分庆幸自己戴了鸭舌帽，起码丢脸也没有那么丢脸。顾楚跃哭得鼻尖和眼睛都红透，才止住眼泪，这一过程当中不断重复宋舒是个负心汉。
宋舒：“……对不起。”
实在是，他也不知道他出国了，而且也不知道顾楚跃会哭得那么真情实感。
顾楚跃喝着七分糖的冰椰拿铁，抽噎：“原来你出国这几年，也没联系你哥，你真狠心。”
宋舒扶额：“这句话你已经重复了三遍。”
顾楚跃愤愤喝下一口咖啡：“你这么狠心，我要说一百遍。”
宋舒：“……你开心就好。”
顾楚跃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起来今天约宋舒出来的目的：“对了，附近有一个漫展，可以现场买票，你要不要去？”
时隔三年，现充顾楚跃已经化身婆罗门2.0，继承了宋舒的衣钵。
【好奇怪的继承。】
宋舒：我也觉得。
顾楚跃约宋舒出来，目光都不舍得从宋舒脸上挪开。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已经毕业了，目前在家里的公司上班，有很多时间。没有女朋友、男朋友，乱七八糟的朋友都没有。”
宋舒：。
像是相亲介绍。
宋舒答应顾楚跃的邀约，大部分是出于他对宋忱症状的苦恼——宋忱真的看不见他，或者说还觉得他是个幻觉。
【现在那么冷静，晚上你也没少偷偷躲被窝里哭。】
宋舒：“…要你开口了吗！闭嘴！”
加上顾楚跃这几天一直在消息狂轰乱炸，宋舒心情郁闷，也想换一个环境，于是答应了。
宋舒答应的那一天，顾楚跃兴奋得提前请了一周的假，所以顾楚跃现在实在是很有空。瞧出宋舒有拒绝的念头，顾楚跃立马哀嚎：“上次我们都没有一起去过。”
“三年前，你答应我一起去的。”
顾楚跃纯属胡说，就赌一个宋舒不记得。宋舒的确不记得，但他没什么心思去漫展是真的。他哥还在生病，他出去玩也太让系统孝掉大牙了。
宋舒摇头：“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以后我们可以挑个时间再去。现在实在是没心情，抱歉。”
顾楚跃得到承诺已经很满足，他恋恋不舍地说：“我都录音下来了，你可不准耍赖。”
宋舒：“…倒也不必录音。”
顾楚跃嘀咕：“必须录音，谁知道你哪天又反悔。”
他实在是怕了宋舒的忽远忽近。
顾楚跃捣鼓着手机里的录音，弄好十份备份。
三年时间，他从大学毕业，再接手公司业务，面庞脱离当初的青涩，变得更加立体深邃，帅是更帅了，不过身上那股现充的傻气还在。
宋舒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我如果要反悔，我直接再出国让你找不到我不就好了，到时候你录音也没用。”
没想到听到他这句话的顾楚跃愣了一下，原本微红的眼眶迅速溢满眼泪，在察觉眼泪流下来之前，有些狼狈地低头。
“……”
宋舒眼里的笑意马上收了回去，手忙脚乱地错愕：“……对不起。”
对于宋舒的消失，顾楚跃已经PTSD。他知道宋舒是不在乎的，所以可以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对于他这样失败的小偷，施舍同情都会恶心。可是他在乎，他在乎。
顾楚跃有些哽咽：“宋舒，你tmd，混蛋。”
用很难听的话骂宋舒也舍不得。他也清楚骂了也没用，宋舒就是那么冷漠。
他们约见面的地点是咖啡厅，现在是周末，周围都是约朋友见面的人，或者是出来加班的上班族。
顾楚跃和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尤其还一直哭，惹得大部分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
宋舒叹气，脱下鸭舌帽，扣在顾楚跃脑袋上：“别哭了好吗，我向你道歉。我以为这只是玩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抱歉。”
鸭舌帽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宋舒又换了一款香氛。
顾楚跃眼泪止住，脸颊和耳垂都红透，心情变得有点别扭：“你给我帽子，他们看过来的人更多了。”
宋舒抿一口咖啡，看起来没什么所谓：“你不是要去漫展吗，现在时间已经晚了，过几天还有一个漫展，我们再一起去。”
顾楚跃被天降的惊喜砸晕了，他结巴：“真的吗？”
宋舒顿了顿：“真的。”
但是宋舒要先解决宋忱的问题。
顾楚跃白嫖得到一个和宋舒去漫展的机会，眼睛都变得清澈，像是得到心爱食物的小狗，为宋舒出谋划策：“你哥那种情况，肯定是先去看医生比较好。”
宋舒当然清楚，但宋忱认为他是幻觉，他开口说话，碰宋忱，宋忱都没什么反应。
宋舒有些呼吸不过来，这回轮到他想哭了。
【哎，男子汉大屁股，哭吧哭吧不是罪。】
宋舒眼泪憋了回去：“……”
555，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宋舒黯然神伤的太明显。顾楚跃干巴巴地转移话题：“对了，你和沈雨联系过吗？”
宋舒缓了一下心情，摇头：“没有，这三年他没找过我，我也没怎么见过他。”
看来沈雨是放弃了。顾楚跃有点美滋滋，悄悄说沈雨坏话：“嗯，他那种人很忘恩负义的，永远都不记得别人的好。”
“他还经常和我说你讨厌我，就想挑拨离间我们俩的关系。”
顾楚跃说别人坏话的样子实在不熟练，宋舒感觉面前坐了一个很大只的双开门小学生。
他无奈：“不喜欢我挺好的，我希望他能过自己的生活。”
顾楚跃愣了一下，又看见宋舒用喝了一半的咖啡碰了碰他面前的杯子，开玩笑似的：“你最好也别喜欢我。”
顾楚跃脑袋上还是宋舒的鸭舌帽，温热的，属于宋舒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宋舒的话又像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心情又冷又热，他也许会在今年冬天迎来一场重感冒。
顾楚跃木讷地蜷缩手指，哆嗦了一下，还是没问出那句，如果我喜欢你呢？
问不出口。
他会被杀掉的。
被宋舒的回答杀掉。
眼前的男生时不时看一会儿手机，对他的存在浑不在意。
顾楚跃选择了逃避。
——
宋舒和顾楚跃在周边简单地走了走，顾楚跃给宋舒科普八卦了这三年来二次元圈子的更新迭代，宋舒虽然心里还记挂着宋忱的事，但听着顾楚跃的八卦心情也放松不少。
快要告别时，顾楚跃说要去买点吃的，让宋舒在长椅上等着他。
宋舒照做，但没一会儿，面前出现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靴。
宋舒循着靴子往上。
穿着灰色大衣、围着驼色围巾的沈雨正低头看他。
——盯。
宋舒别过眼，沈雨却还在看。
沈雨的长发已经剪短，穿着也是正常的男装，这一身可以直接拉去当模特杂志封面。
宋舒假装不认识，低头呼气搓手三连招。
面前的靴子开口了：“你好，我叫沈雨。”
这是不记得了？宋舒狐疑，沈雨表情太认真，他看不出真假。
“你好，我叫宋缩。”
【……好难听，你改个名。】
这几天555总是犯贱，宋舒：“嘻嘻，难听到你我就高兴了。”
【……呵呵。】
“宋缩。”
沈雨别过脸，认真重复：“宋缩，你的名字真好听。”
宋舒今天穿了一件小黄鸭颜色的棉衣，帽子上也有两个小黄鸭。天气飘着小雪，他把帽子戴上，有点幼稚但是很保暖。
沈雨不懂是装的还是真失忆，宋舒先开头骗人，但他先破功憋不住想笑，他闷在小黄鸭大帽兜里，闷声：“嗯，谢谢。”
沈雨不记得他也好，开始新生活也不错。
话题到这里就要结束了，沈雨却没有离开，轻声：“宋舒，你笑了。”
“该怎么让你开心，这个课题，我学了三年。”
“现在你愿意见我了吗？”
宋舒错愕一秒，沈雨已经蹲下来仰着头看他。
宋舒看见沈雨肩膀上落了点雪，干巴巴地说：“我就算不想见你，你还是出现在我面前。”
沈雨弯唇：“卖惨失败啊。”
“要不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宋舒低头：“不要。”
“还有，你不要哭了。”
沈雨的眼泪很安静，他慢慢地握着宋舒膝盖上的手，脸颊贴近，感受宋舒的温度。
宋舒一开始有点别扭，后面不停默念这是他哥这是他哥，心里那点像是给他哥戴绿帽子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对不起。”
沈雨轻声。
宋舒干巴巴地给他递了张纸巾：“别哭了。”
沈雨林黛玉似的擦眼泪：“以前的事我很抱歉，这几年我一直有在看病，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宋舒看沈雨，的确没有之前那么偏执神经病的模样。他放下一点戒备心，劝导：“看病是好的，人生那么长，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对吧。”
沈雨耳垂发红，咬唇：“所以宋忱现在生病了还不去看病，真是对自己不负责。”
【我感觉他就等这句话，搁这里拉踩呢。】
宋舒：“……”
鉴定完毕，还是有病。
宋舒真诚：“你看起来还是不太正常。”
沈雨眉眼弯弯，情绪转变速度堪称神经病：“你发现了啊。”
“你不在这几年，我没疯掉就算不错了。”
宋舒：“我看你离疯掉也不远。”
沈雨：“谢谢夸奖。”
果然很欠揍！！宋舒想踹沈雨。
沈雨安静下来。宋舒正琢磨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又哭了。
沈雨流泪的时候很安静，长得好看，就算哭也是好看的，实在让人挑不出错处。
宋舒已经不知道沈雨的眼泪是真是假，他有些头疼：“别逗我了。”
沈雨眨眨眼，几乎是瞬间，眼泪又收回去。
“我是在教你，该怎么让你哥去医院。”
宋舒：？
沈雨又说：“不过你这么说我，我还是会难过。”
“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不好。”
宋舒：？
难道不是因为你一直喜欢胡说八道吗？
宋舒还想争辩一下，突兀地被沈雨抱住：“算了，先抱一下。”
不远处，刚拿着一袋子零食的顾楚跃：？？
他就出去一会儿，就被偷家了？？
顾楚跃零食都差点掉了，他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沈雨恰好也松开宋舒，低声：“宋舒，我说的都是真的。”
“眼泪也是真的。”
“对不起，总是骗你。我很想你。”
第173章 番外2：回溯-暴怒（4）
“你来这里干什么？”顾楚跃气势汹汹。
沈雨摊手：“原来你在这里。”
顾楚跃：“你什么意思，我不能在这里？”
“当然，我没说你不能在这里，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在这里。”
顾楚跃挡在沈雨和宋舒中间，有点被绕晕，他强撑：“……什么你这里我那里，我就是在这里，怎么了！”
沈雨：“嗯，你开心就好。”
“……”
大爷的，顾楚跃有种憋屈的吃瘪感。
宋舒无力：“别吵了。”
顾楚跃傻里傻气的，碰上沈雨只有被坑的份。
555：【你也不差。】
宋舒：“……不准你骂我。”
【嘻嘻。】
宋舒有时候觉得沈雨可怜，有时候又觉得沈雨欠揍。沈雨真的很矛盾，居然有人能把欠揍和可怜融为一体。
【他可能是想要别出心裁，在你面前留下好印象。】
宋舒面无表情：“现在只有坏的。”
顾楚跃感觉再吵下去他会被沈雨气死，他不再理会沈雨，转头看宋舒：“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买了点你爱吃的零食，你带回去吧。”
宋舒摇头：“家里有很多了，带回去也吃不完，要不还是你拿回去好了。”
宋忱买了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多的零食。并且在发现他这个幻觉居然可以吃东西之后，宋忱更是变本加厉，生怕他饿死。
顾楚跃被拒绝也不生气，美滋滋地说：“那我拿去分给公司的同事。”
虽然是他买的，但是送给宋舒，宋舒不要，转让他收着，这四舍五入就是宋舒送给他的。
顾楚跃高兴，他拿去送给公司的同事，他不说是男朋友送的，他会说是朋友。
朋友也够炫耀了。
想到这里，顾楚跃恨不得明天就上班。他苦恼，早知道就不请那么多天假了。
555看顾楚跃一脸甜蜜又苦恼的模样，大概也能猜出顾楚跃在想什么，背手摇头离开：【公式做题就是快。】
暗恋真是一个人的狂欢，舔狗精神胜利法不可取。
……
首先离开的是顾楚跃，因为有零食的精神胜利法安慰在，顾楚跃还算得上是心甘情愿离开，不过还是依依不舍，眼巴巴地嘱咐宋舒：“你答应我的事你要记得。”
宋舒无奈：“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我当然记得。”
顾楚跃小声：“你会突然消失。”
细微的声音夹杂在风里，顾楚跃擦了擦眼尾的眼泪，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我找不到你。”
【看来弃猫效应用在狗身上也同样合适。】
宋舒：“？”
【我说得也没错，被抛弃过的人，很难不害怕被再次抛弃吧？人和动物都是如此。】
宋舒那么随心所欲，对他们都那么随便，更让人没安全感。
宋舒：“……不，我想说的是，顾楚跃不是狗。”拒绝狗塑，当个人不好吗！！
宋舒再三保证，送走泪眼汪汪的顾楚跃，再回头，沈雨还站在原地等他。
沈雨靠近他：“回去？”宋舒看了眼机械表，时间是差不多了，点头：“你也回去？”
“嗯，我跟你回去。”
宋舒：？
沈雨：“你哥认为你是幻觉，但我不是幻觉，所以你把我带回家，就可以证明你不是幻觉。”
宋舒：？？？
沈雨眨眼：？
555揣摩：【这听起来就好像是，瘸腿的老婆跟别人跑了，瘸腿的就算是拄着拐杖也要站起来怒追十几公里。】
宋舒：“不要。”
什么听着有道理，但是实行起来后续麻烦一堆的歪理。
“不好骗了。”
沈雨轻叹：“其实是我有话和你哥说。放心，不涉及什么会让你哥难过伤心的事。”
虽然沈雨是这样说的，可沈雨的话就不可信。宋舒不想用吃醋方式刺激宋忱，他还是拒绝：“不要。”
又被拒绝，沈雨盯着宋舒。气氛有一瞬间的僵持，在宋舒感觉不舒服前，沈雨移开视线，自嘲地笑笑：“你怕他吃醋难过，没想过其实我也会难过。”
宋舒愣了一下，嘀咕：“谁让你总是不着调。”
沈雨：“懂事的孩子总是会多吃一点亏。”
宋舒看他。一米八几的身高，肌肉既不瘦弱，也不过于虬结，身躯精壮，肩颈比例完美……的孩子。
宋舒认真：“你是孩子，那我是胚胎。”
沈雨被宋舒逗得噗嗤一笑，刚好他打的网约车来了，把宋舒塞进去之后，他也跟着坐进去。
宋舒不想和沈雨一起回去，沈雨却说：“我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
“三年来我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我让我重新开始，我还会不会做下当初一切。”
和宋舒谈恋爱，分手自杀逼宋舒回头，成为陌生人后，又和怪物做下约定。
宋舒好奇望过来，沈雨弯唇，笑容有些释怀：“当然是会。”答案很难选，但不管会或者不会，他和宋舒的相遇都是书写在剧本里的确定。
宋舒：“……那你说个锤子。”
笑容也没多释怀了！！这家伙肯定是在遗憾一些没做到位的细节！！
……
他们在的公园离公寓也不远，半小时后，宋舒推开车门，沈雨紧跟着他下来，像是怕被丢下。
网约车调转车头离开，宋舒头疼：“你不用跟着我上去，我能自己解决。”
沈雨低头，望见宋舒脑袋上呆毛晃悠，鹅黄色鸭帽子衬得他脸格外白皙，也格外显小。
像是高中生。
沈雨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好像很容易相信别人。放心，我不上去，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
怕宋舒不答应，所以才采取了迂回的说法。宋舒的体质，沈雨终究不放心宋舒自己一个人回家。
宋舒：“…所以你又骗了我？”
之前还说少骗人，看来那句话也是骗他的。或者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雨：“嗯，对不起。”他收回手，又把口袋里的几颗糖，还有一直在怀里捂着的奶茶塞到宋舒手里。
奶茶和糖都是宋舒最喜欢的口味，考虑到宋舒可能会睡不着，沈雨还贴心地换成了无茶底的纯奶。
沈雨：“以后不要这么相信别人。”
宋舒没接过奶茶，瞥他：“我也不是谁都那么相信。”
“沈雨，是你一直在消耗我的信任。”
宋舒说这句话时表情平淡，话语之间也没什么情绪，就这么和沈雨对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沈雨眼底的情绪不断变化，还是无措的错愕居多。
宋舒已经很久都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多数时候，他们之间的氛围都是沈雨不断地欺骗说谎换取宋舒的情绪。
从认识宋舒开始，沈雨无比清楚一件事，宋舒对旁人的情绪十分浅淡。他唯一能够让宋舒有情绪的手段，就是不断说谎。
宋舒又说：“我已经快要不相信你了。”
无措之中夹杂着一丝惶恐，仿佛要失去什么，沈雨僵硬地伸手紧紧握住宋舒的手，嘴唇不断嗫喏，却跟哑巴一样发不出声。
他说谎太多次，很多话他都要把自己也骗过去了。在沈雨的潜意识里，只有说谎才能获得宋舒的关注。因为这样荒唐的潜意识，沈雨下意识又要说谎。对上宋舒的目光，又硬生生刹车。
嘴巴不动，脑子里飘过的都是谎言。他想不出一句能让宋舒听得顺耳的实话。
沈雨身体越来越僵硬，好半天说出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又是苍白无力的道歉，按理来说宋舒会生气，但宋舒只是接过奶茶，可有可无地点头，轻瞥沈雨：“我原谅你了。”
【……你搁这儿训狗呢。】
宋舒强调：“说了几遍，不要狗化。”
沈雨每次都这样骗他，他骗回去怎么了？
宋舒上电梯的时候，沈雨还跟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他忍不住傻笑，原来骗人的感觉这么好。
嘿嘿嘿。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单纯的私斋。】
宋舒：“我是钮祜禄私斋。”
电梯到达楼层，宋舒喝一口奶茶，心情舒爽不少，他正想按指纹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
穿着家居服的宋忱低头看过来，宋舒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他讪讪：“哥？”
他哥平时不允许他这个点喝奶茶，因为怕他睡不着。
宋舒喊完，又想起来宋忱现在觉得他是幻觉，有些丧气。他猛吸一口奶茶，然后抬头超大声：“哥，我回来了！”
宋忱颔首，像是宋舒那天给他开门那样侧过身子，同时手指拿过宋舒的奶茶。
温热手指一触即分，宋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在玄关处换鞋，鹅黄色的鸭子帽檐往下掉，正好兜住他的脑袋。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头顶是宋忱的声音：“买了你爱吃的。”
宋舒哦一声，高兴：“买了什么？”
宋忱认为他是幻觉的唯一好处就是，他可以随便吃东西。刚刚他当着宋忱的面喝奶茶，宋忱都没怪他。
但笑容也没维持多久，又被低落的心情压过。他还是觉得管着他的宋忱比较好。
【鉴定为豆m。】
宋舒反驳：“才不是。”
他哥管他，也不是特别严厉，而且他也经常不服管教，惹他哥生气。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父母去世之后更是依赖对方。
宋舒清楚，他依赖他哥，他哥也很依赖他。
【好纯粹的情感，滚到一起也挺正常的。】
没有血缘，却有着比血缘更复杂的情感牵绊着彼此。
宋舒原本鼻子酸酸的，又被555一句话堵回去：“……你够了。”
555：【嘻嘻。】
即使被堵回去，宋舒眼泪还是出来了一点，他抬手去擦。却发现宋忱先他一步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擦着眼尾那快没有的眼泪。
宋舒：？！！
宋忱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
宋舒想起沈雨说的话，不由咽了咽口水——真的只要他哭，他哥就能感觉到他不是幻觉吗？
宋忱很沉默，大部分时间他都不会和宋舒这个幻觉说话。而且宋舒也知道，宋忱每次打完他的电话，或者语音通话，都要强迫地拿过他的手机把所有聊天记录都删掉。
这也是为什么宋舒手机里和宋忱的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三年前的原因。
很奇怪的强迫症。555说，宋忱可能是要永远记住那一天，因为那一天他失去了他的弟弟。
宋舒这几天憋着的情绪几乎决堤，他胸腔闷闷的，酸涩的情绪不断上涌，呼吸也变得急促。
“555，快说点难过的事！！”
【你老婆是男的、你老婆是男的，你弯了，你喜欢的番烂尾太监，喜欢的太太塌房，退圈不产出……】
宋舒哽咽：“不许说了，通通反弹。”
555：【……你大爷的。】
宋舒眼泪已经掉个不停，钳着他下巴的力道有所加重，泪眼朦胧当中，宋忱的眼睛逐渐出现别的情绪。
宋忱蹙起的眉渐渐松开，眼里有了宋舒的影子。宋舒也能感觉到，握着他的手在颤抖。
——宋忱正在发抖。
宋舒抽噎，伸手去抱宋忱：“哥，你别哭。”
原来哭是真的有用，早知道这几天就不偷偷躲起来哭了。宋舒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脸颊湿冷的眼泪被人用指腹拭去。
宋忱发抖得厉害，他胡乱地吻着宋舒的眼泪，又用指腹去擦，身体和嘴唇都不受控制地贴近宋舒，紧紧地拥抱宋舒。
“宋舒，对不起。”
他那天不应该丢下他，对不起。
他应该留下，应该表明心意，不应该嘴硬。
对不起，对不起。
……
眼泪和身体触碰成为宣泄情感的出口，唇瓣紧贴，温热地摩挲着，短短的接触带起极大的战栗。
久别重逢的有情人拥抱着，沙发边放着的手机亮了又亮。
第174章 番外2：回溯-暴怒（5）
一夜过去。
两夜过去。
三夜过去。
555摇晃小黑屋的栏杆，怒吼：【放！我！出！去！】
第四天，宋舒醒了。
555：【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哦哦嚯嚯嚯嘿嘿嘿好久不见哈哈哈哈哈我没疯哈哈哈我神经状态好得很】
宋舒：“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你被关三天试试！！】
宋舒这三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宋忱不愿意放过他。一开始他还能招架，但私斋精力有限，后面就有点不太行。第二天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隐约看见宋忱站在窗帘前，后背还有发红的抓痕，正低声打电话。
“嗯，会议推迟，我请三天假……”
宋舒全身发软，眨眼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宋忱听到动静，很快又对手机对面说了几句话，然后扶着宋舒坐直。
“想吃什么？”
认出来宋舒不是幻觉后，宋忱好像变得黏人了点。这种黏人是热情的，也是冷淡的。冷淡表现在脸上，热情表现在运动的时候。
宋舒喉咙要冒烟。他不是特别喜欢出声的类型，多数时候都是忍耐，忍不住才会溢出一些声音，然后羞耻又害羞地用手挡着唇哼唧。
宋舒抿了一口宋忱递过来的水，眼巴巴：“我想喝奶茶，吃甜的。”
宋忱应了，很快换好衣服出去。
买了很多回来。
宋舒一开始还疑惑为什么买这么多，后面他就明白了。
一大包零食点心，还有一大包。
……
就这么过了接近四天。
【呵呵。】
宋舒洗漱完又躺回床上摆烂，他翻了个身就不想动。房门被推开，脚步声逐渐靠近，宋忱把宋舒抱起来，看了宋舒一会儿，又捏着宋舒下巴深吻。
衬衫胸前衣服逐渐被揉出褶皱，宋舒喘不过气推拒了一下，宋忱松开他一些，抵着额头：“早安。”
窗外阳光刺眼，宋舒闭了闭眼睛：“早安。”
宋忱亲昵地贴了贴宋舒的唇，“早饭已经做好，是你爱吃的。”随后站起来走进衣帽间挑出套衣服：“今天我也不上班，在家里陪你，你想玩什么都行。”
宋舒支楞起来，眼睛发亮：“只要不是运动类的。”
宋忱笑了一下，凑近贴了贴宋舒的手背：“不做运动了。”
宋舒又躺回去，等宋忱换好衣服，他下床想着也换衣服时，宋忱已经替他挑好衣服拿出来。
……
又被关小黑屋的555：【大爷的，你们有完没完是吧！！】
……
吃完早饭，宋舒和宋忱打《分手厨房》。这款游戏刚出来宋舒就和宋忱玩过了，他们默契还可以，宋忱也能冷静地协调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因此他们没有发生其他人那样的吵架事件，游戏体验还算不错。
第二款游戏是一款末日求生游戏，宋舒玩过很多次了，很喜欢，这次非要拉着宋忱入坑。他信誓旦旦：“哥，你放心，我带飞你！”
“好。”
宋忱游戏天赋没有宋舒好，游戏里自然都是听宋舒的。快乐游戏一个上午，中午午休，宋舒抽空看了眼三天没看的手机。
顾楚跃：[漫展！！我抢到票了！就在这周六]
两天前。
顾楚跃：[你怎么不回消息qwq]
一天前。
顾楚跃：[又消失了吗？]
[……]省略n条消息轰炸。
除此之外还有沈雨的一条消息：[那天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有点喜欢我？]
谢景：[周六本市漫展消息：——（省略）]
宋舒一一回复，回复顾楚跃的时候，再一次感叹顾楚跃的扯淡能力。就算他不回复，顾楚跃也能自说自话，自己把一场戏演完。
【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宋舒：？
【你好冷漠，他就是你发疯的舔狗。】
宋舒：？？
【沈雨是倔强的舔狗，谢景是默默守护的舔狗。】
宋舒：“……你想说什么？”
【渣。】
什么歪理，宋舒比了个中指。就算是朋友，不回复消息也很正常，反倒是顾楚跃黏人得很不正常。
宋舒无视555，回复顾楚跃：[收到]
顾楚跃立马又蹦出来几条消息：[呜呜呜呜你回来了]
[呜呜呜呜我以为你又抛下我了]
整个发言就是呜呜火车头。宋舒头疼，回复了好几句，最终他们的对话在漫展约定上结束。
宋舒切换沈雨的消息，感觉沈雨的问话有点小心翼翼，却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宋舒撇撇嘴，肯定又在卖惨。沈雨总是骗他，他得治治沈雨，于是回复：[你猜]
沈雨：[我猜你喜欢我]
警惕唧唧配平原则：[你猜你猜对了吗]
沈雨：[我猜我猜对了，所以我猜对了吗？]
宋舒回复：[你猜]
回复完沈雨，腰间上搭过来一只手，宋忱从背后拥着他：“不睡了？”
“睡，睡。”
宋舒放下手机，翻个身抱住宋忱，喊他：“哥。”
宋忱：“嗯。”
这三天里，宋忱不断确认宋舒的存在，甚至接吻的时候都会睁开眼睛看。
宋舒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回应。也不算负担，毕竟回应也就是动动嘴的事，或者……动动手，嗯…或者动动其他之类的。
宋舒窝在宋忱怀里闭眼，没一会儿回头，发现宋忱居然也没睡，在看手机。宋舒探头去看，手机屏幕是他闭眼时的侧脸。
他问：“怎么拍这个？”
宋忱十分淡定：“你要看其他的？”
还有其他？宋舒想到现实世界里宋引星的收藏怪癖，不由捉住宋忱的手指点开相册。
跳出来的相册里密密麻麻全是他的照片。
宋舒：“……你拍这么多，还有角度不好看的！！”
宋忱很会拍照，但耐不住都是偷拍，偶尔会有一些特别奇怪的视角。
宋忱不赞同地揉他脑袋：“都很好看。”
宋舒捉住他的手：“你这是对我有滤镜。而且你拍那么多重复的，有些可以删掉吧？”
“不可以，照片拍摄时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看着都是刚刚拍的啊！”
“一张是上一秒，还有一张是下一秒。”
【你无敌了。】
宋舒最后挣扎：“手机内存会不够。”
宋忱淡声：“我有一个u盘。”
宋舒说不出话。看来不管哪个宋引星，都好像有点收集癖。
“你觉得很奇怪？”
宋忱放下手机：“你不在的时候，我只能通过照片看见你。”
宋舒哽了一下，把脑袋埋进宋忱怀里，闷声：“我没觉得奇怪，你现在天天都可以看见我。哥，我不会再走了。”
宋忱什么话也没说，逐渐收紧怀抱。
他无法决定宋舒的去留，宋舒走或者不走，他能做的都只有接受以及等待。
宋忱当然想过用偏激的手段留下宋舒，可不管脑子里的想法如何暴力，那也只是想法。他克制着，不论何时他都克制着。
……
宋忱最近上班经常迟到早退，偶尔深夜还在书房处理工作，闭眼要抱着宋舒，睁眼就看宋舒。
宋舒意识到宋忱这样长久下去不行。
于是一天晚饭时间，宋舒放下筷子，极快地说了一句：“哥，我爱你。”
宋忱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先是抬眼看宋舒，又垂眼，然后耳垂烧红，给宋舒夹了一块烧肉堵住宋舒的嘴。
烧肉做得很漂亮，宋舒嚼嚼嚼，用脚踢了踢宋忱的小腿，“哥，你听到了吗？”
宋忱不答，宋舒又踢了踢。
很快，宋舒的腿被捉住，宋忱瞥他：“听到了。”
宋舒嘿嘿嘿笑：“好哦，我爱你哦！”
宋忱这么黏人，肯定就是没有安全感。那他给他安全感不就好了。
宋忱没应声，耳垂更红了点。
饭桌安静片刻，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好一会儿了，宋舒桌子下的腿被踢了踢，宋忱说：“宋舒，我爱你。”
宋舒：“…”
宋舒脸比宋忱红得还快。他呼吸和心跳都不正常，手心也出了点汗，无措慌乱地支支吾吾：“哦、嗯，这样吗，哈哈。我也、我也爱你。”
话音落下，饭桌又是一阵安静。很明显，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
又过了一会儿。
宋忱说：“我需要说一件事，应该是我比较爱你，因为我先喜欢你的。”
宋舒：？
“但是我先说我爱你。”
宋忱皱眉：“是我先动心。”
被吵醒的555：【……】
他妈的，好熟悉的对话。谁把这两个小学生叉出去？
……
在宋舒不断地突然袭击“我爱你”表白之下，宋忱逐渐恢复了安全感。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同时，宋舒也发现一点有趣的现象——原来他哥也是会害羞的。每次他说完，宋忱的耳朵都特别红，比赛一样还他一句：我爱你。
好玩。
后面宋忱好了，宋舒偶尔也突然袭击，超大声：“哥！我爱你。”
没想到的是，宋忱现在不比赛，直接上嘴亲他。然后——艾草了。
……
周六的漫展，宋舒和宋忱报备之后就快乐出门。这次他带了拍立得，可以更好地和各位老师集邮。
到达约定好的地点，顾楚跃穿着痛衣在路边朝他挥手。
555正无聊抛薯片吃，感慨，这下顾楚跃比宋舒还私斋了。
宋舒跑过去，跑到一半被人拦住只好紧急刹车。
沈雨拦住宋舒，顾楚跃一看，大惊失色，气得不行。
这下轮到顾楚跃往宋舒这边跑。
宋舒有点走不动道，因为沈雨穿着他喜欢番剧的女主c服。
沈雨长得好看，加上化妆，站在那儿简直就像女主本人走到三次元一样。更重要的是，沈雨会伪音。
“拦住你，是因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沈雨微笑：“宋舒，我到底猜对没。”
【他好执着。】
宋舒：。
谁说不是呢。
宋舒现在是弯的，对女主也是欣赏态度，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你猜。”
沈雨：“……”
说太多谎话的报应也是来了。
沈雨被宋舒这一句话折磨了好几天没睡好，他揉了揉眉心转移话题：“要逛展吗，一起。”
顾楚跃终于跑到这里，他气喘吁吁：“宋舒。”而后看向沈雨，十分无语：“怎么又是你。”
沈雨：“怎么又是你。”
顾楚跃：“……”
他妈的，该死的沈雨。
宋舒和事佬在他们中间，“好了好了，展会已经开场了，快去排队！”
顾楚跃今天心情还不错，懒得和沈雨计较。他们一人一边，把宋舒夹在中间。
漫展人很多，中间有不少人来找沈雨集邮，部分还要求和宋舒集。
毕竟有些人的好看突破次元。
进入场馆，顾楚跃去排队签售的间隙，沈雨买了杯可乐递给宋舒。
宋舒正给宋忱发消息，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沈雨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玩得怎么样？”
宋舒吸一口可乐，单手回消息，顺便回答：“蛮好玩的。”
“我出的角色，你不喜欢了吗？”
宋舒：“喜欢。”
“那为什么不理我？”
“我理你呀。”
宋舒还在回消息，沈雨看了看周围：“饿了吗？想吃什么？”
“还可以？你饿的话可以一起去吃。”
沈雨：“所以我猜得对吗？”
“对……”宋舒差点嘴快，他紧急拐弯：“对，还是不对呢，我也不知道。”
沈雨钓鱼执法，简直过分。
沈雨沉默一阵，有些无奈地苦笑：“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和你哥和好了么？你哥应该也恢复正常了。”
两件不太相关的事情放在一起对比，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想象、对比其中的关系。一旦有联想，沈雨似乎就成为对比中的弱势方。
宋舒看向沈雨，沈雨也看他。
宋舒狐疑：“你应该知道，你们是一个人？”
沈雨耸肩：“是又如何，你只喜欢他，不喜欢我。”沈雨和宋忱，在宋舒心里根本不能划等号。
宋舒试图组织语言：“我…并不排斥你。”
【但这里是绿江，不能多人谈恋爱。】
宋舒：“……闭嘴。”
宋舒思绪打了个岔，情绪却意外更轻松。他完整说出那句话：“你们都是一个人，我不排斥你，至于你有没有猜对这件事，我的答案是……”
【别说了，再说就要被锁了。】
宋舒很认真地在陈述，沈雨却直勾勾地看他，看起来像是在酝酿什么：“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我让你在宋忱面前哭吗。”
“为什么？”
“你的眼泪很有效果。”沈雨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让人想草你。”
至少沈雨是这么想的，而宋忱本人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也只有本人能知道。
宋舒：“……”
沈雨手指蜷缩，别过眼：“坦白说真话的时候，也让人想草你。”
宋舒：“……”
宋舒转头就走。
——
顾楚跃拿了一堆周边回来，他很高兴，在和宋舒分享之后，三个人便商量起去餐厅吃饭的事。
最后选择的是漫展附近的一家动漫主题餐厅。
人很多，需要排队。宋舒拿了排队号，排了大概半小时，终于进去。他肚子饿得不行，顾楚跃也饿得哀嚎：“我要吃一头牛！”
沈雨替宋舒拿着物料，满脑子都还是宋舒中午说的那些话。
服务员替三个心思各异的人推开餐厅门。
“欢迎光临。”
宋舒抬眼，和餐厅的一位兼职coser对上视线。
瞬间，coser手里餐厅免费赠送的镭射票掉了一地。
[每一次工作面试，谢景浮现在心底的第一念头都是：宋舒应该也会喜欢这家店吧？我和宋舒会在这里见面吗？
这样的念头总是不可避免，可一旦遇见宋舒，那心情便是欣喜的，每一次都像是得到了认可。
——原来宋舒也喜欢这家店。
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工作也变得有趣起来，在期待和宋舒的见面之中。]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变成空洞的白景，谢景大脑空白，只有他，还有对面站着的宋舒。
谢景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反应过来之后，他正蹲下去捡镭射票，很快视野里又多了一双手。
是宋舒。
谢景手指开始发抖。
面前的宋舒把捡起来的镭射票递给他，惊讶：“是你呀，好巧。”
第175章 番外2：回溯-傲慢&色欲（1）
漫展之后，宋舒和谢景恢复联络，偶尔会出来一起玩。
关于另一个怪物沈屿，宋舒也问过消息，沈雨的回复是：“已经死了。”
再聊下去话题就要变得沉重，宋舒便没有多问。沈雨反而说：“但是很不可思议，他变成了我。”
“变成你？什么意思？”宋舒问出口。
沈屿：“我和他成为了一个人。他的一部分意识和想法回到我的脑海里。”
“但我只是沈雨，不是沈屿。”
沈屿死了最好。
沈雨耸肩：“谁会想多一个情敌？”
沈雨不想，死掉的情敌也不可以，就算是融入他脑海里的记忆他都排斥。那不是他和宋舒的回忆，即使只有一部分片段，都像是让人难以容忍的污垢，他都想把自己脑子拿出来洗洗刷刷。
暴怒世界度过一生后，宋舒眼睛一闭一睁，又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次出现地点不是在家里，而是飞机头等舱。
555叉腰扶墨镜：【哼哼，低调回国白月光。】
宋舒刚穿越还很晕，脸色苍白地捂肚子扶额头。一旁路过的空姐以为他不舒服，停下脚步低声：“先生？”
555给宋舒塞了一颗药丸，宋舒吃完身体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他摆手表示没事，空姐却一步二回头，最后还是趁着放餐的时候偷偷给宋舒塞了联系方式。
【哇，魅力不减当年。】
宋舒：“闭嘴。”
飞机从F国飞到华国，大概需要12小时的时间。切换世界灵魂会感到疲惫，宋舒快速解决飞机餐，问空少要了条小毯子，结果接过毯子里又塞有联系方式，看起来和刚刚飞机餐的纸条还不一样，上面写了好几个联系方式，生怕宋舒看不到或者联系不到他。
【哇，男女通杀。】
宋舒：“……呵呵。”
宋舒习惯这样的搭讪，通常他的处理方式都不会让对方难堪，这次也同样。他把纸条塞进口袋里，戴上眼罩躺下睡觉。
一直观察着他动态的空少有些失落，一旁的同事安慰：“他一看就是我们能接触到的人。”
“但是……”
宋舒这样的，他也只见过这么一个。
空少低落地嘀咕：“他应该也不缺人追。”
……
一觉醒来飞机还在平稳飞行，宋舒大脑和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他费力睁眼，坐起来看着窗外的云层发呆。
“555，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看看。】
【唔，你现在是大四快毕业，现在在回国的飞机上。】
宋舒懵逼：“……我真的出国读书了？”
不是，上个世界出国，好歹他是成年人，就算是出国，也没有读书的烦恼。现在还给他整一个出国留学的身份，他还是毕业季的大学生。
宋舒抓狂。对他来说，这二年可是直接就过去，什么都没有做！！
种花家孩子特有的愧疚心虚以及压力疯狂袭来。
【放心，世界背景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宋舒和555对口供似的，严谨逼问：“毕业实验做了吗？毕业论文写了吗？回国原因是什么？”
555翻着大纲：【毕业论文没写…】
宋舒两眼一黑，胸腔都要被挤压地呼吸不过来，差点破音：“你说什么，没写？？！”
神他妈的毕业论文没写，他现在就从飞机上跳下去，谁还要吃学习的苦啊啊啊！！五个世界！！他大爷的他光是高中和大学都各上了一次，这次还要再写一次毕业论文？？
宋舒无声咆哮，刚准备开麦，555就说：【嘿嘿嘿，骗你的，写了。】
【吓坏了吧哈哈哈哈。】
宋舒：“…艹…”
说话说一半是吧。
555继续说：【回国原因是你爸妈也回国了，对你有了突如其来的责任心，想要好好抚养你。】
宋舒：？
“我现在应该二十多岁，不是二岁。”
【嗯，总结就是他们突然想对你好，所以让你回国。】
宋舒继续躺下，闷闷地哦一声。宋舒对父母也没什么怨言，虽然他们不爱他，但他们给了他很多钱。可现在才想起来他，是不是有点奇怪？
宋舒思考着。555自顾自地感慨：【以前我觉得你是在吃代餐，没想到你是在吃大餐。】
那些人居然都是宋引星，真是奇妙的缘分。
【也情有可原，毕竟这里是绿江。】
除了切片，容不下其他。
宋舒想着想着大脑打结犯困，眼睛都睁不开眼，他打哈欠：“你刚刚说了什么破次元的话。”
……
飞机落地，宋家司机来接，宋舒在车上还昏昏欲睡。两个小时后到达宋父宋母所在的庄园，宋舒拎着行李下车，被管家告知他爸他妈都出去参加宴会，要晚点才回来。
管家接过宋舒行李拿去整理，宋舒回房间洗漱洗澡倒在床上，忍不住琢磨：“把我叫回来，难不成他们给我整了个哥哥？”
【你够了啊，别满脑子哥哥。】
【不过你爸妈这种各过各的性格，恐怕私生子不会少。】
“大概不会，因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那边不允许。”
他们对宋舒要求严格，同样也对宋舒爸妈要求“严格”。乱搞可以，别弄出乱七八糟的私生子打扰他们的宝贝孙子。
可以说，宋舒在这样无微不至的环境当中长大，除了爱，什么都有。
这些没得到的爱，宋舒也没有很遗憾，因为他已经在宋引星、还有他爸妈身上得到过很棒的爱。
【那你怎么长成这样阴暗扭曲爬行的性格？】
宋舒幽幽：“要不你试试还是直男的时候被一群变态骚扰。”
【打扰了。】
宋舒睡了差不多一天，现在躺床上精神得不行，他猜测宋父宋母突然把他叫回来的原因，555也在琢磨，没一会儿它开口：【不对，很不对。】
【我们这是回溯啊，你怎么都不搭理留在这个世界的人？】
宋舒从进入世界都没问过有关角色一句话，而且手机都没打开过！！这不对劲。
【宋缩，说话！】
宋舒别过眼：“……”
【爱一个人不需要藏着掖着，爱两个人才需要。说话！】
宋舒：“…。”
宋舒揉了揉耳朵，小声：“我只是嫌麻烦，不想打开手机。”
他当初弄了一个大号一个小号，直播平台还有两个号。为了做任务，乱七八糟加的人不算少，骗的人更不少。这种情况下打开手机，手机消息一定会爆炸，足够他头疼十天半个月。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瞒着，最好谁也不知道他偷溜回来。
宋舒躺平：“其实不打开手机，是一种不熬夜的态度。”
【那你现在闭上眼睡觉。】
宋舒：“别吵，我在烧烤。”
宋父宋母到底为什么把他叫回来？
管家说宋舒爸妈会在今晚回来，实际上两个人夜不归宿，宋舒已经起床吃中午饭，宋父宋母才匆匆托管家又带话给宋舒。
：宋舒，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啦，爸爸妈妈给你找了好几个靠谱的相亲对象，等你这几天去见哦！
——爱你的老爸老妈。
管家惟妙惟肖地学出来：“少爷，原话就是这样。”
宋舒绷不住咳嗽，差点把自己噎死，管家不停给他顺背，他才开口：“我爸妈人呢！？”
管家：“又出去旅游了。”
“……”
这哪里是旅游，这是逃避！！绝对是怕他开口问吧！！
吃完饭后，宋舒拿到他爸妈口中相亲对象的资料。
看完，宋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管家要特地在他吃完饭后给他。这要是在饭前或者吃饭看，他指定吃不下。
相亲对象一号：同桌宋引星
二号：不认识
二号：不认识
……
n号：林莫。
【我记得你之前整蛊林莫也是从打听林莫的相亲开始，世界线收束了属于是。】
宋舒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份相亲名单，是不是代表这群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
与此同时，论坛堪比过年。
hot帖：[白月光回归，学习暂停，我去接！！]
第176章 番外2：回溯-傲慢&色欲（2）
管家告知宋舒，相亲计划两天后开始，让宋舒做好准备。
宋舒不想去，抱着一丝希望问管家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什么看法，管家回答是：“他们希望少爷能够找到一个强劲的联姻对象，帮助家族事业再上一层楼。”
“……”意料之中的标准回答，宋舒悬着的心又死了。
相亲还有两天，宋舒更不想打开手机。他抱着游戏机窝在房间里，平时吃饭才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所谓的家族礼仪，他吃饭都想端进房间一边看番一边吃。
【你不着急吗？】
宋舒趴在床上，软趴趴得像是一条猫，灵魂出窍状：“着急就可以不去相亲吗。”
【不可以。】
宋舒翻了个身：“那就没必要着急了。”他伸手摸到游戏机，打开游戏。
【……】
555纳闷：【这游戏这么好玩吗？】
最近宋舒玩了一款新上线的种田基建游戏，几乎是醒来就开始玩，吃饭也在念叨今天要去钓鱼，不然季节过了就钓不到特殊的季节性鱼；还要去商店买东西，掐着时间种田，坚决不浪费每一天。
宋舒：“种地是刻在华国人骨子里的执着。”
555想起来最近看的小说里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执着憎恨喜欢，之类的描写，又听到宋舒这一句，实在是想大喊一句：不要什么都往骨子里刻啊！
这款种地游戏里集合了钓鱼、种地、采矿、畜牧、收集等基建元素，玩家扮演操作厌倦了大城市996，选择回到小镇继承爷爷农场的农夫。
游戏里，农夫除了进行自己的基建大业，还可以和镇上的npc交互获得好感/厌恶，接取委托帮助npc。伴随着游戏进行，农夫还会遇到各种选择事件，解开镇上各种谜题，修好矿车/车站/船舶，探索未知领域。
还可以和朋友联机，只需要农场的主人为朋友建造一座小屋，就可以邀请朋友一起联机，体验种地的快乐。与此同时，游戏有结婚系统，好感度满了之后，玩家可以选择和镇上的npc/联机好友结婚，举办婚礼。
和宋舒一起玩这款游戏的，还有三个不认识的网友。
宋舒在网上也阴暗爬行，这几个朋友都是他一开始没关联机的时候进来的。因为平时都是靠打字交流，宋舒也没什么社恐负担。加上三个人一起玩的确解锁剧情解锁得比较快，而且赚钱也多，所以宋舒就接受了这样的联机模式。
一共四个人的游戏里，宋舒和其他两个人在钓鱼，一个人去挖矿，时间安排紧凑，大家一起在游戏里627。
游戏里有明确的设置。早上六点起床，凌晨两点必须回到农场睡觉，否则会晕倒在外面，损失一定的钱财或者装备。
虽然大家都有自己的房子，但宋舒的房子离农场门口最近，所以经常出现四个人挤一张床的情况。
宋舒为了方便，还把床放在门口，这样大家一进门就可以开睡。
【这真的是正经游戏吗？】
宋舒：“当然。”
【那为什么你们四个人挤在一起睡。】
宋舒莫名其妙：“因为方便啊。”
555：【。】大被同眠，好银乱。
——
与此同时，青蛙直播平台。
[巧克力]操控画面里的像素小人钓鱼，浅笑：“这款游戏很上瘾，和朋友一起玩更加有感觉。”
=哦哦哦哦哦所以这是你和陌生人联机还当别人跟屁虫的理由？
=你表情很不对劲啊？你要出轨了？要背叛我们菩萨了吗？
=菩萨qwq，消失了好几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菩萨回来quq
=淡定淡定，各位，这大概率是商单啦，看我们主包当初为了菩萨要死要活就知道他不可能背叛菩萨。
=菩萨到底是谁啊？怎么弄得那么神秘，我说真的，主播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吧？？弄出这种他喜欢别人就算是塌房的氛围，不会给主播压力？
[巧克力]现在也算是大主播，直播间在线人数有好几万，弹幕上滑得飞快，
[巧克力]全神贯注地玩游戏，并没有理会弹幕的纷争。游戏里，他旁边的像素小人脑袋上顶着sshu的名字，同样在钓鱼。
[巧克力]打字：sshu，16：00去沙滩，沙滩有季节性鱼
sshu：哦哦好！
sshu像素小人收起鱼竿，越过[巧克力]跑得飞快。[巧克力]感觉心窝被戳了戳，连忙操纵小人跟上去。
不远处，另一个钓鱼的小人An稳稳在原地，头顶冒出个微笑猫猫嘴：我待会儿去采集，sshu你把东西放我这里吧
sshu：哦哦
游戏里每个人的背包格子都是有限的，sshu要去钓鱼，自然要清一下背包。而An去采集树莓，对背包格子的需求没有那么大，正好可以接纳sshu的一部分物品。
于是sshu又回头，举着小黄花跑过去，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在地上，An靠近一些，东西自动收进背包。
sshu走到一半又回头，顶着Ke名字的小人被留在原地，[巧克力]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差。
=主播表情不太妙
=笑死了这真的不是吃醋吗？
=这个An是谁啊？
=是隔壁的[彼岸]主播哦，他们都是菩萨捧起来的
sshu继续赶路，[巧克力]跟在他后面，不由得暗骂一句An死绿茶。
……
“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今天主要播最近新出的农场经营。”
[彼岸]扫一眼弹幕，又说：“不要发表引战言论。”
紧接着他看向屏幕，他已经采集树莓到沙滩附近，sshu和Ke正在钓鱼。
An：sshu，我这里有多余的鱼饵你需要吗？
sshu：需要！
[彼岸]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眼睛倒映的屏幕之中，小人飞快朝自己跑过来。
An：除了鱼饵，还有小蛋糕，可以恢复体力
sshu：谢谢谢谢谢谢
sshu接受投喂之后，又飞快跑回原来的位点钓鱼。
[彼岸]点开关系列表，他和sshu的关系已经是三颗心好感，只要到达八颗星，他们就有资格成为游戏里的情侣。
=好久没见主播这么笑过了
=这个sshu到底是谁啊？我看[巧克力]都是他的跟屁虫，这不科学！
=哎，也正常，菩萨消失那么久，也难保他们不会变心
=好好好，最好你们都不喜欢菩萨，都移情别恋，把菩萨留给我一个人（喜）
=那个，有个消息，我听说菩萨好像回来了
弹幕有人说了句真话，遗憾的是这句话被淹没在弹幕的混战之中。
……
宋舒收完An的鱼饵，继续钓鱼。
【我觉得你们有点暧昧了。】
宋舒懒得理555。
游戏里交换不需要的东西很正常。如果是别人要浇水，他也会把身上的水壶给别人。这样两个水壶量大管够，就不需要频繁来回河边给水壶装水。
种地游戏讲究的就是合理有效利用时间，实现收益最大化，这样互帮互助很正常。
在游戏里过完一个春天，宋舒饿得撑不住，和其他三人商量是他挂机让其他人继续，还是直接下线。
An：听你的
Ke：下次一起玩吧？
L：既然饿了，那就不要勉强了
An：加个联系方式？或者游戏里拉个小群？
宋舒犹豫了一下，他并不想打开手机。思考半分钟，他还是打字：游戏群
聊天结束，宋舒下线，被拉进一个叫做（放弃996坚定627）的游戏群。
游戏群是游戏内置的群，并不涉及三次元隐私，宋舒放心关闭游戏下楼吃饭。并不清楚在他离开之后，这三个人也直接干脆下了游戏，仿佛多看对方一秒，眼睛就会受到伤害。
……
下播后，[彼岸]收到了[巧克力]的消息。
[巧克力]：你不应该这样对他，他会察觉
[彼岸]：？我怎么对他了？你一直跟着他难道很正常吗？
[巧克力]：正常的游戏行为和夹带私货的送礼物不一样
……
宋舒吃完饭再次上线，游戏群里只有经常去炸矿的，并且角色是女孩子的玩家L在线。
宋舒不知道要不要邀请对方，他感觉对方也和他一样是个社恐，很腼腆，不怎么说话。
脑中思考着，宋舒打开游戏，进入游戏的那一刻，L的联机请求就发过来了。
宋舒点了同意。
一个粉红色长卷发，穿着碎花粉裙的可爱小人进入游戏。
L很沉默，可就算不说话，和宋舒配合分工也很默契。
过完半个夏季，已经是晚上十一点，L说了今晚以来的第一句话。
L：你好、已经很晚了
sshu：你好！你要下线了吗？那早点睡
L：嗯嗯^^，你也早点睡
L：晚安
宋舒看着弹出来的两条消息，确定了之前的猜测。
——L应该是女孩子。
……
另一边，林莫面无表情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旁边手机搜索是：如何成为一个社恐腼腆的女孩/社恐女孩的十大表现/不爱说话的女孩有什么特点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宋舒已经变弯了。
第177章 番外2：回溯-傲慢&色欲（3）
宋舒打游戏打完，躺在床上乖巧盖被子，脑子里还回响游戏音乐。
555被他吵到，生无可恋地揉了揉耳朵。
一人一统躺了半小时，555原本都要睡着了，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看见的就是整张脸都反射着蓝光的宋舒。
——宋舒还在打游戏。
555：【……】
【你都打一天了，你不累吗？】
宋舒诚恳摇头：“不累。”
“而且L也在线，顺便就和他一起玩了。”
好一个顺便，谁知道对方是不是特地蹲你？
555感觉宋舒就是具象化的魅魔，魅力能穿越网线，让人第一时间对他产生好感。
宋舒放下游戏机，无语：“只是在一起打游戏而已。”
555摊手。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爱上宋舒，请求网恋？
宋舒越玩越精神，中途An和Ke也加入，四个人仿佛进化掉睡眠的三体人，三点半都还精神奕奕。
宋舒是为了打游戏，其他三个人就不一定了。
555已经困得打盹，睡一觉起来宋舒还在玩。等三点之后，宋舒总算放下游戏机，爬起来去上卫生间回来倒在床上。
555困得要命：【你明天不是要去相亲？】
“是吧。”宋舒打了个哈欠：“这不重要。”
【对了，】555还没说完，宋舒已经闭上眼睛秒睡。
555：【……】
它想说，它觉得宋舒这一开局很熟悉，像是有人故意针对宋舒下的这个局一样。回想这个世界的开局，宋舒回溯的开头整个就是倒反天罡。
不过宋舒已经睡着，555自己也困得很，就懒得再提起来。
——
第二天是相亲的第一天，宋舒昨晚打游戏打得太凶，人起来了，魂还在床上。
即使这样，都还撑着坐起来趁着还没出发相亲的这段时间打了个游戏。
【你真牛，不愧是私斋。】
即使只睡了六个小时，宋舒打游戏还是精神得不行，他推了推脸上不存在的墨镜：“我们星x谷种地玩家是这样的。”
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管家催着宋舒出发，宋舒飞快在聊天框里打字。
sshu：我今天有事，估计晚上才能玩，我把游戏开着在这里，你们随意
L：去做什么呢，好忙呀，今天应该是休息日才对
sshu：有点事
L：休息日有事，该不会是相亲吧？
宋舒：。
猜得真准。
宋舒没说是或者不是就下线了。对话框里的另外两个人An和Ke心里有鬼地莫名焦虑。
与此同时，[彼岸]和[巧克力]的直播间。
=嘶，这个sshu到底是谁？这三天我越看越不对劲，感觉主播怎么跟被驯化了一样
=盲猜一波菩萨小号，众所周知，菩萨最爱开小号了
=菩萨快回来嘤嘤嘤，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消息是真的？难不成白月光真的回来了呜呜呜呜
这两天[彼岸]和[巧克力]直播间sshu的风评反转。反转的原因是弹幕里那句原本无人在意的话，还因为华京和清北大学论坛一个帖子的发酵。
帖子：我怎么感觉这几天林莫和宋引星身上被抛弃的怨夫味道没那么重了？
主楼：真的，这几天遇到两位学长，宋引星居然会笑了？？？震惊，众所周知他们身上的寡夫味和怨气味冲天，可以媲美sss级的红衣鬼怪
1L：《怨夫》《寡夫》《怨气冲天》《媲美红衣鬼怪》
2L：是不是他回来了啊！？
3L：别念了，年年都念，隔壁的打卡楼都几千层了，人不一样还是没回来。每年都有虚假消息，已经有点烦了
4L：虽然我是大一，但宋舒学长的名字真是听一次就听一次，什么时候能让我见真人啊！！
5L：还是不太抱希望点进来，然后希望奇迹发生呜呜呜呜
6L：真的回来了，去他们高中论坛看，有机场图
=？？？？？
紧接着战场切换到宋舒所在高中论坛。
帖子：白月光回归，学习暂停，我去接！！
主楼：啊啊啊看见了啊！！机场！！刚睡醒的宋舒！！！尖叫，打下这一行字的手都是颤抖的，救命，眼泪都要下来了
（图片）（图片）
=！？！！？？
底下也是一堆问号。
……
宋舒这几天基本都断网，自然不清楚网上发生的事情。
现在相亲时间到了，他换好管家准备的衣服，坐上司机的车，很快来到约定好的相亲地点——嗯……一栋教学楼？
宋舒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下车的时候还是懵的。
其实司机把宋舒放下之后，在宋舒耳边说了几句话，但当时宋舒耳朵嗡嗡的，没怎么听清楚。
所以他现在要做什么？
宋舒下意识找手机，想联络作为相亲对象的同桌，结果口袋里根本没有手机。
宋舒：“……”
破案了，这几天没怎么用，出门又太着急，直接给忘带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道两边经过的人不算多。
【他们都在看你。】
宋舒假装很忙的样子，心里尴尬得要死：“废话！你看到一个人从车上下来然后就开始摸自己找手机你奇不奇怪！”
路边的人像是开了0.5倍速，走路都慢吞吞的，宋舒自我安慰这不丢人，继续装作很忙的样子等司机过来。
他站在一颗白玉兰树下，套了一件简单的白T和黑色夹克，往下是破洞牛仔裤，踩着一双看不出牌子的运动鞋。
清爽简单的大学生穿搭，配上本身无辜茫然的表情，让人很想欺负。
对面走过来一个学生，宋舒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
男生很热情地开口：“你好，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这下两边的人更走不动道，纷纷竖起耳朵，把目光投向宋舒。
宋舒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我没有手机。”
常见的拒绝理由。
面前的男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调色盘似的，但对着宋舒那张脸，又说不出什么话，脸和脖子迅速变红，结巴：“没、没手机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交换一下名字吗？”
宋舒是真的没手机，也不算说谎。面前的男生比他还局促，整个人都有点发抖。宋舒顿了顿：“你叫什么呢？”
男生手指揪在一起，都要揪成麻花，宋舒目光太诚恳，他深深地低头，抖得更厉害了：“我叫李洋。”
宋舒礼貌颔首：“好的，我记住了，我是宋舒。”
交换名字结束，男生晕乎乎地离开了，绯红蔓延到脖子，走路都是顺拐，满脑子回荡着宋舒喊他名字的那一句话。
应付完搭讪，宋舒松一口气，但没一会儿，又上来一个人和他交换名字，紧接着是一个、两个……这群大学生甚至礼貌地排起队。
宋舒：“……”
好诡异。
宋舒再三确认这不是什么漫展签售会，而是一栋普通的教学楼楼下。
约莫十分钟，宋舒应付完这群人，司机总算过来，还给他送来了新的手机。说是管家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宋舒没带，刚好给宋舒送过来。
司机：“相亲对象在一号教学楼三楼教室304上课，他说您只需要在门口等他就好。”
宋舒：…。
更怪了，谁家好人在大学教室相亲。
司机交付手机，告知宋舒这一消息之后，便离开了。宋舒按照指示，成功抵达三楼教室。中途打开过一次手机，但没看飞信消息。
教室外有供人休息的长椅，宋舒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着，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温热的牛奶。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老教授的课已经讲完，正让底下同学自习。没想到教室没一会儿就骚动起来，听声音，骚动的还不止他们这一个教室，这一层楼都不怎么对劲。
骚动的源头似乎在窗外。
老教授不由抬了抬老花镜，看了眼窗外——嗯？也没东西啊。
课堂下面却更骚动了，不少兴奋窸窸窣窣耳语说话声音，教授离得远，只能听见他们说什么“…回来了”、“看论坛！”、“有照片！”、“变得更好看了救命”、“怎么在这里”、“是来找谁的”、还有各种无意义的尖叫“啊啊啊”。
在这一群骚动的人里，还有一个臭脸的学生。因为经常坐在前排，教授也记得这学生叫宋引星。
还有八分钟下课，上课该讲的内容都讲完了，老教授慢悠悠地喝了口润喉茶，也就随这群年轻人去了。
同桌有些不耐烦地吐出一口气，他看向手机屏幕，宋舒仍然没有回复他一句话。
论坛里、学校表白墙，铺天盖地都是宋舒的照片——宋舒从车上下来，宋舒站在树下、宋舒和别人说话，甚至说话内容被人如数家珍用文字版记录下来，发到表白墙。
“宋舒”，一个在清北和华京沉寂已久的名字。上到延毕五年的博士生下到大一新生、准大一新生，基本都知道宋舒。论坛里常年挂着宋舒的照片，侧颜、背影、全身照、证件照、入学照片等等，但见过宋舒的人也只有和宋舒同年的毕业生，其他人都只能看见照片。
宋舒到底长什么样，照片是不是高p，这已经是没见过宋舒的人讨论过无数次的问题。问见过的人，他们只会说：脸很好看，照片拍不出来的好看，但好像那时候气质更让我们上头一点。
脸好看，气质上头？看照片能感受到一部分，但好像也没有学长们说得那么离谱？
四年来关于宋舒的讨论纷纷扰扰，大有“哥不在江湖，江湖仍有哥的传说”，现在宋舒本尊出现，论坛和表白墙简直炸了。
同桌刷着那些照片，心里的煎熬更甚，又觉得咬牙切齿。宋舒不理他，但是能在那么多人的照片里出没。
该死的。
同桌一边刷一边咬牙切齿地保存图片，身边还是那群聒噪的，关于宋舒的讨论。
“怎么宋引星身上寡味还是那么重啊，肯定不是来找宋引星的。”
“妈呀，我听说林莫就在隔壁实验楼上课呢，到底是来等谁的？”
“等我的。”
听到这些，同桌只想冷笑。熬到八分钟后下课，他已经提前收好东西，冷着脸走出教室。
宋舒不回消息，但根据同桌对宋舒的了解，也能知道宋舒到底在哪里等他。同桌在前排，离教室门比较近，但有人比他冲的还快，那架势堪比高中下课抢饭。
同桌不屑一顾，只有他知道宋舒在哪里。
然而，等同桌到达宋舒在的地方，宋舒已经被一群人围起来。
同桌：“……”
忘了论坛还会有人报信。
同桌脸色更臭了。
透过人群，他依稀能看到宋舒的一点墨黑色的发丝。人那么多，还是精准地听到宋舒一开始手忙脚乱，然后慢慢变得冷漠的回话声。
不大的教学楼休息区挤了很多人，同桌在人群以外看着，突兀生出近乡情更怯的胆怯。四年日夜想念的人就在眼前，深夜辗转反侧，咬牙切齿痛恨的人就在眼前。
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同桌扶着额头，咽下内心震耳欲聋的抽泣声。
宋舒、宋舒。
做了四年的局得到今天的见面，究竟是他们的局成功了，还是宋舒松口愿意回来。
宋舒那边的人依旧很多，同桌站在里面，普通得就像是飞蛾扑火中的一员。他在宋舒眼里，也许也和这些人没有区别。
同桌掐住颤抖的手指，紧紧抿着唇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良久，他讽刺地笑了笑，正准备朝宋舒走过去，人群里的宋舒却突然抬头，精准地看向他的方向。
“抱歉、抱歉，我朋友来了，抱歉。”
宋舒推开人群，朝他走过来。
“等很久了吗？”
同桌手心掐出血。
宋舒打量着同桌。他打扮很随性，四年不见，精致的脸庞线条分明。脸还是帅的，气质却没有宋舒记忆当中的稚嫩和小孩子气。
【喝，长大了。】
同桌看向宋舒，没说话。
久别重逢，气氛总是有些尴尬的。宋舒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他这几天并没有碰过手机，不清楚同桌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宋舒正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突然被同桌紧紧地抱住。
与此同时，他看到他的前室友明砚正看着他。
宋舒：“………”
555吃瓜子：【快对他说，嗨，好巧。】
“…”
……
宋舒愿意原地去世。
明砚停在一个恰好到处的位置，手插着兜，面上微笑：“宋舒，好久不见。”
只有他知道，宋舒并不是出国，而是彻底消失。宋舒并不属于这里。
现在，宋舒选择回来。
第178章 番外2：回溯-傲慢&色欲（4）
宋舒手上拿着两杯热饮，腾不出手。同桌又抱得很紧，他仰起脑袋，艰难：“你先松开我。”
旁边拍照、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宋舒莫名其妙感觉像是在拍什么久别重逢的狗血剧，耳垂一点一点变红。
明砚替宋舒把围观的人劝离，同桌才松开宋舒，松开后还是不说话，眼睛格外红。
宋舒把手里的牛奶递过去，同桌接了，眼睛更红了。面前是熟人，也没有太多人围观，宋舒放松不少，他试探问：“还相亲吗？”
有了前两个世界见面的经验，宋舒这次反而没有太慌张，尴尬是有一点但也不多。
同桌别过眼，又低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周围人走得差不多了，明砚才过来，十分自然地拿过宋舒手上的另一杯热饮：“另一杯是给我的吗？谢谢。”
宋舒没来得及反应，明砚轻声：“很高兴你能回来。”
话音落下，同桌臭着脸从明砚手里夺回宋舒的饮料：“没看见他刚才喝了吗？”
明砚：“看见了，也看见你占便宜。”
宋舒：“………。”
同桌：“……”
同桌这才正眼看向这位他看不上眼的情敌，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这也不是你拿别人喝过饮料的理由。”
明砚气质柔和，说出的话却远没有外表来得友善：“嗯，我承认自己是个变态，你承认你占便宜了吗。”
同桌皱眉，下意识看向宋舒：“你那时候和他一起住，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明砚也看宋舒，摊手：“你看，他这就不悲伤了。”
同桌：“……”
tmd明砚为什么嘴那么贱？
【啧，这味道。】
明砚身上的芩桑味都要溢出屏幕了。
555算是明白了，就算是切片，宋引星的这几个切片也各有性格。就像是多重人格，每个人格占据一定比重，芩桑大概是人格里最突出的一个。
如果555没记错，上个世界也同样是明砚把宋舒送了出去。艾利斯、沈屿、明砚……每个世界都有那么一个知道宋舒穿越者身份的角色，这些角色或多或少都有点芩桑的味道。
宋舒试图插-入他们的对话：“那个，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聊。”
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在角落里偷拍，宋舒不怎么在意，但也没有成为别人偷拍对象的爱好。
宋舒的提议，同桌和明砚都同意了，只不过需要宋舒在中间维持这两人的平衡。
走出教学楼，一路上跟着的人也不少，多数忍不住拿起手机拍宋舒。
论坛已经闹翻天，尤其清北和华京大学离得近，前些年比较破的一个北门围墙被拆，还没完全来得及重建，这也就导致两校学生经常乱跑，装成本校生去逛美食街。可谓真正贯彻“好的大学，没有围墙”这一理念。
宋舒可以做到无视那些人的目光、偷拍，明砚和同桌却不太行。他们几乎都是有意遮挡着宋舒，后面也是打了车出去餐厅吃饭，跟着的人才少了不少。
餐厅老板认识明砚，明砚先去打招呼，包厢里只剩下同桌和宋舒。一路上沉默了那么久，同桌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宋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那句不太让人信服的话：“抱歉，我一直都没开手机。”
这是实话，是宋舒能给出的理由，也是宋舒能做出的事情。
这次沉默来到同桌这里。
【你俩搁这里相互沉默呢。】
宋舒：“……你以为我想。”
同桌缓了缓艰涩的心绪，盯着宋舒：“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
宋舒一条都没有回复。
他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什么，他只是觉得情绪已经有些失控。四年的等待换来今天，他必须说点什么，迫切地想要宋舒明白他的心情。
宋舒很无奈，就是因为手机有很多消息，所以他才不想开手机。同桌仿佛读心似的，说：“不开是因为消息会很多吗？我的消息对于你来说是负担吧。”如果不是负担，宋舒当初也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联系方式也不留。
【他身上寡夫味好重，你安抚一下。】
我怎么安抚啊！宋舒压力山大，试图解释：“嗯…其实号里面也不止你的消息。”
“不光你的，其他人的我也没回。”
“我和他们都一样。”
同桌越说情绪越压不住，情绪阀门已经坏掉，黑暗的一面控制不住地溢出。
“所以你到底在乎谁呢？我在你这里是不是只有一个名字？”宋舒还从来都不喊他的名字，每次、每次都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好重的怨夫味，他要撅你了，私斋快逃！】
555是这么说，同桌却什么也没做，自顾自地说话，直到门打开，明砚走近：“不回消息也会那么生气吗？好任性啊，换作我，我不会因为宋舒不回我而生气。”
同桌原本要装可怜的眼泪被迫逼了回去，他冷漠：“关你什么事？”
明砚站在宋舒身侧，弯唇笑：“我和你是情敌，涉及宋舒，当然和我有关。”
好好的一次相亲被弄成三人会谈，宋舒是无所谓，同桌却看起来要碎掉了。
吃完一顿饭，论坛里也流出一张三角恋神图。
——明砚、宋舒、同桌各坐一个位置，菜整整齐齐放在中间。明砚微笑，同桌冷漠，宋舒没表情。
因为是透过门缝拍的，完美拍出宋舒众生平等的等边三角形座位，结合诡异的视角，这张照片突兀变得耐人寻味。
学校论坛一传再传，就传到了青蛙平台论坛上，原本就炸开锅的直播间水友更炸了。
=菩萨怎么在和别人吃饭？！主播呢？救一下啊！
=主播你还在这儿打游戏呢
=知道菩萨回来的消息太激动已经晕过去了，刚醒，问一句菩萨之后还开直播吗？几年前的视频都给我盘包浆了
=所以sshu真的是菩萨吧？？
[彼岸]和[巧克力]都收到了类似弹幕，只可惜他们唯一能回应的就一句话：“抱歉，有些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宋舒也不回消息，他们唯一能联系到宋舒的渠道就是游戏。
多熟悉的一句话，以前他们和宋舒隔着网线，四年后他们还是和宋舒隔着网线。似乎只要宋舒不变，他们就永远无法越过那条线。[巧克力]多少有些挫败。
这些年他为宋舒练了很多不同口味的菜，也不是坚信只有抓住一个人的胃才能抓住一个人心，只是想着以后宋舒回来了能给宋舒做。
这样的念头持续四年，偶尔也会在深夜畸变，在旖旎的梦境结束之后，宋舒扭曲得憎恨宋舒把他抛下。可是说抛下也是不对的，宋舒和他们并不亲近，也没有确认关系，一切都是他们一厢情愿。
[巧克力]知道自己不对劲，没有人会做被心上人踩的梦，更别说梦里那些用上的道具鞭子和低温蜡烛。
他对此感到羞愧，却忍不住幻想。也会欺骗自己——现实都已经这样了，梦里爽爽怎么了？
于是一边羞愧一边爽。[巧克力]很清楚，宋舒消失之后他就生病了。
[巧克力]挽了挽耳边的金发，他戴了单边耳坠，金灿灿的流苏款式，在镜头下显得更为温柔无害。
即使心里妒火熊熊燃烧，[巧克力]仍能保持着体面的微笑：“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
[巧克力]回复，压力来到[彼岸]这一边。四年来，这两家粉丝谁也不对付，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
[彼岸]低头看了看没有任何回复的聊天框，
四年来他一直在找宋舒，一年来大半时间都在国外，他去过很多个学校，但没有一个能找到宋舒。
宋舒就像是消失了，留不下一丝痕迹。
原来离开那么简单。用不着死亡，他就已经失去宋舒。
论坛里哀嚎的人、等待打卡的帖子，宋舒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也和这些人没有区别。伤心难过失落，还有偶尔的怨怼，看着宋舒的视频发呆。
可在别人眼里，他们又是不一样的。像是神和神父，这些信徒争先恐后、企图通过神父得知神的旨意，得到一份保证、一份定心丸，全然不知神父也同样迷茫。
神已经平等抛弃他们，他们没有区别。
[彼岸]抬眼，他今天没有刻意化妆，颓靡阴郁的气质几乎穿透屏幕。就算是笑着，也挥之不去的阴郁：“我和他约好了见面，到时候帮你们问问。”
——
说是相亲，完全是被同桌死死黏着，这次轮到明砚站在中间，严防死守，偶尔说出的话还能让同桌黑脸：“你能不能别挡着我？”
明砚：“不能，我做不到那么光明正大占便宜。”
其实只是碰一下手臂，也不算什么占便宜。
宋舒数着时间，急得要死，到点他就要回家打游戏。
555都要绷不住了：【……你是真的不在乎他们。】难怪这群人那么疯。
饭吃得差不多，宋舒站起来，另外两个人齐齐看过来。
宋舒解释：“去洗手间。”
同桌：“那你早点回来。”
明砚：“需要我带路吗？”
……
宋舒还没有废柴到不会去洗手间，他洗了把脸，呼出口气，大脑还是疲惫的。
昨晚熬夜实在是熬的太狠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熬过了，要是被他哥知道，指定得挨骂。
宋舒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眼睫残余破碎的部分落进眼睛里，不适地眨了眨眼，待视线重新清晰，他从镜子里看到一个人。
穿着西装，似乎刚从应酬的酒局上出来，年轻、俊逸，游刃有余。
还真是哪儿都能碰见，宋舒扯了扯唇，很想假装没看见，但林莫拉住他的手。
兴许是喝了酒，林莫嗓音有点哑。
“这么久不见，不打个招呼吗？”
第179章 番外2：回溯-傲慢&色欲（5）
“这么久不见，不打个招呼吗？”
宋舒回头，眼睫上还有点水珠，他揉了揉眼睛，很想打哈欠，但还是憋住了，情绪很萎靡，没什么精神，问：“有什么事？”
间隔那么久，宋舒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林莫。但从第一个世界他记不清楚后，每次他传送世界，555都要把原本的记忆塞他脑子里，生怕他忘了。
一塞记忆，宋舒就想到他和林莫的糟心事，以及他最后对林莫的报复。
这报复不得不说——爽，是可以恩怨一笔勾销的程度。所以报完仇之后，他也不太想和林莫继续有什么交集。
【两不相欠是吧。】
【但他也是你哥的切片之一。】
宋舒冷漠：“不妨碍他很欠揍。”
就算是切片，他也有喜欢的、不喜欢的，唯一肯定的是他喜欢的还是他哥。
很久没这么熬夜，宋舒精神很兴奋，但是眼睛很累，他和林莫说话的间隙又想睡觉了。
林莫看起来也像是睡眠不足，眼里有血丝，应该是工作熬夜导致。宋舒正打盹，林莫就开口：“刚谈完合作，出来透气就碰见你，看来我们挺有缘分。”
什么缘分，卫生间碰头的缘分吗。高中的时候的确经常在卫生间附近碰到林莫。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死对头讲话还是一如既往让人不喜欢。宋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皱眉，随后又觉得这句话可能没别的意思。
因为林莫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欠揍感觉？林莫转性了？
宋舒不太相信，他宁愿相信林莫性转，也不相信林莫转性。因此他没什么表情地回复：“哦，不太想要这缘分。”
林莫：“我挺想要的。”
宋舒想走了，他无所谓地点点头：“那送你了。”
两个人的缘分怎么能说送就送，宋舒乱七八糟的回答让林莫意识到，宋舒并不想和他说话。
林莫没什么表情地后退一步，好像对于宋舒的敷衍和不理睬他没什么在乎的，就这么目送宋舒离开。
然而他不在乎是假，宋舒不在乎是真。宋舒离开时甚至还在打哈欠，似乎和他说话期间就一直在犯困，根本没有认真。还真是完全把人当空气，很不礼貌，也很……压根不尊重人，这样完全漠视的态度比刻意的蔑视还让人牙痒痒。
对于宋舒来说，他也许就是不值得尊重的对象。
林莫心里想的是，他无所谓，他没有感染病毒，所以无所谓。他招惹宋舒，惹宋舒讨厌，吸引了宋舒的目光，这原本就是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感染病毒的举动。可宋舒真的讨厌他时，心脏却无法忽视地缺氧抽搐，仿佛溺在深海里，呼吸困难。
他一直都是那么过，这点疼痛似乎也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宋舒消失的四年来，没人知道他喜欢宋舒，也没人知道他过去的遗憾。不被宋舒喜欢的死对头，这称号焊死在他脑袋上，没人清楚掀开后底下显示的是：对死对头冲了一百次。
想撕下伪装，也许只有论坛里那群一直认为他绿茶假装死对头吸引、勾引宋舒的网友会相信，宋舒本人完全不会相信。
可笑的是这种事情：由他犯贱、孤注一掷做出来的死对头身份，他本人就是凶手，完全无法为自己脱罪的情况下，他还是喜欢宋舒。
自我欺骗的谎言被戳破，剩下的只有可笑和荒诞。他演练了无数次的开场白，在阳台等了十几分钟等来的开场白。没有和宋舒吵架，也没有剑拔弩张，他们就像刚认识的陌生人。
林莫抽出一支烟，神色依旧淡漠。
算了，他也不是很在乎。
——
555感叹：【你真的，专治各种不服。】
林莫这种人都能无意间驯服，牛。
宋舒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他强打精神推开门：“听不懂思密达。”
同桌和明砚已经不吵架了，安静地付完款离开，宋舒最后各收到这两人的叮嘱。
明砚：“六月份，能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
同桌：“回去记得一定要打开手机，不要再让我联系不到你了。”
现在是五月底，距离华京大学毕业典礼还有半个月，宋舒先答应了。回去的路上，他也按照同桌说的那样打开手机，后果就是手机发烫得要爆炸一样。
一堆消息弹出来，眼花缭乱。有些人他压根就不认识，每天在好友申请栏里抒发对他的思念之情。
：你好，宋舒，我真的很喜欢你，听说你出国留学了，真的很遗憾。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字数限制，务必看我下一条好友申请）
：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比起他们，我只是千万人当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这人在好友申请栏里坚持不懈写了800字小作文，最后结尾是：我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学习好上进，家里不缺钱，如果你想谈恋爱了务必选我，一夜-情玩-弄我也可以，怎么对我我都能接受，求你了！！！
【M属性大爆发。】
宋舒：“……”
图穷匕见，这燕国地图真长。
宋舒切到同桌和其他人的聊天信息，勉强挑了几条回复，然后丢下手机，继续上线打游戏。
555：【你不是很困？】
宋舒精神奕奕：“回来就不困了。”
【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猝死了。】
“别提猝死，不吉利。”宋舒有点萎了，鼠标默默从游戏图标上挪开。
正好这时候游戏好友L找他聊天，宋舒回一下消息。
L：还没睡吗？
sshu：没
L：我也，心情不太好qwq
sshu：怎么了？
L：抱歉，可能有点打扰到你，但是我有点难过qaq
sshu：摸摸，那就不说好了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屏幕前的林莫默默把刚打出来的这句话删掉，气笑了。
555也说：【你也太直男了，人家明显是想倾诉的】
宋舒：“…”
宋舒还没表态，对面又发来消息：我还是想说，太难过了qaq
L：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宋舒这次不算太直男，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结果这次轮到555开麦：【你没有没有觉得这个桥段很熟悉？】
宋舒：“啊？”
L还在发消息。
L：我今天又遇到他了，他对我好冷漠T-T
：我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抱歉，自顾自说了很多话，因为真的很苦恼
【这个L，该不会是林莫吧？？】
宋舒：“？？？”
【他这一套操作让我想起来那些经典的网恋小技巧。】
宋舒：“………”
好有道理。
宋舒之前为了骗林莫，也是百度百科过很多资料，起码熟悉一点套路才开始网恋骗人。
不过林莫也来这一套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还是说想用同样的方法报复他。
宋舒又精神了，琢磨：“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虽然怀疑，宋舒也没有尝试套L的信息。万一对面只是一个想找人倾诉的女孩子，误伤就不好。他还是决定这几天打游戏多观察观察，当然最后也没观察出个什么。
555怒气叠满：【你光打游戏了吧？？我草。】
宋舒：“这怎么能怪我！”
宋舒心虚片刻，最终还是观察到了——原来Ke是[巧克力]，An是[彼岸]，这两个人甚至还和他约了相亲。
这也不是打游戏观察到，是他被555撺掇着上青蛙平台看账号的时候发现的。
说来也是奇妙，他一个四年不上的号都有很多人每天打卡关注催更，底下的直播回放更是播放量暴增。
宋舒顿时有种被赛博上坟的感觉，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还是谨慎退出自己的号，用游客身份偷偷摸摸点开[彼岸]和[巧克力]的直播间。
然后看见[彼岸]和[巧克力]的游戏界面以及id。
宋舒：“……”
他身边究竟有多少个熟人？感觉L是林莫他都不意外了。
宋舒退出直播间前看了眼弹幕，弹幕有好几个问菩萨什么时候复播，出于习惯，他发了条弹幕：可能不播了，复播什么的有点压力
发出去之后，宋舒才意识到他这是游客号。青蛙平台的游客号只能说3句话，并且不能打赏。
宋舒心里咯噔一下，片刻又放宽心。算了，直播间弹幕很快，应该没人注意这平平无奇的游客号，他放心退出直播间。
没想到的是，在他发完消息之后，弹幕静止了一瞬间，然后疯狂打问号。
=？？？这是菩萨另一个小号？？
=甚至是游客号？！！
=呜呜呜呜真的不播了吗，菩萨你说句话啊！
弹幕发在[巧克力]直播间，直播间的水友为此趾高气昂了大半天，[彼岸]直播间的粉丝嘲讽：炫耀什么？菩萨先进的是我们的直播间。
幼稚得如同小学生打架。
宋舒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和L聊天，越聊越觉得L奇怪。
L：你有喜欢的人吗？
：抱歉突然问这种问题
：因为哥哥看起来很会安慰人^^
宋舒：“…这要是林莫，我不敢想象他怎么说得出口这句话。”
为了装妹子也太拼了。
【Ke和An都能是巧克力和彼岸，L是林莫怎么了。】
宋舒想象了一下，又忍不住反驳：“他们可没有装妹子和我说话！！”巧克力和彼岸还算正常的，L真是林莫的话，林莫是怎么想出来装妹子和他打游戏这一策略的？？
【灵感来源估计是你。】
宋舒服了。他回复：有喜欢的人，已经在一起了
L这句话明显有些暧昧的试探，如果L是林莫，宋舒得拒绝，如果L不是林莫，宋舒还得拒绝。他已经弯了，没必要耽误别人。
这次L沉默了很久。
555啧声：【这不是林莫我吃十斤柠檬。】
宋舒乐了：“这可是你说的啊。”
过了快有半小时，L才回复：对不起
然后把宋舒拉黑了。
L：很抱歉，有些话必须拉黑你我才能说的出来
：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我是第一次玩游戏，玩这个游戏也是蓄意接近你的，我很笨，玩得不好，可是你都没有嫌弃我
：原本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放弃你，但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没想到你有了喜欢的人，很抱歉，对不起
发完这堆消息，L下线了。宋舒被这一套连环炸弹炸得有点懵，再回想下，越想越觉得——这不就是他看过的网恋骗人套路吗？？
对面这人该不会真是林莫。
宋舒看着聊天记录，偷偷别过脸。
【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笑了，你嘴角都扬起来了。】
“我没笑。”
555拿出游标卡尺：【扬起来两个像素点！！】
宋舒捶桌，桌子HP-100。他忍不住笑：“好吧，是有点好笑。”
笑死这可以说是林莫黑历史了吧哈哈哈哈。
【你想想你骗林莫的时候，林莫说不定也这样笑你。】
宋舒：“……谢谢笑不出来了。”
实际上林莫忙着对照片充，压根没心思嘲笑。
宋舒把聊天记录截屏，云盘备份，万无一失之后，L已经把他拉出黑名单。宋舒思考片刻，用了最简单粗暴的，能确认对方是否是林莫的方式。他打字：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的人是林莫，所以不能接受你
【？】
宋舒究竟什么时候进化出来的心眼？
第180章 番外2：回溯-傲慢&色欲（6）
这次L沉默的时间更长，宋舒等了大概十分钟也没得到回复。因为无聊，他干脆打开游戏，游戏图标跳出来的时候，L下线了。
【这还不是林莫？】
“不太绝对，但是…”80%可能是林莫。
宋舒再次确认自己保存了截图，又忍不住捶桌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林莫他干嘛，不知道自己破绽百出吗哈哈哈。”
【可能他就是喜欢你。】
宋舒挪动鼠标：“请不要说那么让人倒胃口的话。”
【你不想他喜欢你吗？他喜欢你的话，你就可以随意玩弄他了。】
游戏正在加载中，宋舒握着耳机的手松开，耳机滑落一些，原本被压着的碎发翘起。他蹙眉：“玩弄一个人的感情也太恶劣了。”
【那你之前的网骗？】
宋舒：“……”
宋舒狡辩：“之前的林莫更恶劣，我这是以暴制暴。”
现在他和林莫两不相欠了，除非林莫再过来犯贱，否则他没必要采取这样极端手段。
游戏正好开了，[彼岸]和[巧克力]跟着进入游戏。直播间里大多数水友都知道sshu是宋舒，却又不能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sshu看他们，只能眼巴巴地隔空喊话，祈祷两位主播争点气让宋舒能够上个麦。
游戏内依旧是大被同眠，三个人从一张床上醒来。
宋舒掀开被子走出来，经典电视机开始美好一天。
天气预报：下雨
运势占卜：霉运
【我不知道你看电视占卜运气有什么用。】
宋舒的游戏观belike：
好运，当然去钓鱼！
不好不坏，赌狗一个，去钓鱼！
哦，霉运，钓鱼更有挑战性了！
“有意思，运气好钓得更多。”钓鱼佬永不认输。
宋舒扛着鱼竿出发了，不到一会儿，身边出现[彼岸]和[巧克力]。
=能不能问问菩萨愿不愿意说话
=现在都不能让菩萨开麦，主包你们真没用
宋舒正单手按c键钓鱼。
An：老板，你愿意说话吗？
：过两天就见面了，老板喜欢什么礼物？
宋舒才想起来[彼岸]和[巧克力]正在直播。他买的那堆装饰品和变声器都被他塞到客房去了，如果开麦他就是原声。
【你最后马甲都被扒得一干二净了。】后台至今都还有一堆“老板恰个v”的私信，这群人可以说是非常不忘初心。
宋舒：…。
宋舒钓上来一条鱼，犹豫了会儿松开c键，回复：还是算了，这样玩就好了
既然要消失，那就让[小号258369]以及[幽灵ZN]消失得彻底一点。
宋舒回复之后，直播间的水友、[彼岸]、[巧克力]都沉默不少。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同以往飞快滑动，弹幕一条一条往外蹦。
=菩萨
=好像真的
=不要我们了
分明只是个互联网上认识的、交集都没有几分的陌生人，却因为喜欢和期待，擅自单方面地把距离拉进了几分。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和宋舒熟悉，真要说起来，他们也只是宋舒人生路上微不足道的过客，宋舒可以随意抛弃的存在。
现在他们自然而然地被宋舒忽略掉，最后连再见面的资格都失去。
多次的拒绝都表明宋舒不在乎他们。
似乎在以前的直播当中，宋舒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状态。不管是和他们的对话还是约定都透露着走心但是敷衍，在乎但是散漫，每一件事都像是无所谓，若即若离得可恨。
游戏公屏上Ke又说：很久没见了，大家都很想你
sshu：嗯，但是不太方便，抱歉
又一次拒绝，仿佛一盆冷水泼在身上，透心凉。本来应该让人伤感的话语，弹幕还在几句话几句话接龙似的往外蹦。
=……完了
=菩萨这么冷漠
=这么不在乎我们
=反而更带感了
=怎么办，我成
=豆m了
救命啊不喜欢我的菩萨好像更涩了所以能拿鞭子抽我吗？
直播间沉默了约莫一分钟，随后弹幕海浪爆发似的袭来。
=确诊豆m之后安心多了，原来菩萨不喜欢我（爽朗）
=大家，我要喝中药巩固一下症状
=泪目，突然好安心
[彼岸]：“……”
“这里是直播间。”不是无人区。
[巧克力]看着直播间突然冒出来一群和他症状相同的水友，也诡异沉默。
三个人的游戏里，只有宋舒钓鱼钓得最开心。游戏时间凌晨1：30极限从海滩狂奔回农场，三人齐齐晕倒在家门口。
宋舒扼腕。
等待结算的时候，公屏又有人打字。
Ke：我已经做好了你喜欢吃的蛋糕，还是上次的地址吗？我给你寄过去^^
An：妈妈最近状况很好，就是总是向我问起你
宋舒一一回复。
：不用了
：我最近还不错，谢谢阿姨关心
宋舒回复结束继续打游戏，[巧克力]和[彼岸]也不再说话，只是气氛总有点暗流涌动。
An：今天供奉的东西还没弄
sshu：我去吧，顺路。今天不钓鱼，去炸矿
Ke：我也去炸矿，多一个人比较快
[彼岸]：“……”
[彼岸]冷漠打字：今天地里的水还没浇，还得去商店买点种地，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qwq
另一直播间，[巧克力]挽起的碎发掉落些许，眼神似有杀意。
死绿茶。
Ke：一个人应该够了，一天下来刚好，还可以在农场里砍点树：）
An：种不完的话，就浪费一天，没办法按照原来计划那样发展农场
Ke：种得完，一个人够了
An：那你种
宋舒：“……”
[彼岸]和[巧克力]之前也经常干这种事，宋舒已经学会端水。
sshu：好的，那改一下吧，我浇水和买种子，你们去炸矿
可以说是很公平的分配了，这下农场里高兴的又只有端水大师宋舒。
【你这是掀桌大师。】
快乐游玩两小时，一直沉默的L终于上线。宋舒在游戏里看见L给他发的私信。
L：抱歉，太激动了
555专业翻译：【太激动了去冲了一下】
L：我…
【我就是林莫】
L：我也叫林莫
555：【？】
宋舒：？
L还在输出。
：所以…你喜欢的是我么
：抱歉，可能有点自作多情
宋舒：？？？？不是，什么？
宋舒游戏都不打了，开始是懵逼，后面是无语。他有点被气笑，把林莫的对话框拉出来：你也叫林莫？
L：嗯
sshu：那么林莫，你想做什么？
宋舒是在透过L问林莫。到现在已经是双方门清的相互试探阶段，他不相信林莫会一直那么装傻下去。
游戏里像素小人站着不动，[彼岸]和[巧克力]也发几条消息。
An：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宋舒抽空回复：有点事
等了三分钟，L还是不回消息，就在宋舒要不耐烦的时候，宋舒手机振动几下，弹出来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
电脑屏幕的私信框也跳出来消息。
L：可以接电话吗？
你说接就接啊。宋舒不爽，按了拒绝。抬头去看屏幕，L又不说话了。
宋舒：“……”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很讨厌林莫。
宋舒扯下耳机，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耳朵，然后开始打字。
sshu：我们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你是什么变态偷窥狂吗？现实中我也不认识林莫这个人，是我随便编出来的名字
sshu：你要是开始就告诉我你是刻意接近我的我根本不会和你一起玩游戏，我最讨厌别人偷偷接近我，这让我觉得恶心
sshu：以及，不知道林莫是谁。但我不喜欢林莫，更不会喜欢你
一口气发出去三条，宋舒恶狠狠地把L拉黑，总算出了口恶气。
死林莫，不说话是吧，那你这辈子都别说话了！
解决完L，宋舒回到游戏，[巧克力]和[彼岸]也没问是什么事，三个人又玩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快到晚饭时间，宋舒准备下线，打开手机发现之前的陌生号码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和之前的一样，是林莫的电话号码。
宋舒中午的恶气已经出了，也不介意听听林莫这狗b说什么大话。他按了回拨，那边几乎是秒接，就像是一直在等着一样。
这会儿轮到宋舒不说话，他就不说话，憋死林莫。
【你好幼稚。】
宋舒怒气冲冲：“谁让他老装哑巴，我这叫以牙还牙！”
于是两个人对着电话沉默了五分钟。555忍不住咆哮：【你俩够了啊！】
宋舒也觉得够了，他正想挂断，林莫开口了：“我是林莫。”
宋舒这下不用挂断，继续哑巴。
林莫：“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我假装L，初衷不是为了惹你生气。”
“因为你很讨厌林莫，所以我不能是林莫。”
宋舒嗤笑：“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林莫沉默，只不过这次不到半分钟就说：“对不起。”
上次网骗林莫之后，宋舒也不是特别讨厌这个人，他觉得恩怨两清就好了，可林莫总是要来招惹他。
而且林莫这么说话，他总觉得很别扭。宋舒受不了蹙眉：“你别和我道歉。”
他骗了林莫，还骂了林莫，他们两清。林莫道歉，那不就是又把恩怨扣他脑袋上了吗？
宋舒干巴巴的：“反正你就是讨人嫌，别再做这种事了。”
骂人一点力道都没有。林莫淡漠地低头，随意揉了把。
关灯的卧室同样漆黑，只有电脑映着蓝光，屏幕上还是宋舒骂他变态的那些话。
他也的确很变态，没人看那种话还能看兴奋。宋舒发出那句“我喜欢的是林莫”，大脑宕机的同时，又忍不住起立。
很荒谬，就这么一句话，他就又冲了两次。
话筒那边是清浅的呼吸声，宋舒这个人，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呼吸声也跟小动物一样，惹人心痒。
林莫把话筒贴近了点。
“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没用，所以我会消失一段时间。”
“总之以前的事我很抱歉，现在的我会努力让你不讨厌我。”
林莫说完极其不符合冷淡表情的话，等待宋舒回话的同时，内心一直在做自我防御的冷漠建设：他表白是他的事，宋舒不喜欢或者恶言相向他都不在乎，他已经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林莫做好全方位立体防御，手拿着手机，目光盯着屏幕上宋舒发过来的“恶心”、“变态”、“偷窥狂”等等字眼，眼前自然浮现出宋舒不屑睥睨的脸。
他表情冷漠地低头拨弄，等待宋舒回话。
“你喜欢我？”
话筒那边是有些古怪的语调，还有试探的夸张，听起来还有点可爱。
宋舒如此直白，林莫卡壳了一下，耳垂烧红，骂了句该死的。当时收到sshu表白那句话，他也是这样愚蠢的反应。
宋舒又说：“所以说，你突然发现你喜欢我？”
宋舒这样有些兴奋的语调，八成是想要戏弄他，还是带着恶劣性质的，恶作剧之后看好戏那样。林莫喉咙里塞了棉花一样，死活说不出一句肯定的话。他心跳快得厉害，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完全被宋舒掌控，扶着额头，又骂了句脏话。
耳边传来声音。
“喂，林莫，你猜我回复你那句话，是真是假。”
林莫默了默，开口：“哪一句？”
“唔，当然是我喜欢你那一句，你猜是真是假？”
“你不是喜欢我吗？应该也很想要我喜欢你吧？不然怎么会做假装女生接近我的事啊。”
没有傲慢，也没有偏见，就是简单的陈述，也起到几乎羞辱的效果。类似“你居然喜欢我？”“你也配喜欢我？”。
宋舒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挂断了，林莫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他再清楚不过。这是宋舒对他的戏弄，但身体却是被羞辱之后的兴奋。他要掉进宋舒的陷阱里了。
那么直白、没有任何诱饵的陷阱。
他妈的。
林莫撑着额头，头顶的称呼亮了一下——对死对头冲了一千次。
……
“嘿嘿嘿，爽。”
宋舒趴在床上，举着抱枕贴贴：“玩弄别人感情真爽。”
【你的节操呢。】
“节操是什么，被555吃了。”林莫那么可恶，戏弄一下也算是报仇了。
宋舒打着游戏，没一会儿收到同桌消息。
[你今天有空吗，我去你家玩？]
宋舒想了想，回复：[可以]
于是这几天宋舒都保持着打游戏、吃饭、睡觉的生活状态，偶尔被揪出去相亲，管家也为他做好了准备。
他的相亲日程表整整排到了下个月，和[彼岸]和[巧克力]相亲的局在月中，宋舒勉强早睡了两个晚上，第二天打起精神去见面。
[彼岸]和[巧克力]都给他送了东西，都是自己做的。宋舒当着他们的面吃完，然后都收到了一个问题：“你还走吗？还会留在这里吗？”
当初无缘无故消失，的确也很让人担心。既然是回溯，那肯定也是要在这个世界过完这辈子的。宋舒摇头：“不走了。”
[彼岸]得到回答，表情还是有些阴郁，他似乎是想提出点什么，却又不敢，只能安静地吃着东西。宋舒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反正都不走了，那多给份保证也是顺便的事。
他说：“不走了，真的不走了。而且我们是线下见过面的朋友了，那么多个联系方式，总能联系到我。”
[彼岸]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像是被呼噜呼噜毛的小狗，阴郁的雾霾被驱散。
过了好一会儿，他有些不太自在地别过眼，有些郑重地说：“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宋舒还在吃东西，压根没听清楚，只懂得点头：“嗯嗯。”
[彼岸]脸红，目光牢牢在宋舒身上。一顿饭吃完，相亲圆满结束。
有了经验，接下来的[巧克力]也很好说服。
相亲当天。[巧克力]紧张，温柔地挽了挽耳边碎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都做了些。”
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的菜，酸甜口、咸口、甜口，口味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看得出来[巧克力]很重视这次相亲，但宋舒只是来划水的。对方那么认真，宋舒反而结巴：“看起来，都挺好吃的。”
[巧克力]给他递筷子，依旧笑得温柔，眼底有一抹轻微的红，温声：“留学生活怎么样，”他打量着宋舒，有些低落和心疼：“好像是瘦了点。”
【人7温柔乡。】
宋舒：为什么你总是能语出雷人
宋舒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始编故事：“还好，家里请厨师了，没瘦。”
“这样吗。”
[巧克力]看起来更失落。他倒是忘了，宋舒很有钱，也不缺厨师。
阴暗极端的想法冒出来之前又被按下去，[巧克力]揪着手指，他来之前确保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合乎情理的，不想将阴暗极端的一面暴露给宋舒看。
宋舒想了想，还是说：“不过你做的菜要更好吃一些。”
[巧克力]眼睛亮了，连忙道：“那我每天都给你做。”
宋舒很丝滑地挡回去：“家里有厨师，你来也不太方便，就不用了。”
[巧克力]目光黯淡，宋舒又说：“如果我想吃，我会拜托你做的，你不要嫌弃我就好。”
[巧克力]心情由阴转晴，“当然不嫌弃！”
宋舒：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吃完一顿饭，[巧克力]看起来也非常高兴，相亲圆满结束。
【……你看起来好像那个渣男。】
宋舒皱了皱眉：“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
是吧，中央空凋。
——
简单地过了一个月，时间来到明砚毕业当天，也是和林莫相亲的日子。
宋舒按照约定来到华京大学门口，明砚来接他。
穿着学士服的明砚也是人群中最周正的小帅哥，十分打眼。
宋舒抱着一束花迎上去：“我应该说毕业快乐还是升学快乐？”
明砚已经保送本校读研，还是校内最牛的导师点名要他。
明砚浅笑：“都可以。”
校门口不少拍毕业照，还有蠢蠢欲动和宋舒合拍的。明砚握着宋舒手腕：“要走吗？一会儿你同桌和林莫就要过来了。”
宋舒无奈：“他们要是想找到我，怎么都能找得到。”
明砚定定看他：“之前的四年，不就找不到吗？”
宋舒知道明砚什么都清楚，他眨眨眼：“那你应该也知道我这次回来不走了。”
天空很蓝，六月的阳光温和不躁，宋舒好像稍微融入这个世界了。
明砚笑了笑：“那能答应我的追求吗？”
宋舒：“毕业典礼不是要开始了？我记得你是优秀毕业生发言人。”
明砚追上宋舒：“所以有答案吗？”
“没有。”
……
晚上，宋舒还是和林莫相亲，隔壁桌就是同桌和明砚。
【这俩是一点也不避着啊。】
甚至宋舒落座，还打招呼。
宋舒：“…”
宋舒再怎么努力假装正经也有点绷不住。
林莫倒是完全无视他们：“很久不见，我是林莫。”
宋舒叉甜点吃：“上次的问题你想清楚了？”
宋舒态度有些随便，也有小小的恶劣。
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林莫好像已经把宋舒的恶作剧消化完，他不动声色：“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会和我谈恋爱吗？”
“？？？？！”
林莫一句话，宋舒还没反应，隔壁的同桌差点就要站上桌子打人。
宋舒这一次相亲以向餐厅老板赔了几个盘子钱告终。
……
网上，青蛙平台中关于宋舒的两个账号[小号258369]和[幽灵ZN]的留言也越来越抽象。
=对不起，我很不正常。菩萨不开播的日子也被折磨得爽到了
=成为豆m之后又爽又痛苦
555：【他们太抽象了。】
【要不你开个直播安抚一下。】
【端水大师。】
宋舒：“……”
——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宋舒开播了。
因为开播毫无预料，青蛙平台差点□□崩。不到十分钟，直播间涌进来将近10w人。
一个id尤其瞩目：[我是奇迹]打赏50个火箭炮。
宋舒记得自己是关了打赏的，怎么还开着。
555查了一下：【应该是平台自己升级的时候默认打开了。】
宋舒只好手慌脚乱地按照555的指示操作后台关掉，又说：“奇迹是吗？直播结束之后你给我发私信，我把打赏全额退回给你。”
说完，拿着叉子的幽灵缓缓从屏幕中升起，配合青年成熟几分的清亮声线。
——“大家，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