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梦境,魂魄重归体内后,沈辞镜再也按捺不住,离开偏殿,想要向东海龙王告辞,去寻那个狡猾可恨又可怜可爱的傻子。
他匆匆与东海龙王告辞,不顾东海龙王的挽留,匆匆离开了这海底龙宫,离开妖族聚集的无色界,回到人间。
这些年来,沈辞镜一直都知道谢非言就
曾经的沈辞镜以为这是正确的决定,现
正道与魔门向来是死对头,他若贸然闯入静海幽地,定会如同沸油泼水般,一
他对那些魔修半点兴趣也无,不想浪费分毫时间
但他要从何找起
沈辞镜难掩焦虑。
而更令其雪上加霜的是,他才思考了没一会儿,就感到腰间玉佩开始
这是沈辞镜留给他那不成器的徒儿的传讯玉佩。
沈辞镜捉起玉佩,输入灵力,于是一声惶然惨叫响起“师父救命”
沈辞镜“”
沈辞镜刚犹豫一下,于是第二道传讯便就紧随其后。
“十万火急师父你再不来就见不到你的好徒儿了”
沈辞镜眉头深皱,忍耐叹气。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那静海幽地后,终于化作流光,向沧浪大陆而去。
与此同时,梦界中,谢非言
他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谢非言仓惶避开了那些渺渺的光,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件事,强迫自己走向梦界深处,不再回头,也不再停留。
后来,也不知走了多久,谢非言听到梦界深处竟有人声响起。
他大感诧异。
梦界中的梦妖,只有模糊的自我意识,也能进行粗略的交流,但它们却没有完备的
可谢非言此刻却听到了人声为何
这梦界所处的位置,并非是常人能够误入的地方,而对修士来说,梦界虽然资源丰富,但太过危险,获与付出不成正比,因此来的人也少之又少。
可为何方才前方却有人声响起,而且好像不止是一人两人的声音
谢非言实
他顿时心生疑窦,不动声色地开始向那
但谢非言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去,竟叫他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有道是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无色界与人间的时间也大致如此。
这一年中,对沈辞镜的弟子宋执安而言,那可谓是跌宕起伏,波澜壮阔。
前半段时还好,他下了山,见识了无数人间的风情异景,也结交了无数同辈,且因师父和师祖的缘故,受到众人的客气相待,再加上他自身实力与皮囊都相当不错,因此这样的客气又很快化作追捧,叫他很是飘飘然了一阵。
但很快他便受到了打击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轻易打败了他
分明二人年龄相近,修为相近,甚至一水一火的属性也是互相克制,没有强弱之别,但偏偏那人就是毫不费力地击败了他
宋执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输给那人时对方嗤笑说的话
“你手里拿的东西,当真能杀人吗莫不是什么玩意儿吧”
那时宋执安不可置信地跌坐
“蠢货。”那人冰冷呵斥,“剑也好刀也好,归根结底都不过是杀人的东西,是凶器。而那些所谓的百兵之首、君子之器,不过是后人的牵强附会罢了。你分明手持凶器,却连杀人都做不到,还以君子之剑来自称、洗白自己不敢夺人性命的懦弱,真可谓是愚蠢至极”
宋执安气得几乎要跳起来“谁说剑器就一定要杀人才行难道不以伤人为目的的剑术就这样不值一提”
为何人一定要以伤害他人为目的才能挥剑
为何人就不能是为了保护自己,甚至只是因为喜欢剑而挥剑
宋执安有着十二分的不服气,认为对方性情偏激,戾气太重。
而那人自然也是难以认同宋执安,觉得宋执安优柔寡断,天真愚蠢。
二人话不投机,一拍两散。
而至此之后,宋执安便像是霉运附身了一样,接连遇到倒霉事件,最后就连身上的钱财也被人骗了,差点没同那些乞儿们一块儿睡大街。
后来,宋执安好不容易找到了骗了他的偷儿,怒而抓人,这才知道是有人给了这偷儿钱财,刻意来骗取他的钱财的。宋执安有惊又怒,顺着偷儿交代的线索一路追下,最后才
没错,害他堂堂一介修士最后只能去卖艺的人,不是恶棍又是什么
那人也痛快承认了自己的恶行,并对宋执安含泪卖艺这件事大肆嘲笑,于是二人一言不合,再度大打出手。
宋执安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提着剑契而不舍地追了下去,一定要打败对方才行。
那人烦不胜烦,数次对宋执安冒出了杀气来,但最后又不知为何忍了下去,只将宋执安甩开就算。
但宋执安既有
于是他一路追上,与这人一路纠缠了下去,历经了数次事件和乌龙,这才逐渐得知这人原来并非男儿身,也得知了她的名字中有一字名为“澜”。虽至今仍不知她的真名,但至少知晓了这人数次对他冒杀气又数次按下的真正原因。
那时候,这个一口咬死让宋执安唤她澜兄的人是这样告诉他的“你身上有我师父的东西,想来是我师父的故人之后。”她皱着眉,很不高兴地说着,“若非如此,你这般烦人的家伙,我早就一剑杀了”
宋执安皱眉道“怎么老是这样打打杀杀就不能大家一块儿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吗”
她呵了一声,懒得理他。
宋执安倒不觉被冷落,摸遍全身,道“你说的你师父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她眉头深皱,简直受不了这个傻子“你身上不过就两样东西,除了剑还能是什么”
宋执安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身上只有两样东西”
“你前些天落水。”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但宋执安已经开始脸上
宋执安忙不迭换了话题,道“原来这竟是你师父的东西”
他说着,从脖颈间拉出了一枚冰蓝色的玉玦。这玉玦极为美丽,但光芒内敛,咋看之下毫不起眼。宋执安日久天长地佩戴着,一戴就是百年,以致于这玉玦已经如他的左右手一样,自然得几乎像是不存
“我听我父亲说,这是他的旧友送我的出生贺礼,叫我日夜佩戴,不可离身。后来我拜师归元宗后,师父也告诉我这是深海海玉,品质极为难得,而且玉中还有一道能够保命的禁制,便也叫我不可离身没想到,这竟是你师父送我的”
宋执安想着想着便痴了,定定看着对面的“澜兄”,心潮涌动,几乎要沉醉
但对方却并未将这件事放
宋执安有些受伤“你就这样想要摆脱我吗”
那人冷静而冷漠,道“我与你并非同道中人,早晚会有一别。既然如此,现
宋执安道“自然不同就像人有生老病死,但也没见人生了就死既然老与病这过程是存
那人一怔“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执安不好意思道“其实还是我师父说的。”
那人终于问道“你师父是何人”
宋执安眼神闪躲,下意识不想告诉对方真相无他,他师父太受欢迎了。
宋执安早就知道自己师父是道门一枝花的事实,但他却不想看到这位“澜兄”也如同那些女修一样,对他师父万分追捧。可他到底没说过谎,支吾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是玉清真人。”
那人沉默片刻“原来如此。”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去。
宋执安不明所以,心下焦虑“你你怎么就走了”
那人道“我本就身负要事,自然没时间同你
宋执安对“澜兄”没有被他师父美貌所蛊惑这件事感到心花怒放。
“那那我可以跟着你吗”宋执安期期艾艾。
那人道“我要去西域杀人,你也要跟吗”
宋执安怔道“西域”
“没错,西域神女教。”梦观澜冷酷道,“我为杀人而来,你若要去,就要杀人,否则就会被人杀你还敢跟吗”
宋执安呆住了。
梦观澜没再等他,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半点也不停留,半点也不回头。
宋执安眼睁睁看着那身形渐行渐远,终于,他咬牙跟上。
梦观澜看他“你不是说剑乃君子之器吗怎的敢跟我去杀人”
宋执安摇头道“我不是去杀人的。”
“那你就”
宋执安第一次打断了她,道“剑乃君子之器,我是为了保护他人而学剑的。这一点我从未忘记。”
“所以我不是为了杀人而去西域的,我是为了保护你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