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裴季把华音自美人榻上抱回了到大床,才把她放到了床榻上,她转手就攥住了他的袖子。
裴季看了眼袖子,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的望向她“这么黏人”
华音被他这么一揶揄,便讪讪的把手放下了,转身背对着裴季,闷声闷气的道“既然嫌我黏人,那你便走吧,本来我就是你的妾室,再者我对你有愧,自然不能要求你什么。”
听出了她话中埋怨的语气,裴季微佻眉梢,忽然觉得好笑的露出了一声笑息。
不能要求什么,可这语气,这模样分明就是
分离一个月,她这小情绪倒是多了,也别扭了。管如此,可裴季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使小性子的模样,怪可人的。
裴季
背对着裴季的华音听说他不走,心情顿好,但听到他的正事二字,笑意渐淡。
敛去小女人的矫情,华音从床上坐了起来,裴季把他自己方才解下的披风取来披
华音拉了拉披风,与他相视了一眼,轻叹了一息,而后幽幽的开口道“
听到南北杂货铺子的掌柜,裴季呼出了一口浊息,抬手把她额前的一绺
华音微微摇头,轻声说“我们谁都没错,错
说罢,她又继续道“中蛊后我的记忆虽然混乱,但也恢复了记忆,记了起来自己是血楼培养的杀手,而我入裴府的目的确实是来杀你的。”
这答案只差没白纸黑字写出来了,所以他无甚
二人静默了一会,华音呼了一口气,再而道“其实我本该
说到所见所闻时候,华音指节泛白的用力攥紧被衾,脸上有隐忍。
华音刺客天赋极强,且又长了一副难得一见的美人皮囊,所以血楼才会容忍她的倔脾气,但长久不听服从的,再美再有天赋留下也无用,所以便用了一些腌臜手段来威胁。
血楼不会动华音,但却会让她见识到最可怖,最肮脏恶心的折磨,哪怕死都逃脱不了的折磨。
血楼做事毫无底限,除却下蛊外,对女子,对男子各有一套威胁,不怕不从。
而对女子的威胁,则是毫无底限,能有多恶心便有多恶心。
她依旧记得
肢体扭曲赤裸,被惨无人道的虐待,各种臭味掺杂
虐杀令,便是如此,不会立即杀死,而是以最残忍的方式虐待而死。
那女子对华音神志恍惚,却一直颤颤的重复着三个字“杀了我”
华音亲手杀了那女子,让她摆脱了折磨。
血楼,便是这么可怕的一个存
而那个女子,也只是华音
那一桩桩一幕幕俨然
裴季似乎猜得出来那些回忆残忍,黑眸顿时静若寒潭,随而脱鞋上榻坐
华音是倔强的人,能让她屈服之事,必然血腥丑陋,超出了人性能承受的范涛。
华音缓和了许久后,呼出了一口恶气,心绪缓和了过来,从他怀中倚靠到了他的肩上,轻声说“都过去了,我并不觉得可怕,只是觉得恶心。”
裴季抬起手,宽厚粗粝的掌心
裴季的这一句话,比起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让她动心,她反握住了他抚摸自己的手,脑袋轻轻一蹭,眉眼一弯,慢慢的道“我信你。”
片刻后,她道“我知道的事情虽然不多,但也希望能帮到你。”
说罢,她再缓声道“血楼依着贩卖与拐卖孩童来培养杀手,也留一些犯了罪,家中被抄家,因而对朝廷产生怨恨的人,为其办事。”
“而且据我所知,血楼
裴季闻言,蹙眉思索了片刻,道“你给我演示一遍。”
华音点头,二人相继下了床,裴季把自己的刀给了她。
华音接过了刀,随而把披风脱下还给了他,然后便
裴季双手环臂的端详着华音的刀法,再结合先前调查到年前富商与官员被绑架一事,心里已有了数。
华音停了下来,,问他“可看出什么了”
裴季把刀接过,随手一甩,刀刃入鞘后,道“锦衣卫的刀法,
华音仔细回想了一番,道“我是十一二年前入的血楼,那时五六岁左右,前面几年练习不是这一套刀法,直到七八年前血楼换了楼主才开始练的这刀法,能钻研出这么一套刀法,恐怕对先前锦衣卫所练刀法了如指掌。”
话语顿下,二人目光相触,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血楼楼主是曾是锦衣卫。
裴季把自己之前的怀疑说了出来“我与童之便怀疑过血楼中有人做过锦衣卫,但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有可能是血楼楼主。”
他沉吟了片刻,继而道“他不计一切想杀死我,显然与我有天大的仇恨,如此,我约莫知道这血楼的楼主是谁了。”
华音闻言,惊愕的眨了眨眼“这么快就知道了”
裴季颔首,随即缓缓启口“能对锦衣卫刀法了如指掌,再钻研出一套压制的刀法出来,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前北镇抚司指挥使,陆殷。”
华音愣了愣“可他为何想要不计一切的要杀你”
裴季斜睨看向她“抢了他的位置,我能权倾朝野,他却见不得光,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华音思索了一息,点了头“倒也算是理由,可似乎还未到苦大仇深的地步,所以并不止这一个理由吧”
“确实不止这一个理由。”他道。
负手
兜来兜去,还是因先皇被南诏劫为人质一事而起。
裴季不紧不慢的说起陈年旧事“当年南边洪灾严重,当时护送太子去南边赈灾的人便是这陆殷,他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却胆大妄为
“恰好此事被我查出来,
听到这里,华音算是明白裴季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血楼的楼主就是陆殷了,这么大的仇恨,确实会不计一切都会要了他的命。
说罢,裴季眼神冷冽了下来,沉声道“知道血楼楼主是陆殷,便也容易想出应对血楼的头绪了,但现
锦衣卫中,恐怕不止一个是血楼的暗桩。
说起血楼,华音想起了一个人,也想到了一个对付血楼的法子。
她望着裴季,犹豫了一会嘴巴微张,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裴季察觉她的欲言又止,问“你想说什么”
华音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或许,可以策反沈峋让他理应外合”顿了一下,解释“也就是
裴季双目微眯“沈峋”随而似笑非笑的道“听你的语气,似乎与他交情颇深。”
华音对上他那不达眼底的笑意,恼道“我与他并无私情,但因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所以自小便认识了,而
裴季可不管这些,想起南诏她中箭的事情,面颊逐渐阴沉,声沉如水“可
华音抿了抿唇,琢磨了一下说辞后,道“我与他有七八年未见,彼此不知现
血楼楼主之下是左右护法,其次鬼医,再是八堂堂主,能坐上堂主之位,便是能说得上话的。
于公,让沈峋与裴季合作或许能更好的击败血楼。
于私,她与沈峋有交情,她想他有一个更好的结果。
“你就这么信他,信他不会为了赏金与晋升而虐杀你”
听到虐杀二字,华音面色一愣,茫然瞬息后反应了过来,怔忪的问裴季“血楼对我下的不是追杀令,而是虐杀令。”
华音想起那些让人恶心记忆,背脊
裴季呼了一口气,点头“你好生
华音垂眸沉默了许久,许久后才低声道“上回,我明确与沈峋说过,我宁死也不会再回血楼,他也放了我走,再者年幼时我与他情同兄妹,他不会如此。”
若非是上一次
那时她
看着华音,裴季沉默良久,他叹道“我怎敢再让你冒险,此事莫要再提。”
华音幽幽的道“你不敢让我冒险,可你自己不也
除去血楼,何其的凶险。
他不敢让她冒险,难道她就想看到他冒险
思及此,华音眼神坚定“我必是要见一面沈峋的,但同时也会让你伴我左右,可好”
华音倔强,裴季岂会不知。
他沉默半晌后,吐了一息“此事再议,现
裴季松口,已是不易,华音也没有追着让他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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