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阿尔伯特会来见她。
他没有要求通报, 没有等待自己的邀请,
他会回来的,难道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他会回来吗
路易莎慵懒地从长榻上直起身子, 一手撑着软垫, 一手微微拢拢长
该死的玛德博克, 该死的艾略特勋爵, 如果没有他们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猛然涌上的怒火平息, 让注意力仍然集中
也是一个受伤的男人。
很好, 她心想, 她喜欢受伤的阿尔伯特。
“下午好,阿尔伯特,许久不见了。”
路易莎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目光柔和朦胧地看着他,恍若他们上次见面时的不快都已是远去的历史,早便消弭。
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你不该来的,阿尔伯特。”她娇声嗔怪着,站了起来,却没穿上鞋子,让
他的视线果然向下瞥了一眼,再抬起时,便有波澜
“我们也不该
他抗议着,眉头微微皱起,刹那间似乎又变回了她曾经的恋人。想不到是他先提起了他们的过去那曾经被他丢弃
“我只是说你不该出现
是的,许多事情。
甚至包括你与你的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
她从南非归来英国的那一天,路易莎的贴身女仆也
“我听说公爵夫人
这倒是能解释阿尔伯特对康斯薇露的冷淡。他向来喜欢孩子,总是希望能快拥有自己的继承人,更不要说,这个死去的孩子会让他记起自己早逝的妹妹,还有失去孩子而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回心转意,他出现
也好,阿尔伯特,如果你想要玩,我也能奉陪。
谁让你是我最喜爱的玩具呢。
“我整个社交季都不曾离开过这儿,这里已经是唯一一个我能获得宁静与栖息的地方了。”
她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阿尔伯特的神色起了细微的变化,嘴角抿起,眉头也依旧紧缩。路易莎知道那不过是阿尔伯特的作秀,是他伪装出的对自己的关心,但仍然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
他多半以为自己是为了躲避丑闻,才会
这样也好,他们绝对不会猜出这背后真正的原因。
“我听说你曾经让马尔堡公爵整个社交季闭门不出,因为你不希望有任何女孩与他有所接触,你希望把他据为己有,就像你把玛丽安娜据为己有一样。”
玛德那令人生厌,如同锯子般的声音又猛然蹿上她的心头,她傲慢的态度让路易莎总有想要扇上对方一巴掌的冲动。
“那么,我猜这也能称得上是因果循环。你可以试试看离开这间屋子,你可以试试看
“我以为你不会再与我做交易了,玛德博克。”她那时仍然笑着。
“这不是交易,这是命令。你再也没法虚荣得像个求偶的孔雀一样四处显摆你的美貌;你明知道那些贵妇小姐们会如何肆意用她们的恶毒一点一点将你十几年来力图维持的完美形象蚕食殆,却对此无能为力;等社交季结束的时候,全世界,哪怕是捡牛粪为生的乞丐,也不会再屑于看你一眼。没人会爱你,没人会记得你,
路易莎的笑容
“别忘了,你什么证据也没有,你能送入监狱的只有恩内斯特。”
“但那仍然不失为一个好故事,足够整个世界都铭记上好一段时间。”
“你与你的小女友之间的恋情也能成为一个好故事,玛德博克。整个世界都会知道一个英国的贵族少女竟然与艾略特勋爵的情妇有染。管没有证据,她的父母却不会冒任何风险,他们会将她远远地嫁走,嫁到一个确保你再也见不到她的地方哪怕丈夫是个
她
要不是刀枪不入,就别去招惹不死不休的恶龙。
“我的确喜爱她,但我并非非她不可。至于你,你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马尔堡公爵的替代品。说到底,还是我拥有的筹码更多,更脏,更惊世骇俗。”
“既然如此,又何必两败俱伤。我们可以达成最后一次友好的交易。我答应你的条件,而你也要答应我的。”
“路易莎”
她回过神来,此刻坐
“我听着呢,阿尔伯特,只是有些倦意。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你前来是为了什么吗”她道,幸好还记得阿尔伯特
“是的,我正要说到我前来是因为我听说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案件。”
他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
“我的表弟将要为这次案件的起诉方辩护,通过他,我才了解了一些案件的内幕”
路易莎想问问是什么内幕,但终究没有
但她并不怎么担心,玛德所挖掘到的,只是她让对方挖掘到的故事而已,管因为对方刺探得太过深入,她不得不给出了一些真相,但是最重要的部分,仍然
“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了玛丽安娜的故事。”
这个名字让她轻微一颤。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路易莎,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与这样的一个恶魔共同长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没人会相信我。”路易莎小声说着,扭开了头。这句话,这悲伤又痛苦的神情她操练了成千上万次,从来都不会出错。
“路易,”他说着,喊得是她许久未曾听过的小名,这一声稍稍触动了她,“告诉我,他可有他可有欺侮过你”
至少这一秒他眼里的担忧看上去是真情实切的。
她摇了摇头。
“一个纯洁的我对他的用处更大。”她轻声道,余下的话便都不必说了。
“如果我早就知道”
“如果你早就知道,也于事无补。”
路易莎冷漠地回答,声音不再缥缈柔和。她开始对这样的游戏失去兴趣,对这样无趣的对话失去兴趣,对这样的阿尔伯特失去兴趣。难得他会亲自来到了这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更难得的,是他如今所处的状态。路易莎几乎都能嗅到阿尔伯特伤口所散
从别人手上抢回的玩具会更有趣,路易莎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至少我能保护你。”
“因为你没能保护公爵夫人,没能保护你的母亲,更加没能保护你的妹妹吗”
路易莎禁不住开口了,她原本的回答不该是这句。但是这个机会太难得,太诱人,她一直
阿尔伯特愣了一愣。
“你你知道公爵夫人可是我们我从来没有告诉”
“就像我说的。”她身子前倾,一只手伸过去,手指缠绕住了阿尔伯特的掌心,如同蛛网缠绕猎物,“即便我总是待
是的,就像那样。
阿尔伯特此刻的感受,就是一只浑身粘液的蟾蜍,停留
管恨不得立刻挥开路易莎的手,阿尔伯特仍然不得不忍受着这一幕,假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我们的目的是要让路易莎小姐出庭作证,证实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与那些女孩之间的关系。她必须亲自站出来叙说这个故事,我们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前一天,
“我从出现
“她知道也无妨,只要给予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不管冒再大的风险,她也会前去庭审。路易莎小姐只会为你而做到这件事情,公爵大人,很显然,这似乎是女人无法避免的命运。”
而那个路易莎无法拒绝的理由,就是再度地占有自己,扭曲自己,如同她
是的,他如今终于知道了路易莎当年对自己病态的所作所为。
更重要的是,他也知道路易莎过去做了些什么。
一切都始于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到来,与玛丽安娜,当时照料路易莎的女仆。
博克小姐翻越了过去二十年里所有与菲茨赫伯家族有关的新闻,才找到了玛丽安娜的存
据菲茨赫伯家早已退休的厨子说,玛丽安娜是个甜美的女孩,几乎从路易莎小姐刚出生开始就一直照料着她。“玛丽安娜梅茜伊万斯,就是她。”那个厨子告诉博克小姐,“路易莎小姐从来都与她寸步不离。”
直到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到来。
“那是一个非常早熟的孩子,彬彬有礼,温和又长得端正,他一来,大家都非常喜欢他。”那厨子的描述让博克小姐无法相信那与后来的恩内斯特菲茨赫伯是同一个人,而听到这讲述的阿尔伯特也感到难以置信,“玛丽安娜也不例外。她特别可怜恩内斯特少爷
“有一天,玛丽安娜被辞退了。
“为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猜测那是因为她与恩内斯特少爷
后来,玛丽安娜就成了报纸上的一则讣告,她是孤儿,没有家人,没有任何人
她认为,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爱上了玛丽安娜,而玛丽安娜也爱上了她,而路易莎不能忍受这一点。
“
她说出这段话的神情,好似她也险些遭遇了这样的对待。阿尔伯特想起自己是如何幡然醒悟,摆脱了路易莎对自己的影响,也不由得感到几分心悸。
“路易莎小姐很有可能是那个导致了玛丽安娜被辞退的人。她也许告诉了自己的父母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与玛丽安娜之间的关系,而她的父母显然不能容忍自己的继承人与一个女仆厮混
“玛丽安娜的死亡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甚至就连死亡证明也从警察局消失了。这说明她的死亡十分蹊跷,文件是被人刻意拿走的。我问遍了那个年份
“玛丽安娜的死因是被一刀捅死的。
阿尔伯特很想问,凶手究竟是谁但他干涩的嗓子挤不出来一句话,
博克小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不知道。”她说,“也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是谁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玛丽安娜身份的暗示,
前面说过了很多次,路易莎的ov属于不可靠ov,ov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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