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博文捂着流血的鼻子, 费劲从地上爬起来时,他惊恐
又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真的睡着, 特意做了场戏, 等着他密谋行动。
“橙姐看人真准, 一眼就知道你们仨不是什么好鸟儿。”伍时玖揉着自己的脖子,没好气踹了李博文一脚, “你掐谁呢掐你祖宗是不是我们多管闲事, 让你淹死
李博文意识到阴谋败露, 赶紧赔着笑脸解释。
“不不小姑娘, 你误会了,我也只是一时冲动,原本没想伤害你的,我们我们其实就是饿了,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睡觉,这才打算从行李箱找点吃的。”
陆零冷笑“找吃的你那女队友不还拿着两盒饼干,是我之前递给你们的,忘了”
“”
“想要充气船是吧我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有指纹就剁手。”
“别没这必要。”李博文忙不迭按住他的手,点头哈腰,假笑得连眼角鱼尾纹都出来了,“这位小爷, 我错了还不行吗咱都是玩家, 活着不易,互相理解一下, 你看你们的东西不也没少吗就饶了我们吧。”
陆零鄙夷地转开了视线“很遗憾, 饶不饶你不是我说了算, 我们老大是那位。”
他指了指凌橙暮。
于是李博文迅速改变目标,又去求凌橙暮“这位队长,看你的面相就是温柔善良的人,你一定不会跟我们计较的对吗”
“我什么面相”凌橙暮正剥开一根棒棒糖,垂眸似笑非笑,“我这种女队长,一看就不是善茬啊。”
“”
她听见了,她压根就没睡着,敏锐耳力让她把他们仨人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博文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开始支支吾吾“不能这么说,我我们感激队长的救命之恩,只是觉得皮筏艇不足以撑过五天游戏,不得已才”
“这艘船上,哪怕一盒巧克力,都是用我们自己的积分换来的,只要我不点头,你就没资格据为己有。”凌橙暮缓声道,“更何况你一上来就要偷高级道具,还想杀我们的小妹妹灭口,这罪过够大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下次一定改”
“下次,哪里还有下次你这样的人我一次也忍不了。”凌橙暮说完,侧眸瞥向秦策,“秦执行官认为怎么处置比较好”
秦策平静回答“我只负责镇压逮捕,监狱长才负责审判定罪,你来。”
“众生平等,我无权审判别人。”她很随意地将糖纸一扔,“但作为普通玩家,我是有理由将某些人从领地赶出去的。”
此言一出,李博文就明白这事儿没转圜余地了,他脸色阴沉地推了下眼镜,暗地里朝队友们使了个眼色。
现
要说他们三人,估计合作久了,倒也是有几分默契的,那名女队友立刻会意,当即把手里的两盒饼干,用力扔向凌橙暮的脸。
另一名男队友扑上前去,很明显是要把挡路的伍时玖推开。
李博文飞快掀开箱盖,拿起了那只充气船。
他只需要把充气船扔进海里,船体膨胀,他们仨跳下去就能离开这里,他确信对方追不上自己。
但很可惜,
因为伍时玖有疾速鞋。
自从通关了皇城杀机赛区之后,伍时玖对疾速鞋的控制又上升到了新高度,如今的她说跳多高就跳多高,说跑多远就跑多远,程度准。
她用脚
男玩家沿着甲板滑行了好远,幸亏及时用双手扒住船舷,这才勉强没掉下海。
他慌张道“博文,快拉我一把啊”
凌橙暮从李博文手里接过充气船,懒洋洋询问“李先生,权衡一下,是选你队友,还是选你自己”
“”
李博文看着艰难挣扎的队友,犹豫了。
那女玩家见他不肯帮忙,急得自己想去救人,可男玩家的大半身子都浸
她险些被气哭“博文你愣着干什么呢”
凌橙暮微笑“李先生,我再问你一次,你和你的两位队友,你选择谁”
不得不承认,李博文也是深思熟虑了的,管他的深思熟虑,只有半分钟不到。
他没敢再看队友,低着头说“我选自己。”
女玩家瞬间失望,男玩家更是愤怒骂出声来。
“姓李的你还是不是个人上赛区你这条命都他妈是我俩救的”
“那我能怎么办”李博文也恼羞成怒,“换你你怎么选人不为己还天诛地灭呢这是逃生游戏,最后只能活三千人,迟早都要死的,你以为你俩能活多久”
“你放屁”
“行,既然李先生选定了,那就这么着。”凌橙暮淡定抬手示意,“常哥,麻烦把落单的李先生扔下海吧。”
常肃爽快答应“好嘞。”
“等等”李博文又惊又疑,仿佛自己出现了幻听,“为什么是我”
“我们队长让你选,又没说让你选的是好是坏。”陆零漫不经心一耸肩,“你都把自己跟队友割裂开来了,那我们也只好成全你。”
眼看着常肃已经拽着一只胳膊,把他拖着往前走,李博文指甲都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放开我”
常肃“你刚不是说迟迟早要死,那你马马上就死,也正常。”
“胡说八道我可是能活到最后的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听一个婊子的话,你们不得好死”
“常哥。”沉默半天的秦策,忽而冷声开口,“扔远一点,扔
由于深夜的撞击事件,此时海面有许多位置都漂浮着沙船的残骸,其中不乏长度宽度都很可观的坚硬木板。
有木板,就意味着还有生存的机会,这种事应该避免。
伍时玖和陆零也去帮忙,一人一条腿,直接把李博文抬了起来。
“赶紧的吧,别待会儿再把绫子姐吵醒了。”
“我看也是。”
他们
月光照映处,只见海浪掀起,很快就淹没了李博文的身影。
这时常肃单手把那
男玩家抱着双臂瑟瑟
“各位,真真对不住了”
“甭害怕,你也不算无药可救,今晚不扔你。”凌橙暮托着腮,指了指甲板上那艘充气的皮筏艇,“你俩现
两人对视一眼,竟有种劫后余生的震惊感“我们可以走了”
“走吧。”凌橙暮点头,“不过鉴于你刚刚用饼干砸我的脸,食粮你们是不要想了,什么也不会给,自己去海里抓鱼吧。”
“”
“常哥,送客。”
她合上行李箱,起身走回了船舱。
这一夜,是观月绫子睡得最沉的一夜。
甲板上热热闹闹,都把一炮灰玩家扔下海了,除了掌舵的许霄,就只有她毫无察觉。
如她所愿,她终于做梦了。
但梦见的似乎是很久远的事,而且是她有印象的事。
那些熟悉的鬼怪,惨白的脸、破碎的头颅、淌血的断臂就像电影的慢镜头回放,依次
啊咧就不能来一点新鲜的吗
然后新鲜的来了。
画面一转,有戴着破烂军帽的骷髅兵,挥舞着钢刀砍向她,刀刃距离她的头顶数寸之遥,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关键时刻,有人闪身出现,横刀挡
而骷髅兵另一只锋利的骨爪,却也堪堪擦过了他的额头。
金属相击,火光迸溅,那人果断侧身,反手一记漂亮斜劈,将骷髅兵拦腰削成了两截。
利落而潇洒。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是怕,但身为男人,不能总靠姑娘保护吧”
他的声线,犹如初春时节河面破冰,格外清朗。
这样的声线,观月绫子记得。
眼前茫茫的雾气散去,她抬起头来,看清了他的脸。
他生得修眉俊眼,轮廓立体,属于那种清爽又不失硬朗的帅气。
只是他的额头刚被骷髅兵划伤了一道口子,血正顺着额角往下淌,略有些触目惊心。
她紧张了“我去拿药给你。”
“没事儿,小伤,不用大惊小怪的。”
“狗妹那萨伊,让你流这么多血,下次不要了,很危险的。”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笑“你的安全,比我命可重要多了。”
“靳先生真是好人呐。”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原来那么久以前,就成了她的口头禅。
他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给我
“绫子,我们之间,得有个恋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