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库县,姬路城。
拥有400历史的大天守阁静静伫立
当年阿菊死后,夺回姬路城的城主为她的死伤怀不已,便封她为“菊大明神”以享香火祭祀,还为她修炼神庙。这也是为何“阿菊虫”身为怨灵却可化身大妖的根本原因。
三百年的信仰供奉,将无数人的愿力灌注于灵体,只要条件合适,“阿菊虫”生生不息,永不陨落。
神庙后山的岩穴深处,有一口掩埋
“的场的场”阴暗湿冷的井底石窟,一个形容可怖的怪物正对着角落里的什么东西不住地哀泣。它形似一条肥硕的虫蛹,矮小笨拙,看上去灰扑扑的不起眼,但敞开的口器内部原本应该是舌头的地方,却长着一颗已经干瘪的女人头颅。它身上插着一支箭矢,每动一下就引
“都说了不要乱逃,这样你只会更痛。”一个堪称温柔的清冷声音
他平静地看着猛然
“竹响前辈。”
“的场静司”阿菊虫用粗哑难听的声音慢慢念出故人的名字,周身的怨气浓郁到近乎实质。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又凉薄的年轻人,回忆起了十年前孩童时的他提着阿菊的头颅向她走来的样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激得她身上的妖力波动越
“啊,抱歉。但我不这样认为。”的场静司毫不
数个白衣无面的式神从阴影中窜出,将阿菊虫的全部退路堵得严严实实,而的场静司对着阿菊虫温和一笑,弯弓搭弦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三支破魔箭穿透符纸,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意破空而出。
“*沉眠地下之为锁者,尊吾所召”,除妖师那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符纸上的咒文一寸寸点亮。
意识到已然退无可退的阿菊虫怒吼一声,无数形态怪异的虫子破土而出,化作黑雾朝的场静司蜂拥而去,又被式神牢牢挡住。
“碎岩于瞬间”,三支利箭中的两支被阿菊虫陡然裂成花瓣状的上半身中弹出的数条滴着腐蚀性粘液的肉色触手缠住粉碎,最后一支狠狠扎入口器中央那干枯人头的眼眶,引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
“的场静司你竟然杀我你竟然想杀我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除妖师神色不变,内心没有丝毫波动,修长的手指快速结印,数个式神一拥而上,将不住挣扎翻滚的阿菊虫团团围住,又被彻底狂化的大妖掀翻撕碎。
而此时,那支刺入阿菊虫头颅的破魔箭开始散
“使非人之物,化为尘土”
“砰”
随着强烈的白光闪过,血肉爆破之声轰然响起,一股腐烂之物烧焦后的恶臭气息伴随着污秽浑浊的黄绿色烟雾
的场静司恍若未觉,他慢慢放下执弓的手臂,转而拔出背后的油纸伞撑起来,无形的结界笼罩
踩过脚下不知道沉淀多久的,森森白骨堆叠而成的土地,的场静司悠然踱步到奄奄一息倒
“还有什么遗言吗,前辈”他笑了笑,轻声道。
虫身已经被炸碎,头颅却仍然完好的大妖转动着仅存的一只丑陋复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曾经的同族,用那种粗哑而冰冷的声线问道“为什么凭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杀了他偏偏针对我”
我不曾主动害过任何人,我只是与一个妖怪做了朋友,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为什么,凭什么那个男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大妖结伴而行,而自己和阿菊却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遭人嫌弃,为人不齿
望着那张满是怨毒之色的丑陋面容,的场静司不禁哑然失笑,“你是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的笑话一般无奈扶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妖怪,不带任何情绪的平淡道“看看你身下的累累白骨,这就是答案。你又凭什么和他比呢”
纵然阿菊与竹响前世今生的命运确实十分悲惨,但这不是她们肆意屠戮人类的理由。
“再见了,竹响前辈。”
“不不不不不你想要月相盘吗我知道剩下的月相盘
回答她的,是的场静司无情落下的符纸。而竹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她这位生性高傲的优秀后辈暗含不屑的冰冷眼神。
他从来不信什么万能许愿神器。只看月相盘几代主人的结局就知道,这东西带给他们的只有不幸。
将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阿菊虫装进封印瓶后,的场静司看向从始至终被竹响牢牢护
那是一具保存还算完好的干尸,穿着绣了的场家家纹的巫女服,只是腹部破了一个大洞,隐约像是少女的身形。
他沉默良久,
晃了晃手中的封印瓶,他轻声道“我给你一个埋骨之地,你也要懂得投桃报李才是。”
“和你一起的人是谁,竹响前辈”
*
身为罪魁祸首,重新恢复成三花猫模样的斑毫无愧疚之意,雄赳赳气昂昂地蹲
他伸了伸爪子,指向地上被妖炎烧成一团黑炭的尸体,大声为自己辩解“他身上好浓的血气我只是凑过去好奇问问他就攻击我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反抗啊”
夏油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现场的咒力残秽已经说明了一切,地上的焦尸就是那个据说已经“葬身妖腹”的加茂原秀。
呵,闹出那么大阵仗只为假死脱身,这人可真是够神通广大的。他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意冰冷而讽刺。
半个小时前,害怕引人怀疑的加茂原秀
但他的运气属实不怎么样。
正
其实真正引
“你这气息可真是怪,像是两个人。”
而天资本就一般,还身受重伤的咒术师又如何是大妖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被跳来跳去一直挑衅他的小虫子搞得心烦意乱的斑实
而此时面对众人不赞同的眼神,莽撞击杀了重要人证的大妖仍然梗着脖子不肯承认错误“我我就是被碰瓷了喵你们没看到,这家伙古里古怪,简直像是主动找死”
而一直蹲
“没错喵只攻不受,还很烦我的狐火是直线的他完全可以躲开啊”
“有趣,非常有趣”他伸出手指按了按尸体焦黑的肌理,唇角一挑,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羽睫微垂掩饰了眼底的冷意,更显得神色晦暗难明。
五条悟同样蹲下身,嫌弃地看着地上正散
大主教看了他一眼,
“怎么会”
“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夏目头顶眼睛圆瞪的三花肥猫,接过夏油杰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仔细擦着手指,柔声道“小猫咪,你的确没有杀人,因为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明明太阳还未落山,穿得严严实实的夏目被大主教凉飕飕的语气吓得打了一个寒颤,缩着脖子不敢再深想。
“伏黑,将尸体放进塑料袋里让丑宝吞下去,带回水银堡。”又被安排到脏活的伏黑甚尔低咒一声,粗暴地挤开了好奇摆弄尸体的五条悟开始骂骂咧咧地干活。
而老实人夏目则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我们不用把尸体还给他的家人吗”
“按照加茂家的说法,他家的原秀大人已经
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温和外表下的阴郁狠厉,对他人情绪异常敏锐的夏目不再说话,只是低声叹了口气,将猫咪老师从头上拽下来紧紧抱
还是妖怪好,他想,人类可比妖怪可怕多了。
而身为
三花胖猫扒拉着夏目的手臂换了个姿势,用短短的前爪挠了挠下巴,毛茸茸的猫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困惑表情。
“啊嘞非要说的话,还真有一点喵”
“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怪,像是两个人,但最后几秒钟却又变成一个人了喵”
“巧了,竹响前辈也这样说过。”一个执着油纸伞的清瘦挺拔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密林中走出,的场静司腰间别着一个细长漆黑的封印瓶,眼神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抱着猫的夏目,对着大主教等人和善一笑,“看来我们这次的敌人是同一个,路德维希先生。”
他将封印瓶从腰间解下轻轻一晃,里面便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哼。的场静司笑眯眯地介绍道“这就是这一代的阿菊虫,也就是我曾经的前辈,的场竹响。”
“她说自己和一个神秘的咒术师做了交易,她帮他给你们送信,事成之后,咒术师会为她重塑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