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老太太脑袋上冒出涔涔的冷汗,没想到摄政王会如此理直气壮地不问缘由是非,还是当着众目睽睽的面。
沈南卿贝齿轻咬下唇,将奶奶拉到身后,不依争辩道“殿下乃一国之纲、一国之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行事,难道不怕天下百姓寒心吗。”
姜九黎嘲弄“沈大小姐一无所知,便对沈老太太这般维护,难道不怕令妹同样为此感到寒心己所不欲,硬施于人,沈大小姐自居高洁,莫不是以为自己如此很了得”
沈南卿凝噎,指尖绞着帕子,有些难堪。
无声地将视线投向沈宴秋,希望她能帮忙出面说两句话。
沈宴秋却是垂眼无视着,站
沈群从同僚那儿得来消息,急匆匆挤入人群,打破僵持的现状,拱手恭敬道“家母鲁莽,家女年幼不谙事,顶撞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姜九黎凉凉睨着几人“沈侍郎,本殿早提点过你,身为刑部侍郎,连家中的两碗水都端不平,本殿如何放心让你督察司法。”
沈群惊乱,未曾想过一场矛盾争执会闹得他官位不保,连忙拉着老母、女儿下跪,言辞恳切道“殿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明察。”
他说着望向后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沈宴秋,挤眉暗示,带了急切恳求的意味“秋儿,快来同殿下解释解释。”
沈南卿同样望着沈宴秋,眸底写满了对她此番当众让家人落不下面子的失望与不赞许,焦急唤了声“二妹。”
沈宴秋闭了闭眼,调整一瞬,再次睁眼时,已然敛下眸底的全部锋芒,却薄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她不疾不徐地踱到老太太跟前,倾身弯腰,闲散懒慢地覆到老太太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商量似的清浅道“劳您苦心,
老太太瞳孔骤缩,眸光震颤不已“你”
沈宴秋如若无事地淡淡直起身,走回姜九黎身边,神色有些疲惫“没事了,走
吧。”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低低道“谢谢。”
姜九黎深深凝她一眼,一日内听她同自己道了两次谢,眼下的这声比起午间来,莫名听着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一道往外走。沈南飞被大夫人拉着,站
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二姐,很陌生,也让他感到些许害怕。
沈宴秋脚步停下,漠然道“别叫我二姐,我不是你姐姐。”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沈家人。
扔下一句话,沈宴秋便目不斜视地走开。
姜九黎无声凝着她的
姜寻安见状,适时抬手疏散人群“行了,都散了吧。”
旁人见长公主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了沈家这儿,庶女
白日里的那些艳羡慨叹,不由纷纷转化成同情悲惋。
十一和十六方才被小皇叔和皇姑母支走,这当儿看到秋秋姐姐过来,屁颠颠地冲上前想找人玩儿,却被姜九黎一只手一个拎开。
两个小的嘴角一撇,又不依不饶地凑过去“皇叔挡孤作甚,孤要与秋秋姐姐说话。”
好
姜九黎
沈宴秋望着碟子里的鱼片,也不知为何泪穴就这么轻易被戳中了,鼻尖倏地酸了酸,低“嗯”一声,拿起筷子,一言不
其他人将这幕看
不知过了多久,薄易与皇帝、芸贵妃等一前一后走入明晃的宫殿。
皇帝并未察觉殿中迥异的气氛,脸上挂着俊朗的笑,免去虚礼,唤众卿落座情享食玩乐。
无人注意,首辅大人一个左撇子,左手袖袍久久落
另一边的沈家人也是心思各异,经刚刚一闹,再提不起任何兴致。
不过随着酒酣耳热,场子还是渐渐活络热闹起来。
因为宴上的助兴节目都是提前上报过的,是以沈南卿即便有些提不起神,
皇帝是个没眼力见的,听公公申报下个曲目是沈府嫡女献上的,想着既是皇弟心上人的姐姐,自然要给足面子,于是带头鼓掌捧起场来“早就听闻沈家大小姐才艺无双,今日得兴有此眼福,实属期待。”
众宾朋们面露异色,但很快敛下,讪笑着纷纷应和。
丝竹声起,沈南卿与一众伴舞翩翩入场,玲珑舞服媚倒众生,等乐声奏上两句,才知是近来
两名舞女将一匹白色绢布展开,沈南卿起舞间,水袖染过砚盘,于白绢上抹开浓重色。
这一笔如同画龙点睛,让整幅画都鲜活生动了起来。
等她怡怡来到殿前行礼,满座宾客还沉浸
皇帝满意点头,虽说前朝也有才女起舞作画的佳说,但眼前的这位显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吝言辞地夸赞道“百闻不如一见,沈大小姐不愧为临安第一才女,无论是舞姿还是画功,皆万里挑一,无可比拟。”
他说着向皇弟寻求赞同,来了句“是吧,九黎。”
姜九黎不咸不淡地饮了杯酒,默不作声,斜去一个眸光让他自己意会。
皇帝被他这一瞥弄得有些心慌,绞脑汁品了品弟弟眼神中的意味,了悟过来后,不由懊悔地直拍脑门。人两姐妹相貌上皆有倾城之姿,多年来自是少不了被人比较,他方才夸了长姐,
岂不是让妹妹下不来台。
握拳思忖片刻,总算想出了个解救的法子。
抬头挺胸轻咳一声,煞有其事地沉吟道“不过这画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倘若能赋一首应景的诗于右侧留白处,才算完美”
“不如就由二姑娘题诗助兴一首吧。”
皇帝兴冲冲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双眼放光的看向皇弟与沈宴秋的位置。
瞧瞧他这聪明的小脑瓜,连那么妙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待会儿随便二姑娘表现一二,他都有法子将人吹到天上去。
皇帝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话竟会接连招来皇弟、皇妹的两记冷眼。
姜寻安心中想的是巨先生刚与家人闹下不快,心情正低落着,哪有那个兴致给对方的画作诗。
姜九黎则还记得,某人连请柬上的书面用字都认不全,更遑论让她吟诗作赋了。
那边沈宴秋突然被点名,愣了愣,方想起宫中繁缛礼节,站起身来,一边
经过姜九黎身后,只听他低越的嗓音轻轻飘来“直接拒了也无妨,有本殿
沈宴秋的步子似是空了一拍,又似没有。
脑子里胡乱翻涌的唐诗宋词顷刻消散,定下心神,不慌不忙地来到沈南卿身边跪下,平静道“民女自幼未登过学堂,目不识丁,恐怕难以作出与长姐画作相配的诗词。辜负圣上抬爱,望圣上开恩。”
皇帝听言总算明白弟弟方才的杀意从何而来,换他自己现
人没过书,他还擅作主张叫人题诗,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什么。
皇帝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只好拉出一个背锅的问罪,目光转向沈群,痛心道“沈爱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将大女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二女却连学堂都不曾送过,莫非是
沈群心惊肉跳,不等他走出席位谢罪,又听皇帝老儿自顾自地继续道“这样吧,既然二姑娘没入过学堂,不如明日起,就与皇子皇嗣们一同到上书房学课。”
皇帝摇头晃脑地盘算着,自认贴心道“沈府与皇宫相距甚远,正好十一、
十六喜欢二姑娘的紧,不如姑娘接下来就住
沈宴秋没料到拒绝题诗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正好沈府她也呆不下了,虽然皇宫不是她逃离首选之地,但作为缓兵之计似乎也可以忍忍。
思及此,叩身拜谢道“谢圣上恩赐。”
“耶,太好喽”坐
接着皇帝例行给沈南卿方才的表演赏赐,等诸多流程结束,沈宴秋退席坐定,已经是一盏茶后。
她落座后,便像先前那样吃菜,神情看不出什么不同,倒是姜九黎欲言又止地看她数眼,指尖搭
半晌,还是沈宴秋主动道“怎么了”
姜九黎抿抿唇,道“让你来上书房的事不是本殿安排的。”
虽说他确实想让她到宫里来,但并未想过借皇兄之口强迫她。
沈宴秋笑了笑“嗯,我知道的。”
姜九黎凝着她侧脸嘴角的微小弧度许久,没再说话。
老太太整场筵席都魂不守舍,中间总算得空溜出大明宫,鬼祟来到偏殿。
漆黑夜色中,只觉得偏殿窗案上似被人画了什么脏东西,没太留意,往屋内走去。
不过数秒,屋内传来犀利尖叫。
老太太仓皇往外跑去,沐浴
老太太步伐慌乱,最后几乎是连跪带爬地逃离。
等老太太跑没了影,傅朝方
入屋的那刻,傅朝便被隐
掩掩鼻,再定睛望去,只见地板上分离着数块死人肢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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