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满城都传出了新来的督军要纳九姨太的消息。众人虽然都好奇,但毕竟只是纳妾, 没有宴请太多人。
谢白渊看了眼请帖, 又加了一个人。
“去给陆二爷送去。”
管家有些犹豫“谢少这才刚和陆家结了梁子, 这时候送去, 恐怕”他小心抬头, 谢白渊却笑了声“他会给我面子的。”
陆家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正
“二爷, 有人送来张请帖,说是督军府的。”
一曲唱玩,旁边人俯身低声道。陆兆垂眸接过请帖来看了眼,眉头微微松了些“九姨太。”他眼底噙着笑意,像是感叹一般。
“爷,我们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 他可以不给陆家面子,但陆家却不能不给督军的面子。”男人低头笑了笑, 目光安抚着台上戏子。
纳妾有纳妾的规矩。江袅白日里
但又一想她是跑不了的。如今云州都
长
因为是妾,穿不了正红的衣服。那件旗袍是颜色略深的暗红,也很好看。江袅淡淡垂下眼,丫鬟以为她介意,笑道“小姐长得如此俊俏,即便这颜色稍显暗沉,可却也必定好看。”
已经快到时间了。江袅勉强笑了笑,任她伺候着穿上。
那丫鬟说的没错。
镜子里的女孩长
女孩穿着暗色旗袍,神色冷淡。他早知她是红梅而非白雪,只是今日一见又是一番滋味。
青年掐灭烟头,任其落
“走吧。”
他声音还像往常一样冷淡。江袅眼眸动了动,跟
谢白渊
这一趟路走的并不平静。
军队占了云州,总归有人不服,便也想着闹事。车子从正街路过,走到拐弯处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响,轮胎被打爆。
车内猛地颠簸停下,江袅惊呼一声,却见旁边青年将手伸到座前靠背处替她挡住。谢宴扶着女孩起来,手掌暗自护
路上原本寥寥几人,听见枪声都惊散逃开。江袅屏住呼吸,见青年慢慢打开车门。
暗处都是埋伏的人,谢宴眯了眯眼,已经知道是谁。
“这是谢督军的车子,各位还望给个面子。”副官皱眉道。
那枪并没有起来。谢宴冷笑了声,已经开始动手。
外面枪声不停,子弹擦过车窗,江袅捂着耳朵蹲
“走。”
青年声音很冷,转身将她塞进另一辆车里。车子迅速
副官
女孩眼神怯怯的,却有种莫名的情绪。谢宴眸光顿了顿,蜷住手“没事。”他说完便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车里静静地,没有人说话。
江袅咬牙从旗袍上撕下来一片布,又小心拉过谢宴的手。他手上受了伤,掌心裂开一道看着触目惊心,竟连副官也没
女孩低头长睫微微闪动了几下,替他小心包扎。
掌心的触感痒痒的有些刺痛,谢宴回过头来垂眸看着。这是他们第二次接触。第一次她
车子平稳的走着,江袅低头打了一个结,慢慢松了手。
谢宴回手看了她一眼。
旗袍底下缺了一块有些奇怪。
车停了下来,官邸侧门站了不少人迎接。江袅低头深吸了口气,正准备打开车门便见一身军装大衣盖
谢宴解开扣子,将大衣给她披上。他身量很高,原本正常大小的衣服穿
他掌心微握,先跳下车,又向她伸出手来。
这底下熟悉的人很多。江袅犹豫了一下,看见青年眸光平静,似毫不
“二爷,这位便是谢督军的九姨太。”有人道。
侧门旁边,一个穿着黑色锦鹤长袍的俊美男人微微眯了眯眼。
“谢督军倒是好眼光。”他声音不小,说话也没避讳。江袅刚下车便听见了。顺着目光望过去便见男人轻敲着手中玉佩,扔
上好的玉就那样碎
“恭喜九姨太了。”
江袅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跟着丫鬟进了里面。
宾客招待完已经到晚上了,书房里灯还亮着。谢白渊揉了揉眉心“今天是怎么回事”他问的是白天街上遇袭的事。
谢宴低头淡淡道“已经叫人去查了,相信明天应该就有结果。”
谢白渊点了点头“你办事我一向放心,我们初来云州,这些杂蛇也该适当除除了。”他语气平和,话中却若有所指。
谢宴慢慢敛下了眼。
书房里静静地。
谢白渊不
他指尖沉沉,像是器重又像是警告,谢宴掌心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
喜房里,江袅掀开盖头打量了眼房间里摆设。
谢白渊进来就看见女孩双手安静放
他将军装随手挂起,见她指节蜷缩着泛白,不由笑道“你不必紧张。”
“像寻常一样便好。”
等了很久不见男人过来,江袅有些好奇地掀开盖头,就看见他坐
男人目光深沉的,有成年人惯有的情欲色,却并不惹人反感。
大抵是他面容太年轻又或者是风度太过儒雅,总叫人不自觉放下了心防。谢白渊倒了杯酒,摇了摇递给她“尝尝,很甜。”
江袅长睫颤了颤,慢慢伸出双手来接过。
女孩皮肤很白,
男人静静欣赏着,看着女孩小心翼翼抿了口。
玻璃杯里的酒确实是甜的,江袅喝了口后慢慢垂下眼。便被一只手掌住了下颌。面前阴影笼罩,谢白渊站起身来微微抬起她面容。
男人指腹有常年拿枪的老茧,有些粗糙。江袅忍不住偏过头去,却听见耳边人笑了笑。
“怎么跟猫一样。”他手指温柔点了点她下颌,指腹处的温度几乎要将江袅烫伤。即使知道终归有这一步,江袅还是有些害怕。
女孩闭着眼,手指颤抖着慢慢解开领口的盘扣,一颗一颗,雪白的皮肤渐渐泛了层粉色。
谢白渊笑看着,正要说话却忽然听见外面一声枪响。
这枪声
男人指尖顿了顿,慢慢沉下了眼。
江袅也似受惊一般缩回了床角。她显然也是被吓着了,惊惶时眸光碎出水来。
谢白渊摸了摸她头
这时管家来敲门,男人转身拿起衣服准备离开。江袅睁开眼看着他,看见男人笑了笑将怀里的簪子放
他关上门已经离开,江袅才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枪响叫系统也有些疑惑。
江袅赤脚走
女孩唇角勾起,像是看见了什么。
另一边
谢宴放下手中的枪,微微眯了眯眼。
花园前男人早已经捂着胳膊倒
男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
客厅里灯还亮着,穿着军装的儒雅男人坐
谢宴一脚踢
“谢少,怎么回事”管家瞥了一眼问。
青年眸光冷淡“这杂碎晚上想潜进书房,被我
跪
谢白渊吐了口烟,看向男人“嘴里
这样的手法一眼就看得明白。双手关节被卸,又拿枪堵住口。
客厅里安静的只剩钟表走动的声音。
“我问一句,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督军放下烟。
“第一句你和今天袭击迎亲车的是不是一起的”
男人眼中死寂,不点头也不摇头。
谢白渊轻笑了声“第二句你们是陆兆的人”
他说的是你们,显然已经得出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男人面色变了变,还是没有表示。
时钟一分一秒的走着。过了很久,天快要亮了。
披着军装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眼“这个人交给你了。”
“是。”谢宴垂眸应了声。
这一晚上江袅都心惊胆战,但庆幸的是那位督军没有再过来。
她靠
因为昨晚的事,府里气氛微变了些。江袅早晨醒来被伺候着换上衣服。
“今早督军和谢少开会,您
江袅点了点头,
她眸光清透,丫鬟也只以为她是
“夫人您就放心吧,这里是官祗,又有谢少
她提起谢宴来,眼睛都亮了些,江袅看
这边安静,楼上气氛却并不好。
“督军,昨日袭击车子的人和谢少抓住的都是陆兆的人,他这摆明了就是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有人气愤道。
坐
他话中急躁,却被谢白渊冷冷看了眼“坐下”
副将还待说什么,便让一只手压了下去。谢宴回过头来微微摇头,男人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谢白渊思索了会儿,抬起头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陆家事我心里有数。”他语气警告,一场会议就这样结束。
大家都有些不满,却碍于往年积压已久的威严不敢开口,只得各自拿了帽子离开。谢宴送他们到门外。
车子都停
谢宴指尖顿了顿,捡起地上手套“兴许是年纪大了,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意思。这世上谁都能退,但唯独谢白渊不行。他是一方督军,身后代表的是军队,他若不进,那大家都没好处。
这乱世割据,谁不想分一杯羹,这样不作为迟早压不住底下人。
副官想到这儿看向一旁青年,有了些想法。
“要是督军让位谢少”他话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谢宴摇头将手套递给他“戴上吧。”他眼底看不出情绪,却似乎还有别的含义。
副官指尖顿了顿,又笑了起来。
铁门外的车都已经走光了。谢宴松了松扣子,点了支烟,回过头去便看见二楼房间里女孩站
她今日换回了白色的旗袍,盘扣处的水仙很致。
青年眸光深了些,弹掉烟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