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秋到了主殿,门外的宫人看到她便要躬身拜见。她冲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准他们通报,便径自偷摸摸地溜了进去。
顺着长厅七拐八拐,最后躲
姜九黎正坐
傅朝全程眼观鼻鼻观心的帮殿下布菜,脑后却是冒着阵阵冷汗。
老实说,姑娘的动静算不上太大,但他和殿下都是习武之人,听力和感知力要比常人强上许多,所以从她迈进门槛的那刻便察觉到了。
但殿下始终一副不闻不问的冷淡样子,弄得他也不知道是该把姑娘请进来,还是把姑娘赶出去,最后只好佯装成莫得感情的布菜木偶,强行置身事外。
沈宴秋猫柱子后看了姜九黎好一阵子,她觉得他一定
啧,还真是铁面心肠啊。
她叹了口气,便摇头晃脑地回身往外走。
傅朝显然没想到姑娘这么轻易就离开了,愣了愣。接着只见殿下眼皮动了一下,抬眼朝玄廊的方向望去,神情看上去有些烦,又有些恼,就这么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过了几秒,便沉脸将碗筷放了下来,
姜九黎道“将饭菜都撤下吧。”
傅朝正想说“您还没吃多少呢”,但看对方的脸色,心想还是明哲保身少说两句为妙,于是叫了外头的宫人,帮忙撤菜。
一行宫人端着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往外走,谁想沈宴秋半途去而复返,直接与人撞了个面对面。
傅朝有些惊讷地唤了声“姑娘,您怎么”
又回来了。
沈宴秋却是自顾扫了眼托盘上的饭菜,道“这不是都还没用过嘛,怎么就拿去倒了呢。全都放回去吧,正好我也饿了,另外再帮我舀两碗大米饭来。”
宫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抉择,还是傅朝咬牙做主“听姑娘的。”
于是一行人原先怎么出来,现
沈宴秋老道地背手走
一个大部队
她方才回偏殿,让人把二爷刚给她结算的半年薪酬全搬过来了。
她想着,既然姜九黎老无视她,那她就把“做他金主的计划”早日提上日程,她就不信了,他对金主还能脾气那么臭。
因为沈宴秋的位置靠后,还没走进左室的饭间,就听到姜九黎不怒自威的轻斥“谁让你们又拿回来的,听不懂本殿的话是不是。”
光听个声音,她就能想象到他现
前排的宫人低着脑袋一动不敢动,沈宴秋连道两声“借过”,挤了进去。
“是我让他们拿进来的。”沈宴秋抱了姜九黎隔壁的软凳坐下,“心儿和婆婆没准备我的午膳,想来你这儿蹭点,欢迎吗”
沈宴秋歪着脑袋看他,最后半句说的低低软软,尾腔悠悠上扬,带着几分糯,眼神很是期待。
姜九黎半掩
他没想过她还会回来。
心间波澜起伏,嘴上却仍是不留情面地道“想吃东西便自己让御膳房的人去做。”
沈宴秋听这回答丝毫不感到意外,径直看向宫人,睁眼说瞎话道“殿下已经答应了,大家把菜都放下吧。”
“”
姜九黎默了默,瞥她后脑勺一眼,神情有些无可奈何。
傅朝注意到其间的暗波涌动,强忍嘴角的笑意,让大伙儿把菜重新摆回桌上,不忘姑娘要的两碗大米饭,派人去端。
沈宴秋拿到碗筷后没急着吃饭,抬手拍了拍手掌,一排侍从闻声进来,将十来个红色木箱放到空地上放下。
她拄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姜九黎,眼底像盛满了星光,笑意流离道“不问问我给你送什么来了”
姜九黎故作不
沈宴秋没直接答,而是换了个说法,单手支着桌子,上半身倾斜着往他那个方向凑了凑,缓声诚挚道“姜九黎,以后都由我来养你好不好。这只是聘礼的一小部分,只要你跟了我,我将来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两人的距离靠的很近,近到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姜九黎瞳孔有些许
的震颤,却掩饰的极好,清冽道“要说话便好好说话,不要靠那么近。”
沈宴秋酝酿的大好的氛围瞬间被人毁的一干二净,轻啧一声,破罐破摔道“喂,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方才看到我和二爷一起,所以吃醋了才不愿马上答应我的。”
姜九黎异常沉默了下,冷不丁冒出一句“傅朝,退下。”
锅从天上降的傅朝“”
他正听到兴头上呢,怎么就突然赶起他来了。
沈宴秋也愣怔了两秒,接着了悟过来,噗嗤一声掩嘴笑出声来。
好整以暇道“真吃醋了”
都知道赶人了,想来是被逼急了,怕
姜九黎有些恼地瞪她“再笑就把你也丢出去。”
“好好好,不笑了。”沈宴秋举手投降,因为心情好,显得格外好说话,竭力压下嘴角的弧度,道,“那个,我们来吃饭,你看,你都没吃多少。”
她说着把他才用了半碗的米饭挪回他跟前,看着满桌基本没夹两下的菜肴,再次感慨“姜九黎,你真的好浪费粮食噢。以后还是我陪你一起吃饭吧,我可是光盘小能手。”
姜九黎睨她,理由倒是掰扯的冠冕堂皇。不过还是顺着拿起了筷子,就当再陪她吃会儿。
沈宴秋只觉得这样同席吃饭的场景太久违了,刨了两口米饭,心里还是开心的不得了,自然无比地夹了两筷子菜到他碗里“多吃点。”
姜九黎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没动。
沈宴秋循着他的视线往碗里看去,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抱歉,我忘记用公筷了,你,要是嫌脏的话,那个,这里还有一碗多的米饭,你吃这个吧。”
沈宴秋多少被他的嫌弃弄得有些受伤,但顾不得多想,还是体谅地把碗挪了过去。
“不必了。”姜九黎低低道,“你不是要吃两碗吗。”
说着便低头扒了两筷子饭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也不看她。
沈宴秋怔怔地看着他,贝齿抵了下筷子,蓦地抿唇轻笑了一下,眼梢几乎要弯到太阳穴后头去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姜九黎去书房办公,沈宴秋也屁颠颠地跟了过去。
姜九黎毫无预兆
地停下脚步,沈宴秋没住惯性,直接往他背上撞了过去。
姜九黎垂眸看人,故意板着脸“膳也用完了,你还跟着本殿做什么。”
“我”沈宴秋环顾一周,大脑激灵地转了一圈,道,“傅朝不
她说着非常义正言辞地将跟
姜九黎“”
若有若无地嗤笑一声,没再管她,到桌案后坐下。
事实上,沈宴秋压根就不会磨墨的活计,以前
有模有样地站
因为右手早上刚被太傅用戒尺打过,吃饭时不怎么用力还不觉得痛,现下握着墨条
姜九黎注意到她没磨几下,便换了左手,乜斜道“右手怎么了。”
沈宴秋没想到自己遮掩地那么小心了还是被人
姜九黎好笑,被打了就是被打了,还好面子的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
“太傅与本殿说,你上次的小考好几门都教的白卷依本殿看,确实该打。”
沈宴秋瞪他,但又被他坦荡回视地有些没底气,转而低头愤愤戳墨盘,小声嘀咕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安慰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好好学课。”
沈宴秋不平道“李太傅他给我穿小鞋,我的卷子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而且比大家的都要难”
姜九黎愣,被她愤懑的小表情逗得心底塌陷柔软几分,面上却是佯若正经地打开一本奏折翻看“李太傅对你用心良苦,你该学有所成回报他。”
沈宴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胡乱又将墨条磨了两下,看墨汁差不多够用,便重重放下,甩手不干了。
姜九黎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累了便回去休息吧。”
沈宴秋轻哼“你赶我走我就走啊。”
她从袖口掏出几张折得皱巴巴的宣纸来,早间
姜九黎听着窸窸窣窣的纸笔摩挲声,半掀眼皮,将眸光落
纸上繁缛地画着大型船舰图,还有部分拆解详细图。
看墨水深浅不一的痕迹,不难猜出是接连中断数次,陆陆续续画下的。
无声地抿了抿唇,没由来地凭空冒出一句“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沈宴秋笔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很快流畅地继续画了下去,她拖长了调,懒洋洋地意有所指道“我这个人素来不做无用功。”
她说着狡黠抬眸看他,笑得有些坏“姜九黎,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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