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贪婪&懒惰（10）
宋舒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还有苦恼的事情。
回到教室，文娱委员宣布了学园祭的他们班要举办的活动——情景演绎话剧。全班人都上，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宋舒：“……”
他记得这个话剧的选项是被他最先否决的。既然他的意见这么不重要，还问他干嘛啊！！
宋舒拿到剧本的时候更是觉得风中凌乱。这不是他看到的剧本，而且为什么主角是他？
文娱委员：“这是王子初尝禁果的故事，大家都觉得你来演绎是最合适的。”
另外两个主演是乔青和芩桑。
宋舒：“…我不觉得。”
宋舒没有继续看剧本，他把剧本送回文娱委员手上：“抱歉，我没办法演，你们换个人。”
一方面他演技不好，另一方面他还忙着查案，没有多少时间去排练，很有可能会拖累大家。
意料之中的回答，文娱委员也没生气，而是把另一张纸交给他。
“这是另一份角色名单。”
怕宋舒拒绝，文娱委员补充：“每个人都有角色，班长可以随意选择。”
宋舒很快浏览一遍，选了一个大树的角色。
文娱委员：“……”
他以为宋舒会选一些配角，没想到选的角色人都不是。
宋舒看他迟迟不走，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文娱委员：“……没。”
文娱委员恍恍惚惚离开了。
宋舒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真的很想发疯大喊，凶手到底是谁。
宋舒思考过，把关键人物换成他，酒鬼在修道院附近鬼鬼祟祟是为了看他，酒鬼的妻子也是精神出轨他，铃兰学院的三个死者更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怎么看都不可能啊！
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他前三天才进入世界，之前发生的事都是背景，他进入世界之后这个世界才启动，他的身份才生成。
宋舒很努力地从记忆里扒拉线索，事实上他什么都找不出来。这群人他没有一点印象。他问过555，是不是系统也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555当场大喊冤枉。
“怎么感觉查了三天，进度为0。”
【这就是办案的魅力。】
宋舒闷闷不乐：“真是太有魅力了。”简直比数学题还有魅力。
【嘛，不着急。这个世界还长着，慢慢来吧。】
宋舒忍不住又叹气，然后视野当中多了一颗糖。
顺着视线过去，乔青眨眼：“你好像很不开心。”
宋舒看到乔青，才意识到其实最大的线索一直都在他身边。他有些犹豫，在乔青期待的目光下吃下那颗糖，开始前摇：“我不是说过我对那些案件很感兴趣么，乔青，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这还是宋舒这几天以来第一次那么认真和他说话，看到宋舒眼睛里属于自己的身影，乔青微妙的有些被阳光照到的感觉，心情也好了不少：“什么问题，你说。”
宋舒尽量用不会吓到乔青的话语：“就是，你认识死者吗？”
乔青噗嗤笑出声，有些嗔怪地看他：“我又不是很害怕，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啦。”
“你说的是铃兰学院那几个吗？三个我都见过哦。不过都没什么特别的交集，日记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猜他们应该是喜欢我吧。”
乔青用手指卷了卷发丝：“你还好奇什么？都问我，我会回答的。”
乔青长得很好看，是有些雌雄莫辨的长相，很标致。加上开朗的性格，很多古怪的小表情做起来都很可爱，像是邻家弟弟。
他语气甜丝丝的，还有点撒娇，宋舒不太习惯，却也没有觉得不舒服。
乔青的确很可爱。
宋舒：“那我问了。”
乔青点头：“随便问。”
“之后修道院死亡的酒鬼，你见过他吗？”
提到这个，乔青撇撇嘴：“见过呀，”
修道院那个傻逼神父。他妈的以为他喜欢他吗？不过是去祷告做做样子，居然还嘲讽他智商低。
神父是乔青第一个加入讨厌名单的人，然后是芩桑。
这两个人凭什么用看傻比的眼神看他啊？
一想到这个，乔青就生气。但还是认真回答宋舒的问题：“我第一次去修道院就遇到了酒鬼，他也是去做祷告，后面也遇到过，但是只是有过眼神接触或者是看到过而已。”
“酒鬼后来是天天去修道院吧，我之前就没怎么去了。”
“不过，”乔青有些小心机地神神秘秘：“他爱上我也很正常。”
宋舒被他逗笑：“怎么说？”
乔青的确是很想被人喜欢。
“因为我讨人喜欢，你喜欢我吗？”乔青抱了一下宋舒的手，甜笑：“我很喜欢你哦，班长大人。”
这还是乔青第一次这样和同龄人亲密接触。虽然他钓着季停和另外两个人，但他们也只是聊天而已，最亲密的举动就是摸头了，甚至也只有一个人摸了他的脑袋。
这么看来他还是个干净的小男孩。
乔青贴着宋舒的手臂，脑袋刚好可以枕着宋舒的肩膀，感觉怀里的手软软的，不由仰头去看宋舒，可以看到宋舒的下巴和唇，嫣红饱满，没等他仔细看，很快被宋舒推开。
怀抱一空，乔青有些失落，他凑近了点：“你还想问什么？”
“酒鬼的妻子我也认识。”
宋舒噎了噎：“我听说你经常被人跟踪，跟踪你的人会特别偏激吗？”
乔青目光扫过宋舒的手臂，有些蠢蠢欲动：“不知道，没怎么接触过。”
他好想再抱一次。
乔青好奇：“宋舒，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宋舒正握着羽毛笔写写画画，鼻梁挺直，侧脸淡漠，唇抿着，点缀的唇珠饱满。回答有些漫不经心：“不太清楚。”
“你不好奇有多少人喜欢你吗？”
宋舒顿了顿：“为什么要好奇？”
“被别人喜欢会很开心呀。”
宋舒不置可否：“可能有时候也会觉得烦恼。”
乔青看宋舒在纸上记录线索，葱白的手指紧握羽毛笔，平时漠不关心的神色流露认真。
比看他还认真。
乔青抿唇。他好像一个用完之后就被丢掉的工具人，宋舒问完话之后再看他，还是那样不在乎的表情。
和之前的认真对比，总归会有一点落差。
乔青生出一点不甘心。他尝试干扰宋舒：“刚刚的情景演绎你选了什么角色？”
宋舒没停笔，回答：“大树。”
乔青：“…？”
“什么？”
宋舒又重复：“一棵树。”
乔青震惊地说不出话。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张脸，你去演一棵树？！”
宋舒被问住了，想了一会儿，随意道：“可是我演技不好，还是演一棵树好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高，他还是特地选了一颗大树。
宋舒：计划通get√
555：【……。】
它总算是知道宋舒这个缺心眼的把心眼都用哪里去了。
乔青有些失落，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在失落什么，巴巴地看着宋舒，又看宋舒桌子上的纸：“宋舒。”
“嗯？”
“班长大人？”
“怎么了？”
“宋舒！”
乔青加重语气，宋舒终于看过来，以至于乔青终于可以看清楚宋舒瞳孔里的他。
微小的，明明就在眼睛里，但宋舒好像压根没在看他。
乔青心里闷闷的，也没有再计较其他的，和宋舒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回头了。偏偏宋舒也真的回头，一点也没察觉他有情绪。
乔青磨了磨牙。
宋舒还真是……
乔青有些说不出的生气，没一会儿桌子上被放了一颗糖。
宋舒握着羽毛笔，随意道：“不是说心情不好吃糖？吃吧，心情不好的同桌。”
乔青压住要上扬的嘴角：“我才没有心情不好。”
——
晚放学，宋舒照例来到修道院，穿着神袍的神父慢悠悠地在一边看他，当他看过去，神父回答：“监工。”
宋舒无话可说。
半小时后洒扫工作完成，神父也收起手中那本超级厚的书看向他：“回家？”
宋舒点头：“不过不用您送我回去了。”
“您？”
神父皱眉：“我看起来年纪很大？”
这怎么联想到一起啊！宋舒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我自己也能回去，老是让您送很不好意思。”
神父似笑非笑：“有人吃醋了？”
宋舒：“……没。”
“那带路。”
神父不耐烦。
宋舒总觉得神父有些熟悉，但他又说不上来。他认识的人里这种性格的只有他哥，但他从神父身上接收不到往常熟悉的信息。
这次神父也是送到楼下就离开了。
宋舒上楼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和芩桑解释，但这次芩桑似乎非常困，和他说了句欢迎回家，脑袋一歪，就继续睡着了。
宋舒戳了好几下都没醒。等宋舒吃完饭洗完澡，再出去，发现芩桑已经安静地躺在他床上继续睡。
印纹隐隐发热，但是能忍。
宋舒在床的另一边躺下，平静地过了一晚上。
早晨，芩桑强撑着做完了早饭午饭，宋舒打包好便当，来到教室芩桑还是没睡醒一样继续睡。宋舒都有些担心芩桑是不是得了什么罕见病。
他时不时看向芩桑，偷看间隙，每天必须拿着牛奶来这里打卡的娃娃脸来了。
乔青估计是睡迟了，现在还没来，娃娃脸站在他面前：“宋舒…”
宋舒：“乔青还没来，你放他桌子上就好，我会替你转告他。”
娃娃脸沉默，宋舒揉了揉眼睛，以为娃娃脸走了的时候，牛奶放在了他桌子上。
“你昨天…喊了我名字。”
“今天是草莓味，乔青不喜欢草莓，你喜欢吗？昨天的巧克力味道，很抱歉……”
宋舒：？
宋舒抬头去看娃娃脸，神情有些疑惑。
娃娃脸紧张地揪了揪手指，“你不喜欢吗？”
旁边的凳子被拉开，宋舒提醒：“乔青来了。”
说完，他低下头不再看娃娃脸。
娃娃脸却还是固执地把牛奶塞到他手里，赌气似的：“我就是给你的。”
宋舒：？？
一边的乔青也递过来一瓶：“这是我的，喝我的。”
宋舒：？？？
第152章 贪婪&懒惰（11）
宋舒看看乔青，又看看娃娃脸。娃娃脸很擅长沉默，乔青则是直接不高兴地把娃娃脸的牛奶拿到一边：“喝我的。”
宋舒看到这儿，只觉得是他们矛盾还没解决，摇头拒绝：“我吃饱了，不喝。”
娃娃脸抿唇，拿走牛奶离开，乔青看他的背影，也不屑地撇撇嘴。
宋舒感觉他们还在闹矛盾，并且把他当成play中的一环，他有些头疼，但也没太在意。
学园祭的时间在半个月后，差不多两周的时间。除去印纹和吸血的烦恼，宋舒过得和平常无异，要说点让他烦恼的，那大概是娃娃脸每天都会来给他送牛奶，而且不是以乔青为借口了，而是直接送给他。
乔青一开始还会继续和娃娃脸抬杠，后面也觉得没意思，干脆无视这个人。宋舒问过乔青是不是在和娃娃脸闹脾气，乔青加重语气说：“没有。”
宋舒也就不再问了。
不过连续四天送牛奶之后，娃娃脸突然进不来他们班级了。因为靠近教室门的同学不允许，偶尔偷偷溜进来一次，都会被教室里的同学瞪着。
娃娃脸之前来找乔青也没见那一区域的同学有多不高兴。
可能是时间久了，他们也觉得娃娃脸死缠烂打，替乔青抱不平？
宋舒全然没想过是因为娃娃脸之前都是来找乔青，而现在是来找他。但是相处这几天下来，他的确发现这个班级的怪异之处。
——他们班比其他班要安静得多，而且有些别的班没有的潜规则。
说起潜规则这件事，还是哪天排练戏剧的时候，宋舒扮演的大树直愣愣站在台上，旁边是另一颗树芩桑，芩桑已经升级出站着都能睡着的技能。宋舒在一边，也被他传染得很想睡觉。
直到旁边挪过来一株草。
“嘿！”
宋舒左右看看，看不见人，那人又小声说：“班长，你低头。”
宋舒看见一株草。这一次排练他们道具组只需要站着练练走位，重点是主演正在对的剧本。宋舒和小草同学迷迷糊糊地聊了起来，聊天内容是班级八卦。
小草同学人称班级百晓生，号称连班里哪个同学今天穿什么内裤都知道。
555：【问问他，知不知道你穿的内裤什么颜色。】
宋舒：“……滚！”
小草说的班级外八卦也很多，最多的就是谁和谁谈恋爱，又同时出轨谁谁谁。宋舒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小草神神秘秘地看着他。
小草一直都是蹲着的，宋舒低头，第一次认真地看，才发现小草同学有一双很好看的狗狗眼，眼睛也很亮。
“宋舒，你知道我们班里有什么秘密……”
“隋越，过来。”
小草同学的话被打断，文娱委员阴沉的目光触及宋舒变得柔和，表情却也没多好看，看小草像是在看一个该死的泄密的犯人：“我有事情交给你。”
隋越眼尾向下，眼睫遮住眼眸，颤了一下抬头对宋舒抿唇笑：“那我先过去了，有时间我们再聊天。”
宋舒不疑有他，点头：“好。”
隋越跟着文娱委员离开了。之后的两天里，宋舒没再见过隋越，宋舒原本还想打听一下隋越说的那句话，有关班级里的秘密，但隋越迟迟不出现。
为此宋舒去问过文娱委员，文娱委员表情淡漠：“他做错了事，回去被他父母教训禁足了，需要三天后才能解除禁足，继续上学。”
宋舒抿唇，没说什么，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这个班级，果然很奇怪。
隋越不来，宋舒开始向周围的人打听。乔青刚转来，知道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但他去问其他人，对方开始的表情都是受宠若惊，然后听到他敲旁侧击的问题后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班长你说什么呀，我们这里可没什么潜规则。”
“你都是班长啦，最了解我们班的不是你嘛，怎么还好奇这个。”
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这样，像是模板，更像是早就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回答，弄得宋舒更好奇了。他还去问芩桑，当时芩桑枕着他的肩膀打哈欠：“父亲很关心他们？都是一群心理不正常的人，别太靠近他们了。”
宋舒更更更好奇，但他从别人嘴里问不出什么，那些人很防备他。于是宋舒用了一点点小手段，想让乔青去帮忙问问。
抱着“乔青是万人迷，肯定能问出一点什么”的心思，宋舒翘首以待地送走乔青。可结果还是相同，乔青也说问不出什么，甚至回来的时候表情还是苍白：“他们的表情也太恐怖了，不就问两个问题吗？”
乔青软软地倒在宋舒身上，“班长，我受伤了。”
宋舒有些愧疚，“抱歉，我没想到会…”
分明他先前去问的时候，那些人的表情也只是奇怪了些，没有那么恐怖。乔青蹭了蹭他的肩膀，有些幸福地抱怨：“可怕死了。”
怎么宋舒的手臂那么软，肩膀也那么软，身上还有很特殊的香味。乔青借着宋舒心软靠在宋舒肩膀上，鼻子小狗似的耸动。
宋舒身上味道真好闻，身体还有点软软的。每天都那么早来教室，还会有点丢三落四，平时早饭午饭都会忘记吃吧？得有人照顾才行。
乔青打量着宋舒，鼻尖也嗅嗅闻闻，再又要继续往上时，看见了宋舒有些疑惑的眼睛。
不算是特别冷漠，却也没什么温度，仿佛在看一个不太熟的陌生人。
乔青很窘迫，又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坐正：“我没事。”
宋舒给他递了一颗糖，又道了一次歉，乔青却感觉更不好受，具体也不说出来不好受在哪里，总之心梗得厉害。
看到宋舒回头继续写写画画，更是毫不在意他的样子，乔青更心梗了。
宋舒没注意乔青的心理活动，后面他去了一趟学生会，季停从他的那一堆情书里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死者名字。
“你还记得他吗？之前那位小同学，他居然给你递过情书。”季停把那封情书递过去：“有兴趣吗？”
怕宋舒误会什么，季停解释：“所有情书我都只看了最后的署名。”
还真的和他有关？
宋舒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接过情书。
他已经不记得这些情书究竟是什么时候收的了。但根据季停的说法，这是第一位死在校医务室的学生给他的情书。
宋舒打开，不到半分钟重新合上，情书被重新放回桌子上，同时陷入思考。
第一位死者是在他穿进来的两三天前死的，也就是说死者给他递情书的情节发生在背景里。所以他才不记得有见过死者。
季停看宋舒拿起情书后从始至终都没多眨一下眼，不由笑了笑：“你好像不惊讶。”
宋舒愣了一下：“惊讶什么？”
季停摇头：“没什么。”
连情书都不愿意看，自然也不会对情书里那过分炽热滚烫的表白产生什么情绪。对宋舒这样的人来说，也许平时情书都收到手软。都不打算接受，打开不打开也没什么区别。
季停：“日记里，他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喜欢乔青。”
但是现在这里又有他给宋舒的情书。
“真是博爱。”
究竟是博爱，还是被人为篡改了喜欢的对象。毕竟死人可不会说话。
季停看向宋舒：“今天也是上一个死者死亡的第三天，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觉得凶手放弃杀人了吗？”
宋舒：“不觉得。”
更像是在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昨天我去政府那边问过，为什么给你安排了这份工作，政府的人员只说这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季停交叠双腿，淡漠的表情戏谑：“不过恰好，我在那边有点关系，你猜我得到了什么？”
“他们说，是上面的人要这么安排，并且是指定你去修道院。”
修道院的洒扫工作原本是清闲简单的工作，报酬也不会太高，但落到宋舒身上，不仅工作量减半，报酬也翻倍。
政府工作人员说，宋舒是孤儿，这是定向扶贫。
季停不信这种说法，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宋舒和那几个死者有关系。
这一次聊天结束，宋舒也平安无事地又度过一天。这之后的一共四天时间里，杀人犯都没有再出现杀人。
那天的隋越也没有再来上课，宋舒数着三天的倒计时，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班级里的潜规则和秘密到底是什么。
这几天他也有好好去修道院工作，遇到神父的次数只多不少。好几次神父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这让宋舒更是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这天工作结束，神父再次合上那本厚得不行的书，什么话也没说，等着宋舒发动回家技能。
但没一会儿有个修女跑过来说教堂出了点事，让神父回去一下。
“那今天我就自己回去啦。”
宋舒瞬间脸上都灿烂了，仿佛是转晴的天气，美好地可以配上劫后余生的bgm，落在神父眼里却是非常牙痒痒欠草的表情。
神父冷漠黑脸：“你跟过来。”
宋舒：“……我可以拒绝吗？”
神父盯着他：“不可以。”
这语气，宋舒更是觉得熟悉了，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觉得离谱。
不是已经有一个宋引星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怎么可能啊？
宋舒抱着求证的态度答应了，结果神父看他一眼，说：“吸血鬼进教堂？在这儿等我。”
宋舒：“……”
可恶，怎么感觉又被当成傻子了。
神父急匆匆和修女离开，宋舒很无聊地在原地和555开起小差。
“555酱，理理我。”
【怎么了，一次元酱。】
宋舒：“这个世界不对劲。”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毕竟是最后一个世界，总得给你上点难度。】
宋舒想了想不可能完成的案子，顿时又觉得丧气。
宋舒原地沮丧了一会儿，很快眼前出现一双皮鞋。
熟悉的花纹。
宋舒抬头，芩桑打了个哈欠：“哥，我来接你回家。”
宋舒扔掉画圈圈的小棍，接住往他怀里倒的人：“你今天不困了？”
芩桑一天24h，25h都在睡觉，宋舒很怀疑他是不是有病，也问过芩桑，但芩桑让他不用担心，说这是吸血鬼的特征之一，他芩桑就是特别懒的吸血鬼。
宋舒当时脑袋飞过一群乌鸦。
芩桑抱着宋舒，肩膀压着，又收紧：“今天不困，我们回家。”
宋舒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嗯，但是我得给神父留个信，免得他以为我走丢了。”
芩桑握住他的手，又转身：“不用，他来了。”
宋舒：？？
宋舒被芩桑松开，没有那样紧密的拥抱，芩桑还像是无尾熊那样懒懒地抱着他。
他们和神父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神父已经换下神袍，穿着简单的黑色风衣，沉默地看向他们这边。
宋舒突兀地生出一些心虚，但这点心虚又很快消失，毕竟他和芩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今天和芩桑一起回去，就不用您送我了，谢谢您这几天的照顾。”
宋舒不喜欢别人的时候，总是会冷漠地把礼貌做到极致。
这是他教宋舒的。既要礼貌，也不要给对方留下任何一丝幻想，最冷漠的拒绝方式。
他没见过宋舒这样，宋舒也从来不会这样对他。原来落在对宋舒有好感的“别人”眼里，连拒绝都是这样没有力道，让人徒生幻想。
宋引星看着宋舒的眼睛，很认真，里面映出一个小小的他。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靠在墙上：“随你。”
芩桑：“大叔，抽烟会更短寿。”
宋舒：“……！”
宋舒推了推芩桑，脸色涨红，朝宋引星说了句抱歉。
这是他和宋舒的相处方式，宋舒也用在了芩桑身上。
宋引星烦躁得想掏枪。
第153章 贪婪&懒惰（12）
宋舒推着芩桑离开，耳朵热热的：“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说话。”
芩桑皱了皱眉：“我怎么说话，我正常说话。”
宋舒：“……”
宋舒感觉眼前的宋引星是假的，这就是高中的他哥吗。虽然感觉很神奇，但这样的宋引星也很好，他更了解他哥了。
宋舒和芩桑是步行回家。
远离修道院，芩桑又打了好几个哈欠：“修道院的工作还习惯吗，今天有政府的人联系我说可以帮忙换一份工作。”
宋舒：“嗯？政府的人上门了？”
芩桑点头。
宋舒想了想今天季停说的话，大概是季停让人去沟通的吧，毕竟季停今天才和他说了这事。
于是他也点头：“我觉得还好，不用麻烦再换来换去了。”
修道院对于吸血鬼来说固然危险，但这也是他身上的疑点之一。背景里没有写到底是谁让政府给他安排烦修道院工作，季停也查不出来，说不定这是个重要线索。
宋舒琢磨着，倏尔手被芩桑握住。
高中的他哥要直白得多：“为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对凶杀案感兴趣嘛，我感觉留在修道院可以查到更多东西。”
宋舒也没有想隐瞒，他和芩桑之间，他还是想当有嘴巴的那一个。因为他和他哥的约定（之一）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瞒着对方。
芩桑没松开宋舒的手，反而是借着力十指相扣。他很困，走路的步调却也迁就着宋舒。
“现在查到哪里了，你想知道什么？”
明月高悬，宋舒踩了一下芩桑的影子：“查到我身上了，季停说那些死者可能和我有关。”
芩桑踩回去，声音散漫：“和你有关是什么意思。”
宋舒想了想，说：“他觉得那些人都暗恋我。”
说完这句话，宋舒特地去看芩桑的表情，芩桑也没惊讶：“嗯，然后呢。”
宋舒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芩桑挠了挠他的掌心，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距离最后一个死者死亡已经第四天了，你觉得凶手放弃杀人了吗？”
宋舒今天也问过季停这个问题，现在再听到，他突然想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他和季停对凶手的推导都基于凶手爱慕他/乔青，对他/乔青有变态占有欲，看不顺眼死者的生前变态行径，因此对死者痛下杀手目前结合线索，季停更倾向的人选是他。
可…如果对他有变态占有欲，那岂不是芩桑也有危险？芩桑一直都是他最亲密的人，为什么没人嫉妒芩桑？
说这句话可能有点自恋，但宋舒是出于对案情的猜测和分析，并没有太多的意思。同样，把这个代入到乔青身上也适用，为什么和乔青亲近的人没有被伤害？
很奇怪，为什么凶手只杀变态？难不成还是为了保护他？或者是有什么绿帽癖好？
宋舒感觉大脑要烧起来了。他把问题说出口，又问：“你觉得最近身边有什么不对劲吗？会不会有人在跟踪你？”
芩桑淡淡看他：“我是一年级的体术课第一名，三年级的也打不过我。”
宋舒：“……”芩桑每天都懒洋洋，睡觉时间高达25h，居然是体术课第一？
宋舒感受到了降维打击，他看了看芩桑的身体，修长紧实，像是一柄已经出鞘的利刃，单薄却精悍。
宋舒不由自主低头摸了摸肚子上的软肉。
芩桑又说：“你没感觉到吗？我体力很好。”
宋舒：“……不准开皇腔。”
他压根就没联系到那方面！！而且芩桑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到底是要干嘛！
宋舒对高中的他哥冷脸说黄话的能力感到震惊。
芩桑：“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宋舒：“你要是对每个人都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芩桑笑了一下，“父亲，我们是同龄人。”
“这样很没有距离感的损友对话我很喜欢。”
千万别把他再和那老男人混在一起。
宋舒不知道他在心里编排宋引星，而是嘀咕：“别再乱叫昵称了。”
哥哥父亲随便叫，总觉得很奇怪。
话题不自觉地被扯远，偏偏宋舒没有发觉，等他回到家里吃完芩桑准备的晚饭，再进食，宋舒才体会到其实同龄人很能干。
宋舒对这种事其实不热衷，但是印纹发热起来也没办法抵抗。
高中的哥哥和成年的哥哥一样，在这时候都不怎么多话。他们更多的是用肢体互动表达亲密。
芩桑揉了揉他的肚子，白腻的，还有点肉感，笑了一下：“软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宋舒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芩桑捉住宋舒的脚往胸口放，他肤色偏黑，衬得宋舒更白。
宋舒感觉他还是没怎么能从直男的思维当中跳出来，有些羞耻，也有点气急败坏：“快点！”
芩桑困得都要睡着，还是很精神。
555被关了一晚上小黑屋，从绿油油的数据库出来的时候，面如菜色，狂吃数据零食恢复本体。
宋舒感觉也很困，但没想到娃娃脸又来找他。这次还是被挡在门口，不知道和前排的同学说了什么才被放进来。
娃娃脸有些焦急，先是把牛奶放在桌子上，然后看向他：“宋舒，可以出来吗？我有事情和你说。”
宋舒很想问，你和乔青吵架吵那么久还没和好吗怎么还把他当成play里的一环。这几天他真的喝够牛奶了。
心里的吐槽如同狂奔的草泥马，宋舒还是跟着娃娃脸出去走廊，方便娃娃脸说话。
当他起身的那一刻，班级里的几双眼睛都跟着起来了。
那不是单纯的注视，而是带着情绪的，探究、压抑许许多多负面情绪揉杂在一起，变成空洞漆黑的瞳孔。
宋舒跟着娃娃脸出去。余下几人，除了一直趴着睡觉的芩桑，都相互交换视线。
——宋舒，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除了隋越，谁还是那个告密者？
……
宋舒站在娃娃脸对面，等着娃娃脸开口。
他面无表情，目光也很冷淡。这让娃娃脸很有压力，有些焦虑地咬手指：“我昨天看见了，有人在跟踪你，不止一个人。”
宋舒真的有点困，对面又站着娃娃脸，他克制着打哈欠的欲-望，摸了摸眼尾，垂眼：“嗯，我清楚了。”
跟踪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就是跟踪，简单的两个字大大小小……
【你说什么废话。】
宋舒忍不住抱怨：“我好困。”
他很想和娃娃脸速战速决：“还有什么事吗？”
礼貌又疏离。
娃娃脸不知道从宋舒的反应当中脑补了什么，羞愧低头：“我没有在跟踪你，我只是偶然看见的。”
他总觉得今天的宋舒很不一样，多看一眼眼睛都会被烫到那样。
宋舒身上好像有甜甜的味道。如果要比喻，大概是刚刚从别人床上下来，放空大脑，贤者时间的冷漠。这和平时的冷漠不一样，平时的冷漠是让人牙痒痒生气，现在却是懒洋洋，冷漠的外壳融化了点，露出让人探究的内里。
娃娃脸被自己的想象弄到脸红，他低头揪着衣角，手指也都搓红：“我感觉那些人是变态，你小心一点呀。”
你突然说这句话也很变态，好在他遇到的变态足够多，所以也没太惊讶。
宋舒看着还是没太在意，回答的话语也像是走神了好久，慢吞吞地反应。
娃娃脸有些失落，他一直看着宋舒，宋舒却以为他的回应还不够，补充：“我会注意的。”
娃娃脸不想走，他感受到了教室里望过来的视线，有些紧张。
“我这几天送你的牛奶你都喝了吗？”
“…我不爱喝牛奶。”
宋舒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把视线放在娃娃脸身上，娃娃脸有些受宠若惊，下一秒宋舒的话又让他脸色一白。
“你和乔青是还在吵架？不用给我送牛奶，我回去之后会劝劝他的。”
至于这个劝管不管用，宋舒不太能保证，可为了他之后不再有牛奶烦恼，他还是颇为头疼地说：“有什么误会最好两个人说开，这样的试探只会消磨感情。”
娃娃脸脸色惨白，“我…”
他有些慌张地张嘴：“我不喜欢他了。”
宋舒：？
不到一瞬间，宋舒了然：“在我面前不用说谎，我都懂的。”
你懂什么？
娃娃脸：“………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宋舒还是不太相信，喜欢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他点头：“嗯，可误会还是说开比较好。”
娃娃脸：“……”
“我喜欢你。”
宋舒：“这种转移方法也是不可取的，你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认清你的内心。”
宋舒很笃定，语气也很好，像是在劝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娃娃脸却觉得一直以来的憋闷都要爆发，胸腔仿佛一只膨胀的气球，充满了酸涩的气体。他手指在抖，唇也哆嗦：“才不是这样！”
宋舒看着娃娃脸，余光里又看到乔青，瞬间把事情串起来了。他有些同情，为了诱发和乔青和好的契机，这么拼的吗。
他无奈：“好了好了，你喜欢我。”
娃娃脸却觉得更绝望了。
宋舒根本不相信。
眼看着乔青又要过来，娃娃脸面红耳赤，着急忙慌之下一头撞了过去，直接把他和宋舒一起创进校医务室。
第154章 贪婪&懒惰（13）
【知道你创林莫那一下又多疼了吧。】
宋舒开了痛觉屏蔽，本人身体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昏迷的前一秒看到乔青着急地朝他跑过来。
痛倒是不痛，就是头晕晕的。宋舒望着天花板，旁边病床是一起晕过去的娃娃脸。
宋舒深呼吸，撑着坐起来，好一会儿了才想起来555说的林莫是谁，想起来林莫之后，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和林莫之间发生的那件事是什么。
555欲言又止：【你该不会，忘记林莫是谁了？】
宋舒打量了一下四周，打哈欠，表情倦怠：【也没有，就是要点时间反应。】
【……】
这算是冷漠吗？好像也不算。因为已经隔了一个世界，宋舒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但林莫当时可是宋舒闹得腥风血雨的死对头。
这就忘了？
555看宋舒的表情，感觉宋舒并不是故意忘记，而是真的忘记。
很冷漠，也很薄情。
555心情有些复杂，树杈子小手相互交叠搓了搓：【这么健忘，你以后该不会得老年痴呆吧？】
宋舒：？
宋舒竖中指：“不准你诅咒我。”
宋舒用枕头垫着，靠在床头，缓了缓：“这里是不是当初第二个死掉学生在的校医务室？”
【是啊，不过不是同一间病房，那间死人的病房已经被封了。】
被十字架贯穿心脏，四面墙都是飞溅的血迹，就算粉刷之后也会挥之不去的臭味。
“哦。”宋舒真的很困，他昏昏欲睡，头又很晕，没办法思考太长时间，没坐一会儿又躺下。
然而他刚躺下，隔壁床的娃娃脸就醒了，先是迷茫地看了眼天花板，然后着急忙慌坐起来穿鞋就要往外跑。
宋舒看他站起来的那一刻脑袋都要往下栽，连忙阻止：“你要去干什么？”
娃娃脸原本晕乎乎，宋舒的声音像是给他注射了什么提神醒脑药剂，猛地又栽回床上。
幸好校医务室的床用的都是最好的，否则这一声巨响，恐怕床都要被砸烂。
宋舒倒吸一口凉气：“你还好吧？”
娃娃脸没回答，而是抬头，宋舒更沉默了些。娃娃脸哭了，哭得很惨很没有章法。
宋舒不会安慰人，想蒙被子把空间留给娃娃脸一个人，但这又不尊重。
娃娃脸擦眼泪：“宋舒，对不起。”
宋舒干巴：“没关系。”
宋舒留时间给娃娃脸平复心情。时间静谧地流逝，娃娃脸哭得太惨，宋舒抓耳挠腮地想了几句安慰的话。很干巴，但娃娃脸似乎很喜欢。
不论如何，总之哭是不哭了，宋舒松一口气。
场面安静下来，宋舒想起来之前的猜测，他问：“你最近觉得有人在监视或者跟踪你吗？”
娃娃脸哭得乱七八糟的，有些羞涩。
其实他不是特别阳光开朗的性格，喜欢乔青，也只是因为身边从小到大都只有乔青和他玩，他身边没有朋友，乔青却像是发光的蝴蝶，扑闪着翅膀朝他来。
娃娃脸不想被抛下，所以他一直讨好乔青。
跟班、跟屁虫、没眼色的，甚至还有难听的舔狗、不要脸，都是他被乔青身边的人赋予的绰号。他在他们眼里没有名字，也丧失了一部分的尊严。
“你说你不喜欢我了？你喜欢宋舒？”
打量的眼神从上到下，乔青只是觉得他在说气话，所以轻飘飘地哦一声，“那你去追宋舒好了。”
娃娃脸知道乔青看不起他，也不相信他能这样轻易离开他。他就是一条狗，可宋舒把他当人看。
没人清楚娃娃脸在人群之中偶然听到宋舒喊他名字那一刻的悸动。
当时宋舒和他们班上的文娱委员在聊天。
娃娃脸清楚的，文娱委员从来不喜欢他，因为他去找宋舒。明明他们那么喜欢乔青，为什么还要阻挡他去找宋舒呢？他找乔青的时候从来没被拦过，可一旦说是找宋舒，前排的人面色马上就变了，恨不得用魔法把他叉出去。
文娱委员提起他也许是试探，但宋舒却说：“他有名字，他叫陈生。”
人潮汹涌，杂音也多，他当时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句话精准地落进他的耳朵里。
他有名字，他叫陈生。
陈生。
他多久没被别人喊过这个名字了？
声音很耳熟，娃娃脸侧头去看，宋舒站在人群里，仿佛一个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没人能逃脱宋舒，即使宋舒就站在他们身边，仍让人感觉他们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也像是看见救世主的狗，跌跌撞撞推开身旁阻挡的人群，却还是不停地有人站在他面前，最后他还是没能追上宋舒。
回去之后也擅自因为那句话激动了很久。
娃娃脸目光回到宋舒身上，他有些胆怯：“你发现了吗，我在跟踪你。”
宋舒：“……”
不是兄弟，你的话是真是假，有点吓人。
宋舒：“我说的是，你有没有感觉身边有危险。”
“没有。”不是问跟踪吗？娃娃脸表情有些失落。
宋舒：“……。”
你失落个大头鬼啊！
宋舒抚了抚额头，感觉脑袋更晕了。他用手腕挡着眼睛，仰躺在床上，黑发落在脖颈，制服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的锁骨部分白皙。
娃娃脸大胆又胆小地偷看，还是鼓起勇气忍不住说：“宋舒，我真的喜欢你。”
宋舒手都没挪开，没回答，娃娃脸就跟上了复读机的发条一样：“宋舒，我真的喜欢你。”
宋舒懒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宋舒从穿进来就一直在查线索和打工，现在懒下来了，他突然理解芩桑为什么这么喜欢趴着和躺着了。
这也！太舒服！了！
宋舒不想睁眼，也错过了娃娃脸看向他的两分委屈三分偏执五分愤怒的扇形图。
娃娃脸又重复：“我真的喜欢你。”
也许是觉得情绪太失控，娃娃脸压着急促的呼吸：“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宋舒没拿开手，却还是偏头，手微微偏一分，探究地看向娃娃脸：“你之前很喜欢乔青。”
娃娃脸很焦急想要解释，可对上宋舒安静的目光，他又冷静下来，抿唇：“那是以前。”
宋舒抬了抬眼。他唇形很漂亮，泛着红意，手腕横在眼睛偏上一些的位置，刚好遮住左眼那颗小痣，眼睛半阖着，看起来有些倦怠。
“这样吗，原来一个人能这么快就变心。”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和乔青又认识几天？”
娃娃脸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他唇色苍白，不知从何辩驳：“我…”
宋舒闭上眼，又说：“所以这一定是你和乔青闹别扭的把戏吧，陈生，别戏弄我了。”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何况见一个爱一个的行为也不好，对吧。”
锤子又重重落下，敲得娃娃脸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心跳很快，掌心也有汗，脑子里全是宋舒说的话，不敢再说那句喜欢宋舒，憋着委屈结结巴巴：“对、对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娃娃脸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宋舒面前，毫无隐私，让人羞愧且……耻辱的兴奋。
宋舒短暂地睁开眼，看娃娃脸垂着脑袋，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又闭上眼睛。
555：【你学坏了。】
宋舒：？
【你居然会提前钓鱼执法？】
宋舒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好困，睡了。”
【…算了，你睡吧。】
明明第二个世界还说自己不会演渣男，现在却很有渣男的样子。
如果娃娃脸喜欢宋舒，宋舒就会陷入他、乔青、娃娃脸的三人狗血纠缠当中。这样的纠缠很麻烦很让人心烦。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娃娃脸最好都是藏好，或者当做玩笑话。
宋舒说那些话，不仅完全堵死娃娃脸向他告白这一条路了，还顺便委婉拒绝了娃娃脸。
那么冷漠、没有温度的拒绝，还有试探的欺骗。
宋舒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
宋舒睡了不到半小时，乔青和芩桑都过来看他。聊天过程当中，娃娃脸一直沉默，芩桑想挤上病床和宋舒一起睡，娃娃脸瞪大眼睛，乔青也不太高兴：“你们是什么兄弟呀，你都多大了还要和你哥一起睡。”
宋舒耳朵升温，膝盖中箭，默默把芩桑赶了下去。
脑袋撞脑袋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受伤，宋舒只在校医务室呆了一个上午就离开了，中间他和医务室的护士医生都聊过天，大概能得到以下线索。
校医务室的死者和爸妈关系不好，性格比较阴暗。当天是因为发烧觉得不舒服才来医务室休息。因为死者要求安静，所以护士除了替他关上门，其他的也没有多做，可没想到下午了病房毫无动静，强行破门进入，看见的便是窗口大开的凶案现场。
宋舒感觉案情细化了，但是又没完全细化。
护士又告诉他：“当天还有一个学生，和死者同时来到医务室，但是不在一个病房。警察之后也询问过他，他说他当时吃了药睡得很沉，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加上死者死亡时间他回了教室，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嫌疑就解除了。”
宋舒：“这个学生是？”
“隋越。”
——
小草同学隋越。
承诺他下次见面会告诉他班级潜规则和秘密的隋越。
时隔三天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宋舒的感觉就像是从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团里扯到了最开始的线头。
不管是不是错觉，这让他很兴奋。
如果文娱委员没有骗他，那么隋越就是今天回学校。宋舒立马回了教室，但班级里属于隋越的位置还是空的。
下意识的，宋舒看向文娱委员的方向，正好也对上文娱委员看他的眼神。
不是错觉，宋舒似乎看到了文娱委员眼里的阴暗。
这种阴暗宋舒常常面对，很多人没由来地会用这样的视线看他。
宋舒顿了顿，等着文娱委员走近。
这一刻好像电影放慢被无限拉长，教室里的学生目光都落在那一条狭窄的过道上。
他们都有共同的疑问，究竟是谁向宋舒告密。
当文娱委员真正站在宋舒面前，宋舒也问出了他的问题：“隋越呢？”
文娱委员：“自杀了。”
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第155章 贪婪&懒惰（14）
“这是隋越的家。”
文娱委员指了指有些破败的小房子，语气平平地说：“他很多天没来学校，说好的今天来，结果也没来，老师让我过来找。”
隋越的家很偏僻，在小巷的最深处，左右是高墙，逼仄的空间压着人喘不过气。
木门紧闭，四周的杂草都被人清理得很干净，种上一盆盆小盆栽，五颜六色的小花开得宁静惬意，看得出主人是很热爱生活的人。
“我联系了附近的警察，一起破开门，看见的就是隋越自杀的尸体。”
事情发生在宋舒晕倒去医务室的早上，现在警察还在调查，目前结果判定为自杀，隋越的尸体也被带走，进入尸检流程。
文娱委员语气平静。宋舒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层层叠加，他皱眉：“他的父母呢？”
这里只有他和文娱委员两个人，芩桑原本想要跟过来，但是被宋舒拒绝。
文娱委员淡定地往前走：“他是孤儿。”
“留下一封遗书喝毒药自杀，尸体还在招领处，如果一个月没人来认领，他们会遵循人道主义，用魔法火化，将骨灰撒向大海。”
无父无母，吸血鬼孤儿。
宋舒沉思，问555：“隋越之前在哪个孤儿院生活过？”
【我帮你查一下背景，如果背景书里没讲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咳咳，如果没写它也是不知道的，但这不能告诉宋舒，它得保持一下它身为系统的威严。
宋舒：“哦，快点。”
【……这么拽。】555呵呵，翻了一分钟：【隋越和你是同一个孤儿院的。】
宋舒也在翻他的背景，但他从他的人生轨迹里完全没发现他认识过隋越这个人。
宋舒沉默的时间太长，文娱委员不清楚联想到了什么，说：“你是班长，不知道的那些事，我们身为普通同学当然也不清楚。”
宋舒：“……”
文娱委员这句话带着很明显尖锐的攻击性，宋舒心里不舒服了一会儿，却也没皱眉：“班长不是我要当的，如果你想当，我随时可以让给你。”
背景里他就是莫名其妙当上了班长，而且当初也说好他只需要做好班级工作，也没说要他了解每个人。
文娱委员：“你那天不是和他聊得很开心吗？为什么不清楚这些事？”
宋舒更莫名其妙了：“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
文娱委员讽刺：“很多人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他死了，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原本他们并肩站着，也不是面对面说话，只有偶尔的视线交错。
文娱委员语气变得激烈开始，目光也越来越咄咄逼人。宋舒心里原本很不舒服，但一会儿他就想通，算了，和纸片人吵架没有意义。
文娱委员一直看着宋舒，看着宋舒从眉头轻蹙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散漫，心里升起了更大的愤怒。
从他接触到宋舒以来，那病态疯狂的下水道想法就没有停止过。宋舒能喊出别人的名字，看向他的眼里却从来只有他的职务代号。
如果他没有这个职务，可能他根本进不了宋舒的眼里。对于宋舒来说，对待他们不需要情绪。不管如何，宋舒都是最大限度地无视他们。
短短几天接触下来，文娱委员快要疯了。
但…没关系。
没关系。
他们有计划。
文娱委员平复急切的喘息，舌尖已经咬出血，尝到难闻的铁锈味，隐隐扭曲的表情非常努力地想要变平常，最后失败，他只能扶着额头遮掩神色。
“对不起，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就算文娱委员在道歉，宋舒都觉得气氛太压抑，空气都被压缩，他很想拔腿就走，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让他忍住。
和文娱委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文娱委员提出要回学校，宋舒一秒也不想呆，巴不得答应。
一路上他们都离得很远，在学院门口宋舒和文娱委员分开，去学生会找季停。
季停对他做了个手势，在办公室进进出出，宋舒坐到旁边等他，还是想不太清楚为什么隋越会自杀。
文娱委员说，隋越遗书上就一行字：对不起，我犯了错，我该死。
警察通过对比隋越的课本和作业，证实这的确就是隋越本人写的遗书。
犯错？犯什么错？难不成前面那几个人都是隋越杀的？
从铃兰学院到隋越家门口那一段路，宋舒显然能感受到，大家对凶杀案的关注度仍在提高。
每天去修道院工作，他都能听到附近来修道院祷告的人的恐慌——自诩和平包容的里维特城出现了专门猎杀吸血鬼的变态杀人狂，最近还死了一个人类，已经半个月过去，却完全找不到凶手。
如果不是隋越突然找到他，说有什么班级秘密，加上医务室的遭遇，宋舒也许都不会把目光放在隋越身上。
重点一定在隋越身上。
季停没让宋舒等很久，没一会儿他就让身边的人离开，拿着一叠报告过来。
“抱歉，刚刚有点事。”
宋舒站起来，季停身后的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看，都被季停赶走了。
“哇他身材好好。”
“是一年级A班的班长吗，长得好帅。”
“失物招领的情书主人。”
几个人窃窃私语地走了。
旁边的宋舒：“……”
你们觉得你们的讨论很小声吗！！
对话内容太尴尬，宋舒只好假装没听见，和季停说：“我们班有个学生自杀了。”
“隋越对吗，早上刚收到消息。”
季停给宋舒倒了杯水，推过去：“隋越之前是学生会勤工俭学项目的常客。”
“谢谢”
宋舒走了一个下午也有点口干舌燥，他润了润唇，干涩的喉咙缓解不少。
“隋越和你说过吗，我们班的潜规则。”
季停挑眉：“你是A班的班长，你都不清楚的事情，那我更不可能清楚。”
宋舒沉吟：“他前几天戏剧排练的时候和我说过我们班藏着秘密，下次见面会和我说清楚秘密到底是什么……”
“稍等，”季停打断：“戏剧？你扮演什么角色？”
不清楚话题怎么拐到这里，宋舒迟疑：“一棵树。”
他和季停隔着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中间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底下憋屈地挤着腿。
宋舒回答得有些慢，眉目间都是话题突然转向后不确定的迟疑。季停突然很想笑，宋舒真的很认真地在办案。
这个案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质交给他，也是因为家族那边想要他凭借这案件做出点成绩。
这几天接触到的警察和权贵，除去有责任心的警察，宋舒大概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关心这案件的人了。
非常单纯、直白的关注，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绪。
季停也的确勾唇：“怎么会想演一棵树？”
“省事。”
宋舒简短地说了理由，继续刚刚的对话：“隋越说完这句话就被其他人叫走，然后几天没来学校，之后就是今天的自杀。”
“在这几天里我打听过我们班所谓的秘密，班里每个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言。”
季停点头：“这样。”
宋舒目的很明确，对于突然多出来的无关信息向来都是略过，然后再次直击重点。
眼里除了目标，看不见其他人和事。这样的性格放在一个淡漠的人身上，很合适，也很……性感。
“隋越的案件今天早上就传来学生会了，警局那边的人也认为隋越很有可能和凶杀案那边有关。”
宋舒：？？
“查到什么了？”
季停笑：“隋越不是留了一封遗书么？”
——对不起，我犯了错，我该死。
这封遗书已经被警方带走，但季停当时也在现场，看了遗书复原的全过程。
季停优雅地抚了抚袖口：“把遗书泡在水里，会出现真正的遗书。”
那是用血写的字：我会为你杀够12个吸血鬼。
“！！！”
宋舒：“所以那些人真的有可能是隋越杀的？”
“学生会有一项勤工俭学工作是负责图书馆整合的图书管理员。隋越学习成绩非常好，那些杀死吸血鬼的办法应该大多数都是在图书馆的禁书里找到。”
禁书不允许外借也不允许阅读，兼任图书馆管理员的隋越应该是用了某种办法非法查看了禁书。
刚刚宋舒过来找他的时候，尸检结果也出来，结果表明隋越已经自杀好几天，绝不是今天自杀，死亡时间起码有三天。
如果隋越真的凶杀案有关，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四天里分明已经到了每隔三天的杀人时间，但迟迟没有死人。
季停说出自己的全部猜测，却也保留了比较重要的一部分。他去看宋舒的反应，宋舒还在快速地记着线索，若有所思：“如果杀的都是吸血鬼，体育馆那具人类尸体怎么回事？”
“所以说还有很多疑点。”
季停饶有兴趣：“现在，我又对你所在的A班感兴趣了。”
“那太好了。”
宋舒非常高兴季停感兴趣。他查了几天查不到东西，季停手段比他厉害，应该能查出点什么。
季停忍不住笑：“你好像很高兴。”
宋舒小鸡啄米点头：“当然，我没有你厉害，可以查到这么多东西。”
季停：“…。”
季停突然有点明白抽屉里那些情书都是怎么来的了。
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宋舒很好看，问乔青宋舒的名字，的确是见色起意。
现在看来，他这个色的确见得不错。
季停看宋舒低头喝水，每次喝完都忍不住抿唇或者舔唇，好像很喜欢唇湿漉漉的感觉。
很可爱，很像小动物。
第156章 贪婪&懒惰（15）
宋舒从季停哪儿回来，简单梳理了目前的线索。
半个月前死者1出现，杀人犯三天杀一个人，后面陆续又死了五个吸血鬼和一个人类。
隋越曾经和校医务室死者2同框过，但之后拥有不在场证明，还说A班有秘密，有潜规则。失踪几天后被人发现自杀在家中，留下遗书：我犯了错，我该死。/我会为你杀够12个吸血鬼。
铃兰学院、政府、修道院。
七位死者，五个死在铃兰学院，剩余两个一个在修道院，另一个家中自杀。
政府安排他去修道院工作有什么用意？那几位死者的日记究竟是不是造假？隋越的自杀、遗言、体育馆突兀出现的人类尸体、还有A班的秘密……
宋舒直觉这些串联起来，关键点都在他所在的班级一年级A班。
回到位置，乔青正在和前桌玩抽积木游戏。宋舒坐下的时候，前桌看过来一眼。
桌子上的积木剩余已经不多，接下来就是运气游戏。
乔青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积木，积木塔摇摇欲晃，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最后稳住那一刻松一口气，嘴里碎碎念老天保佑，回头看宋舒：“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宋舒翻开魔法书，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
坐下之后，一直跑来跑去的身体终于感觉疲惫，宋舒腿倒是不疼，就是感觉酸酸的。想当年他去漫展怒走5w步的时候也是腿酸软得不行。
他微微舒了一下腿，旁边的乔青和前桌的抽积木游戏就结束了，乔青发出一声哀嚎：“我不服气，你不准走，我们再玩一把！”
前桌笑了笑，看向宋舒：“你要玩吗？”
宋舒和前桌的交流非常少，他刚准备摇头拒绝，乔青就抱着他的手臂，“你玩吧，替我报仇，我都输给他两把了！”
抽积木游戏就是从积木塔当中抽取积木块，谁抽的积木先把塔弄倒谁就输。
前桌和文娱委员关系似乎很不错。
宋舒想起来班级秘密，目光闪了闪，从摇头变成点头：“我赢了的话，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宋舒很少向他们提要求，多数时候宋舒都是不在乎他们的，甚至被他们推上班长这个位置，拒绝无果后宋舒也只是皱眉接受，并没有和他们有太多交流。
前桌：“当然！”
声音激动得有点破音，激得全班的目光都过来了，除了一直趴着的芩桑。
宋舒先手，抽掉一块积木。
乔青还抱着宋舒的手，高高兴兴地观战。
他现在觉得别的男人真没有宋舒好。宋舒身体软软的，手臂抱着都舒服，其他人既没有宋舒好看，也没有宋舒吸引人。
乔青一会儿看宋舒抽积木的手，一会儿又看宋舒的侧颜，眼睛忙得转不过来，心里莫名其妙就很高兴。
前桌显然是经常玩抽积木游戏，对这座塔的弱点了若指掌。三分钟后，宋舒抽出一块积木，积木塔轰然倒塌。
乔青嘟囔：“你是不是出千了，怎么谁和你玩都输。”
宋舒放下木块，无奈：“确实是我不行。”
前桌一直看着乔青抱着宋舒的手臂：“因为你一直抱着他的手，让他分心，没办法集中精力。”
乔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宋舒的手。
一直以来，前桌都是哄着乔青的那个人，不管乔青说什么，前桌都是温柔客气地回答，时不时还会开玩笑。现在前桌的表情却很阴沉，完全没有平时看他的温柔目光。
阴狠，恶毒。这是乔青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的。乔青下意识松开宋舒之后再去看，前桌又恢复了老好人形象，还在和和气气地冲他笑：“你挽着班长的手那么久，班长都没有生气，你们感情真好。”
以往乔青会觉得这是打趣，现在却因为前桌的快速变脸感觉遍体生寒，还有阵阵反胃。他从来没感受到那么大的恶意，一时间脸色都有些苍白，下意识往宋舒身后躲。
宋舒诧异，却没有推开乔青，微微偏头：“你怎么了？”
乔青抿唇：“有点不舒服。”
宋舒往他手心里放了一颗糖，又看向前桌：“按照约定，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前桌却突然回过身，不再朝向他们那边：“下次吧，还没想好问什么。”
宋舒也没有勉强，乔青自闭地趴了一会儿，偷偷和宋舒写纸条。
乔：我觉得这个班里的人都好奇怪
=怎么？
乔：他们好像喜欢我，又不喜欢我
乔青说这句话有些忐忑，他一直以来都非常讨人喜欢，就没有在亲近的人身上感受到如此明晃晃的恶意。
乔青并不是多么独立自主的人，相对来说他非常依赖别人，还有点娇气。遇到事情他总是下意识地求助好感度最高的人。
现在他只想依赖宋舒。
乔：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替你去问班级秘密，他们的表情也很恐怖
：这次我只是挽了一下你的手，他们看我的表情也很恐怖
对于乔青时不时就喜欢贴贴他挽手这件事，宋舒已经脱敏，也有点无所谓，抱就抱也不是特别亲密的肢体接触，抱了就抱了。
=可能是吃我的醋
乔：？
隔了好一会儿乔青才回复：真的吗？
宋舒没有做明确回复，只是答：你应该小心任何对你有企图的人
乔青写自己的回复都会在对话前面加上一座可爱的小桥。宋舒回复之后他还会在宋舒的回复前面添上一只小动物。
看完宋舒的回信，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充满电量的手机，又贴了贴宋舒的手臂，脑袋歪在宋舒肩膀上：“你喜欢我吗？对我有企图吗？”
宋舒推开他的脑袋：“干嘛来问我。”
乔青：“因为我很喜欢你嘛。”
乔青从没遇到过他这么想贴贴的人，一靠近宋舒就想把身体都粘在宋舒身上，最好用胶水粘紧，宋舒再这么抗议都分不开，睡觉吃饭出行都一起。
抱着宋舒睡，手感一定很好。
乔青耳朵红了一下，宋舒看起来是下面那个，他本来就是可上可下，他们太适合啦。
——
因为发生了太多事，宋舒感觉今天格外漫长。
放学后需要排练话剧，他一棵树在台上和芩桑挨着站。
道路布景都做好了，主演也准备就绪。文娱委员在和几个人交流沟通，其中包括前桌。
芩桑睡了一天也睡饱了，慢吞吞地和宋舒聊天：“你今天看起来很累。”
宋舒移开视线，转移到芩桑身上，摸了摸眼睛：“有吗，还好。”
芩桑打哈欠：“又在查什么？”
宋舒感觉这句话芩桑好像问过他好多次类似的。他也学着芩桑的样子打哈欠：“我们班级有个同学自杀了。”
“隋越？”
“你不是一天都在睡觉？”
“迷迷糊糊听到的。”
芩桑说：“这个人在班里面存在感很低。”
宋舒不太了解，下意识地想知道更多：“还有吗？”
“他很喜欢偷看、观察别人，学习成绩和体术课成绩都很好，但都没我好。”
宋舒：“……”
怎么还带夸自己的，他哥好臭屁啊。
“在班里面有谁和他特别熟悉吗？”
芩桑想了想，摇头：“没有。”
说完，芩桑又打哈欠，眯着眼睛犯困。
宋舒看着他也开始犯困：“你天天睡觉，班里面的人和你关系怎么样，会不会打扰你睡觉。”
芩桑懒懒抬眼：“我是年级体术课第一。”
宋舒：“…”
知道了你不用再强调了。
一天都在思考，宋舒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当一棵树。但他只安静了没一会儿，文娱委员走过来结束了他的宁静。
“班长，有一个新角色需要试演，班目前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班长可以试演一下么？”
怕宋舒拒绝，文娱委员又说：“试演是因为需要考虑这个角色是否应该保留。”
他微微侧开身子，“角色身份是神父，所以我们找了附近修道院的神父来做指导。”
宋舒看到了恰好打开门的神父。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漆黑的神父袍和面无表情的脸。
赫然就是他工作地点修道院的神父。
大脑极快闪过一丝线索。直觉告诉宋舒，有什么把这一切都连起来了。
第157章 贪婪&懒惰（16）
神父就站在那儿，就自带周围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宋舒隐隐约约get到什么，像是即将破土而出的幼苗，挣扎咕蛹，最后又歇菜。堪比差一步关键线索就能做出数学题的抓耳挠腮。
文娱委员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神父，又问宋舒是否同意试演。宋舒还套着树的装扮，只在圆圆的洞口里露脸，手充当树枝，被旁边的一棵树握住。
宋舒看过去，芩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瞌睡了，慢吞吞地戳他的手臂。
宋引星将他们的互动都收进眼底，嘲讽地笑了笑：“又见面了。”
芩桑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打算，宋舒只好硬着头皮说：“你好。”
不用说见面，今晚他们应该还会再见面一次，毕竟他还得去修道院打工。
文娱委员左右看看：“原来你们认识。”
宋舒总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刻意，顿了顿没开口。并且为什么芩桑总是对神父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只要神父在场，芩桑的懒惰症状就跟消失了一样，眼睛从来没有睁那么大过。宋舒都要纳闷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对于宋舒试演神父这个角色的提议，文娱委员给时间给宋舒考虑。宋舒考虑期间，芩桑也不困，反而在旁边嘟囔：“你想演吗？演的话要和那个老男人合作。”
“他那么老，你怎么看得上……”
“喂…！芩桑！”
宋舒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左右看看，“幸好他……”
“你在找我？”
宋引星像是幽灵出现在宋舒左边。
宋舒：“……”
宋引星长得比宋舒高，低头看宋舒的时候，宋舒总觉得宋引星在看一个没长大的、智商不高的小孩。
宋引星说：“我都听到了。”
宋舒：“……”
宋引星：“在说我坏话。”
宋引星说这句话时，掂了掂手里那本砖头重的经书，宋舒咽了咽口水，感觉下一秒就要砸到他和芩桑脑袋上。
芩桑不耐烦被文娱委员叫走，宋舒又左右看看，做贼似的小声反驳：“其实你很帅，是我见过除了我哥以外最帅的人了。”
宋舒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很年轻，很帅，没有很老。”
“芩桑只是有些不高兴，所以才说那些话，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芩桑骂他老男人，宋引星并没有多生气。归根结底他和芩桑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阶段，或者说不同的表现形式，自己骂自己是怎么回事？
现在，听着宋舒说这句话，宋引星没由来的怒火中烧。就算是高中的他，也会让宋舒收拾这样幼稚的烂摊子吗？
不，他不会。
芩桑这个垃圾也是他？也配说是他？
这不是无端的怒火，宋引星冷笑：“你哥会让你收拾烂摊子？”
宋舒愣了一下，“没…他不是、不，他比我年纪小。”
宋舒想说芩桑不是他哥，可他想了想，灵魂应该是他高中的哥哥，现在身体年龄是比他小的，所以他又结巴地改口，一句话说得拗口无比。
宋引星手指神经质地抽了抽，他重重地放下拿着经书的手，空气凌厉地划过一片衣角。
他妈的，他现在就一枪崩了芩桑那狗b。
从和神父对话开始，宋舒心里的违和感就没有停过。神父真的……和宋引星很像。脸不一样，性格却十分相似。
可……没有宋引星的气息。
【气息是什么鬼。】
宋舒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就，大概是你看到他他就会感觉他就是宋引星。”
【好抽象。】
555说：【你和你哥的友谊坚不可摧是吧。】
宋舒：“……”
不要玩梗了，一个系统这么爱上网冲浪。
宋舒摸了摸耳垂，追上宋引星：“我要演那个角色。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
宋引星克制着语气。他高中的时候也没看宋舒对他那么乖，也没看宋舒那么懂事，换个世界就变乖乖小孩了？
宋舒偷偷看他的侧脸：“你还在生气吗？”
宋引星：“没有。”
脸那么黑，不是生气才怪。宋舒想。
宋舒和宋引星来到台下的一个角落，宋引星又掏出一根烟捏在手里，没有真正点燃：“看过剧本吗？”
宋舒正在翻：“还没看。”
宋引星随手把经书放在一边，靠在墙边，神情冷淡从口袋里抽出手枪擦拭。
宋舒：“…？？”
这个神父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神父的样子。
宋舒看完了剧本。
总的来说，这个故事要扮演的是坏神父，一个引导主角沉沦的角色。
宗教主义盛行的时代，前去忏悔的主角遇到神父，向神父忏悔自己的罪行，神父却引诱他说：“好孩子，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宋舒觉得这个情节没有添加的必要，他并不想演这个角色，但他想和面前的神父多说说话，套一点信息。
宋引星像是一开始就料到宋舒的反应，轻慢地看过来：“想问什么？”
宋舒看他把玩那把枪，目光又转回他的脸上，“你和文娱委员认识吗？”
出于一些限制，宋引星并不能说出太多禁止的内容，他只能被动地让宋舒自己发现一切的真相。但这个问题还是能够回答。
他把手枪塞到宋舒怀里：“认识。”
宋舒握着那把枪，烫手似的来回掂了几下，无措地双手捧着：“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经书在的桌子很脏，宋引星摊开那本经书，又把宋舒提溜坐上去。
宋舒一脸懵，又不太敢反抗，他总是在神父身上感受到宋引星对他的镇压。
像是终于忍不住，眼前的神父折断了手里的香烟：“宋舒，你好像一直都很坚持自己的判断。”
不管是防备心，还是警惕性，这都是他教宋舒的。宋引星并不后悔，只是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时总归有些烦躁。
他像是抽烟那样弹了弹皱巴巴的烟：“别被蒙蔽了。”
宋舒屁股下垫着经书，尤其这本经书还是宋引星经常拿在手里的，他总觉得不自在，动了动还是跳下桌子，转向宋引星时看到桌子上摊开的经书有一些被弄出来的皱褶，偏偏宋引星没事人一样把书盖上了，又拿在手里。
宋舒感觉脸部温度急剧升温，他用力地揉了揉耳朵，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和文娱委员是怎么认识的？他也经常去修道院？”
宋引星瞥他：“嗯。”
“不过他并不是来告解，他只是来偷看你。”
宋舒的思考被这一句话打断：“……”
宋引星看向台前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一群人，嗤笑：“不觉得他们都很假吗。”
来来往往的人看似都有事情在做，实际上不知道眼睛往这里看了多少次。
宋引星又把经书重重砸在书桌上，看过来的视线瞬间少了一半。他冷漠地曲腿，又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宋舒感觉神父的眼睛里写着一句话：迟早有一天把这群人全崩了。
这真的很不神父，又莫名其妙很和谐。
神父持枪什么的，实在是有点赛博笑话，宋舒自顾自地乐了一下，又想起怀里的枪，他递回去：“还给你。”
宋引星偏头，握着枪头推回去：“你留着。”
宋舒不解：“我不需要。”
闻言，宋引星接过枪又不容置喙地捉住宋舒的手握枪，用枪口抵着心脏。
宋引星低头去看宋舒的表情。
宋舒被他教得非常好。就算是现在握着枪，也是疑惑，再者是有些被逼迫的冷漠。
这很好。
如果能把枪口对着芩桑那傻比，他会更高兴。
宋引星松开手，冷漠：“你留着。”
【留着吧，他不止一把。】
宋舒：“…哦。”
这下是神父大量持枪。宋舒感觉神父散发出来的气场，背后起码有一个军火库。
宋舒把枪收好，忍不住问：“你刚刚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
他也觉得A班很奇怪。
“他们都拥有‘规则’。只有遵循规则的人，才会从始至终都有一条线横在他们脖子上。”
宋引星漠然：“触犯规则就会死，所以每个人都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规则的制定者，所以也算是心甘情愿地戴上镣铐生活。”
……
——触犯规则就会死？
隋越也是因为触犯规则才自杀的吗？那天文娱委员看隋越的目光的确太恶毒了。
宋舒还想再问，但神父已经离开，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离开了他们剧场。临走前宋舒只听到他和文娱委员说：“删掉你那无聊的狗屎剧情，夹带私货的角色没有存在的必要。”
非常强的攻击性，文娱委员的脸色变得难看，发现宋舒看过来之后更是难看到极点。
整个剧场安静地落针可闻。
直到宋引星离开之后，芩桑再次推开门进来，这一安静才被彻底打破。
宋舒隐隐约约察觉他已经抓住了最重要的那根线头。
他可算是知道神父出现的那一刻他心里的那一灵光闪过代表着什么。
神父修道院、铃兰学院A班、政府，此时此刻，终于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并且以他为联系点，奇怪地串了起来。
第158章 贪婪&懒惰（17）
等排练结束，宋舒脱下道具服，乔青飞奔着跑过来和他诉苦：“宋舒，我今天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乔青之前就想和宋舒一起聊聊天，但是在这几天里的每次排练，都会有人挡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宋舒半步，每次他要起身，就会有人告诉他头发、妆造、服装哪里乱了，必须要重新整理。乔青只好重新坐下，继续望穿秋水地盯着宋舒的方向。
现在排练结束，这群人终于没有理由限制他了，他换完衣服马上跑向宋舒，哗啦啦地开始倒苦水：“我觉得他们压根就不喜欢我。”
以前他们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喜欢宋舒，乔青会觉得这是在试探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现在被这样问，乔青每次都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很瘆人，像是他回答不对，就会被杀掉。
乔青害怕恐怖片，也很害怕鬼。用鬼来做比较，他觉得当时那些人就像是水里爬上来复仇的湿淋淋的水鬼。
散发着浓郁阴暗的潮湿。
乔青实在是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了。相处得越久，他越能感受到对方的恶意。这让乔青很崩溃。
——这群人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是乔青第一次意识到，别人对他的喜欢有可能都是假的。这冲击不亚于重塑他的世界观。
从小到大，乔青都是被包容的那一方。他在贫民窟长大，但是周围的人都对他很好，不管是不是抱有不怀好意的目的和企图，总之他们都是对他好的。后面遇到季停还有其他人，他钓着他们，利用他们转入铃兰学院，跻身更高的阶层。现在直觉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他们对他的包容、喜欢、好意，也许通通都是假的。
长期以来过分依赖他人的性格让乔青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所以他选择了来找宋舒。
宋舒很好说话，禁不住他的缠人答应了和他一起回家，但一起回家的还有芩桑，走着走着还多了路上遇见的季停和娃娃脸。
一共五个人里，最不耐烦地属于芩桑，他黑着脸走在宋舒身边。
之前神父也就算了，现在又出来三个人。
烦。
芩桑不耐烦地听着他们聊天。
乔青一直紧紧地黏着宋舒，手臂抱紧，芩桑扯都扯不开，后面还是宋舒看他太害怕，没办法就让他抱着了。
关于弯掉之后的性别意识，宋舒还是非常地淡薄。
他弯了是弯了，可他只喜欢他哥，而且不可能全世界都是同性恋，全世界都对他有意思。宋舒十分有自知之明。
娃娃脸看乔青一直黏着宋舒，脸色不虞：“你这样挽着他，他都不好走路了。”
娃娃脸的声音很小，他本身就是不擅长争辩的性格，这句话很快就淹没在人海之中，偏偏乔青听到了。
乔青不屑：“他都不说，你说什么？你有本事，你也让他给你挽一个看看。”
娃娃脸脸一下白一下红，他似乎有点生气，想反驳乔青，但嘴皮子又不厉害，你了好几下，胸膛快速起伏，却硬生生说不出一句话。
乔青得意，可没一会儿，宋舒就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弄掉了。
娃娃脸面容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这下轮到乔青脸色变换不停，他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轮到你笑我了吗？”
娃娃脸：“我又不喜欢你，我为什么不能笑你？”
乔青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联系到排练时那些人对他的脸色，他颇有种被娃娃脸落井下石的感觉，不由更加生气：“你算什么东西，你喜欢我的时候我都不喜欢你，你凭什么觉得宋舒会喜欢你？”
乔青被宋舒松开手之后他们就和宋舒隔了一段距离，他们的对话不可能被宋舒听到。
乔青又说：“你只不过是我的跟班，被遗弃了的跟班你觉得宋舒还会要你吗？”
娃娃脸也气急了：“就算不喜欢我，宋舒也不会喜欢一个水性杨花的人！”
娃娃脸这句话说得很戳肺管子，这下轮到乔青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急促地呼吸好几口气：“我、我才没有！”
娃娃脸：“你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说完，娃娃脸就上前去和宋舒说话，乔青被孤零零一个人丢在后面。
这时候乔青才意识到，娃娃脸是真的不喜欢他了，班里的人也是……很明显他们喜欢的都是宋舒。
如果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宋舒，那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他是宋舒的替代品吗？
一直以来的假象露出冰山一角的破绽就已经无法让人冷静思考，那么藏在冰山里的真相是否能让他接受？
昨天宋舒还安慰他，宋舒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在看他笑话？
会想起和宋舒说的每一句话，乔青越想脸越红，愤怒、羞愧、委屈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像是一个逐渐被充满气的气球，乔青死死地盯着宋舒的背影。
现在季停也围着宋舒转了。
对宋舒的喜欢被冲刷，膨胀的嫉妒逐渐将理智吞吃殆尽。
乔青仿佛是怒气值蓄满的炮弹，眼眶发红，怒气冲冲地把宋舒和芩桑撞开，憋着股劲一直往前走。
至于要去哪里他也不清楚，但是他再也不要看见宋舒。
再也不要。
……
正在和季停讨论线索的宋舒被撞得差点摔倒，芩桑及时扶住宋舒，脸更黑了：“他发什么疯？”
宋舒也有点纳闷，不过乔青实在是跑得很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乔青就冲进人群，淹没在人群之中。
季停不动声色地收回要去扶住宋舒的手：“估计是不太高兴吧，乔青脾气总是很奇怪。等明天他就自己调理好了。”
明天估计也不会调理好。娃娃脸想起刚刚的对话，摸了摸鼻子没出声。
反正…他也没说错。
………
宋舒做完修道院的工作，乱七八糟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回到家里吃完晚饭洗完澡实在是不想动弹，但印纹发热，芩桑就简单地帮他一下。
那么多天以来，宋舒已经习惯了鲜血的味道，偶尔芩桑也会吸他的血。作为被转化的吸血鬼，芩桑对鲜血的渴求远远没有宋舒这样的原始吸血鬼那么渴望。
宋舒蜷缩着身体，让芩桑给他擦手臂和大腿。
宋舒被芩桑擦一只手，就用另一只手挡住眼睛，他脸很红，唇色也是水润的，芩桑凑过去亲了亲。
宋舒推了推，突然问道：“芩桑，你有记忆吗？”毫无来源的一个问题，只是因为今天见了神父，宋舒便想那么问。
太像了，可真的会存在两个宋引星吗？
问完，宋舒突然吃痛地捂住嘴巴，他瞪了眼芩桑，芩桑唇边沾了点血迹，他借着床边的魔法小灯看宋舒眉眼。
很好看，唇边还残留有他的血液。
暴虐的心思来得莫名其妙，他就是想要宋舒痛了。
宋舒总是没由来没章法地说一些让人生气的话。语气还特别真诚，就像是怕你不够生气一样。
芩桑被气笑过很多次，现在也不例外。他十分清楚宋舒在说什么，可他就是不想和那老男人混为一谈。
他是他，宋引星是宋引星，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可让人挫败的是，宋舒只会爱上宋引星。
他不承认他是宋引星，那么宋舒爱的就不是他。只有他承认他是宋引星，……不，他不是宋引星。
气急败坏的内心拉扯宋舒是不清楚的，背地里的争锋相对的嫉妒宋舒也是不清楚的。
他总是不被宋舒选择。
芩桑舔了舔唇边的血：“父亲，疼吗？”
宋舒眼泪都要出来了，“废话！”
芩桑笑了一下。
真好，他也疼。
……
因为嘴上的伤口有点明显，宋舒用治愈魔法遮掩了一下。
早上他来到教室，娃娃脸还是红着脸给他送牛奶，但进不了班级，他要出去的时候，娃娃脸又莫名其妙能进来了。
宋舒收了牛奶，也递给娃娃脸一点零食，算是等价交换。娃娃脸像是捧着什么宝贝，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宋舒想说只是普通零食，娃娃脸生怕他收回似的，飞快跑了。
宋舒也追不出去，只好作罢。
早上还是平常的早上，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大概是乔青臭着脸进教室，然后和芩桑换了位置，芩桑成为了他的同桌。
宋舒有点奇怪。昨天开始，乔青是怎么了？
他看一眼乔青的方向，乔青没看他，也没和别人说话，只是冷漠地收拾桌子。
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宋舒做下判断，脑袋被人按下。
芩桑懒洋洋：“别看了，闹别扭而已。”
宋舒哦一声，芩桑又嘀咕：“这次他别想再换回去。”
宋舒在爱丽丝的魔法世界里学到不少东西，上课不听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他用上课时间整理线索，就等着大课间时间去学生会找季停交流。
目前只知道A班（铃兰学院）、修道院、政府，三个都与他关系密切，更多的信息还不得而知。
画画圈圈一个早上，大课间到了，宋舒迫不及待地拿起纸笔去找季停，完全忽略了身后幽怨怨念的视线。
一个早上，宋舒只看过他一次。
他和别人说话，宋舒不看他；他刻意从宋舒眼前路过，甚至刻意到不能再刻意地去找他讨厌的前桌委与虚蛇，宋舒头都不抬！！
乔青气死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克制的委屈。
万人迷了不起吗？那群人用他作为宋舒的挡箭牌……乔青咬唇。眼睛又红了，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手腕疼得要命。
宋舒混蛋！
混蛋！！
——
宋舒掩唇打了个喷嚏。
季停抽出一张纸：“着凉感冒了？”
宋舒摇头摆手：“没，可能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季停看他的脸，觉得没人会说宋舒坏话，但想了想宋舒让人牙痒痒的性格，也有些赞同：“嗯，可能吧。”
宋舒把证据摆回桌子上，继续刚刚的话题。
修道院、铃兰学院、政府，宋舒。
这是他结合季停的资料画的关系图。
背景里，他学习成绩优秀，作为特困生考入铃兰学院，学院对他进行了一部分补助和关怀，并且替他向政府申请勤工俭学，政府安排他去修道院工作。
（重点：他是吸血鬼，为什么安排去修道院。）
在修道院认识神父，神父又和A班的文娱委员认识，因为文娱委员总是去偷窥他。
文娱委员很神秘，A班的同学似乎格外赞同文娱委员做的任何决定，也许文娱委员在里面充当领导者作用，而他这个班长只是被推上去的假羊头。
（重点：为什么推他上去，班级的潜规则是否和他有关？）
另外，A班死亡的隋越是否是因为触犯了A班的规则被迫自杀，隋越是否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宋舒把消息全部罗列，季停在他的消息里多写了一条。
“昨天我查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
“乔青，是有人刻意挖掘出来，作为你的替代品培养的人类。”
宋舒：？
“我的替代品？”
“你很容易吸引一些极端分子，所以有人培养了乔青，想要用乔青替你吸引这些人，从而减少你被骚扰、跟踪的概率。”
换句话，乔青就是宋舒的靶子。
季停微笑：“目前来看，这个计划好像失败了。”
这是季停昨天隐瞒宋舒的一部分。
接收到宋舒错愕的情绪，季停继续说：“我可以肯定，安排乔青出现的人，和把你安排到修道院里工作的人是同一个。”
都是吸血鬼的高层，和人类高层有着相同的权利。
宋舒更奇怪了：“我并不认识这样的人。”
“那就更有意思了。”
“关于A班，我还查到一点别的东西。”季停把一本魔法书拿了出来。
“那句杀死12个吸血鬼的遗言，和一个古老的祭祀仪式有关。”
第159章 贪婪&懒惰（18）
“那个人不仅让政府安排我去修道院，还用乔青作为万人迷替身，替我吸引变态目光……”
所以这才是乔青万人迷的原因。更有可能，乔青被选中的原因，是555先前告诉他的那一句，乔青是手握剧本的外来者。
乔青本身性格非常自信，手握剧本之后更是容易放松警惕。也就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宋舒扑了把凉水，冷冰冰的水唤起一些理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宋舒不能理解这些人对他的狂热追求，也同样不能理解做出用乔青作为靶子替他阻挡变态的这种行为。
这已经超过他的认知。这伤害了乔青，也让他觉得反胃。宋舒有些明白乔青为什么这么想要获得别人喜欢，应该是有人故意想把乔青养成这样。
宋舒深呼吸，又想起季停最后说的那些话。
“那个祭祀仪式，并不仅仅是杀死12个吸血鬼那么简单。是需要收集12个吸血鬼的血液，画下阵法，将一个人永远留在身边。”
要求12个人，是在变相要求晚间六点到早上六点每个时段出生的12个吸血鬼。
这群人神经病吧？！
为了他要杀12个吸血鬼？？
宋舒忍不住又扑了把冷水。他撑着洗手台的台面，水从眉眼滑落，片刻从口袋里抽出张手帕擦脸。
如果季停的猜测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因他而发生，那真是大草特草。
宋舒很久没有那么震撼操蛋的心情了。现在他的心情不亚于当初知道爱丽丝是个男的。
宋舒骂了句脏话。
究竟在干嘛，能做出那么逆天的事情。喜欢一个人有必要那么偏执吗？这群阴暗批能不能清清自己脑袋里的水？
宋舒一向对别人喜欢/厌恶他这种事不在乎，但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乔青。
乔青昨天那么生气，是不是也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什么？
宋舒头疼，不想回A班。干脆去了修道院那边，原本在一棵树下蹲着，想起来这里有可能躺过死人，瞬间觉得后背发凉，又默默挪到了比较远的一颗有阳光的古树下。
有安全感多了。
宋舒蹲在树下，算是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用一根树枝在画圈圈，脑袋罩着几朵乌云自闭。
【你怎么心情这么差。】
“你不觉得，这种喜欢很畸形吗？已经完全不想回去面对那一群人了。”
毫无理性、人性，自私且独断。随意改变他人人生轨迹，丝毫没有考虑过乔青的感受。
当然也有他的错，宋舒很丧气。
可他从来都没招惹过那群人，甚至话都说得很少，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在教室上课。他好像有错又好像没错。
宋舒可云抱头：“555，我不想活了，你快把我送出这个世界。”
【这是贪婪的本质。】
宋舒可达鸭抱头：“我哪里贪婪了！！”
【……我说那些人。】
【不过怎么说，】
555推了推绿油油的眼镜：【他们可能就是喜欢你不爱他们的样子。】
宋舒：“……”
【但你如果爱了，他们更喜欢。】
宋舒摔棍子：“你在说什么废话！”
555比耶wink：【嘻嘻。】
棍子咕噜咕噜滚到一边，宋舒腿蹲麻了，干脆手撑在地面探着身子过去够，却在尽头看到一双鞋。
很熟悉的黑鞋。
不用宋舒仰头，宋引星已经自己蹲下来，把棍子塞宋舒手里，“在这里做什么？”
顺带看了眼宋舒在地上涂画的一团毛线，评价：“丑。”
宋舒撇嘴，用力地用棍子把原本地上涂画的图像都画得乱七八糟。
他力气很大，棍子都快入土三分。宋引星握住他的手，“谁惹你了？”
宋舒突然就来了点脾气。那种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有的脾气，但不管对谁，这种脾气都不好。他努力控制着，抿唇：“没有，就是心情不好。”
宋引星接过他的棍子，替他在那团乱麻里又打了两个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此时的修道院十分安静，静谧的风吹过，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被切割成一个又一个小光点。
宋舒用棍子不停地戳地面。
地面的土被戳起来一些，灰扑扑的扬在空气里。
这样有点解压，宋舒又用力地戳了好几下。
555：【二次元酱，泥土也有生命。】
宋舒停下棍子，瞬间感觉泥土被掀翻的口子像是结痂后又被撕开的伤口。
555看宋舒沉默，也跟着沉默，想了想还是需要解释一下：【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私斋酱。我没有那个意思，你随便戳。】
宋舒很少有不说话的时候。从遇到宋舒开始，宋舒似乎一直就是话唠的形象，有吐不完的槽，还有说不完的碎碎念。
上次宋舒那么沉默还是在上次想宋引星的时候。
555试图活跃气氛：【你安静起来好像没有那么2b了。】
宋舒还是不说话。身边的宋引星也就盯着宋舒地面的图案看。
555被这沉默的气氛弄得绿油油的数据都变得沉重潮湿，像是被打湿的衣服，湿漉漉穿在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它伸出树杈子小手虚空拍拍宋舒的肩膀，安慰：【放宽心，结束这个世界你就可以回去和你哥团聚了，我会帮你的。】
【你哥也会帮你的。】
宋舒抱着膝盖，自言自语似的：“你说得对，泥土也有生命。”
眼泪大滴大滴地压在泥土上，先是被圆滚滚地包裹，然后融进泥土里。
【……】
宋舒扁嘴，又用力地用手指擦眼泪，手指盛不住的泪水又穿过指缝继续往下掉。
宋舒手指本来就沾了点泥，现在又要往眼睛里擦，一边的宋引星捉住他的手腕，替他擦眼泪。也没问为什么哭了，等宋舒不再尝试用手擦眼泪，他才放下宋舒的手，替宋舒顺背。
555终于出声：【不要把别人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宋舒哭得更厉害，他稍微偏了偏身体，半抱着宋引星，哽咽似地抽噎：“哥，我好难过。”
宋舒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让宋引星身体微僵，从未觉得宋舒抱着他腰的手那么烫。他扯了一下宋舒的手，宋舒不放开，铁箍一样，还含着包泪水看他：“我知道你就是宋引星，别想否认。”
宋引星：“……我没想否认。”
宋舒哦一声，眼泪停了不少：“哥，我真的好难过。”
宋引星还是掰了掰他的手，“别抱了，要应了。”
宋舒：“……”
宋舒吓得眼泪都回去一半，咻一下收回手。
宋引星啧声，从口袋里抽出烟，“芩桑欺负你了？”
宋舒摇头：“没有。”
“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宋舒想擦眼泪，宋引星嫌弃他手脏，干脆拉着他的手，用神袍干净的部分认真擦拭，擦净了才放开。
宋舒一边看他擦手，一边把和季停的对话告诉他。
“错不在你。”
宋引星看他哭得鼻尖嘴巴都红了，模样看着可怜。
【私斋快跑，他想草泥。】
悲伤的氛围荡然无存，宋舒：“……”
“555，你闭嘴！！”
555背上行囊，背井离乡：【哦。】
宋舒这下哭不下去了，他擦干净眼泪，小声：“刚刚那个是虚假的我。”
宋引星瞥他：“那什么是真实的你。”
“因为真实的我，”宋舒突然严肃：“更懦弱…！”
宋引星：“……怎么认出我的？。”
宋舒凑近闻了闻，得意：“因为味道。”
宋舒之前哭得厉害，现在也跟花猫一样，莫名其妙得意起来还很可爱。
宋引星捏了捏他的发尾。
“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芩桑在哪儿，不跟着你？”
宋舒想了一下。
“哥，芩桑也是你吗？”
“是我，也不是我。”
宋引星拉着宋舒站起来，“等你发现一切真相，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
宋舒情绪又低迷了。什么真相，这真的不是在给他画大饼吗。
宋舒也不单单是因为乔青的事情在哭。哭在他这里多少是抒发情绪的手段，尤其是他意识到身边的神父是宋引星这一事实后，眼泪更加止不住。
贪婪、懒惰，被间接杀死的隋越，还有所谓的替代品乔青，费尽心思隐瞒他的A班学生。
当宋舒知道得越多，他越是无法面对这些人。反胃恶心愧疚不安，重重情绪揉杂冲刷他的大脑，在想出解决的办法之前，宋舒不想和这群人见面。
上次有这种心情，还是发现室友偷他内裤zw。宋舒苦闷，怎么他身边这么多变态？一直以来都想不通这个问题，他沮丧：“哥，我不想去上学了。”
他哥给出一个安心回答：“可以逃课。”
宋舒立马看过去：“真的吗？”
宋引星指了指他们对面，淡声：“这里不就有个逃课的。”
芩桑脚步匆忙地往这边赶。宋舒脊背微僵，微妙的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宋引星抱手：“人看不好，来得还挺快。”
浓郁的火药味迅速蔓延，芩桑皱眉：“关你屁事。”随后握着宋舒的手四处检查。
宋引星一直看着这边，被捉奸的感觉愈发强烈，宋舒很不自在，推了推芩桑的手：“我没事。”
芩桑握着宋舒的手，宋引星又看着，宋舒后背都麻了一下，总算是意识到芩桑宋引星之间的火药味是怎么来的。
宋舒左右看看，最后选择把空着的另一只手塞到宋引星手里，大大松一口气。
这下一碗水可以端平了。
芩桑、宋引星：“………”
相对成年的宋引星，高中的宋引星还没被宋舒的骚操作气够。
芩桑被气笑了：“宋舒，你真的是……”
眼看芩桑又要骂人，宋舒连忙掰正：“我真的是天才。”
第160章 贪婪&懒惰（19）
宋舒成功阻止了芩桑骂人，但接下来的心情还是很down。
也许是考虑到他的心情，芩桑和宋引星并没有当着他的面吵起来。而是趁着宋舒不在的空隙，相互嘲讽对方。
准确来说，是芩桑的单方面嘲讽。年轻的宋引星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宋引星咬着烟头，敛眉：“我说了，你照顾不好他。”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负面作用，他压根不会每天都想睡觉。芩桑有些不耐烦：“那你能照顾他？你连让他认出你都做不到。”
“就因为没有味道，我还以为你对他来说有多特殊。现在真相都快水落石出，他才猜得出是你。”
宋引星瞥过去，情绪远没有芩桑起伏大，“别光说我，你做的那些事迟早瞒不住他。”
芩桑讽刺：“那又如何，我在决定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承担的后果。”
后果？
宋引星更冷漠了：“你很自私。所谓的后果完全没有考虑过宋舒的感受。你只想到了你的后果，却完全没想到你的行为会对宋舒造成多大伤害。”
烟头燃烧至最末尾，宋引星食指中指微折，将烟折断，指腹压上烟头燃烧的位置，有滚烫的灼烧感。
“你不考虑他的感受，我和你也并不是同一类人。”
“起码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宋引星没什么表情，把熄灭的烟头塞回口袋里。事已至此，他对情敌再也没什么话可说。
……
宋引星总是会挑戳人肺管子的话说，看似平淡，实则每句话都非常有杀伤力，嘴毒且杀人于无形。
芩桑脸色扭曲片刻。他最讨厌宋引星冠冕堂皇地说那些话。
如果不是这些手段，宋舒能看到他吗？宋引星霸占了宋舒身边最好的位置，对他们这样从未获得宋舒目光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本就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傲慢。
芩桑同样也和这样的人没有话可说，“我会不用宋引星的身份，让他喜欢我。”
宋引星耸肩：“随你。”
本就是因他衍生的切片，却在最后一个世界密谋着取代他。对他的身份感到愤怒，却还是要用着他的身材才能接近宋舒。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宋舒做完修道院的工作，心情总算没有那么糟糕。
劳动使人充实，劳动最光荣。
宋舒揉了揉眼睛伸懒腰出去，外面只剩下芩桑一个人。
芩桑正在看书，宋舒靠近的时候把书合上了，“回去？”
宋舒很少见过芩桑看书，不由多看了眼芩桑的书面封皮。
泛黄的兽皮封面，书名烫金字体，是图书馆最常看见的书籍样式，没什么特别。扫过一眼书籍，宋舒左右探头，“我哥呢？”
“死了。”
芩桑扯了扯唇，像是笑又像是没笑。
宋舒：“……我说正经的。”
目睹了那么多起杀人案件，宋舒现在听不得打打杀杀的词语。
芩桑不想开口，奈何宋舒一直盯着他，只好没好气地说：“去教堂了，有人找他。”
宋舒哦一声点头，芩桑冷笑：“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比你重要，也不知道你念叨着他干什么。”
宋舒却不以为然：“他离开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啦，而且不是有你在这里吗？”
宋舒了解宋引星，就像是宋引星了解他那样，宋引星肯定不会丢下他不管。偏偏就是这样，让芩桑心梗地说不出一句话。
前所未有的焦躁和阴暗席卷情绪，芩桑几乎就想脱口而出那句话——他和宋引星不是同一个人。
但他说了，宋舒还会接受他吗？
芩桑面无表情地用力揉了揉耳朵，看向宋舒：“如果我说，我不是宋引星，或者说我和宋引星不一样……”
芩桑没有说完，也足够宋舒明白他的意思。宋舒也没有迟疑：“你们当然有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是成年人，当然不一样。
芩桑也听出来宋舒的言外之意。
很可笑，宋舒说这句话是真心的。这更显得他像个笑话。费尽心思，最终还是只能在宋舒眼里留下宋引星的影子。
没有宋引星，他根本不可能接近宋舒。
芩桑预想过这样的回答，手指捻了捻，又紧紧地攥成拳头，他说：“哪里不一样？”
他就不能是其他人吗？他就不能是他吗？为什么他一定要是宋引星？
天色不早了，宋舒拉着芩桑往前走，顺带回答问题：“性格。”
同龄人和不是同龄人的区别大概在于，宋舒和芩桑说话会更放肆一些。虽然他平时和宋引星说话已经非常没大没小，但面对芩桑，宋舒还是更大胆一点。
芩桑散发的气息非常不好，焦躁且不安。难不成是因为看见成年后的自己，有些不高兴？还是听到他的回答不满意？
宋舒开始斟酌：“其实你们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本意是想一碗水端平，却没想到这句话相当于直接把桌子掀翻了。
555锐评：【聊天小能手。】
宋舒才是最戳心窝子的人。
芩桑停住脚步，脸色很难看：“一样？”
“一样是什么意思？”
宋舒手被松开了。他看向芩桑，有些不解：“那不一样？”
芩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们的手已经松开了，掌心还残留着部分热度，宋舒抓了抓手心，“你又生气了吗？”
“其实很多话你应该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没办法……”
芩桑打断他：“那你为什么了解宋引星？为什么宋引星不说，你就能理解？”
宋舒蹙眉：“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宋引星是他哥，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每天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对方。
可现在说这句话非常不对。这句话就像是把芩桑和宋引星切割开了，可事实上，芩桑就是高中时候的宋引星，所以非常不对。
宋舒慢慢地把话收了回去，重新组织语言：“我觉得不是了解的问题，是我们之间有了矛盾，应该说出矛盾，然后去解决它。”
芩桑手撑着额头，“哈，我只希望你别把我再当成宋引星。”
宋舒不能理解这句话，他没有继续接话，和芩桑沉默一路回到家里，再沉默地吃完饭，印纹发热的时候自己选择了自己解决。
第二天，宋舒还是和芩桑无话可说。
【还真闹矛盾了。】
555吐槽完，芩桑就靠过来抱了一下宋舒，嘴唇贴着宋舒脖颈，语气亲昵且愧疚：“哥哥，抱歉，昨天的我情绪太激动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555：【……】
哥，你真是能伸能屈。
宋舒僵了一下，然后结巴：“哦、这样吗。”
芩桑握了握他的手，“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不想去的话，那就好好休息。”
温热的怀抱离开，门又关上。宋舒才倒在沙发上。
昨晚宋舒一晚上都没睡着，他一直在想宋引星和他说的话。
宋引星让他不要被蒙蔽，开始他以为是说他认不出他才是他哥，但后面宋舒想了想，似乎并不是这回事。后面芩桑还说了那些话，他不是宋引星？不是宋引星还能是谁？
还有芩桑拿着的那本书，他始终放心不下。
从一开始，他都没有选择怀疑芩桑。难不成他一开始就错了？
宋舒揉了揉眉心，还是换了衣服，特地挑了一个人少的时间点去见季停。
季停也在找他。
“请假了？乔青也请假了，说是生病。”
一下少两个人，A班变得更加沉默，就算是下课时间也几乎没有人说话。
娃娃脸也在办公室，给宋舒倒了一杯热水，担忧：“你的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舒摇头：“就是没睡好。”
娃娃脸鼓起勇气：“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
“你可以随意差遣我。”
宋舒喝一口热水，感觉大脑总算没有那么紧绷，他开玩笑：“我们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些了。”
朋、…朋…友！
娃娃脸欻一下站起来，原地走了两步，脸越来越红，最后同手同脚地退出去。
这时候办公室只剩下季停和宋舒。
季停目光从关上的门挪开：“其实你可以直接叫他出去。”
“不管什么方法，”宋舒往沙发后靠，仰着头：“目的达成了不是吗。”
如果直接开口，一定会有人难堪。他并不想为难一个没什么坏心思的人。
杯子的水被喝掉一半，季停替他倒水：“你似乎很疲惫。”
杯子被推至眼前，宋舒也没有动作。缓了将近三分钟，他放下手，“抱歉，昨晚没有休息好。”
季停微笑：“和芩桑吵架了？”
宋舒喝水的手一顿，“嗯。”他喝完放下杯子：“你猜的？”
“你和芩桑之间磁场很特殊。”
季停淡声：“A班那些人应该能看出来你们关系好，但都没有人针对过芩桑，这很奇怪。”
宋舒默了默，转述之前的对话：“芩桑说，他是体术课第一，所以没有人找他麻烦。”
季停不置可否。
“之前你拜托我查的A班的潜规则，我查到了。规则大意就是，不能让你发现，你被他们爱慕着。还有其他的一些条条框框就是限制你出现在别的班级，阻止你和其他班的人交流，这也是为什么你是班长，但很多事情都是文娱委员代劳的原因。”
季停把一叠纸抽出来，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关于A班的调查。
宋舒更沉默了，其实他都想过这些可能，只是结果太恶心，所以不想接受，也就下意识否认。他接过那叠纸，看完之后只觉得荒谬恶心。
像是芩桑告诉过他的那样，A班都是一群有钱且心理扭曲的人。政府安排他去修道院工作，以及他进入A班成为班长，背后都是文娱委员在操作。
文娱委员也同样出身孤儿院，只不过他的身份要更为戏剧性，是狸猫换太子的受害者，换回身份后，因为得不到认可，内心日益阴暗扭曲。
荒谬。
宋舒看完只觉得这一切都十分可笑，这群人心智成熟了吗？
宋舒一眼都不想多看，把调查报告放回桌子上，骂了两句脏话。
季停饶有兴趣，观察宋舒的表情：“你记得过他们吗？A班那些人，看起来他们都对你爱得不行。”
季停这句话一出，宋舒忍不住又骂两句，面无表情的脸流露出几分烦躁的摆烂。
这才是最荒谬的地方，他不记得他们，甚至没想过在他进入铃兰学院之前，他和A班的那些学生在哪里见过面。
他们根本不熟，根本不认识。
宋舒不说话，季停也已经得到答案。他看宋舒看久了，偶尔也会失神。
宋舒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还不足以让人疯狂，淡漠、不在乎任何人的气质才是让人狂热的真相。
人都是犯贱的生物。
如果杀死12个吸血鬼就能留下宋舒，的确会有疯子去做。
在宋舒看过来之前，季停掩饰地喝一口水，移开视线：“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必须要说，芩桑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