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宫后院就是存放杂物之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非雨水多时要派几个宫人过来掏水,平时就算十天半个月那扇门都不见得开一下,院子里地荒的,野草都长出半人高了。
苏北凉跟苏缱火急火燎的赶到后院,
“原来放
负责看管后院的宫人被苏北凉手里的弯刀吓得瑟瑟
听到这话苏北凉简直要鼻子气歪。
还真他妈巧啊,那么多废物堆
苏北凉强忍着脑仁疼,“那马车去哪了”
“从西门走的,应,应该是去往西仁街了”
听那宫人的语气也是一副不确定的样子,为了以防万一,苏缱迅速命人带兵封锁了西门外的两条街道,他和苏北凉兵分两路,分别带着一队人赶去拦截。
苏缱去了西仁街,而苏北凉去了东恒街。
苏北凉骑着马一路风驰电掣快马加鞭,终于赶
十六个木桶还原封不动的放
小团子
可是当十六个木桶被依次打开,苏北凉却傻了,里面除了污水就是污水,根本不见有小团子的踪影,最后苏北凉索性跳到马车上,一脚一个将所有木桶都踹翻下来,泛着墨绿色的污水一声接着一声从翻到的木桶中哗啦呼啦流淌出来,孩子一个没有,青蛙倒是跳出来四五只
苏北凉从马车上跳下,踏着一地恶臭扑鼻的污水,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可能,难道苏缱推测错了马文然根本没把瑾儿
他跨上马,本想快赶到东恒街跟苏缱会合,说明此处的情况,没想到就
苏北凉赶忙翻身下马,跑到那几个小乞丐面前问“这玉佩是从哪弄的”
原本抢得正欢的几个小乞丐,看到苏北凉这个大人忽然靠近他们,都吓得要四处逃散,苏北凉赶紧抓住那个拿着玉佩的孩童。
小乞丐惊惧交加,一副明显不愿配合的样子,哭喊着挣扎起来。
苏北凉俯下身,从身上拿出几颗松子糖塞到对方口中,“甜不甜叔叔不抢你的东西,你告诉我这玉佩是从哪来的,我把身上的松子糖都给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小乞丐不断强调,这块玉是自己捡的而非抢的,好像生怕苏北凉要拉他见官似的。
苏北凉脸色已经没了刚才的温和,继续问“那他爬哪去了”
小乞丐紧紧攥着那块玉“他能跑哪去,不一会就晕倒
“什么”
苏北凉只觉得大事不妙,这时候拉死人的车,多半拉的都是感染天星疫的病入,听说这附近正好有个叫九勾湖的地方,所有感染疫病的尸体,都要被拉到湖边去集中焚烧。
苏瑾若是被误当成病尸拉去焚烧的话
想到这,苏北凉几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上马赶往城外的九勾湖,一路疾驰,身后的侍卫都被他远远甩
带头的侍卫看着苏北凉直奔疫区的方向,出声想喊住他,然而也不知道是他行的太快,还是充耳不闻,马蹄声越
其余的侍卫都停了下来,“大人,这”
带头的侍卫盔甲下的剑眉微微蹙紧,“皇城颁布过禁令,皇城子民,若非朝内批准,任何人不得擅闯疫区。他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
身后的侍卫们都有些犹豫,“可他也是为了找小皇子啊,若陛下知道我们都没全力去找小皇子,回去会不会”
“住口陛下只是让我们跟着他来找小皇子,并未让我们违背禁令擅闯疫区陛下圣明,不会怪罪我们的。”
苏北凉这一路颠簸,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颠出来。他小时候被邻居家龇牙咧嘴的恶犬追撵时都未曾跑过这么快,虽说那时候是徒步跑,这时候是骑马跑,疲力竭的程度却不遑多让。
看着湖边隐隐升起的黑烟,苏北凉惊恐的瞪大了眼,立刻扬鞭大吼了几声,然而
等他跑到跟前,喉咙几乎
就看那赤红的火焰中,忽然传出孩童的哭喊声,周围人都愣了一下。
“奇怪,怎么有小孩哭啊”
“我也听到了该不会是有小孩还没死被扔到死人堆了吧”
“那快点救人啊”
“救什么救,这么大火烧着,再说都被扔进死人堆里,肯定身上也染了疫病救出来也是个死。就当是他命不好吧”
很快火焰中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周围的议论声却渐渐小了下去。
直到一个青年冲出来“快把周围的木柴和稻草都移开不然火势会越来越大”
然而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这些可都是从疫区拉来的尸体,只要身上有伤口沾染到患者的血液,就会染上天星疫。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可没这份舍己为人的神,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搭上自己的性命。
见所有人都纹丝不动,眼前的火势烧得越来越猛,苏北凉红了眼,大吼道“那孩子根本没有染上天性疫,而且你们脸上都带着面罩,只要身上没有外伤,不沾染到病人的血,就算靠近也不会有危险”
见这些人依旧无动于衷,苏北凉的心彻底凉了“你们为何这么冷漠”
有个人忍不住小声嘟哝着“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去什么,要去你去呗。”
众目睽睽下,就看苏北凉脱下外袍,扔进湖水中浸湿后迅速披
见此一幕,站
这么大的火,别说是别人的孩子,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而那个人居然眼睛不眨就冲了进去,这要是
苏北凉抱着苏瑾从火堆中冲出来时,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烤焦了,而被湿衣袍裹住的苏瑾只是受了些惊吓,小团子睁开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抱住自己的人,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苏北凉被身上的灼痛折磨着,一滴一滴的冷汗顺着额角滴落下来,沿着脸上的面具缓缓流出一道道融化的沟壑。弯弯曲曲,纵横交错,宛如龟裂开的岩层。
看到这骇然的一幕,苏瑾却没有害怕,他伸出小手
苏北凉感觉后背上的皮已经被烤熟了,快要从肉上脱落跟里衣粘
见到苏北凉的真容,苏瑾愣住了,当年母后一直躺
虽然那时他还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具体区别,但是那张柔美的面孔,却深深烙
看着苏北凉,两只小手紧紧握住他的衣服,“你是母后,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等你好久了你不喜欢我么可是瑾儿好想你好喜欢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把苏北凉惊得一愣,一时间连背后的剧痛都忘记了。
直到苏瑾的小手环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就吧唧了一口,亲得他脸颊上的肉都跟着弹了弹。
苏瑾可怜巴巴的依偎
听着他一口一个母后的叫着,苏北凉简直哭笑不得。
自己怎么就成母的了
不禁又想起苏缱当年的样子,也是这样让人又爱又恨。苏北凉本打算起身把苏瑾抱起来,没想到刚一起身,就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飘飘忽忽,一个踉跄就朝后仰了过去。
抬头看向抱住自己的苏瑾,也不知对方何时赶来的,苏北凉望着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想笑,“你怎么跟要哭了似的”
苏缱伸手想要触碰他一片通红的额角,却只悬
小团子好不容易找到苏北凉,当然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可是看父皇的表情好凶哦,小团子只能乖乖听话,从苏北凉怀里跳下来。
不等苏北凉反应过来,已经被苏缱打横抱
苏北凉双脚腾空,吓了一跳“你有病干什么”
苏缱默不作声,满腔怒火快要压抑不住喷薄而出,路过时他看着那些跪
“是”
苏北凉简直不知道他又抽的哪门子风,使劲砸了苏缱肩膀一下“什么就斩立决了他们见死不救确实可恶,可也罪不致死,何况疫病当前,他们也冒死立过汗马功劳,你怎么能说杀就杀”
苏缱看着苏北凉,目光缱绻“好,既然阿凉不愿,那就暂且不杀他们。”
抱着苏北凉走进马车后,他朝身旁的暗卫唇角轻动,无声吐出一个字杀。
暗卫眼神一凛,立刻领命告退,马车行至远处,丝毫闻不见湖边传来凄厉刺耳的惨叫声,五具无头尸体被扔进火堆里,随着病尸一起被染成灰。
九勾湖边,是升起的滚滚黑烟。
看着苏缱抱着苏北凉回宫,方才丢下苏北凉独自返回的侍卫们都吓得面色惨白。
陛下居然亲手抱着一个男人,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啊
苏缱看着躲
侍卫首领心知不妙,赶忙上前跪下,先
苏北凉身上疼的不行,还着急回去上药,看他跪
苏缱依旧笑着应允“既然阿凉这么说,那就算了。”
他抱着苏北凉转身走向紫阳宫的方向,侍卫首领总算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然而当夜,慎刑司就传来急令。
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侍卫统领张英,违抗皇命,罚腐刑,贬作贱籍,终生为奴。
直到被慎刑司的人拖走,张英都不曾明白,他遵循皇命到底有什么错
作者有话要说苏北凉有些人,真是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