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怪你风情惹火 > 第47章 第47章
鲜红的血, 惊慌失措的医生, 门上代表“手术中”的红灯
时间飞速挪移到早上九点。
京城医院特别分部的顶楼鲜少有人来往,只有一间病房的门上有住院记号,非常好认。
细跟踩
她站
两分钟后“江先生需要休息。”
“他醒了吗”不会还
“醒了。这是江先生让我转告给你的。”
云及月别过脸, 看着病房紧闭的门。
或许是因为昨晚到了过度惊吓, 她今天有点焦急,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考虑江祁景的休息情况。
当时的江祁景腹部流了那么多血, 还得强撑着一声不吭, 保持神志清醒。这一时半会大概也不可能恢复过来。
哎。
好惨。
还是下午再来吧。
云及月放轻步伐离开。正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身病号服、脸色寡冷苍白的江祁景。
云及月有些惊讶“你怎么下床了”
江祁景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重复地问“你要走了吗”
因为刚才那一瞬的动作过急撕扯到了伤口, 男人脸上的血色仿佛被抽干,几乎呈现透明。抓着门把的手指用狠了力, 似乎是
云及月咬了咬下唇“你不是说你需要休息”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
像一只受了伤,连舔呡伤口都没了力气的猛兽。有点可怜。
仿佛之前将她拒之门外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不再和病患争论, 连忙走进了病房。
里面白茫茫得没有一点烟火气, 看得人不太舒服。
云及月几番思索“你应该让医生添点绿植,可以是多肉, 也可以是花。”
江祁景的眼睛里立刻覆上一层薄光“你要送我的话, 什么都可以。”
“”
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看着江祁景这幅病恹虚弱的模样, 她还是把这泼冷水的话了回去。
男人关上了门,重新坐回病床边。
云及月看得于心不忍“你要不然先躺下吧,这样坐着很容易压到伤口。”
江祁景非常听话地躺了回去,眼巴巴地问“那绿植”
“我下次带给你。”
云及月坐
半晌后,她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你的伤我真的不知道是我手误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非常对不起。”
昨天她被满手的血吓懵了,到底
但无论如何,她的修花剪刀伤到了江祁景是不争的事实。
江祁景眼里的薄光又一次暗了下去。唇角掀着一个很淡很淡的弧度,不像是笑,有些低落“不用道歉,是我当时莽撞了。”
云及月想,也许是他受伤了,才会看上去格外虚弱颓唐。
连表情都像是强撑着的。
“我不知道你当时想抱我做什么。我们俩事实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下次的话,我会直接报警。
至于这次你也受了伤,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真是温和又疏远的词语。
江祁景没有正面回答,像是默许,又像是装作没听见,继续道“你最近如果有空,可不可以替你哥带一下文件过来。”
喉结紧张地滚了滚,怕她拒绝又连忙填了个补充“一周只需要两三次。”
“可以啊。”
云及月本来就不想欠别人的人情,立刻利落地答应下来,随后才觉得以周为单位的计数有些不太对劲“你要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可是昨天也没有进icu啊。
她去问医生的时候,医生说的是划伤,至多伤到了一点肋骨,虽然当时的确失血过多,但养一养就能慢慢愈合,没有大碍。
云及月本以为按照这个工作狂的特性,最长五六天就会出院。但看他这个样子,是打算待十几天了
江祁景移开视线,落
云及月咬着指尖,有些惴惴不安。
她这才
“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买点什么”
江祁景颔首得很快,似乎是生怕她反悔了“嗯。”
云及月本来准备亲自跑个腿,但转念想到这四周偏僻无人的环境,惰性又上来了,还是决定一键外卖,只用去楼下把外卖拿上来。
一碗热腾腾的肉丝粥,外加一点清淡的配菜。
江祁景准备坐直拿过外卖,却听见云及月道“你不太方便,这次我来喂你吧。”
躺着不方便自己喝粥。坐起来又会压到伤口,想来想去,还是她暂时牺牲一下自我比较好。
但没喂多久,她余光便瞥见了男人微拧的眉。
“我随便买的,要是你觉得不太好吃的话就不吃了。”
顺势将餐盒放下。
真是累死她了。餐盒好重,手腕好酸。
江祁景也并不是很想喝那碗粥,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你之前用保温桶送来明都的那些加餐,还不错。”
就差直接
云及月这才想起来,她失忆期间为了向江祁景套话,专门去明都给他送了一趟午餐。
她有些遗憾“可是当初的那个厨师有事回乡了,大概要下个月才回来。”
“你说是你做的。”
“”
江祁景垂下眼睛“你家其他厨师的厨艺,也不错。”
“那我以后帮你跟我哥跑跑腿的时候,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云及月想了想,这样既表达了她的歉意,又因为不是自己亲手做的而明确地划开界限。
况且有人提前会把她要送的东西和食物准备好,她要做的只是

非常完美。
云及月怀揣着满意离开了。
江祁景抬手拿过水杯,轻轻抿了几口。
刚刚那碗粥太烫了,他的喉咙被烫得不适,却因为舍不得叫停而硬生生忍了下来。
云及月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第一次喂别人吃东西,连先吹一吹勺子给粥降温都不会。
但是
她刚才离他好近。
他甚至可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江祁景的脑海里又划过云及月所说的“一笔勾销”。
云及月大概把他的所作所为理解成了苦肉计,只是看他伤得严重,没有明说出来。
她其实并不是那种刻薄又爱无理取闹的人。
相反,她很温柔又贴心。甚至还会关心他病房里的环境。
江祁景最初并不是想用苦肉计。

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那个时候,他脑海里只有
如果他伤得够重。
如果云及月任由他自生自灭。
那么他心里近似无力的愧疚感是不是可以少一点。
所以今早的时候,他起初不愿意见云及月。
可没过多久又反了悔。
他很想她。
真的很想很想。
其实江祁景很清楚,云及月答应他的请求只是一时,事后必然会下定决心跟他划清界限。
如果他拒绝见她,并且大度地表示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也许还会缓和两人之间僵硬尴尬的氛围。
他知道自己正
但云及月的温声细语、云及月的关心、云及月的靠近都是他日夜贪恋又拒绝不了的诱惑。
他没办法拒绝。
太卑鄙了。

怎么能卑鄙成这个样子。
江祁景说是“一周只需要来两三次”,就正好是三次,不多不少。
第二次,云及月带去了几盆绿植。
她很久没有摆弄过这些小物件了,一时间来了兴致,亲自帮江祁景布置好了买来的花花草草。
江祁景看着她,唇角往上扬了一点“很好看。”
“就是不长久”
云及月蹲

他吐出声轻笑“怎么会。”
第三次,云及月准备出门去浪一下午,打开导航地图,
她贸然来的时候,江祁景正咬着干净的纱布,脸色很不好看。
见她来了,他将纱布放
“顺路给你带了碗汤。不是我做的。”云及月将保温桶放
不应该啊。
上次,也就是第二次来医院,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当时医生说江祁景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血痕已经开始慢慢结痂。
怎么两天过去,情况反而更加糟糕。
江祁景回望着她,眼睛平静无澜“可能是没睡好。”
“哦,这样啊那你多睡一会儿。”
她叮嘱了几句。
江祁景的注意力却全然被其他东西吸引住了。
初春已至,京城的天气渐渐回暖,云及月的穿着一天比一天薄,细细的吊带挂
他想起她说的顺路,不动声色地问“你来这边做什么。”
“那个徐二小姐包了度假庄园经常请人去玩,我没事做,也没有秦何翘陪,复习金融复习累了就去图个新鲜”
“什么新鲜”
云及月被问住了。
她没想到江祁景会对这些事情好奇。
但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含糊地解释道“就那种男男女女的单身派对,然后大家就随便玩一下,但也不是很过分的你懂我意思吧”
男男女女的单身派对。
男。单身。
瞳孔像是被细针扎了下,骤然紧缩。江祁景紧紧握住手里的纱布,喉咙里裹出一个音节“懂。”
他又恍惚而清楚地明白过来云及月已经有了平展全新的生活。
他不过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而等他痊愈出院之后,便连一段插曲都算不上。
只是个彻彻底底的
陌生人。
她现
等他出院之后,一切便会全部清零。
江祁景想,他真的卑鄙、恶劣,又不知悔改。
明明连现
太贪心了。
可是他无法克制自己想见到云及月的欲望。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
云及月歪过头,打断了病房里的沉默“你不喝吗虽然汤不是我做的,但很有营养。你失血失多了可以补一补。”
“喝不下,”江祁景蹙着眉,疼痛撕扯模糊掉了味觉,“很腻。”
云及月拿了个另一只勺子舀了点,抿了一口“我觉得还好啊要不然,我帮你兑点水”
嗯,计划通。
第一次兑水失手倒多了,第二次打翻了小碗,磨蹭了接近十分钟,云及月终于把一碗简单的加水骨头汤做出来了。
她将勺子递到他唇边。眼睛很亮“还腻吗”
还是很腻。
但这次说出来的是“好喝。”
即便不是她熬的汤,但是经了她的手,就很好喝。
云及月对自己的米其林级别厨艺颇为满意,放下勺子,余光看了眼墙上的钟“那你喝完好好养伤,我再不走要迟到了。”
“”
男人轻轻颔首“好。”
出门前,云及月听见他道“下次见。”
“下次见你,你还是
她跟他开了个小玩笑,然后才轻轻关上门。
可江祁景并不把这当做一个玩笑。
他看着紧闭的门。
很久很久。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时间很快跳到了七天后。
一周过去了,江祁景丝毫没有伤愈出院的迹象。
所以这周二,云及月帮云野送合同的时候又来了一趟医院。
她走上顶楼的时候,正好碰见郑思原。
郑思原也不知道
“什么”云及月没听清。
郑思原正准备复述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骤地沉默了。
他看着病房的门,又看着云及月,将这个动作来回做了好几遍。
“没什么。”郑思原说这三个字时有些犹豫,后面的语速却突然加快了,“你赶紧进去吧,门没有反锁。”
云及月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回视线,推开门,探了个脑袋进去“江祁景,你人
接着便听见东西打翻后噼里啪啦的声音。
是从紧闭的卫生间里
她大脑
“没事。”江祁景的声线轻轻颤抖,却被竭力压制得平稳,带着他一贯的冷静自持,“你出去等我一会儿。”
“我要不然还是先叫医生吧”
“只用五分钟。”
云及月不安地关上了门,乖乖
江祁景正靠
“对。现
云及月将文件夹放好,走近他,这才突然看见男人额头上的滴滴冷汗。
“你”
“熬夜熬多了,有些反胃。”
云及月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却说不上来。

江祁景不像是这么莽撞且不拘小节的人。
除非遇到了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
联系到他七天还不见好的伤口,云及月别过脸道“我去喊一声医生吧。”
江祁景立刻攥住她的手腕“不用。”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下一秒,她就看见病号服上不知道何时渗出的血。
“今天洗澡时不小心碰到伤口,出了一点意外。”男人有条不紊地替自己找着理由,“我不想用这点小事麻烦医生。”
云及月却弯下腰,伸手解开了他的扣子。
她本意是想不顾男女之嫌,擅自检查一下他的伤。
然而
腹部包扎的纱布暴露
云及月吓得缩回手往后躲,慌忙间差点踩断了十厘米的鞋跟。
回过神来,她立刻让郑思原叫医生,自己则走进卫生间去拿卷纸。
江祁景想要阻止她。
可是卫生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云及月刚踏进去半步,就看见被水冲刷得凌乱的盥洗台。
盥洗台上的白瓷很干净。
可是
那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鼻腔钻进了云及月的大脑。
身后是男人粗哑低沉的喘气声。
云及月僵
她大脑凌乱,不自觉地喃喃出声“所以说,你刚刚是一个人
满脑子都是血,小刀上的、纱布上的,一片殷红血色之后是极度的不可思议“江祁景,你疯了吧”,,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